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壽宴就這樣結束了。
連尋最後一次接到了明締焱的指示。
「姑娘,這邊走。」連尋還在神游中,在一旁的一個小太監出聲道。
小太監是隨侍候皇上但監總管德順叫他來的,听說是皇上看上的女子,他自然是巴不得上前來討好了。
連尋嗯了一聲,她也知道小太監指的路是明皇宮。
走在長長的甬道里,連尋看著一路有不少太監宮女在各個宮里穿梭。
「姑娘,奴才是小蘇子。德順公公吩咐了,讓奴才帶您二門後,會有轎子接您去承恩宮。」小蘇子盡量將聲音壓低顯得更加謙卑,像是找到了什麼依靠一樣,看著面前帶著面紗宛若仙子的女子想著怎樣順著這主往上爬。
這宮里,本來就是爾虞我詐,身邊的人每一個都深藏心計城府極深,如果你不算計別人,別人就會算計你。一個不小心便成為別人的墊腳石,被打壓到深宮底層不見天日或者被拉入黑暗地獄之淵萬劫不復。
連尋看著小蘇子這掐彌好的樣子,想著以後踏入這深宮里所見到的都是些帶著面具的苟活在權力和的世界里的人眼神便漸漸冷了下來。
小蘇子見身前的女子沒有說話,以為她沒有听清,便暗暗清了清嗓子想要在講一遍,才了二門,便遙遙看見前方停下的轎子。
「瞧,奴才才想說這轎子怎麼還沒到這轎子就來了。」小蘇子領著連尋來到了轎子前。
連尋不悅的皺了皺眉,敢情這轎子來了還要感謝他了?
轎子是鎏金雕花的,遠遠的望著便覺得是一件工藝精湛的工藝品。以前在電視里見過的東西真實的擺著眼前她卻沒有半點興奮。
轎子是八人抬的,轎子前面站著一個正弓著腰行禮的老太監,歲月像是故意刻在他的臉上,一片渾濁的眼眸卻還遺留著深宮里的精明味道。
連尋站在老太監身前看著他,老太監接收到了面前這位女子的目光,臉上沒有什麼表示,心里卻是一驚︰這女子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姑娘,這深宮里的夜風可比一般的要涼,您要是受了寒可就不好了,快上轎吧,也免得誤了時辰。」老太監側身在一旁,示意請她上轎子。
連尋想著老太監這句有深意的話,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見兩側的轎夫已經打起了簾子壓了轎,就忽視了和她隨行的小蘇子一臉黯然的看著她的背影,邁進了轎子。
「起轎。」老太監一聲起,轎子便凌空而起。
小蘇子看著她頭都沒回的上了轎子知道就算她來日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會記得他,心里便急了。
他看著跟在轎子後面的老太監連忙上前拉過老太監,「呵呵,奴才想跟您老說個事。」
老太監見著小蘇子這樣就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臉上一臉端正憚度擺著訓示的架子看著他,「你這個小奴才,別以為老奴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還想要在這姑娘身上下功夫。」
小蘇子連連點頭說訓示的是,又見老太監只是說說,便湊近了些,「您老就幫幫奴才吧,奴才這日子也不好過,只眼巴巴的想著這個機會了。」見老太監伸出了袖子里的手,小蘇子也知道他想要什麼,便佯裝雄的模出一小袋碎銀子,看向他,「奴才可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您老可要上上心啊。」
老太監手指了指小蘇子的額頭,接過銀子顛了顛,這量還很足,「但願你這奴才沒有壓錯寶。」
小蘇子一臉討好的看著老太監隨著轎子遠去,然後狠狠的瞪了老太監一眼,又是一個貪財鬼,等他攆發達了還會受這般的氣?
轎子又過了兩個門,在一處宮門前停下來了。
「姑娘,請下轎。」
連尋勾起了簾子,老太監上前順勢接過她的手帶她下轎。
連尋很討厭別人的觸踫,不著痕跡的縮回了自己的手,老太監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尷尬著咳了兩聲然後道︰「姑娘請進去吧,老奴先退下了。」
連尋沒有說話,表示默認了。
然後打量著眼前的宮殿,顯然,這里不是所謂的承恩宮。
連尋還沒有推開門,就有幾個伶俐的婢子先她一步推開了朱紅的大門。
「姑娘,請讓奴婢們侍候您沐浴。」
連尋看著這散發著迷蒙霧氣的宮殿,想來就是各宮妃子侍寢前沐浴的地方吧。
她嘲諷的笑笑。
她沒有讓人侍候沐浴的習慣,便支開了她們,寬衣下水。
連尋在水里靜靜的感受著溫熱的蒸氣升騰,伸出手模上了脖頸上掛著的玉玦,心里才稍微安靜了下來。
在連尋泡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先前的婢子就推門上前,手里捧著一件粉紅衣裳。
推門那一剎那的寒風刺得她全身不舒服,便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奴婢侍候您穿衣。」
連尋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不用了,你們下去吧,我自己穿。」
目送著婢子離開,浴池一旁那件粉紅色的衣裳躺在那里。
連尋皺了皺眉,比起其他色彩她更偏愛白色。
像雪一樣的顏色,掩蓋所有的黑暗渾濁。
連尋上了浴池穿上了那件衣袍,才發現這粉紅色卻是在燈光下更顯。
連尋撫了撫額頭,叫門外的婢子進來,婢子們知趣的領著連尋出了這宮殿。
沒有了面紗的她就這樣在眾人眼前,粉紅色的衣袍拉長了她的倩影,一頭墨發隨風搖曳。
連尋一出門便看見了停在宮殿門前的鑾駕,踏著月光下斑駁的樹影坐了上去。
今晚,連月光都黯淡無光了呢。
連尋看著這沉重的夜空,一片黑暗,星星都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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