知善而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驚天的秘密

作者 ︰ 香籠草

喬玨一笑,橫了她一眼「裝糊涂是吧,除了那兩口子,還能有誰。反正沒一個好東西,是誰都一樣。」又憂心地說接著說「你都訂親了他們還不死心,你以後少進這皇宮里來了,這里面就像狼窩似的。」

林知善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曉得的。」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看見眼前一座假山擋住去路,才驚覺迷了路。

兩人四下看了看,想找個宮女或是太監問問去前廳的路,卻發現四周寂靜,沒有一個人。

繞出假山,遠遠看見一座花壇邊站著一個不似內侍打扮的書生。

宮里怎麼會有外男?兩人互看一眼,放輕了步子,慢慢走向前去。

一陣微風吹過來,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突然,喬玨腳下一頓,輕輕「 」了一聲,林知善低頭看去,喬玨蹲著身子,滿臉痛楚地指了指右腳。

啊!腳扭了,林知善作了個手勢,示意喬玨蹲下別動。自己借著假山與茂密的花枝作掩護,躬著身子躡手躡腳慢慢向那位文士靠近。

慢慢行了大約二十步,林知善伏低身子,蹲在花叢中。

那人仍然背著手背向林知善而立,嘴里低低自語,林知善凝神听了听,原來念得是「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林知善心中暗想,這人是誰?怎會在皇宮內苑念懷念亡妻的《邶風綠衣》。

那人聲音甚至淒楚。隱隱有哽咽之聲。

吟完之後,他又自言自語道「瑞娘,你離開我與孩兒已二十余載了,你如今可還好?我對你甚是想念,若不是有孩兒牽絆,若不是為了心中不甘不忿之事,為夫早已前來尋你。」真是個情深義長之人,林知善暗暗點頭。又仔細听了起來。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的孩兒今日滿月了,皇上又冊立他為太子。他以後便是這天下的主人,你可還歡喜?待大事一成,他坐上了那個位置。為夫便前來向你陪罪唄!你一向溫柔善良,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林知善如遭雷擊,幾欲驚呼出聲。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心里震驚不已。滿月?冊為太子?這不是大皇子嗎?怎會是他的孩兒?此人是誰?那瑞娘又是誰?大皇子的生母不是宋後嗎?林知善心念電轉,感到身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胸中如萬馬奔騰一般,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人的聲音又傳來「那周立平做夢都不會想到,哼哼,做夢都不會想到、、、、、、」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細不可聞。林知善著急的向前傾了傾身子,身下的花枝發出一聲響動。

那人驀然轉過身來。眼楮銳利的掃視著花枝草叢,慢慢舉步,竟似要走過來一般。

林知善急得汗如雨下。屏住呼吸卻是一動不敢動。

一步、兩步,那人慢慢走了過來,眼楮搜尋著林知善面前的花叢。林知善感到背部冷濕一片,黏在身上,尤如爬了一條冰冷的毒蛇在背部。

背光而站的高大身影在林知善面前投下一片大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嬌小的身子,讓她覺得自己再也無處遁跡一般。

「許先生!」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那名中年文士轉過身去。只見遠遠跑來一名氣喘吁吁的小太監「大皇子,不太子爺有請。」

那名許先生輕輕嗯了一聲,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劍,猛然剌向身後的花叢,然後慢慢取出,舉到眼前看了一下,並無血跡。

他輕輕一笑,看向驚詫莫名的小太監「剛才好像有只野貓跑進來擾我靜思。」

小太監恭敬地答道「太子早吩咐過,這片小花園只能您與太子進入,小的一直不曾讓閑人進來。」

許先生點了點頭,移步向外走去,小太監緊跟其後。

花叢中,林知善看著自己腰間破了一個洞的衣衫,暗道好險。如果再偏幾毫米,就剌中自己身子了,即便自己當場不死,那位許先生發現劍上有血漬,也會將自己殺了滅口。

許先生與小太監已消失不見,林知善按下胸中的驚恐,動了動又麻又癢的雙腿,方一步步慢慢挪到喬玨身邊。

喬玨關切地看著她「那人是誰?你怎麼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林知善移動喬玨身邊坐下,以她的位置向剛才自己的藏身之地看去,發現被一株粗壯的曼藤羅給遮擋住了。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喬姐姐你沒听到嗎?」

喬玨抬起疑惑的眼楮「听到什麼?」

林知善臉上一片忿恨「那人是大皇子,不現在該稱太子了,派來擄我的,剛才在那兒就是等消息呢。一個小太監來稟報說被我們識破了,兩人才悻悻然的走了。」

喬玨大怒「果然是太子這個小人。」她同情地看向林知善「怪不得將你嚇成這樣。」

她向遠處望了望「我們先出去再說,再不出去,就有人來尋我們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咱們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能行嗎?」林知善擔憂的看著她的腳。

喬玨點點頭「你扶我到那邊梅園小亭中坐著,那兒離前廳近,就說我的腳扭傷了,你一直陪著我。」

林知善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站起來。

喬玨咬著牙輕輕站起來,試著走了一下,向林知善點點頭「不是很痛,咱們走吧。」

林知善心里想著小太監剛才說的話,心里又慌又亂,害怕遇到侍衛,又不敢表露出來,手心冒汗,卻怕喬玨瞧出不妥之處,唯面上卻是不顯,輕輕扶著喬玨慢慢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她今日運氣好,還是因為大皇子封為太子眾人前去討賞了,一路竟未遇到一個太監或是宮女。看著遠方遙遙在望的觀梅亭,她暗暗松了口氣。

慢慢扶著喬玨坐下,她才發現自己虛月兌了一般,神情松馳下來,覺得疲憊不已。

她替自己和喬玨整理了一下衣衫,摘去裙袂上的草絲,捋了捋頭發。

遠遠行來一個宮女,她趕緊招了招手。

宮女走上前來,行了一禮。

「這附近怎麼沒人伺候?」她端著架子、冷著臉孔,不悅地說「喬小姐腳扭傷了,也找不到一個人扶或是叫太醫。」

宮女謙卑地行了一禮「林小姐、喬小姐恕罪。今日長樂宮喜事連連,平日在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前去幫忙了,故而怠慢了兩位小姐,還請恕罪。」

林知善不耐的揮揮手「好了、好了。是去討賞去了吧,一群刁奴,一味在這狡辯,還不去尋頂小轎來,再請個太醫到前廳候著。」

宮女連忙應了,腳步匆匆而去。

長樂宮內太子一臉陰郁的看著地下瑟瑟發抖的小宮女,鄙夷而薄怒的喝斥道「蠢貨,還不快滾下去!」小宮女噙著淚水戰戰兢兢地磕了個頭,忙不迭地起身退下。

回到林府已是夜色的輕紗已悄然籠罩在天地之間。林知善向老夫人與顧氏行了禮回到自己院子。

洗漱之後,她換上中衣,靠在柔軟舒適的榻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雖是在轉瞬之間,卻也足夠自己看清楚那人的相貌。那人大概四十多歲,身材頎長、白面無須、雙眼犀利。舉止還透著威儀不肅,太監喚他許先生,看來頗受敬重。听他的話,竟似大皇子是他與那名叫瑞娘的女子所生,而那名瑞娘在二十年前就已死了。林知善身上一凜︰難道是狸貓換太子?她搖搖頭,二十年前陛下尚未登基,只是一位王爺,他不會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料到當今陛下會在五年後登基。二十年前,那名名喚瑞娘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她與許先生的孩子怎會成了宋後的孩子,當今的太子。他最後說什麼‘周立平做夢都不會想到’。周立平是今上的名諱,不會想到什麼?不會想到冊立的太子不是自己的兒子。她暗暗點了點頭,確信自己沒有猜錯。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林知善頗為苦惱,自己只是听到,沒有真憑實據,古代不像現代有親子鑒定。怎麼才能揭穿太子的真正身份,說了有人信嗎?又會給自己、給林家、甚至是給宋家帶來什麼?會給皇後帶來怎樣的打擊?如果不說,在這個封建君主社會那叫混淆皇室血脈,又會給林家給宋家帶來什麼?

她心里煩亂不堪,一時間竟不知何去何從。

同樣的時候在皇宮長樂宮里,許先生的房內,他也正在懊悔不已。自己今天太過高興,在小花園面對瑞娘生前最為喜愛的含笑花前,自己一時感慨,竟不知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想起當時耳邊那聲輕輕的響動,他到現在還在驚疑不定,若是被什麼人偷听了去,對自己父子可就是滅頂之災,況且太子尚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而非娘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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