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二卷︰市府里的風雲涌動]
第210節第31章︰姚軍很為難
毛達和主張對工作中出色的干部進行表彰，錢維揚的計劃自然就走出第一步。楊秀峰的問題不可能這時就解決的，之前周英慧曾問過，錢維揚也有過承諾。這次借機給他弄一些資源，更主要的是將宣傳這一塊推出來，徐燕萍肯定會以為是姚軍做出來的，但等落實到人後，卻是楊秀峰，這樣徐燕萍心里就受到點挫折。
錢維揚見毛達和已經將這事敲定下來，而徐燕萍肯定也不會反對，對工作突出的干部進行表彰，也是對全市工作進行推動與促進，之前徐燕萍在開發區就曾大力提倡過。
將工作主線擺出後，三個人進行討論，自然就會形成一種資源分割的局面來。這種分割已經是這兩三年來彼此之間的習慣，也有著默契了，就看哪一個在過程中更佔主導一些。這一次，主要是市政府這邊的工作，毛達和參與不多，但卻會在其他方面來進行均衡的。
等周賢民和馮剛兩人到後，三個人已經將這些都處理好了，把情況通報後，兩人自然全力贊同。市里三大巨頭商定的事，誰能夠來否決？周賢民與毛達和是同一陣線的，而馮剛則是站在錢維揚的陣營里，相對而言，徐燕萍在市里的力量要單薄些，但她在省里卻佔著優勢。
姚軍得到通知，這次迎接副省長來市里視察的工作里，宣傳工作取得突出的成績。作為受到最佳獎勵之一，要將相關人員都落實好。相關的材料和當時的工作情況，也要落實到人。姚軍在市長辦公室里做了工作筆錄，像這些比較重大的工作，他都會先記錄下來，免得在執行中走樣，讓領導的意圖貫徹到位。
在市長辦公室里，姚軍自然不好將極大的情緒表露出來。領導到市里來檢查工作，宣傳則是一種常規性的工作而已，從沒有人加以注意的。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出現了奇跡，而之前多年來都這樣一次次給忽略掉但這工作卻又是不能或缺的一項。
一直都是自己負責分工，一直也都是那幾個人負責每一次的迎檢宣傳工作。按說這功勞該當落到自己頭上的，之前市里領導對這次做的宣傳版面就看好，而省里副省長在會議中將這次的宣傳提出來，當時他也在會議室里做會議記錄，還以為領導只是做口頭表揚。在心里也不怎麼在意，之前盤算著將楊秀峰推出來，宣傳做成這樣也確實是他在負責。
可听到要準備事跡材料，那就不是口頭表彰這麼簡單了。至少會入檔案的，對今後的晉升就有一定的影響。姚軍此時才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嘴快，將這次宣傳工作的具體負責人是誰說出去。要怎麼來處理這個問題，此時還需要好好地琢磨，至少自己總要得到些什麼才是。姚軍已經有兩三年都沒有出彩的事了，這樣的機會是不想放過的。
自己只要不貪墨所有的功勞，也不算貪心，何況這一次要不是自己將工作安排下去，誰會對宣傳就注視了？要不是有自己的支持與許可，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結局。走出市長辦公室，姚軍腦海里就興奮起來，一直會到自己辦公室里還沒有弄清楚要怎麼辦才更為恰當一些。
對這次工作中哪些部門應該獲獎，領導心中是不是已經有了定論，姚軍心里沒有把握，這件事又不能拖久更不能去問。就不知道劉君茂是不是知道些內情，陳靜肯定是知道的，只是陳靜雖說名義上是姚軍的手下，但哪一回她曾將他看成上級了？姚軍也真不敢去招惹陳靜，整天都冷森森地，又時刻跟在市長身邊，將市長的工作處理得干淨利索。
坐在辦公室里，雖說吹著冷風，姚軍還是定不下心來。到底要給具體負責宣傳的四個人分多少功勞過去，要從里面選幾個人受獎，上面沒有具體的指示，要靠他來把握。人多了顯然不行，太少了又會讓他顯得太顯眼，而讓負責宣傳工作的小組人員有怨言，傳出來對自己今後也是有影響的。
不過，這次宣傳工作是交給了楊秀峰的，肯定不能夠將他拋開丟到一邊。再說，早在楊秀峰一進市府辦時，就有心想要將他拉到自己這邊，一直都沒有更恰當的機會，這次將宣傳工作交給他負責，也是基于這樣的出發點。
姚軍反復掂量後，覺得這事最穩妥地辦法是先到劉君茂那里探一探底細，心里才會更好地把握分寸。在他這樣的位子，機會很多卻又很難把握住，更難以讓更好的機會落到自己頭上。但要是處理不好，就會讓領導對他有看法，下面的人也會有看法，其結果是今後就更難做好工作了。
市長對自己不是很看好，姚軍自然是體會得到的，也因此平時的工作會更加謹慎。政府里的主要工作，市長都會讓劉君茂與陳靜兩人去處理。作為是政府的秘書長，有些本來該是他的工作，市長卻沒有交給他去做，當然也就知道原因的。其他的人都是眼楮明亮的人，能夠看出些端倪來，導致姚軍在是政府里的威信直接受到撼動。比如說李春雷等市政府辦的副主任都不怎麼將他放在心上。其中除了陣營不同的原因外，自己沒有更多更好的機會表現，威信不足，也是很關鍵的因素。
楊秀峰到來後，姚軍曾注意觀察過他，之前以為他是和李春雷一起的，之後看著不像。跟在嚴文聯身邊，做事很細心，看不出有太多的傾向。對市政府里的陣營情況，姚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覺得經過觀察之後，有可能將楊秀峰爭取過來。要是能夠站到自己這邊來，那在市政府辦里就多一個臂助。姚軍有了這份心思之後，更加細心地觀察。特別是觀察楊秀峰和李春雷等其他人之間的關系，但卻看不出什麼來。只是覺得他很小心，與各方面都保持著一定的關系又都有些距離和疏遠。特別是與李春雷之間，李春雷明顯地對楊秀峰有種借機打擊的用意。
觀察到這些，姚軍更加堅信自己能夠將楊秀峰拉到自己身邊，成為自己在市政府辦里的一個強力臂助。和楊秀峰多次試探，但楊秀峰沒有很好的回應，這些說來雖有些違反常規，但在姚軍看來卻很正常，楊秀峰可能沒有多大的背景，到市政府辦里才會這樣小心。越是這種人，要真靠向自己了，對自己的幫助會更大。
讓楊秀峰負責宣傳工作，也就是一次試探。誰知道這次卻做得這樣出色。之前楊秀峰曾跟他談過宣傳的改進，那時他也不當回事，只是想由著楊秀峰去折騰，反正那些事做出來，誰也不會關注的。當然，要是沒有做好卻是要弄出大錯的事。
在辦公室里琢磨了好一陣，姚軍覺得還是要將楊秀峰找來，當面听他說說這次宣傳上的事，今後自己匯報這個事心里也才有些眉目。思謀定下來後，姚軍覺得這樣做才穩當，把叫楊秀峰的事再細致想了想，才打楊秀峰電話。
很快楊秀峰就到了，進秘書長辦公室時，楊秀峰就像來接受什麼工作一樣。見到姚軍說，「秘書長有什麼吩咐，我去辦。」
「楊秘，說什麼吩咐不吩咐。自家兄弟不說那些見外的話，是不是？」姚軍見楊秀峰這態度，心理很是喜歡，雖感覺到他刻意保存的那份距離，但在體制里誰不是小心翼翼？
「秘書長是真正的大領導。」
「說句實話，楊秘，過一段時間你不也會升為副處？像你這年齡時，我才副科呢。你都正科三年了吧？」說到職位級別，姚軍還是很有些感概的。從正科到正處之間的調整，他很順利，誰知道到秘書長這一位子後卻像是失去了後勁，馬力不足的意味了，心中失落而又不著力的感受很有些打擊人。
「哪里，我哪比得上秘書長？您的工作能力和才華都是我們市政府辦公認的。」楊秀峰也不去糾正，他正科才兩年。
「老弟，要說到工作才華，市政府辦如今卻是來了個才子，在省里獲過獎的。」姚軍笑著說，楊秀峰自然知道他是在說自己，卻沒有捅開，裝著不知道是說誰。姚軍對自己的那份心思，楊秀峰早就察覺到的，之前也跟李春雷匯報過這事，李春雷當時不在意，如今就算在意，楊秀峰也不會太將他放在心上了。但聯盟上還是會注意與李春雷之間的關系處理，明知道這關系難以處理好，但寧可自己多受一些委屈。這些已經想透了的委屈，其實也不算什麼，但要是今後領導知道這些，那只會給自己加分，李春雷不顧大局的做法，自然會在領導心里也起作用的。
從長遠來看這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有句話說︰吃虧是福。在仕途上只要自己心頭清明，分清楚哪些虧可以吃，在這些方面上做出姿態來，卻是最好的做法，也會為這些做法轉換到豐厚的回報。
姚軍站起來要給楊秀峰去倒一杯水，楊秀峰哪敢真讓他倒？忙著去搶住杯子，要自己去弄。姚軍也就是做一個姿態，表示自己對楊秀峰的欣賞。楊秀峰先幫姚軍倒一杯，在姚軍辦公室里這樣做也是應該的，不論怎麼說，姚軍總是市政府辦的老大，就算李春雷在大場合也得遵照這一點。
兩人喝水之後，姚軍就在觀察者楊秀峰。楊秀峰心里也明白姚軍叫自己來，肯定是為這次所做的工作，宣傳版面的出彩不僅是錢維揚親口告訴他，和他一起做宣傳工作的另三個人，也在電話里傳過來了。田思政、唐佳佳那種欣喜在電話里都有些抑制不住，討論著要聚會慶功。但此時楊秀峰卻像毫無所知一般，從臉上看不出任何跡象來。在電話里，田思政說到市里領導的表揚，整個小組里肯定會有人受獎的，這個人一定是楊秀峰，也就要楊秀峰出錢請客。
楊秀峰在電話里將工作意圖推給市領導，但沒有直接說誰，在心里也估計姚軍之類的人肯定會將這樣的功勞弄過去，能夠留一些下來就很不錯了，最理想的結果是讓幾個人得些實惠，而榮譽讓給領導。這樣今後對誰都會有更多一些的機會。
姚軍這樣快就找到自己了，這種可能性就很大，但錢維揚姚軍給自己說過那樣的話，他知道錢維揚一般都不會隨口答應什麼事的，心里倒是很平和也很沉著。
「秀峰啊，這兩天忙壞了吧。」姚軍說，先關心一下，「這次省里領導下來給的時間太倉促，讓市里很被動，很多準備工作都要在一天的時間里完成，真是不容易啊。」
「秘書長，這種情形下也就更體現了您這位領導的調度指揮能力啊。」楊秀峰說得不著痕跡，時間雖緊，但迎檢是市政府的老套路，市政府辦早都有各自的分工與合作，具體的事也有人去負責的。比如田思政、小李和唐佳佳歷次都是做這方面的工作的，接到工作布置後，到廣告店將之前設計好的宣傳模板換下字，掛出來就成。最辛苦的就是下面縣里，應對時工作量就會大多了，市里也有一大幫子人要接待。
「哪里，最辛苦的還是做具體事的同志。」姚軍說，「秀峰，這次迎接省里領導工作中，宣傳方面工作就做得很好很突出啊，我要感謝你和宣傳小組的干部們。」
「秘書長，我們都只是按照您的工作指示去做，大家也就是跑跑腿，要說成績那也是秘書長的成績。」楊秀峰自然要說得更動听一些，這時候將功勞推走，總比讓姚軍從自己手里搶走要主動得多。何況，楊秀峰也怕女市長發覺自己，進而惹出她的什麼想法來。心理也很矛盾，對錢維揚說要解決自己的職位的事也很動心，真要升到市政府辦副主任，雖還不能夠和李春雷平起平坐，但也不用再這樣顧忌著他，反過來說，李春雷在逼迫自己時也會有所顧忌，畢竟自己也是副主任，在級別上不低于他了。
矛盾的心情，讓楊秀峰也不知道怎麼取舍，但不論怎麼樣，在姚軍面前將功勞推給他總不會有錯的。
「那是你們的努力，我就算有一點苦勞，那也是沾你的光啊。秀峰，你談談最初的宣傳設想吧。」姚軍算是認可將這宣傳的功勞自己佔一份了，這樣也好，主動在楊秀峰面前說了這事後，那就會分出一部分來的，這也是一般的規則。
楊秀峰知道此事如此處理也算是好事，說穿了自己等人不過是市里需要這樣的出彩，使得市里的工作能夠更好地開展。對之前所作的宣傳工作，實際說穿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這樣的事真可有助于一句話來形容︰說你行，你就行。本來就沒有為市里的工作作出多少實際的幫助來，楊秀峰心里明白這點的。形勢所需，市里才單列出來論功行賞，這份優秀事跡其實和自己寫一篇論文獲獎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下將所做的工作的想法跟姚軍說了幾條，這些也是先在辦公室里就想要了的，和自己在材料中相對應，當真要自己交材料時，才更有利些。
楊秀峰侃侃而談著，姚軍不動聲色地听著，兩人之間像是有一種感情又像是很融洽的上下級關系。但兩人心里也都有著各自的想法，卻又都將這些想法壓抑著藏起來。
等楊秀峰走後，姚軍回想著，感覺這次宣傳工作中所做的版面還真有些說道，雖有些不可信之處，但卻又能夠自圓其說。真就將這些話對領導匯報，是不是能夠說通？姚軍覺得沒有幾分把握，但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說法或理由來。
姚軍先將楊秀峰所說的進行整理，先列出主要的幾條來，琢磨一會覺得自己應該能夠說得圓滿了，才來想怎麼樣對宣傳小組的評優進行匯報。總要拿出個框架來，受獎勵的人不能多，但也不能給讓楊秀峰等人覺得太受委屈。
對這樣的事，姚軍也處理過不少，自然也是有依據可行的。當下就先定下來，把宣傳小組評為先進，給予一定的獎金，而他自己和宣傳組組長楊秀峰個人為優秀。
但對于他自己那個名字，暫時還沒有寫上去，要先側面地到劉君茂那里探一探，才是穩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