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順風船之搏浪]
第535節第3章︰微妙
在開發區里，就算趙弘坤有明目可參與其他的工作，但楊秀峰不在家，其他的人不配合，也很容易應對的。就算市里主要領導要直接干預開發區工作會不會能夠做到，都還有著自己的顧忌，趙弘坤一個新面孔，哪能跟有什麼作為。楊秀峰也不會擔心他的突襲，或許，他們是在想︰在華興天下集團到來之前，對開發區這邊還是要有所作為，那種參與也才說的過去。
當然，對于學生在在開發區的態度，不管是楊秀峰自己，還是徐燕萍等人也都有預先估測的，將陳靜早一步擺進開發區里出任職務，也是基于這樣的安排。市長委派趙弘坤這個市府辦副秘書長來參合開發區的工作，也是師出有名的。直接拒絕未必就有效果，楊秀峰在省城里多呆一兩天，讓趙弘坤在開發區里踫踫壁，也是不錯的選擇。
陳靜、王正忠、王曉治、何琳還有其他中層領導，都會看楊秀峰的臉色行事的，對一個新面孔來對他們指手畫腳，就算表面上不能夠直接頂回去，那軟應付是肯定的。
趙弘坤比學生在還要早一天到柳市，到柳市來的目標就是針對開發區的。原以為之前在省城里見過楊秀峰，又有侯秘書在中間引介，而之前在吃飯是楊秀峰表現的善意也很不錯，所以來之前在心里還是有些底氣的。誰知道進了開發區後，做過自我介紹，卻沒有見楊秀峰這個主任露面。
趙弘坤來之前不先打招呼，就怕楊秀峰找借口回避他，猜想著開發區正在做準備工作，他不應該離開崗位才對。可到了後，由一個老主任接待他，老主任那種老革命的架勢讓趙弘坤就覺得有些不妙。但陳靜和何琳兩女人還是很讓他好奇的，不免多看了幾眼，介紹時說道陳靜的職務，趙弘坤也絕听出和他之前所得知的信息有所不同，對陳靜這個人還是知道的，也就感覺到了市委書記對開發區這邊的看重，居然將跟在自己身邊好多年的人派過來了。
得知這一情況，趙弘坤心里雖然著急著要跟市長進行匯報，一些實現定下的條條框框也都要有所調整才是，特別是對楊秀峰沒有出現，開發區里的人提到楊秀峰都用同樣的態度進行推托表示自己從不干預領導的工作，對開發區在姿態上也應該進行調整。
只是，王正忠卻跟他很緊，看著很熱情，但趙弘坤想知道開發區里的具體事情，都給他推得一干二淨的。而其他的人也都躲開了。
陳靜也不找借口，見趙弘坤多看她兩眼，也就戰神離開走人。回到辦公室後先給徐燕萍打電話說這邊的情況，徐燕萍倒是要她穩住就成，具體的事有楊秀峰去做。對學生在要參與開發區里的工作，是早就有預料的事，他們這樣急迫也是心情可理解的。換成誰不是這樣的做法？華興天下集團的考察，要是成功里那將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政治蛋糕，足夠一些人吃一輩子都會順風順水的，哪個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隨即跟楊秀峰打電話過去，她知道楊秀峰在省城里，卻不知道他到省里做什麼具體的工作。將趙弘坤在開發區里的所作為說了後，楊秀峰說要她自己做自己的事，應對趙弘坤的事情有王正忠等人去做，等他從省里回來後趙弘坤肯定還會再到開發區里的，不會就此放手。
此時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陳靜自然也知道趙弘坤這個人，以及之前在省里就和楊秀峰見過面的，具體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承諾或交易，陳靜也不具體知道。
楊秀峰留在省城里，也是有兩種打算。主要是要等到見一見蔣國吉副省長，見過這位大佬後，對自己是不是一個絕好的機遇也不好說，可見過後總比見不到要好。省里大佬雖不會借重自己什麼，但自己要是在華興天下集團的工作上有所作為後，那就不同了。華興天下集團那邊對自己的印象不錯，有了這基礎後，自己還是有可作為的前提條件的。
機遇往往是一閃而過，能不能抓住，則是在每一個人霎那間的斷決本事。
新市長是誰，會有怎麼樣的性格，又會對開發區有怎麼樣的態度，從趙弘坤的做法中，也還是能夠看到一些端倪的。之前，將錢維揚擠走後，省里對柳市的態度只怕會更加重視一些，學生在要過來與徐燕萍相抗衡，自然也是一個強勢人物，至少在省里會得到不小的支持。這種情況下，對楊秀峰和他身後的人，都是一種較大的威脅，身後那些人會不會看得準確看得遠，甚至對自己還是不是信任，會不會將他們各自的前途一並交給自己，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驗。
圍繞在自己身後的這一個陣營，目前大多數人都是一種待價而沽的心態吧。難以和市委書記扭結在一起，自然就會有人本能地以為要和新市長選擇站在一邊，才能在市里立足才會有向前進步的機會。也可以推算出來，趙弘坤代表市長會在柳市里很活躍，會給出多少承諾，如今還不知道，但這樣的情景也是能夠推想而知的。
身後的這些人里，核心人物楊秀峰倒是不用多擔心︰唐祖德暫代市委政法委書記，還沒有正式入常，這一關鍵的一票抓在徐燕萍手里。新市長就算給他承諾，唐祖德能夠信得過他？其他的人，楊秀峰就有更多些的把握，畢竟一起風風雨雨地走過來了的。滕兆海、胡丹、蔣繼成等為核心的人，對楊秀峰也有更多的信心。就算新市長所給的條件優厚，也不太可能背著楊秀峰就去接受的。
當然，事先要有更多的一些思想準備，也會將自己在省里的一些情況隱隱約約地露出來，而市委那邊雖說結合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但情況復雜後，也可將徐燕萍的善意表露出一些來，工作上楊秀峰支持她的做法，也才能夠讓人接受和理解。
在這天中午，侯秘書還真打來了電話，楊秀峰見來電是侯秘書的，心里多少有些期待也感受到給心髒的那種壓力，心髒里的血液似乎在這樣有形的壓力之下，流速也就更猛一些。接听電話還是讓自己盡量的平靜，但也不專一去掩飾自己，在侯秘書面前，或許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沒有什麼不好。
侯秘書要楊秀峰在一個小時後到某處所在，之前，那里楊秀峰和錢維揚到過，是第一次見侯秘書的地方。楊秀峰表示知道了，侯秘書再叮囑了一句，說到那里後靜等機會就是。楊秀峰表示了自己理解，知道該怎麼做。
之前，楊秀峰還在市教育局師訓科時，滕兆海就曾這樣指示過他，那時候是為了要見錢維揚一面而不可得，曾經在車里足足等了一宿。而後，他自己也曾為引薦胡丹、王超、李光潔等人，也要他們在不同的地方等著，找到機會後將他們叫過去，就為了在領導面前說幾句話，或許對前來覲見者而言是一個絕好的轉折，或許，就是一個應付而已的應酬。
對其中的種種，楊秀峰自然明白。開車到了後，也就不下車，在車里听著音樂，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而後，卻將注意力一種都集中在華興天下集團的問題上。這一次很順利，楊秀峰在車里呆了一個小時後，侯秘書要他進樓里，隨即在大廳里給人帶上樓，就見到了侯秘書本人。侯秘書見他後，交待一句，說，「只有五分鐘，你自己把握好匯報的內容。」
對楊秀峰的能力，侯秘書還是很信任的，其他的事也就不多交待了，知道他應該能夠把握住的。對于見這樣的領導，對楊秀峰說來還是有不小的壓力的，侯秘書也感覺到，拍了拍他背後不說什麼。見多了一些副廳級、廳級領導給召見之前的狀況，侯秘書自然明白這些人的心態，誰也幫不了他們的，看各自的修煉了。
進門後，楊秀峰也就將緊張壓下來，專一地回想自己對華興天下集團的工作上的權衡，信心還是有的，所以匯報時能不能有好效果，那也是看蔣省長對著這樣的方法是不是贊賞了。當下表示了尊重之後，蔣省長倒是沒有過多的說話，微微地表示了下，侯秘書也站在一邊，不搭腔，渾若與他毫無干系一般似的。
見蔣省長點頭示意，楊秀峰也就將自己在開發區里所作的工作，自己的思路進行了匯報，等時間過了四分多鐘時，楊秀峰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蔣省長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來，沒有作聲，此時楊秀峰倒是更緊張了些，今後會有怎麼樣的情況，這時按說應該可看到一些端倪來的，蔣省長卻是面色不變，不做任何表示，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想法和蔣省長的思路完全不對了？忐忑的心，激動的手，此時用什麼都不足以來形容楊秀峰的心態。
不知道該不該離開，也不敢去看蔣省長或扭頭回看侯秘書，就這樣靜等著。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包間里非常靜，那時間就顯得格外地長，仿佛有十年似的。
「你到北方省幾次了，和華興天下集團的華董接觸過幾次？」蔣省長說話了。
「三次。到北方省是三次，華興天下集團總部次數就比較多，每一次去北方省，都會將時間放在華興天下集團里，看他們的生產、建廠、員工、制度，只要能夠看到的那個給我們看的，我都反復地看，從中更深入地了解華興天下集團的創業核心精神。」
「不錯，不錯。」蔣省長臉說兩個不錯，楊秀峰沒有抬頭看，但從話音里听不出是夸獎還是應付性的言辭。對蔣省長，侯秘書沒有對他進行過介紹，而楊秀峰自己此前只是遠遠見過蔣省長的面而已。「工作很細嘛。」
「謝謝省長的鼓勵，我做得很少，今後會繼續努力的。」楊秀峰總算听出些味道來。
「好，今天就這樣吧。好好工作，啊。」蔣省長的鼓勵再次響起，顯得和善多了。楊秀峰說著感謝，也就隨侯秘書出了大樓。侯秘書一直都不做評判，或許他也沒有什麼把握的吧。一直到門外，侯秘書才說，「等省里進一步的消息。」
楊秀峰得到這句話，心里總算是踏實些了。第一次見到蔣省長，也不可能就有什麼太好的狀況，能夠像今天終于，將自己的工作進行匯報，給省長褒獎兩句就算很好的開端了吧，看著侯秘書折回去的背影，楊秀峰覺得自己是不是會有更好的情況出現？也不會去空想的。
下午也不再休息，開車回市里。開發區那邊的情況如今已經有些復雜了，新市長已經到市里，名叫肖建海，今天上午由省委組織部部長親自護送上任的，能夠由組織部長護送，可見省里對肖建海也是很有些意味，這種做法分明是在張揚著要支持他的。
所有的消息，都是從電話里得知，上午自己不在市里，沒有參加迎接新市長到職的歡迎會。陳靜倒是到了，說了些就職的一些情況，肖建海在就職演說上，將不少的篇幅就放在開發區的工作上。雖然沒有具體說會在開發區里有什麼動作、有什麼樣的新舉措，但強勢干預之態已經表露出來，開發區真要直接抵制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得先回去給開發區壯膽，也要給滕兆海等人一個信心。
臨走之前，給侯秘書一個短信，將市里的新情況說了些，但沒有說自己要怎麼辦。侯秘書卻打電話過來，兩人在電話里進行了溝通，楊秀峰將自己所知的的情況和肖建海到市里後對開發區的姿態也都說細致了，侯秘書說，「你先會市里吧，工作上多一些技巧。省里這邊蔣省長還是很看好你的，關鍵是要得到華興天下集團認可，才是核心問題。」
楊秀峰在蔣省長面前說得再好，那都是一種說法而已，能不能有效果，那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效果，說明工作得法也說明楊秀峰工作能力確實是強，要不然，一切都是虛妄空談。侯秘書說這話，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對工作上的細致和這種細致給對方的感受，侯秘書是有體會的，楊秀峰之前所招商後，引進的商家也都有這樣的反饋信息。
回市里的路上，楊秀峰也就安心不少，卻也想了很多的問題。
一回到市里，楊秀峰就先到開發區里，將王正忠等所有主要具體工作的責任人集中起來開會，將省里對開發區的指示重申一遍，雖沒有說出來要對外因進行抵制，但這些人心里也都清楚了，開發區的工作還是由楊秀峰這個主任說了算。
官大由官，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但在開發區這樣有著更多直接利益調控的環境里，楊秀峰的話也就顯得更有直接的掌控力。
怎麼樣應對市里，楊秀峰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先主動去見肖建海這個新市長。與肖建海之間，今後肯定會玩捉迷藏的把戲，最初就沒有必要先示弱。在開發區里部署好，穩定了自己的陣腳之後，楊秀峰隨即給唐祖德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唐祖德目前在陣營里也是核心之一，而他這個核心卻不會太穩固，之前就是給楊秀峰等人迫使表態的，很容易給肖建海做工作而出現飄移。
唐祖德也在等楊秀峰這個電話，市里的新情況，肖建海的出現讓他還是有所觸動的。對市長肖建海強勢在之前的見面會上是有所感受的，今後，他這個還沒有入常委的政法委書記能夠代多久，市長多少也有點話語權的。最關鍵的是，要怎麼樣選擇今後的路，才是讓他見楊秀峰的原因。
唐祖德在市里一直都處在排擠的位子上，臨近換屆前給錢維揚逼著不得不站隊，誰知道卻站錯了，佔到錢維揚這個失敗者的立場去。徐燕萍這個勝利者，沒有乘機打壓他，但卻將他擱置在那里懸空著。跟楊秀峰結盟後，身後似乎有了些實力，但他也明白在省里沒有根基的勢力人再多也是浮雲一般的，給風吹草動就會散開。
兩人見面很隱秘，是放在城北，有蔣繼成這個副局長保鏢又在城北，確實很安全的。在包間里，楊秀峰沒有說市里的話題，而是說他這兩天在省里的情況，當然，情況真真假假的，卻將華興天下集團即將到來時開發區來，目前，不單是柳市，就連柳省都在關注著這個問題。市里的所有工作都會圍繞這一大局而進行，省里也會為這一大局而大開方便之門的。
隨後，輕輕地點了句，在省里見到了蔣國吉常務副省長，並對來時開發區的工作進行了匯報。這話說得很輕巧，卻讓唐祖德听出滋味來。唐祖德也不會就有多大的貪念，只是想他自己即將退休了，要有一個好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