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範王府的大門,那七大雕刻著象征著飛龍之力的琉龍柱正高高聳立著。
在樓蘭王朝上,能在任何事物上雕刻「龍」的,也只有當今皇上和幾大王府才有這個資格,要知道龍乃是樓蘭王朝的圖騰,根本不容冒犯。
但是這一刻,那龍嘴竟然燃起一道紫色雲羅香,香氣繚繞。
這是價值極高、被範王府內門弟子也趨之若鶩的紫色雲羅香,更是王府里的待客的最高規格。
究竟什麼人值得最高規格對待?
舍身祭奠亭前,範易藏身在深血湖邊的黑葉花間,露出苦笑。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陷身于此,前後動彈不得。
而他藏著的黑葉花間,湖邊的淤泥慢慢地把他壓了下來,使得他窒息,可是他卻只能漲紅了臉,強行忍著,不敢有半絲異動。
這種肉身上的痛苦,體內的神之雲杉幫不了他。神之雲杉修煉的是精神,是經脈上的淬練,而非**。
舍身祭奠亭身在深血湖之中,周圍都是火灩色的湖水,只有一條寬達十米、長達千米的通道直達。
而一席天青色的地毯,從舍身祭奠亭大門開始,足足數千米,向遠處搭去。
而在地毯兩邊,是數百兵馬,兵強馬壯,都是王府里的死士。
他們雖然只有青冥高品的修為,可是目光所到之處,血光殺意四溢,顯然是經過百戰之精兵,修為不亞于青冥絕品的修為。
而是死士之前,白衣長老正站立著,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滿。他身襲素色長衣,神色凝重,雖然頭發如同靈白石的寒霜一般蒼白,可是年紀看上去很輕,眉宇間也藏著一種傲骨。
白衣長老是王府里的聖御之醫師,可以輕松治愈各種病癥,在王府里地位能排前十,一呼百喏,修為更是深不可測。而以他的身份,竟然主動在這里等候一個多時辰,這可是王府數十年來,幾乎不曾有過的事情。
範易心下暗暗叫苦,沒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這種危機,更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不過同時,他內心忍不住起了一絲強烈的好奇︰「最近是祭祀之日,以祭祀為禮,乃是樓蘭王朝天大之事,其他人都忙不過來了,可是白衣長老此刻和眾多死士竟然在此恭迎別人?來者究竟什麼身份?」
王府里,規矩極嚴,否則上萬人的大王府,根本做不到井井有條。
這時,湖邊細長有毛鉤的蘆葦正透過衣服,扎著範易的後背,使他覺得疼痛難忍,幾乎申吟出聲。
雖然突破到了青冥初品,可是範易知道,自己的危機已經逼近,且不說範仁範哲在數日後就會向自己刁難,之前範馬良那殺音一出,自己就差點身死,回想起來,當真是心有余悸。
然而這並不代表今後就太平了。範馬良只怕很快會從**香里月兌身出來,以他的貪婪,自己僥幸避過一次,難保明日殺機再起,對他進行暴風驟雨的殺戮了。
範易有一種迫切提升修為的沖動。
他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到從周圍涌來一股寒意。
在水里抬起頭,他震驚地發現,那白衣長老目光已經向他這邊看來,甚至滲透出一道銀光而來。
那白色光芒滲透出一種月光之氣,雖然看起來很美,可是卻銳氣逼人,根本不容逼視,顯然是只有進入銀冥境界才有的殺機。
「白衣長老已經發現了我……」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內心完全黯然。以對方的力量,若是輕易一刺,就能將他心髒刺穿。
頓時,他輕輕地將旁邊的一根蘆葦折了下來,完全沉在淤泥里,借用蘆葦空心的管來呼吸。
越是危境,越是冷靜。
他發現那白光果然慢慢地退了回去。
「看來對方並非發現自己,而是感覺到生機變化,所以來試探一下。」
只是他心頭卻更為凝重︰「以對方的修為,剛才明明只需要一刺就足矣——或許是怕驚動了周圍,暫時先饒自己一刻!然而也未必……只是無論如何,生死都操之由對方。」
想到這里,他只能露出一絲慘笑,自己現在實力不濟,只能在夾縫里生存,若再退縮,更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他內心對溫養的期待卻更強了,若是得到溫養的話,只要他不斷地修煉,他終究會有一天,會超過這白衣長老,甚至成為白衣長老所仰視的對象。
就在這時,他忽然听到遠處喧嘩的聲音,不由心頭一動︰難道是白衣長老要等的人到了?
然後他听到了一個華服少年趾高氣揚地說︰「範王府的舍身祭奠亭,不是每月都有一次祭祀嗎?我是林王府的七少爺,是你們王府的貴客,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前去?」
範易心下一震,林王府也是七大王府之一,其七少爺,身份已經是極高了,在樓蘭王朝都城已經可以橫行無阻了,竟然被他們攔下?
這時,他听到了那白衣長老殺機畢露的冰冷聲音︰「今天哪怕今天林王府的世子來了,也是這樣……滾!」
然後,他听到了湖水炸開的聲音,分明是那華衣少年在遠處的湖里慘叫狼狽的聲音,然後華衣少年掙扎上岸,飛奔而走。
範易心頭大震,所謂世子,是王爺繼承人的封號,身份地位和範王府里的大小姐相當,而白衣長老竟然說連世子身份也不客氣,那麼,今天他們要迎接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
想到這里,他感覺到那白衣長老大概是早就發現了他的蹤跡,只是為了不惹起注意暫時放了自己一馬而已,到時候自己是插翅也難逃了。這般想著,他頓時心生急躁。
「速速離開這里!越快越好!」他左右四顧,不斷地尋找著機會。
就在這時,天地之間忽然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音,就像冰海里的兩塊大冰石撞在一起,碎成千百塊的時候,源源不絕。
這聲音讓人感覺到空氣在強烈的波動著,听起來十分難受,讓範易體內的氣血在瘋狂地流動著,血管都暴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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