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顯然不妙,那些圍觀的人們見這男子似乎有些財力,皆不敢得罪,紛紛退開幾步,讓出條道來。
這些人真的純粹來看熱鬧的,不憐惜人家一個小姑娘,竟然就這麼任由琵琶女被強行帶走。
不行,被她晴宛見到了,自然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她強忍了這麼久的正義感,終于爆發,她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跑去,卻突然想起她不會武功啊,再看看那男人身後的小廝身強體壯的,她可打不過兩個男人啊,這樣想著她的腳步慢了下來。看來不能蠻干,要智取,智取啊。
就在晴宛想辦法的時候,一個略上了年紀的男聲,大喝一聲,「住手!」
救星,終于有救星了。所有人都被這男聲吸引,眼神齊刷刷望了過去,晴宛自然想看看這個還有良知的人長什麼模樣。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來,這人正是剛才進入太子府的那位大爺。
「這人是大爺我買下的,誰敢讓本大爺住手!」那肥肥的男子,怒目瞪向聲音的來源,看到來人上了年紀,根本沒有放在眼里,連忙哈哈大笑起來,「就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誰!」說著並不忘豎著大拇指指著自己。
圍觀的人都為那大爺捏了一把汗,不自覺地又退開去。
可這大爺顯然沒被那肥肥的男子嚇到,反而撲哧一笑,背著手直直地盯著那男子道,「這人太子府買下了,你還要我再多說一遍嗎?」
「太……太子府?」那男子的手微一抖,手中的煙斗差點掉在地上,隨後上上下下打量起那大爺。
只見這大爺慈眉善目,卻透著一股子威嚴,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一點不失風度,那男子猛拍了一下大腿,「難道你是太子府管家安爺?」
「也不看看在誰家門前撒潑!」安爺輕蔑地看了那肥肥的男子一眼,又繼續道,「還不拿著你的銀票走!」
「是,是!」肥肥的男子連聲稱是,邊走邊道,「都怪小人不時泰山,安爺,莫怪……」而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晴宛看著那男子狼狽跑走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那男子一走,琵琶女就擦去臉頰的淚痕,跪趴著來到安爺腳邊道,「多謝安爺,小女子蓮香,謝大恩大德!」
「蓮香起來吧,」安爺扶起蓮香,往她手里放了一錠銀子,「難得你有孝心,好好安葬你爹吧!」
「嗯,蓮香願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您的大恩大德!」蓮香接過銀子,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每一下都極其用力,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好感人啊,晴宛看著那幅畫面,一陣感動,這才想起,她也是來賣身葬父的啊,還不快乘這個機會求求安爺,于是她想也沒想就來到安爺身邊跪下,「大爺,也買下我吧!」
安爺的眼神望了過來,晴宛莫名感覺到一陣壓迫人心的探究,心莫名咯 一下,分明看到安爺眼中的精光,那是一種可以將人看穿的眼神啊。
「她是賣身葬父,身世可憐,你好手好腳,還是憑自己的雙手生活吧!」說完,安爺便只給晴宛留下了一個背影。
「可我也是賣身葬父啊……」晴宛連忙上前,可當看到她剛才跪著的地方空空如也,那張「賣身葬父」的紙不知何時不見了,她的說話聲越來越輕,看著安爺一點點遠去。
她許久都哀嘆著,同樣是賣身葬父,差距怎麼就能這麼大呢。
這原本圍著許多人的街道又恢復了平靜,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般,只是晴宛依舊站在太子府門前,訴說著剛才發生的那一段插曲。
晴宛站了許久,還是有些不甘心,要不是她同情心泛濫,她是不會離開原地的,也不會搞得「賣身葬父」的紙條都不見了,她懊惱地跺了下腳,剛才只要再跪一會兒,就可以入太子府了呢真是功虧一簣。
糟糕,連腿都麻了,真是出師不利。她只好在太子府前的街道邊歇息著,直到夜幕降臨,街上暗了下來,她才覺得腿好了些,這才趕路回了客棧。
縱使她心情不太好,可她回房時一如出客棧時那般小心翼翼,生怕驚了她隔壁的那個紫衣男子,可出乎她意料的,紫衣男子的房里沒有亮燈,顯然沒有在房里,她長舒了一口氣,推門入房,全身的酸痛瞬間襲來,她躺到床上,就睡了過去。
當陽光刺穿窗戶射入房中,晴宛才緩緩地睜開雙眼,這夜睡得很沉,她顯然已經恢復了體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推開窗戶,任由那明媚的陽光射入房中,新鮮的空氣也隨之飄入房內。
她托腮看著樓底下熙熙攘攘路過的人群發呆,腦子早已飛快旋轉,思考潛入太子府的方法。「咕……」肚子不適時地叫了一聲,她模了模肚子,還得填飽肚子再說啊。
她洗漱完畢,推門觀望了很久,對門依舊平靜,這才下樓覓食。
她下到一樓大廳,發現那紫衣男子並未在客棧,便放開膽子在一樓大廳用膳,因為她昨天幾乎一天沒有吃飯,實在是餓地不行了。
大廳里用膳的人很多,她唯有跟兩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拼了桌。
「顧兄,你可听說昨日住在及第客棧的江南才子與東北才子打了起來?」
「可不是嗎,祁兄,听說是為了及第客棧里設下的科舉賭局啊!」
「這屆科舉真是多事啊,我還听說皇上派太子爺親自主持這屆科舉呢!」
「可不是,昨天及第客棧打架的舉人都是太子親自抓走的!」
晴宛一邊扒著飯,一邊听著兩位書生八卦著太子與科舉的事,胃口越發好了,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而這些八卦也都是意外的收獲啊,她就這麼一連吃了五碗飯,最後兩位八卦的書生便不再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晴宛面前的空碗一只又一只疊了起來,簡直是瞠目結舌啊,而晴宛則毫不自知,最後那兩個書生搖頭嘆氣了一陣,便離開了。
「真掃興!」見那兩個書生走了,晴宛模了模剛剛填飽的肚子,碎了一句,便出了客棧。
今日她顯得有些漫無目,賣身葬父的計劃失敗了,又沒有想到新的方法混進太子府,只能見路就走,漫無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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