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原來還有個許姨娘

作者 ︰ 香籠草

宋老夫人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幼子「你這孩子總算為自己的事上心了一回。」

宋硯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母親最近沒有進宮去看望姐姐?」

宋夫人臉上有了擔憂之色,輕輕嘆息一聲「去過,你姐姐最近瘦了許多,精神看著也不大好。幸好長得玉雪可愛,解了你姐姐不少的愁思,皇長孫也長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有兩個孩子伴著,日子總不至于冷清。」

宋硯點點頭,臉上一片好奇「皇長孫可與大皇子小時候相似?」

宋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大皇子小時候可沒他那麼白胖,瘦瘦小小的,皮膚又暗,竟似未足月的嬰兒一般,好在身子尚算強健。娘當初還玩笑你姐姐肉全長她身上了,虧了大皇子。

「姐姐生大皇子的時候我還只有五歲,我記得當時娘本在王府照顧快臨盆的姐姐,可臨生產之時卻患了月復瀉,只得回宋家了。」宋硯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的說。

「唉,可不是嗎?一提起當年這事,娘就怨自個身子不爭氣。也不知道怎麼的,好好的就忽然月復瀉不止,娘幾乎認為自己是患了痢疾,又是傷心又害怕傳染給你姐姐,只能連夜趕回宋府。誰知道剛回來幾個時辰就听說你姐姐發作了,娘當時這心里擔憂的不行,但幸好有驚無險,你姐姐與大皇子大小平安。」宋夫人想著當年的往事,心有余悸地說。

宋硯臉上帶著一絲優雅的笑,手指輕輕叩著椅腿「我記得當時王府還有位許姨娘也和姐姐是同一天生產,後來听說因為難產,竟然一尸兩命?」

「是呀,真慘啊!」宋老夫人拍拍胸口「那位許姨娘生下一名女嬰,卻已在月復中窒息而亡。後來她自己出血不止,也跟著去了。」宋老夫人語意未明的說。

宋硯的目光閃了閃,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我怎麼听說這位許姨娘來自民間,高宗陛下怎麼會讓她進王府當姨娘呢?」

「唉,你不知道,這是一筆孽債,更是你姐姐心中的一根剌。當時陛下還是位王爺,在狩獵回京的路上遇著了許姨娘兄妹二人投親不遇。許姨娘的兄長談吐不凡,頗有見地。當今陛下便起了結交之心,將她兄妹二人帶進王府。那許姨娘雖是小家碧玉。卻長得小巧娟秀、溫柔體貼。咳,陛下經常找許家兄長傾談,慢慢也就對在旁伺候的許姨娘上了心。那時你姐姐正值新婚燕爾。正是滿腔心思撲在陛上的時候,王府又沒有通房、姨娘膈應她,當初听聞此事後,她一時轉不過彎來,還為此大大鬧過幾次。甚至跑回娘家住了一段日子。最後發現有身孕了才被我送回王府。可是沒想到、、、、、、」

宋老夫人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接著說道「可沒想到的是,前腳剛回到王府,後腳許先生就押著許姨娘前來請罪。說是因為發現許姨娘最近頻頻嘔吐,整個人憔悴不堪。以為得了什麼大病便請來大夫診治,結果一診脈。竟然是滑脈。唉!你姐姐當時就氣得暈了過去,差點連胎兒也未保住,你父親也大怒。跑到聖駕前告了御狀。當時高宗陛下為了安撫宋府,下旨責令當今陛下將許姨娘月復中胎兒打掉,並將兄妹兩人驅逐出王府。可當今陛下卻是不舍許姨娘月復中的骨肉,竟不惜以王爺之尊跪在你姐姐病榻前苦苦哀求。口口聲聲叫你姐姐要為月復中孩兒積德,不要作那傷人性命之事。你姐姐雖然心中氣惱。卻終究是軟下心來,見他如此哀求。也就忍氣應下了。正式將許姨娘抬成了王府的姨娘,許先生卻稱無顏再呆在王府,第二日便收拾包袱到遠方雲游去了。你姐姐心里哽了一口氣,一直病怏怏的,當今陛下卻是心中有愧,一直不大去林姨娘那院子,小心的待著你姐姐。」

宋老夫人臉上帶著一絲憐惜「可憐書兒從小事事順心如意,嫁給當今陛下那幾年,也是好的蜜里調油,不成想半路上殺出個許姨娘,生生將她氣了個死去活來。有一次她傷心的對我說,是自己太天真了,普通人家若有余錢,尚還想著納兩房小妾,何況堂堂一個王爺。自那時起,她似是想通了一般,安心養起胎來,可對當今陛下卻冷淡了不少,人漸漸沉悶起來,不復以前的開朗。直到肚子越來越大,她才又似放開了那事一般,人也漸漸胖了許多。」

說到這里,宋老夫人臉上帶著絲陰狠,輕輕說道「有幾次,我都想下手讓許姨娘母子消失,要除掉一個來自民間的小妾,那法子可多了去了。可都是你姐姐勸住了我。再加之那許姨娘也小心謹慎的緊,不論嚴寒酷署,天天挺著個大肚子畢恭畢敬的對你姐姐晨昏定省。整日以素面示人,從不邀寵,有時當今陛下去了她的院子,她也含淚苦苦懇求陛下不要再去她那里。說自己是一個德行有虧之人,難得你姐姐寬懷大度,留她一條性命,她再也不敢作那非份之想,只想平安產下肚中孩兒再自行求去。當今陛下見她說的真誠,再加之本就對你姐姐有愧,也就不再去了。她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生活在自己的院子,除了晨昏定省,從不跨出院子一步。你姐姐見她柔順乖巧,慢慢也就不再記恨于她了,反而吃穿用度從不曾虧待于她。」

宋夫人一口氣說到這里,端起茶杯潤了潤干涸的喉嚨,見宋硯听得認真不由奇怪道「你今日怎麼有空在此听為娘的說那陳年舊事?」

宋硯模了模鼻子,不好意思的一笑「孩兒也是快娶親的人了,听听這些後宅之事有好處嘛。」

宋老夫人會意的一笑「那倒是,這後宅呀是女人的天下,若是女人多了,爭斗起來那是花樣百出,慘烈之狀不比戰場上的浴血奮殺少呀。你既然愛听,娘就接著說下去,你也替娘分析分析當年娘突然月復瀉是否有人做了手腳。」

見宋硯點了點頭,她又邊回憶邊講了下去「我記得那年中秋剛過,滿期院子的金桂飄香,你姐姐身邊的張媽媽突然回到宋府,講你姐姐近日有些不思茶飯,單想吃廚房趙媽媽的桂花糕。我一听心里就急了起來,也顧不上你了,叫趙媽媽做好桂花糕便急急奔了王府。到了王府你姐姐告訴我,許姨娘那久未露面的兄長突然回來京城了。還被當今陛下留在王府賜予長史之職。那許姨娘也一反伏低做小的常態,每日打扮得光鮮亮麗、神情嫵媚。許是你姐姐害怕吧,她叫我就一直在王府住著,直到她順利生產。我心里細細一琢磨,也是越想越不放心,便急急回到宋府,上下打點好了,帶著尋來的女乃媽子和穩婆又去了王府。一直住了十幾天,都是風平浪靜,可到你姐姐生產的前一天晚上,用過晚膳後,陪你姐姐說了會話,娘就回自己廂房安歇。可剛睡下就感覺肚子疼得厲害,一晚上折騰了無數次,到了天亮腰酸腿軟,都快起不了床了。當今陛下也被嚇了一跳,請來宮中御醫一瞧,說是食用了寒涼之物,但也有可能是染上秋痢。娘心中害怕,怕染給你姐姐,無奈只有讓婆子抬著回了宋府。剛前腳到宋府,後腳王府就派人來說你姐姐開始陣痛了。唉,你不知道,娘這心里呀當時就像在油鍋里煎熬一般。過了幾個時辰王府傳信說你姐姐母子平安,娘這才放下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呀。」宋老夫人長長舒了口氣。

「娘當時就沒懷疑那月復瀉來得太巧了嗎?」宋硯皺著濃眉看著自己母親。

「唉!怎麼沒有?但娘當時太過憂心你姐姐,就沒有派人細查,後來听說你姐姐順得生產、母子平安,心里一高興,加之回來這月復瀉慢慢也止住了,就沒有深做他想。今日你要不提,娘都幾乎忘記了。」宋老夫人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回憶起來,我與你姐姐那段時間同吃同住,食用的都是你姐姐院里小廚房的飯菜。院子里服侍的人也全是從宋府帶過去的家僕,應該是信得過的。晚膳前還好好的,就是晚膳之後鬧起來的,你姐姐卻沒有任何不適,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宋硯想了一想,眼里掠過深思,卻笑著對宋老夫人說「許是秋涼肚子受了寒,好在姐姐無事,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娘就不要再想了,不然就成庸人自擾了。」

宋夫人豁達大度的一笑「娘也是這麼想的,或許當時就真是湊巧了。」

「那位許姨娘一尸兩命,當時陛下就沒有徹查麼?」宋硯端起茶盞飲了口冷茶,皺了皺眉。

「查?他怎麼查?」宋老夫人冷笑一聲「許姨娘生產前日日都是她兄長親自診平安脈,生產之日院子里全是他兄長的人,就連產婆、老媽子、小丫頭都是她兄長親自挑選的。生產之時更是寸步不離院子,還有什麼可查的,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罷了,是老天爺收了她母女。」宋老夫人恨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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