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新格局]
第732節第17章︰趙弘坤的條件
市里高等級公路的工程項目主要掌控在肖建海手里，趙弘坤對此也是很熟知的，肖建海會有什麼要求他不會去理那些細節，但多數還是有所了解。但他參與在這樣的過程里，要說都不伸手，那真是太傻了。再說，在領導身邊，有很多的支付內容都見不的光，單靠那點工資和一些灰色收入，都不足以支持的。
而在領導身邊工作辛苦，也不是外人所能夠想象得到的，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體會到那種種辛苦之後，要說在手邊能夠伸手可撈的利益都不去撈取，那就太對不住自己了。習慣了肖建海的工作方式和在外面應酬方式，趙弘坤早就有所準備的。只是，在柳市的三年里，卻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拘束。特別是在花銷上，以前他作為領導身邊的人，都能夠將一些票據或簽單讓下面的一些頭頭腦腦來替他，在柳市的三年里，那邊對開支的管理一年比一年嚴密，下面的人給趙弘坤支付這些費用也就推三推四的，甚至打電話還找借口不見面。在柳市時，雖說肖建海是市長，但受到的約束多，壓力大，而市委書記徐燕萍更是強勢，肖建海沒有能夠伸直了腰椎，趙弘坤也就受到更多的委屈。那三年里，將之前不少的積蓄也都消散得差不多。
好在如今到南方市來，又隨著高等級公路工程項目的標的落實了後，市委這邊的優勢也就明顯起來。但趙弘坤在南方市里畢竟基礎還不扎實，表示態度的人不少，但這些人中更多的是那些手里沒有實際權力的人，吃吃飯還可以，要給趙弘坤解決經濟上的緊張，或代趙弘坤結帳買單也只能是小額度的。這些也就難以解決趙弘坤在實際上難以解決的問題，只是，市委這邊的威信樹立起來後，這些問題也就會有很多人主動來幫他處理了。
高等級公路工程項目確立後，趙弘坤也就看到了解決他目前最大困難的途徑。誰想要在招標上有所收益，必然就有所付出。當然，趙弘坤也不會將這些都收在自己的腰包里，而是放在只有他和領導才能夠動用的帳號中。這樣一來，不論什麼錢，自己拿著都心安理得，也不用擔心組織上找自己什麼麻煩。作為領導私下的小金庫，怎麼花用也不用向誰匯報，組織上要是有什麼疑問，也都能夠推說干淨。如此一來，既有錢花又不會將自己搭進去，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趙弘坤經營經年，對這些很是有體會的。遇上這樣的大好時機，自然會好好地把握著。
沒有想到周勇會找上門來，對于周勇這個柳市的建築公司的老板，趙弘坤在柳市時就有所了解，但他到柳市任職後，周勇就很少和楊秀峰有往來。就算有往來，趙弘坤也不會得知多少內情，是以周勇與楊秀峰之間的關系沒有給他得知。
當時在柳市，找到楊秀峰門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他也都少有去理會，誰能夠得到工程，他只是要質量要工期卻不會要私下的報酬。這些事，趙弘坤倒是明白的，對于周勇直接過來找他，也是理解的。
趙弘坤等人在柳市三四年，就算當初不得意，但如今到南方市里後，卻是主導南方市的一方，話語權完全掌握在他們手里。周勇這樣做工程項目的老板，眼中所見，不外乎是要怎麼得到工程項目，將標的拿到手才是根本。
對周勇的求見，趙弘坤也沒有捏拿身份，在市里一家餐館里一起吃飯。這樣自然不吝嗇對趙弘坤的夸贊之詞，說到趙弘坤在柳市三四年里在事業上的成功，在為人為官上在柳市留下的美名。雖說不都是事實，但趙弘坤听起來還是很開心的。
幾杯酒後，周勇也就直截了當地說到自己到南方市來的目的，趙弘坤微笑著卻不肯就搭話。既不否認自己的能力，也不說一定能夠幫上忙，很有耐心地听著周勇在說。此時，周勇也不會就對趙弘坤表示什麼具體的回報他的條件，但周勇知道這個行業里應該怎麼樣去操作，說話間也露出一點會感謝趙弘坤幫忙的意思，表示自己是知道規矩的。
趙弘坤還是沒有就說話，對于目前的他說來，周勇這樣的老板，在短期里還會見到更多的人，此時也都不急著就答應誰，而是要先等一等，進行比較之後，才能夠有實質性的行動。趙弘坤雖沒有給周勇直接答復，但也說到周勇是老朋友，又是從柳市過來的，自然是首要人選。同等條件下，肯定會優先選周勇這種知根知底的人來承建項目標的，才會讓市里放心。
這樣的公司在柳市那邊確實做了不少的過程，趙弘坤倒是知道，在質量上確實能夠過關，實力也夠，項目真要交給專業來做，不會有什麼質量上的擔心，也就不會給自己惹出太多的後遺癥。這一點，對趙弘坤說來自然也想將好處受到後，又不要擔心什麼才是最理想的。
只是在競標中，市里領導這一關的決定性，他趙弘坤也不過是能夠在書記面前多說幾句話而已。決策權卻不是在他手里，雁過拔毛的機會，對他說來說必須要把握好的。
答應了周勇在必要的時候為他引薦市里主要領導，彼此之間也就有了些默契，臨走前，周勇還是給趙弘坤表示了下，給了一個六萬的紅包，對于這樣一個鼓囊囊的紅包，趙弘坤的表情就熱切多了，最後告辭時多了一句話︰周總是老朋友，南方市這邊有什麼困難，盡管給我電話，我還沒有讓朋友們失望過。
周勇也就表示了謝謝。
對于官員們的品性和風格，早就深有體會了的，對趙弘坤這樣也表示理解。建築行業里利潤空間大，但大多數利潤也都是給人擠榨了去。好在在柳市的幾年里，那邊有楊秀峰暗地里扶持，公司在這方面的損耗相對說來就少得多。周勇在柳市里所做的工程，在開發區里做了不少，而在下面縣里，主要也是在胡丹、滕兆海兩人治下或柳河縣等地接承項目，暗地里的擠榨相對說來就給封鎖。只是，周勇卻知道其他的一些建築公司，卻不是這樣的待遇，這也是他在柳市時間不長，發展卻遠比其他公司要快點根本原因。
趙弘坤的表現很正常，反而是楊秀峰之前對開發區里的人在管理上苛刻，將人的發財之路給堵掉。好在當初開發區里的福利夠好，那種對干部評價體系也就能夠推行下去的。相信趙弘坤將這個紅包拿著後，在市里不少阻力也就會消除，今後在肖建海那里也有機會了。
對于投標除了私下里做這些工作之外，公司還要做其他大量的工作，先到市里相關機構申報，一系列的材料、表格等的都要完全，還要對具體的標的進行考察，了解競標中的其他對手。這樣到南方市來，也是帶了不少人過來的，一些專業上的各種，也都有公司里的專職人員來做，他自己也就是和市里一些要人打交道，經營這些關系。
見過趙弘坤後，得到的回應還不錯，特別是將紅包送走後，趙弘坤的態度就有根本性的轉變，算是走出第一步。在南方市里，楊秀峰暫時不會幫周勇什麼事的，而公司那邊，一直都習慣這樣了。接下來要見的人，本來應該是張正新副市長，但周勇卻知道此時見張正新會讓趙弘坤等人有看法的，也就選擇先約見蔣繼成。
在柳市時，蔣繼成也是多次見面的，但凡和楊秀峰在一起，蔣繼成路面的次數就很多，對楊秀峰的態度也很尊敬。周勇是幫楊秀峰在做事的，蔣繼成雖沒有明說心里也是知道的。在南方市里，要是暗中有蔣繼成幫忙，也就能夠解決不少問題，至少不用擔心誰會對他們公司使什麼暗招，特別是社會上的那些人有什麼招法。
見到蔣繼成時，兩人就有種默契般的感覺。周勇之前和蔣繼成不在一個圈子里混，和李力的關系很好。之前，周勇在楊秀峰面前出現時，也多提到他和李力之間的關系，蔣繼成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的。如今見面，周勇也不會將自己和楊秀峰之間的關系說出來，依舊從李力的角度來和蔣繼成之間敘說情誼，蔣繼成也不會就挑開了的。
兩人吃飯喝酒，周勇還要再安排其他節目，蔣繼成在南方市的位子已經不同，就不肯再做這些節目。在局里，要解決生理或心里問題，也都不會有什麼難辦的，自然不會到外面去張揚，萬一給人看在眼里反為不妙。周勇也給蔣繼成準備了紅包，但卻給蔣繼成擋著不收，沒有多解說，只是說大家是朋友，做這樣不是在害他嗎。
周勇見蔣繼成這樣說，也就不堅持，有楊秀峰在南方市里作為主心骨，蔣繼成和他今後會在諸多方面都要漸漸地配合著做工作的。當真要用錢來維系，還真就變質了。平時吃吃喝喝的無所謂，也是朋友間往來必須的，但有錢財往來那就不同了。
見過蔣繼成後，在南方市進行工作也就放心，蔣繼成如今對公安系統研究掌控自如了，他只要說一句話，下面的人也就不會給他們造成麻煩，反而會多加照應。南方市的治安相對而言算是很不錯的，公安系統的戰斗力、凝聚力和社會責任感也都很強，是林挺這些年掌控公安系統的功勞，如今，傳遞給蔣繼成來接著，他本人還沒有離開南方市，整個公安系統的穩定也就始終保持著，其他人想插手進來就難以做到。
省里給的時間不多，肖建海從省里回來後，也就在省報、市報刊登出工程招標的相關信息，這也是省里的要求之一。必須要向社會招標、要公平公正、公開透明，這是省里將工程項目的標的交給市里運作的前提條件之一。當然，這些條件和實際的運作是兩回事，在肖建海心中，省里雖說給六個標的的路段讓市里操作，但實際上市里能夠掌控的也就兩個。而這兩個，吳建華等人都還在盯著不肯放手。
相對說來，市里掌控的兩個標的，承包方要花費的成本就會稍低一些。從省里那邊接項目，省里領導要佔去大頭，相關的部門人員也都會染指，怎麼樣分派其中的利益早就形成了一種食物鏈似的、穩定的系統，誰要接承項目，大家也都能夠算出來有多少收益的。
市里這邊的環節相對而言就少些，吳建華已經是暗中定下來兩個標的，但他還想將市里掌控兩個也拿下來。這種有利的空間不去搶佔，自然不是吳建華和張忠正的性格。肖建海卻不想將所有的項目標的都放手給一兩家，省里領導的意圖也是這樣，就算肖建海在市里對項目工程的掌控有著絕大的話語權，但市里其他領導總不能就看著肖建海一個人坐收這樣的利益。
楊秀峰對工程的工作一直都不關注，可在肖建海心里，還是將有其中一兩個標的劃歸市政府那邊來具體運作，這樣才是平衡之道。他一個人都摟在懷里，將貪像顯示出來，其他人心里哪會不明白其中的利益所在，今後誰還肯與他合作？楊秀峰這時要是對他做手段，市里的人又有幾個會支持他？
楊秀峰在市里雖說一些做法讓大家討厭，但他對工作的專注、對經濟建設中大方向的把握，卻是讓人們看到今後發展的前景。至少給人看到另一種期望，政治上成就、政績對于體制里的一些人說來，也是很具有誘惑力的。直接的利益收益固然好，但政治上的資本更是難求，機會也更少。楊秀峰卻讓人看到更多的希望，也就使得他在市里就算有些過激的手段或做法，還是有不少人追隨的主要原因。
有政績和資歷，才有進步的機會，進步了後，要什麼都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
公示期間，自然就會有有資質的公司或建築集團的人過來進行咨詢，要相關的材料等等，市里都是由工程指揮部來組織這方面的工作。趙弘坤是這些工作的主要負責人之一，這邊在工作著，肖建海知道在市里也不能夠拖久，充分準備之後，也就召開市委常委會，專題討論這些標的運作的辦法。
市里要有一個集體的結論，不僅是要給省里的回復，也是對市里所有領導們的一個交待，對社會輿論的一個交待，同時，也將今後具體運作中，所有的風險也都要盡量地消弭。這種工程要說今後都沒有首尾，要讓自己顯得干淨，就必須要有集體統一的結論。哪怕今後當真出現了什麼問題，有市委常委會討論後的結論，對于個人說來也就將責任化輕了。
楊秀峰雖說對高等級公路投建的工作不關注，但他也是工程指揮中心主要領導之一，雖說是掛職的，在開會之前，還是收到市委那邊傳過來的相關材料。這種常委會，自然會在開會前將材料都準備好，發給常委們先看通了，討論會上才有目標和進程，不會將時間拖得很長。對工程的事，之前在柳市就經手不少，對其中的內情了解較深的。如今市委里所進行的運作方式，楊秀峰不難看出其中的竅門來。
才接到材料，也就接到騰雲的電話，說是要在一起坐坐，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楊秀峰自然知道騰雲是要來弄明白楊秀峰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肖建海等人到市里後，接連地做了不少的動作，楊秀峰卻一直都沒有回應，在這個問題上，在騰雲等人看來也就是和一個很大的事，要是對市委那邊都沒有一點回應，市里其他人會有所誤解，以為市委研究完全佔據了主動，對今後在市里的工作也是不利的。
楊秀峰笑著說，確實太忙，都沒有在一起吃飯交流了，就讓騰雲將幾個人叫過來聚一聚，也算是放松放松。
公示之後，趙弘坤也就忙碌起來，要應酬各方面到市里來的人，也將這些人的底細都模一模，心里有了底細之後，這天也就到肖建海那里匯報。這些建築老板，也不是就都能夠見到肖建海的，這一點肖建海心里明白，有趙弘坤在外甄選一遍，對他說來才是有利的。趙弘坤將到市里來的公司一一地介紹，看起來是沒有什麼偏向，但匯報時卻是有策略的。
「周勇？從柳市過來的？」肖建海說，看著趙弘坤，似乎有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