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順風船之搏浪]
第555節第21章︰蔣國吉的姿態
這樓是不是蔣國吉的專用休息之所，楊秀峰也不能夠判斷，但看這架勢可能性比較大，省里的主要領導也都會有這樣的去處。工作之余，也才有一個休息之地，沒有什麼可值得驚奇的。市里的領導，不也是如此？只是，不是別墅型的，或者說模式小一些而已。這符合體制里那種層次關系的變化，而縣里的主要領導，還不認人擁有幾套甚至十幾套房產？要不是他們在位子上，就憑他那點工資能夠維持養家糊口就不錯了。
身在這樣的環境里，楊秀峰用心觀察之余，也顯得風輕雲淡。等蔣國吉下樓的腳步聲響起來時，楊秀峰也就先站立起來，那種恭敬之心既有蔣國吉作為省里大佬固有的威勢所在，也有楊秀峰那種表現。此時不表現出恭敬來，更待何時？到如今，對蔣國吉也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知道他在省里做出不少的經濟方面的成就，為目前柳省經濟發展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就沖這一點，對他多些尊敬也都心安。
相比較而言，肖建海身後的那些人，更讓人覺得厭惡。實事做不了，觀念守舊，但在****里卻又能夠不擇手段地要將所有政績都攬到自己身上，在背後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費在精心設計斗爭的策略上。也因此，在柳省里實力雄渾，掌控著不少地區，使得這些地區發展緩慢，將不少的發展機遇都眼睜睜地看著流失而過。當然，對他們說來，都不是他們自己的過失而是條件不成熟所致。也會找很多的理由來掩飾，能夠找更多的客觀困難來搪塞，卻也會讓人相信的。
接觸到省里的一些大佬後，又在開發區里接觸者經濟建設，楊秀峰如今的視野和看待事物的穿透力也就更加尖銳了，能夠看到這些，也才知道自己要想將柳市開發區經營好，必須要找到更為有利的背景，才有可能將那些干擾排開，政治上的斗爭也就必然會更加劇烈，自己也就必須提前做好周密的布局。
等見到了蔣國吉緩步走下來，楊秀峰上前迎過來，那個副廳長自然也迎上來的。副廳長說，「老板，旅途勞累，不多休息下？可不能夠太辛苦，要勞逸結合。」
蔣國吉就笑著，看副廳長身邊的楊秀峰，說，「秀峰，等得急不急？」
「省長，只要在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的思路清晰多了，也覺得自己要學習的東西更多。反思自己是我目前應該多做的事。您多休息休息，我也就能夠多有些時間反思自己，之後才更有明確的東西向您請教呢。」楊秀峰自然不會直接去評說蔣國吉是不是該多休息的，能夠升任到省里的大佬，除了有強大的家族支撐有厚實的根基外，本人也會有足夠的素質，而精力旺盛都是他們的基本特色。要不然也不可能給推到這種地步的。也因為與個人的素質和能力有密不可分的因素，才使得整個官場里偶爾會有貧家子弟升遷而上的機遇。
這樣的機遇雖微乎其微，可千百萬人里，也會找到一兩個變態的，當然，這哦人也是被上面的大佬看中後，扶植成自己可控的勢力。代表著從根子里發伸出來的某一支勢力利益，要說單純的獨立地成長，在國內就算再過五百年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一例！
自己在柳市里和肖建海玩迷藏，實際也是在玩火，目前有徐燕萍在暗中幫忙，也不用擔心肖建海能夠玩出什麼花招來，更重要的是肖建海在柳市不是一把手，又在柳市沒有多少根基，這種在夾縫中生存的可能性才會存在。但到開發區入住之後，但有徐燕萍的幫襯顯然就不夠了，省里對她那個位子都會爭奪得更激烈。目前，她老是在省里有足夠的力量掌控，但反對面也有足夠的力量牽制，如此一來，楊秀峰在開發區里要是不表態自己的立場，雙方的夾擊就無法承受。從省里看，等華興天下集團引進之後，開發區主任的位子就該讓更符合各方利益的人來擔任的，楊秀峰不過是一個正處級，怎麼樣都好擺平的。比較溫情的做法，就是將他升任到副廳的位子上進而閑置下來，也是楊秀峰無法爭辯的。
肖建海在柳市一旦站穩了腳跟，下一步肯定會對開發區施壓，能夠在他做這些工作之前，先找到背靠之所，有了直接的蔭護，才是最安全的。而目前，蔣國吉顯然能夠做到著一點。等下一屆，蔣國吉留在省里會不會更進一步而升為省長？甚至到柳省第一人後才回中央？從目前還看不到著一點有多少可能，但真將華興天下集團引進後，蔣國吉在柳省里就有厚實的基石，他也不肯就離開而將這樣的果實拱手讓人去享用吧。
楊秀峰覺得無法猜測，可人對自身的需求也都可從最基本點去理解的。
蔣國吉听他這樣說，沒有回應，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直接走到寬大的沙發坐去，侯秘書跟在身邊走，隨即，就和副廳長一起給領導泡茶去。副廳長在泡茶之前，看來看楊秀峰，楊秀峰他自然認識，此時听他在省長面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就有著不同的想法。多少人在蔣省長面前戰戰兢兢的，就怕說錯一個字，可楊秀峰不過是一個處長，雖說目前柳市開發區處在這樣的風雲際會的當口，是他的機會，但他能夠有這樣的表現，也難怪他能夠將柳市開發區做到這一步來。這樣的人，領導會有什麼樣的心思還不知道，但卻能夠推測出來，省長能將他帶過來，也就看到不少信息了。
自己的朋友將會是誰，這些人既是盟友又將是競爭對手，副廳長自然就記著要多留意面前這個人了。
楊秀峰也過去幫著泡茶，卻給蔣國吉叫住，說，「秀峰，就等他們忙吧。第一次過來，算是客人，坐。」說著手指著對面的沙發，楊秀峰也就顯得有些拘謹，輕步走到沙發邊，坐下小半邊，身子直著，像是在听訓。
楊秀峰不會忘記之前錢維揚這樣一個權勢很重的副廳領導在蔣國吉面前的樣子，當時蔣國吉還只是副省長而已，還不是常務，只是常務成員。如今蔣國吉的權勢又高了不少，楊秀峰自然能夠感覺到的。可在他們這樣的高官面前，自己的表現就要更加自如一些才是，對他們說來能夠自如地面對領導，是不是一種心態或能力？
「不要拘謹嘛。」蔣國吉說，這次從京城回來，顯然是有著很好的心情，這時在課堂里也不用擔心誰給看出端倪了，放得送也就將那種愉悅釋放出來了。侯秘書將茶遞給蔣國吉，放在茶幾上，副廳長也端著茶過來，楊秀峰見狀急忙站起來，雙手接住，說「謝謝，謝謝。」在蔣國吉面前，自然不會多做表示的。
在省廳里，楊秀峰能夠在那些廳領導面前很自如也很自信地和他們說笑無忌，和他們吃飯時也能夠笑話接笑話地說，但在這時，對這位副廳長卻是態度端正。既是做給其他人看到，也即自己內心所想。之前，自己在錢維揚面前，不過是一個科長，但有多少能力能夠幫多少人又能夠壞多少人的事，是有經歷的。和領導還能夠說幾句不負責的話，但和領導身邊的人反而要更加注意的，特別是細節上的事。
動作做到位後，楊秀峰轉身再坐下。見蔣國吉做了個讓他喝茶的手勢，楊秀峰又站起來，說，「謝謝省長。」
「不要這樣拘謹嘛，我看你在工作上很有膽識。」蔣國吉說著看著楊秀峰，這樣的話平時也很少說出來的，只是在華興天下集團的引進工作中，楊秀峰確實起到不小的作用，而今後在于華興天下集團的聯絡中，誰才是最適合的人選，誰又是各方面都能夠接受的人選？很顯然大家都想要掌控這樣一個人的，就目前看來，楊秀峰就是那個心目中理想的人選。而之前，也是有基礎的，如今就算將他收納到身邊來，是順理成章的事。
侯秘書听到這一句話，當下看了看副廳長，兩人視線對撞一下，侯秘書也就暗示了下。這時候，老板已經做出了表示，下面的人自當知道該怎麼來接著做工作。
「謝謝省長夸獎，秀峰在工作上要說有一點點成績，那也是沒有將省里的工作意圖領會偏差太多。」楊秀峰說，倒是說的很清楚，也就將自己的心態展示出來。
蔣國吉沒有對他這話做評價，而是轉而對侯秘書說，「省里對柳市那邊幾個先第一期提速改進規劃進展怎麼樣？」
「總體規劃已經做出來，具體到縣里，也有幾個縣做得基本合格，進一步的工作還要一段時間。」侯秘書說。
「總是這樣慢吞吞地，沒有更好的效率，怎麼能夠抓住機遇。」蔣國吉對省里的工作顯然不滿意，侯秘書說，「我就催他們加快進度。」
蔣國吉丟下這話，對楊秀峰說，「秀峰，上次華興天下的華董到柳市周邊縣看過，之後他們又做了大量的實地考察，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楊秀峰之前在听侯秘書和領導談工作，這時轉到他這邊來，也沒有立時就說，而是先看著蔣國吉，見他臉上帶著鼓勵的笑，也就說，「省長，當時我跟在華董身邊，也曾問過他這些事情，但他都只是笑而不答。我就在想，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規劃？」
「華董不會將時間浪費的，華興天下集團做事更講求效率，華董能夠多花兩天的時間來做這件事，可見與是不是入駐柳市開發區有著緊密的關系。這樣一想，我就在猜測，華興天下集團進駐柳市之後，會不會只是局限在開發區本身？不會，華興天下集團目前雖說還沒有將他們的投入規模做出來，但我推想，他們在柳市開發區里所作，要覆蓋整個柳省周邊的區域，就不單是在開發區里就能夠容納的。他們會不會還著眼在大西部？目前，柳澤縣就是通往大西部的一個關口，華董第一站就到柳澤縣里，雖只是吃吃飯，看看當地街道、買賣、民俗等的，從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他應該可捕捉到所要的信息。省長，華興天下或許第二步就會在周邊縣市里做擴張，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加入，華興天下集團能夠進駐柳市開發區，他們的規模會有多大？」蔣國吉又說，兩人似乎在討論起來。楊秀峰知道，這也是蔣國吉對他的一次考察。當下略著思考，說，「華興天下集團在全國各地也都有布局，要說他們真將柳市周邊作為進軍大西部的前沿基地，我覺得第一期項目他們至少會投入五十個億，後期會這麼做，那也要等兩年之後了。」說著，就看著蔣國吉，對自己的判斷也是在做華興天下集團的工作逐漸有了眉目後，和徐燕萍一起討論所得到的結論，是不是準確，心里也沒有底。
蔣國吉卻不看他，而是看著侯秘書，侯秘書臉上就有笑容。這笑容很有些內涵，等楊秀峰順著蔣國吉的視線跟過來時，那些東西也都消散了。副廳長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頭的震動就不小，對楊秀峰的看法又有所變化。
「省長……」楊秀峰說。
「目前省里要對柳市周邊的縣市進行提速改建，秀峰，說說你的看法？」蔣國吉說。
「省長，我能有什麼看法。」楊秀峰說，不敢多發表評說的，對不了解的事情越少去說對自己越有利。
「這也算是開發區要準備的工作之一，你總該有自己的想法了吧。」蔣國吉笑著。
「省長，這個問題從沒有想過，我說不好。」說著帶有些討饒的樣子，又看看侯秘書和副廳長，像是想請兩人幫說句話，敷衍過去，兩人自然都不會插話進來的，楊秀峰等了會見沒有用，也就說，「省里這項工作應該是針對華興天下的引進而做的，那麼了解華興天下在這些周邊縣市里他們能夠做什麼就是我們要先找到答案的。從華興天下角度看，柳澤縣將是他們的進軍大西部的關口，會有怎麼樣的規劃也就不難推測，柳水縣有著天然的水上碼頭，水上運輸的成本顯然要偏低，對華興天下今後進出運輸都是很重要的。再者，華興天下布局後，不可能都集中在柳市開發區里，這樣同樣會加大他們的開發成本，也會影響到他們今後的布局，選擇幾個有地理優勢的縣作為生產基地，也是他們必然要做的事。而這些對應的縣市，市里和省里要做哪些規劃，按說還是有跡可尋的。」
說到這里，楊秀峰也就不在多說，要說自己猜的不錯，此時，將幾個縣點出來後，今後在省里的方案里也就更有傾向性，回頭跟王超、滕兆海、胡丹等人將工作重心說一說，在縣里應和著，就能夠得到更多的政治資本。
蔣國吉先不說話，看著楊秀峰，看了兩三分鐘。之後卻不做評說，而是轉向侯秘書說，「省里的規劃，最遲在一周內就要做出來，到時間他們還做不好，那就請他們退讓給能夠做好的人來做吧。」
說了後，蔣國吉將茶杯端起來喝，楊秀峰知道今天的談話也就該結束了，站起來，說，「省長，我先回市里去。」
「好，等一周後，你直接再往北方省去見華董，到時候也該有結果了。」說著，要侯秘書將他送到門外。
兩人走到門外，侯秘書給楊秀峰在肩頭上擂了一拳，不說話，只是笑著。楊秀峰就知道了，說，「謝謝了，有時間再請你喝茶。」
「要得，下次到省里來，應該有時間的。」
原計劃在省里呆幾天後，再到北方省去，但從蔣國吉這里得知了情況，至少要一周以後才會有具體消息，自己也不可能在省里呆這麼久的。蔣國吉這條路，目前已經隱隱看到跡象了，就像他自己說華董不會隨意做一些無關大局的事情，蔣國吉這個省里大佬，哪會做些無聊的事情？他們的時間會更緊的。
龍敏莉見到楊秀峰時，見他臉上神情坦然而輕松，知道領導有不錯的心情，就問接下來怎麼安排。楊秀峰要她在省里買些東西，晚餐後就回市里。龍敏莉以為會去北方省的，卻听說要回市里，先是一愣，隨即想到領導自有安排的。
能夠采買東西，那就是領導給自己的福利，也說明如今工作做得順利。當下決心自己采買的同時，自然要幫領導也帶足才是。
楊秀峰在賓館里，將自己所知的的情況，跟陳靜說，要她到徐燕萍那里的匯報這些事。隨後給滕兆海、胡丹等人打電話，讓他們到市里等著自己，要好好地策劃一番，在這次變更里獲取更多的政治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