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順風船之風帆揚起]
第501節第6章︰新局面
柳市隨著徐燕萍擔任了市委書記一職，市里的局面也就在很短的時間里有了明顯的轉變。這種轉變對于普通的人說來還沒有什麼體會，但對于走在體制里的人說來，感受就比較深刻的。就像劉君茂，這幾年緊隨著徐燕萍在市里拼打，與其他陣營較勁，可等他們這一方真正戰勝了後，心態上還是有著另一種感受︰歡欣與勝利的同時，也有了新的迷茫。要怎麼樣來自處，怎麼樣來處理與領導之間的關系，才是最適合的，就得慢慢地探索了。
而徐燕萍對市里並沒有像預想中那般，在市里即刻推動她所推崇的執政理念，在劉君茂看來就感覺到徐燕萍的一些變化。是不是角色改變之後，也就會使得人的認識觀有所調整？當真有了調整後，對周圍的人都要求也就會有所變化的，那麼，跟在身邊的人自然要適應這種變化，否則，在領導心里不就會丟失之前那種好印象而變得不可信？
對劉君茂說來，隨著市里局面的改觀，就想著要在短期里將市里調整好布局好，這樣才會在市里佔據絕對的優勢，今後要貫徹執政意向也就能夠順利。即使，新市長到了後，也不可能對這種局面有多大的改變，也就不會對市里的大勢有多少影響力。
完全受控的局面，才是劉君茂心里最想的。可看到徐燕萍到任後，並沒有在市里大刀闊斧地進行動作，反而顯得更加小心了。對市里的一些任職情況，都不做什麼調整。這種和稀泥的做法，那是她對工作的態度？觀察了將近一個月，而劉君茂在期間也提過幾次，有些任職要進行調整才會對全市的工作更有利些，可徐燕萍一句都沒有听進去。
對于滕兆海等七八個跟周賢民、錢維揚很親近的人，完全可以找到借口將他們換下來。就用對周賢民的審理中所得到的材料，要收拾幾個人來立威，將一些位置掌控在自己手里，是完全可行並沒有什麼後遺癥的。但市委一直都沒有動，劉君茂提過後，也就不好直接再說。找到李鐘達談過，李鐘達雖也贊同他的看法，卻說要等一等。書記這樣做會有什麼用意，此時還看不到，但要相信她是對柳市負責的。李鐘達就表現的沉穩多了，對今後的功利不是很激進。
而與徐燕萍之間的關系上，劉君茂和李鐘達也不在同一層次上，李鐘達完全是一種聯盟的勢態，而劉君茂卻多少有些投靠的意味，使得彼此之間的角色定位就不同了。如今，徐燕萍到了市里最高位子，兩人對這樣的變化心態上也自是不完全相同的。
在對于開發區上面，李鐘達只是將這一塊看成是對市里今後發展有著重大影響的領域，做得好，就能夠帶動全市的經濟往前發展提升，至于誰來主抓更側重與結果。而劉君茂卻更多地考慮著，市里今後的分工上，那一塊對他說來更有利些。按照一般的情況來推算，開發區這邊的工作，是有常務副市長來主抓的。可目前開發區主任是楊秀峰，他對楊秀峰雖說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卻也是認可的。不打算就將楊秀峰給換掉，但在開發區里漸漸地安排自己信得過的人進去，使得開發區今後不論怎麼變化都會給自己有效地掌控著，才是他心里最想看到的。
開發區成立專屬的公安分局，在分局長的爭奪上，對劉君茂說來就有很大的優勢。唐祖德雖說對怎麼樣安排這樣一個職位，有著較大的發言權，但最後市委卻表明了態度，誰都不得干預這一職位的安排，完全有楊秀峰來點名。雖說市委對這一說法更為委婉，但實質上就是這樣，讓劉君茂很有些想不通，也使得他對市里的新局面有利自己內心里的感受。
劉君茂在開發區分局局長的失利，也讓其他人看到了一些東西來。龍繼武和石湘杰兩人對這一內情是很熟知的，也使得他們對市里的新局面心中更活絡些。市里目前還有幾個主要的位子是空著的，對今後花落誰家，市里沒有多少爭奪的優勢，但市里的意向也是給省里的一種參考。這樣的參考如果是新市委書記力挺的，那說不定省里會給市委書記圓這一臉面而樹立威信。
劉君茂會有進步，常務副市長的職位等著他也是市里和他自己都認知的事，可市里還空出了市長一職、市委專職副書記這兩個極為重要的位子。對市長一職，市里的人沒有什麼念想，省里肯定會掌控這一位子的，以便安排人到市里來，對市委書記也是一種約束。在權力平衡里，不可能任由市委書記一個人坐大，將一市經營得鐵桶一般。
可市委副書記一職在市里常委里升任的可能性卻是很大的，人們對誰來就任的問題上，更看好李鐘達。李鐘達真要升任這一職位，對市里的大局穩定起到很大的作用，也是徐燕萍最想得到的局面吧。一來可答謝李鐘達之前對她的支持，二來掌控了全市的人事權終究要市委副書記來具體體現，有這樣一個同盟存在，今後新市長就算有什麼想法，也無從下手爭權。而組織部長這樣的職務，對于市里說來，要進行調整完全可以放到第二步來做。這樣就完全可以對如今的組織部長進行觀察，看他是不是與新書記配合，再決定今後的調整任用。
當然，市委紀委書記一職也是很重要的，可控性不算大，但從市里升任的可能性也不小。龍繼武、石湘杰、袁君，甚至市里其他的人也都在等著空出位子來好排隊就坐。這些想法，都是很現實的，但對與那些之前沒有在徐燕萍陣營里的人說來，就多了一層阻隔。誰能夠將這樣的阻隔消融掉，得到新書記的認可，就會有人往前升任心中所期待的職位吧。
徐燕萍出任新市委書記之後，在市里一直都沒有多少新舉動，是不是就在等這些人有所行動？劉君茂等人在觀望，石湘杰、龍繼武等人也在靜等著辨別形勢。徐燕萍之前在市里支持的人不算多，而真正有資格在市委常委里爭奪位子的人也就更少，劉君茂和李鐘達兩人，民間組織部也都給他們安排了相應的位子，是不是和省里的意向吻合，民間組織部往往能夠看到勢態的實質而顯得很準的。
陳靜陪著徐燕萍吃過午餐後，在飯廳的包間里坐著，各人一杯熱茶，這茶是陳靜從辦公室里帶過來的。知道領導會在飯廳里偶爾坐一坐，兩人喝茶聊天會很隨意，但往往是聊著市里的大局走向，這種聊天顯得輕松也使得兩人的思路更敏銳而少了壓力。
再次給老板加了水，陳靜說，「書記大人，市里的人事變動，是不是該有一個初步規劃了？規劃出來，給省里進行建議，對市里的人說來也給他們一顆定心丸吧。」
「什麼大人，你當時在古代啊。」徐燕萍笑著說，「市里的人事就算我有自己的看法，省里會有什麼樣的安排，是我能夠左右的？倒是要將你安排出去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想不想擔任個實職了？」
「省里對老板的支持不是很明顯嗎，那就再干脆一點，這樣拖著對市里的發展有什麼好？拖得越久，我們在市里也就越被動，對市里的工作開展也就越加不利，這些，省里會看不到？」陳靜說著有些憤概，想當然的事，省里既然將徐燕萍扶到市委書記位子上，還有什麼不能夠支持她的？在市里領導人選上，大家干干脆脆地將職位定下來，也就安心與經濟建設工作上去。
「你還不知道啊，省里也是要進行平衡的。什麼事都將好處完全給了你，別人那還要不要活？」徐燕萍笑著說，對體制里的本質看的更深入的。也是因為這，這段時間來一直都沒有大動，要將市里穩定地過渡，那就是她的掌控能力的展示了。要是激進弄出點什麼來，省里那里就會給扣除一些分數，也會落在另一些人口中成為自己的缺點。楊秀峰在市里所做，有什麼進展，她也是從不同的方面得到信息的，而這樣做省里也不會沒有察覺，對市里說來有利楊秀峰將錢維揚的人脈收攏起來，在省里也會有人願意見到並暗中支持吧。
市里有些人見到這種局面，也就有著新的想法，這也是最初就意想到了的事。楊秀峰能夠將一個和徐燕萍隱隱對立的團體拉起來，市里就會少了另一個對立的團體，使得省里的人在市里培植的對象說不定會落到他的頭上。就目前市里說來，開發區是不可能動的，也給省里或市里的人看到徐燕萍新任職後的某些無奈之處，這種無奈在省里層看來是很有必要的，也是一種權力的制衡。
這樣一來，今後在市里新任領導的人選上，徐燕萍也就會更多一份主動，省里也會在這方面對她多一些傾斜。只不過，徐燕萍就算想到這些了，也不好跟陳靜說透。她和楊秀峰之間的隱秘，那是誰都不能夠讓知道的大事。
「也是……」陳靜說著有些落寞，「姐，你要當心開發區那邊，我可听說過不少關于楊秀峰的話。」
「怎麼了？」就算徐燕萍也知道會有什麼話傳到陳靜耳里，卻還是要問的。
「他根本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狗，我們對他算是好的了，也將這邊的態度表明，他不會不知道的。可听說他這段時間活躍得很，要將之前在錢維揚身邊的人都聯絡起來，形成一個新的勢力呢，野心不小。」陳靜說，對楊秀峰的那種恨意就表現出來。本來對他示好，心里也覺得他不錯，可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太讓人失望了，那種恨意也就更深。
「嗯……」徐燕萍應一句，沉吟著像是在考慮什麼，陳靜也就看著她，等她有所表示今後好采取一些措施。
「開發區那邊我們的支持力度不能夠改變，這一點要記住，楊秀峰要怎麼做那都先隨他去。我們要的是開發區的提速發展，而華興天下集團的考察，估計會很快了。開發區的準備工作進行得怎麼樣？」徐燕萍說，最後卻將話題引開，陳靜是市委直接負責這工作的人。
「準備工作楊秀峰雖沒有直接參與具體事宜，工作卻還順利，只是……」
「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徐燕萍說，「開發區那邊你也熟悉，是不是到開發區里擔任一個職務？田健完全退下來後，那邊還少一個書記，是正處的也適合你。工作上你也能夠和楊秀峰配合，是不是？」
陳靜听說後心里還是有些驚訝，知道領導一直都在找機會扶植自己，只是之前都怕在其他領導之下會與潛規則有著直接的沖突，陳靜也不肯離開徐燕萍。如今，徐燕萍是市委書記了，在柳市里也不會有誰會對陳靜進行潛規則的，放出去出任一些實職的職位，對提今後發展也就有很大的作用。再說，在開發區這邊的工作，陳靜也是很熟悉的，能夠很快就上手。但陳靜在心里還是沒有什麼準備，與楊秀峰配合工作，在她心里如今就很別扭。只是，不知道領導是不是要自己過去監控著他？
「是要看著他，還是姐對我厭煩了？」陳靜說，真要離開徐燕萍也是很不習慣的。
「都想些什麼呢，你也該在游泳的位子上將你的能力發揮出來才是，拖久了有什麼好？」「那我不去呢，就留在你身邊。」陳靜說著臉上有些激動，心里也真不想到開發區里去看著楊秀峰那讓人恨恨的臉。
「那就等以等再說吧。」徐燕萍說著站起來，陳靜也就將茶杯里剩余的茶末倒在桌上的碗里，拿著茶杯跟在徐燕萍身後。兩人進了市政大樓，到一樓時，卻見石湘杰恰巧地也走到一樓。在電梯門前等候時，石湘杰表示了要跟徐燕萍匯報工作的意思，問她是不是要先休息休息。
陳靜見到石湘杰，看他有些裝模作樣，那種放不下臉面又想將心里的想法表達出來的的神情，心里也就有些感念。要是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自己處在他的情況下會怎麼去做？還真拿不下主意。一路跟在徐燕萍身後，都在想著要不要到開發區里去，自家老板雖說沒有將這一安排說透，但總不會沒有用意的。楊秀峰這個人最近所作的那些事，當真很犯忌諱，他怎麼會有這樣的選擇？是想讓自己的份量顯得更重一些，好賣個好價錢？這樣的事不是不可能，但以他的聰明怎麼會選這種方式？自己到開發區里去當真是去監督他，還是將自己對開發區工作的熟悉以及資源發揮出來，是去幫他將開發區做得更好？
老板不說，陳靜也就不好多問，本以為到辦公室後會繼續這個話題，此時見到了石湘杰，知道這話題就無法進行了。石湘杰此時出現，肯定是要見領導，也會將自己的選擇表露出來了吧。
進了電梯里，三個人反而沒有說話，有陳靜在石湘杰也不好就直接說。縱然知道很多事都不可能將陳靜瞞著，可也不想做這時就說出來。很默契地走進徐燕萍的新辦公室里，陳靜對這里已經熟悉了，而石湘杰雖說目標是第一次到這個辦公室，但以這種心態卻是第一次。顯然有些拘謹，或許在顧慮著新書記會有怎麼樣的姿態？
徐燕萍臉上的笑一直就沒有變，和之前在市長位子上一致，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內心變化，就像她職位改變了後都沒有任何改變似的。等陳靜上了茶，轉身離開後，石湘杰覺得自己該更加主動一些才成，至少不能夠讓新書記以為自己是給形勢所迫，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才能對自己的選擇更為有利一些，否則，自己失去做出來了，還沒有落出一絲好，那不是就大虧了？
「書記，我是來檢討的。」石湘杰說，聲音雖說不算洪亮，但說這句話卻也很爽朗而干脆。徐燕萍隨即就說，「石部長這是說哪里話？市里的工作我們一起討論，柳市的新局面要靠大家一起來將工作開展起來……」
石湘杰見書記所說的話很有些機會，自然能夠听懂，也就不再多圍繞「檢討」一事來說，市里的工作可以討論的還很多，石湘杰在人事問題上就有不少事情可以請示的。兩人在辦公室里交談著，也就慢慢地將彼此之間的定位確立下來。
倒是陳靜中午沒有事了，但又不能夠離開，有石湘杰在辦公室里與領導談話，自己每過一些時間得進去給他們加水。同時，還要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免得有人來打攪。無聊之際，也就有琢磨開發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