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新格局]
第715節第1、2章︰舊人新任
第1章︰舊人新任
春節過後，南方市里的工作都很平穩。各行各業在春節後也就陸續地重新上崗，新的一年也就開始。對這一年，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規劃，也都知道這樣的規劃或許還落後于新時期的變動，只是，心里的期待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相對于一般的干部群眾，行政體系里的人，在新年上班之後，思想上的波動就大得多，但人人都有種壓力，沒有人敢亂說異動的。才過完年，省組織部的干部也就到市里來做考察，這些也都是市里的人看得到的。
空缺出這麼些職位來，很多人都知道和自己沒有什麼關聯，甚至暗地里祈禱著不要將自己在之前的案子里牽扯出來就算是最好的境況了。但人心就是這樣不定的，結算自己不一定安穩，卻還對更美妙的事有著企盼。更高更好的位子，要說都沒有想法，那還是在體制里的人？
省組織部的干部到市里後，進行工作沒有多做保密，反而讓人們看到另一層以上來，在南方市里或許就是做一個程序式的工作，這樣的工作要做後，接下來的工作人事調整才符合手續。讓南方市的人更多地有些失落跟失望，但是里的人心里也明白，經過上次的嬗變之後，省里對南方市的根本還有多少信任度？又有多少人下是干淨的？或許有些人之前沒有機會，而這些人這一次也沒有機會，資歷太淺，不會符合選拔的對象。
市里的高層倒是有不少人都給省里來的干部找去談話，甚至包括楊秀峰等人在內，也對不少有可能變化的干部做了**評議。評議的對象，幾乎將市里現任的領導都涵蓋在其中了，楊秀峰、騰雲、林挺等到一些副廳或正處級都涉及到。大家也就更多地在猜測，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種種跡象表明，省里對市里的人事會在短時間里就確定下來，而市里的經濟建設工作也在按序進行著。省里不會因為人事的調整而影響到市里的建設進程，高等級公路的路線也定下來，沿途的征地與拆遷工作也都在新年之後布置下去，或許，在雨季來臨之前，就會動工破土的。而華興天下集團在經開區里的落戶，也在緊密地磋商中，或許在元宵節後，就有第一批人到來。
市里的干部看到這些，也知道這些工作的變化要有怎麼樣的心態來調整自己，工作之余，私下里要說沒有對市里人事調整議論，也是不可能的，對市里新格局的猜測、對即將到任的新市委書記的猜想更是人們話題的核心。新書記到了後，市里目前這一切會不會有著新的變化，都是難以預測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國內在干工作上，更多地體現了當權者的個人意志，而不是長期的規劃的落實。鮮有這種為當地長期規劃，並負責的胸懷和責任感，也沒有這樣的監督機制。使得權力的運行過程里，更多地將一些資源就浪費在個人的意志與喜好中。而上級只看報表與材料，下面的人只知道要迎合當權者的意趣，哪怕明知道這樣做不對，都絕少有人去給領導潑一潑冷水。
當然，也不能就簡單地將自然推給這些人，體制如斯，這些不正常的東西滋長是適合的，也是有著營養的。
沒有誰會為自己手里所掌握的每一分錢，都是人民群眾牙縫里擠榨而出就去珍惜的，手里有權者，所想的就覺得自己這樣是為大眾的利益出發，不舍小利哪會有大收益的另類思維下，什麼都是強權下的合理思維了。
楊秀峰等市里的主要領導們，對省里到來，所知更全面些，也知道市里空缺哪些職位、又可能從哪些途徑調過來的。只是領導們也都在回避著這些話題，不會主動地討論。市里目前的一下些領導，也可能有所變動，但最終會怎麼樣確定，楊秀峰在面見省里組織部干部時，也說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其他領導也都說出各自的意見。
雖說，經過春節這段時間的工作，市里的局勢也算穩定，在楊秀峰身邊也有著足夠的力量來保障市里經濟建設工作的進行，但其中的可變性也非常大。楊秀峰目前主持著市里的工作大局，新市委書記到來之後，必然要將這樣的權力收回，而發出自己的聲音。
最為關鍵的就是，新市長會不會出現？大家都在猜測著，新市長要是楊秀峰來就任，才能夠將市里的大方向完全保住，在一個市里，市長要堅持在政府工作上的一些做法，而市委常委里又有支持，省里也有著同樣的聲音，這種堅持就會得到保障。
假如，回到南方市之前的那種格局，楊秀峰依舊只是常務副市長一職，就算在常委里有足夠的支持，話語權雖不小，但書記和市長雙重聯手相制，想要做出什麼決策來，那也是很難的。
楊秀峰自己對這些倒是不關心，一心撲在市里的工作上忙碌。
他在省里組織部離開南方市後，似乎將這些事情都忘記了似的，從不與身邊的人說起這些即將到來的人事變動問題。市里該做的那些工作，在春節前後都已經做過，多說無益，還不如自己安心著，能夠讓市里穩定下來。
這天，突然接到林挺的電話，電話很短，也很突兀。只說了句︰楊市長，最少在南方市里還要多呆一年，命苦啊。楊秀峰呵呵地笑，沒有對這進行評說，兩人也就掛了電話。春節前後，其他人的工作台都曾做過，唯有林挺，覺得可能在人事調整時就會離開南方市到省里去工作，也就不必要說那些沒有邊際的事情。此時，林挺來這個電話，也就是告知他，會繼續在南方市里任職，不論是任什麼職，都是省里想讓南方市安穩些才這樣做的，也是給楊秀峰無形中加了一個重要的砝碼。
蔣繼成在南方市里還沒有多少根基，對警隊的掌控未必就如意，林挺在南方市里，警隊就會看著他的意思來。林挺支持蔣繼成，公安戰線就不會亂，有一年多時間磨合，市里的格局也就穩定下來，到時候林挺就算離開南方市，也不會再有什麼亂子了。
這些事情也不要難過細說，楊秀峰也就知道。林挺不走，對他說來確實是最為有利的，只是目前還不知道他是卸下哪一個職位。
省組織部的干部走後，南方市被找談話的干部們，心里多少都藏著一種期待，但平時里又要表現出更灑月兌來，這樣，組織上看著才會覺得這樣人還行，沒有專心在職位的變遷上。而沒有關系的人，也都在觀望著，如今月兌身這件事外心里雖說不一定平衡，也就說些怪話，解月兌在圈子之外反而沒有多少壓力。
事情沒有久拖，正月元宵才過幾天，省里就來了正式的通知，兩天後，要在市委里召**級以上干部的大會，將市里職位調整都宣布了，對應領導也會一一到位。楊秀峰卻沒有得到多少內幕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自己不算太有利，是以周誠、侯秘書長、田成東等人都沒有給自己透露什麼，沈強也沒有電話過來提示。
楊秀峰要李宇夏將市委的開會通知傳達下去，也將會議的準備工作完全交托給他。李宇夏也是被找談話的干部之一，至于有什麼樣的去向不得而知。李宇夏知道，新的市委書記到來後，他這個市委大管家肯定會讓位了。不說新書記會不會信任他，對于這樣一個上傳下達，將自己精神傳達到位的人，書記也會找一個合拍的人吧。
但在位子上時，李宇夏還是要將自己的工作堅持做好，市里雖說有很多好位子，對他說來卻沒有多少可能性。會不會就這樣給邊緣化，李宇夏也是有充分心理準備的。陳丹輝的問題很嚴重，他這個為陳丹輝服務多年的人要說都沒有收到牽連，可能性哪會存在？
省里的人將會早上六點從省城出發，算著時間下午兩點到市里，開會的時間也就定在下午三點，留一個小時，總要給領導們一個休息喘口氣的。
到中午，市里的主要領導也都動起來，而下面縣市里的主要領導也都到市里前來集中。市政府也就成為這些領導們集中的所在，不忙就到市委里去報到，但要先和領導見一見面。但大多數過來的領導，都是平時接受楊秀峰的那一套，對地區經濟建設的未來看好並付出實際行動的人們，而另一些，卻在茶樓等處所里敘著感情，猜測著即將有的人事變動情況。他們也在期待著，隨著新市委書記到任，市政府那邊對他們的壓力，會減小不少吧。
市里穩定之後，也就能夠想象得到，下面縣里在經濟建設工作推動進程里，會對一些人進行工作的。這些人一是自己確實沒有那種才干，之前一直就混著，今後肯定是無法混下去的；二是自己一的屎，在市里新的工作方式、新的評價方式里，之前那些給壓制的人要爭位子，也就會要這些人讓開，紀委對這些人進行適當的紀律，那是最有利于工作開展的。
這些人心里明白，對于他們說來，唯有指望著新書記能夠收留而翼護住，才會在今後的路途里走下去。
龍昭華、鄭雨蘇、張為、宋湘、陳超凡等也都到楊秀峰辦公室里露面，之後散在市政府里的那些只能部門的辦公室里閑聊，也算是在做工作。彼此熟悉後，今後縣里的干部來辦事，市里的人也會看在他們的臉面上，熱情一些，工作效率也就會高很多的。
這種分明的兩個陣營，都在為此時還在路途的領導們揣摩著，楊秀峰一直在經開區里陪著華興天下集團的人。宋杰成帶隊到經開區里已經兩天，在最初的幾天里，一切都還在亂，要楊秀峰親自坐鎮著，也就會讓經開區和華興天下集團之間少一些磨合上的摩擦，今後的合作才會更愉快。對于誰來任這個市委書記，按說楊秀峰打听也是能夠探听得到的，但周誠等人不說，他也有些賭氣地不去主動問。
中餐之後，楊秀峰也就在自己辦公室里，張正新、楊紹華、吳文勇、何磊等人也到辦公室里來轉一轉，也都沒有說什麼，楊秀峰心里明白，這些人也都表示出他們的意思︰市政府這邊的人，不論怎麼樣，都會支持他的。
楊秀峰也放下工作的心思，安心地等著領導們從省里到來。一點半時，也就往市委那邊走，也要看看會議室準備得怎麼樣。不論怎麼說，目前在南方市還是以他為中心的。到市委，就看見田佳文，田佳文之前對楊秀峰是有所表示的，但後來進一步接觸中，他卻有沒有明確地透露出立場來，看著有著選擇的趨勢，但又有著曖昧之意，楊秀峰也不多做工作了。見面的招呼還是很熱情的，但不談即將到來的改變，田佳文的職務會不會調整，這時他自己心里總會明確的吧。
從他的表現看，估計這次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收獲。
省里對著這次的人事調整，保密工作不是一般地好，市里知道詳情的人只怕都沒有。
隨即，見到騰雲、周滔等人，見面後也就笑著，不談論變動的事，這兩人也不可能有什麼變化的，心態上平穩，但也更關注著楊秀峰是不是有所變化，大家從臉上也都看不出什麼來。進到會議室，李宇夏還在那里督促著工作人員逐一地核對一些資料、座次、銘牌等等，見楊秀峰等人過來了，也忙著迎上來。楊秀峰一直沒有對李宇夏做什麼工作，而李宇夏也知道自己的位子尷尬，不會就跟誰去靠近，只是對楊秀峰這邊的間距比較小。
在市委這邊不能夠多留，時間上也不多，就算不會到邊界去迎接，但到市郊去等候卻也是該當的。帶幾個人去迎候，影響也就不大。周滔、騰雲自然要去的，另外就是人大那邊、政協那邊也都去一個人，這樣不會讓周誠等人有不好的想法。
這次送領導來到任有好幾位，省里也就讓周誠親自送過來，楊秀峰覺得這樣送來不是對新書記的幫襯，而是要對他的幫襯吧。今後在南方市里，或許他這邊會給新書記不斷地壓制著，至于到哪種地步，此時也不好說。
平時縱然不想將時間和精力放在這些斗爭上，但為了將自己的工作要做好，有時候也不得不要做好斗爭，才能夠爭取到更好的工作環境。
大家到市郊時，已經有交警的人在維持著秩序，雖說不必要大張旗鼓地將事情弄出聲勢來，但至少要將那種歡迎的姿態做出來。林挺對這樣做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覺得不管怎麼樣，書記都會說今後的核心，市里這邊有好的姿態，對勁在市里共同關注是一個善意，也是楊秀峰等人應該做到的態度。
抵制新書記的到來是幼稚的，省里也會對南方市的主要領導有另一種判斷和結論。
楊秀峰將車停在路旁，那里修有專門的停車位，不會影響到交通的。在他們身邊，也就有一個交警支隊的副隊長在，算是要準備處理任何交通方面的問題，市里自然不允許在交通上有什麼事讓省里領導、新到任的領導們不好的印象。
身後站著騰雲、周滔等人，人大主席和政協主席也都在身後，他們都是正宗的正廳領導，但在市里的實權卻沒有楊秀峰等人重，站位上也就有些尷尬，只是，這些領導也有自己的自覺，不會和楊秀峰等人較這些方面的勁。都不說話，騰雲偶爾會往楊秀峰這邊看，眼里有著一些試探和猜疑，楊秀峰的地位對他說來確實是很重要的，即將揭曉之際，要說能夠淡然到那種地步，卻是不能做到的。
對方聯系過來，是打在周滔的手機上。周滔作為市里組織部長，對人事工作上卻是對口的。周誠的秘書與周滔聯系，說是他們快到了，也是好意提醒楊秀峰等人該做準備，免得匆忙中有什麼錯。
掛了電話，就看見車隊出現。最先的是一輛警車，隨後才是省里領導們的車到來。前後有六台車，除了警車護送之外，最後的車卻是省電台的車，四台車里，除開周誠和秘書之外，其他的省組織部干部也會有人下來進行工作，到任的領導們或許就在剩下的兩台車里。當然，怎麼安排座次或許有著省里的用意，不是楊秀峰等人就能夠猜到的。
站在路邊，周誠雖說一直都反對下面領導的迎來送往的習氣，但今天看見楊秀峰態度端正地站在市郊外來等候，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在楊秀峰目前的位子說來，是很尷尬的，心里那道關卡是不是順利地過去，省里的人也幫不了，開口說話或許會壞事。他在陳丹輝自首之後，南方市儼然就是以他為核心了，權力和決策意志一旦到手，要放手松開，說要很平和地接受這樣的事，放在誰身上都難的。但就目前看來，楊秀峰能力是有，掌握南方市大方向也完全符合省里的意思。只是，組織程序上，他卻無法就升這一檔，無法作為市委書記的面目來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資歷還不夠啊。
這種情況，省里還能夠多說什麼？說了話，安撫他固然可行，但他心里會不會就真想得通？領導也想在這樣的關口上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周誠才會將省里的消息嚴格地控制著。這一點，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只要楊秀峰有足夠的姿態和認識，今後對他的補償自己不會少。周誠示意停車，其他的車也都停下來。楊秀峰走到周誠的車邊，周誠倒是沒有直接下車，不想將兩人的關系顯露在大家的眼里。
搖下車窗，周誠露出笑臉來，楊秀峰也是很平淡地招呼，彼此之間不需要將一些事情放在臉上。然而，接下來從另一台車里下來一個令楊秀峰驚訝至極的人來——趙弘坤。
趙弘坤之前在柳市時尚當年市長肖建海的秘書，又是市府辦的副秘書長，從在柳市開發區里的工作和楊秀峰有過很多的交往，彼此之間的那種種踫撞和糾葛，如今雖說早就泯滅，但此時見到趙弘坤從車上下來，還是非常地驚訝。但同時，也就明白了，趙弘坤會在南方市里有一個不錯的位子，才會這樣下來的。
那台車的車門開著，車上的人沒有就下來，不用多猜，也知道新市委書記就在車里。開了車門，但人卻沒有下來，楊秀峰心里明白那是要自己走過去，表示出那種歡迎的姿態來。新書記對自己這點心思，楊秀峰也覺得理解。自己當初到南方市來時，還不也是有私下的心態？
按說自己該往前走去，表示對新來的領導表示熱情之意才對，這樣的態度，省里也很重視吧。至于今後在市里誰來做主，那是另外一回事。市委書記有自己的權威，但市政府這邊也有自家工作的獨立性，而市委常委會的決策權衡，那就要看誰的基礎更扎實些。
見到趙弘坤和趙弘坤站在那邊的車前稍猶豫的樣子，楊秀峰心里還是有些沉重的，趙弘坤對誰才會有這樣子的？要說趙弘坤單獨到南方市里來任職，就算兩人之間以前有矛盾，站在不他的立場，但離開柳市之後也都不再是主要的東西。趙弘坤也會將之前的那些放下來而主動地聯系他，他是這樣的性格，為了自己的進步之路這些態度對趙弘坤說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一直都沒有露出一絲消息，省里不會將到任的人那邊也將消息徹底封鎖的，赴任之人也要做一些準備工作。
這樣判斷，讓楊秀峰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新書記就是肖建海？這個老領導，如今要過來主導南方市的建設進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在柳市里，有徐燕萍在那邊，他說沒有任何機會的。但調任到南方市來出任市委書記對肖建海說來卻是一個進步，又是絕好的撈取政績之地。
肖建海在省里也是有著深厚的支撐土壤的，要不然，也輪不到柳市的市長之職。他在經濟建設工作上也是有一些經歷，但在招商引資上有總是用以前的那一套，更喜歡犧牲地方的利益來換取政績的光彩。
不論是不是肖建海到南方市來出任市委書記，楊秀峰都不能站在那里不動，趙弘坤節奏緩慢地走向楊秀峰來。之前兩人在級別上差不多，但楊秀峰在開發區里有著深厚的根基，趙弘坤就算挾著市長之威，也不能夠在開發區里有任何作為。但今天卻不同了，趙弘坤的級別是不是也到副廳了？
是不是肖建海過來？
「趙秘書長，」楊秀峰說，與趙弘坤握手兩手抖動著，似乎就是多年未遇上的老朋友。「歡迎歡迎。有趙秘書長到南方市來扶貧幫困，我們的工作就更有信心了。」
「楊市長，這可不敢當。」趙弘坤說，也是滿臉的笑，「還是先見見肖書記吧。」趙弘坤說著也就轉身，但過程里做得很自然，外人看不出什麼來。楊秀峰卻是能夠體會到趙弘坤那種自得之意。
果然是肖建海過來了。當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對肖建海的到來很突然，但轉念想也很自然。當下也不去多想，跟在趙弘坤身後走去。才走三四步，就看見肖建海從車里下來，楊秀峰臉上完全是一副見到老朋友的姿態，也就加快了腳步超肖建海迎過去。
肖建海也是，臉上的笑容不錯，迎向楊秀峰而走，只是步伐放慢，也就很好地看出兩人之間的那種反差︰領導與被領導、上位于下位之間的關系。
「肖書記好，一路幸苦了吧，總算將你盼來了。南方市也就有了主心骨啊。」楊秀峰說，聲音亮著，他不是蔣繼成那種大嗓門，但此時卻是中氣十足。
「楊市長，我們又能夠與你這個工作天才一起工作，又有了想你學習的機會，這一次，卻不能夠再保密了啊。」肖建海說。
「經濟工作，肖書記是專家，從柳市那邊過來，南方市這邊也就不再擔心走彎路了。」楊秀峰說。跟在楊秀峰身後的騰雲、周滔等人，也都看出了彼此是熟人，此時也知道肖建海來之前的身份——柳市市長，楊秀峰的老領導。
大家也都握手，周誠那邊就發話過來，說是都停在這里阻礙交通，他就先離開了。楊秀峰等人見狀，當即紛紛上車，進市委里去。
到了市委，市委里更多的人都在市委大院里等著，這些人多是處在二等權勢的領導們。楊秀峰等人下車後，也就跟省里來的領導們再次見面握手。
先到市委辦的辦公室里先停留下，之後听市委辦的安排，先進賓館里休息休息，洗一洗長途跋涉的疲乏。
進到辦公室里，也就很正式地介紹，讓彼此都熟悉熟悉。楊秀峰和肖建海、趙弘坤之間就不必在累贅地重新認識，周誠等人也知道他們在柳市時一起共事過，如今，還是領導與被領導之間的關系。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能夠進到辦公室里的人不多，都是市里的核心人物。周誠站在核心之地，也不用太親自為大家介紹，自有省組織部的隨行領導進行介紹。
新到來的領導里有這些人︰市委書記肖建海、趙弘坤將出任市委秘書長、五十七歲的田振輝接林挺的原政法委書記一職、石衛出任南方市常務副市長、省農業廳一位副廳領導田宇雲到市里來掛職主抓農業的副市長，這些人都是新面孔，而市里也有些變動。
楊秀峰任市委副書記、代理市長一職，但這種代是名副其實的代，而不是市長未經選舉而等執行程序的代；代多久，省里沒有表示，也沒有跟楊秀峰進行談話，周誠的臉一直就那種別有韻味地笑著，很淡，讓人似乎看出什麼，又覺得什麼都沒有。
林挺出任市委紀委書記一職，李宇夏接任**部部長一職，依舊是常委成員；張正新任第一副市長，進入常委
周滔沒有變動，騰雲按之前的變動正式擔任市委副書記，主抓人事工作，田佳文沒有變化，楊勇華、吳文勇、何磊等人也都沒有變化。
辦公室里大家都很客氣，特別對從省里一起過來的，今後都在市里一起供職，此時見面，也就將那種關系定下來。
楊秀峰也不多想，自己成為市委副市長、代市長是之前就曾有過的猜測，省里算是對他在南方市短時間里所做出的努力的認可了，這種任命，省里也是擔負著很大的壓力吧。破格提拔也是有一定的條件，不能夠隨意地使用這一規則。
算著時間，楊秀峰到南方市還不足一年，當然，副廳級的級別，他的資歷是足夠了的，之前在柳市時，就已經是副廳級了。如今就算升為正廳，是完全行的通。但這等級別領導的任命自然會有其中的規則和程序，對被任命的人也會有更完善的考察。
這次代市長才是最為關鍵的，在市政府里也就行使市長職權，主使市政府工作的進行。省里還配了常務副市長，那就是將他放在代市長的位子上，只是不知道會試用多少時間而已。對這些職務的變遷，楊秀峰不在意，只要在市政府里能夠主導政府方面的工作，不至于在工作上縛手縛腳，也就是他心中最想要多結果了。
至于市委那邊、市政府其他職位的變化，省里也沒有完全采納他的提議，那這些提議也就不必再去提及。
從市郊回來，就在車里琢磨著，肖建海到南方市來之後，彼此之間會有什麼樣的關系。此時，得知自己的職位後，也就很明確了。知道對彼此之間的關系，依舊會延續之前在柳市那種在斗爭中進行工作，心里還是有些感嘆的。雖在想，或許趙弘坤和肖建海兩人經過這些年之後，在意識里會有所改變，只是，從見面起到此時再踫面，那種感覺還是有的。趙弘坤那種打手之態依舊，肖建海那種掌控一切的舒張快意，在偶爾的言辭里還是給人很清晰地感知到。
在此時，楊秀峰也不會有什麼表示，對肖建海來到的那種熱情姿態不變，對省里的決策的態度不變，其他的人也就算在觀察，只會在心里猜測，卻無法從表面上看到有什麼破綻。李宇夏雖說即將要把市委辦秘書長一職卸任，但此時只是通報，還沒有正式地宣布。對他職務的調整，李宇夏還是很滿意的，要將自己此時的工作做好。對所有領導的安排休息時，也就多了些內心的熱情。
從省里過來的領導們都安排了房間先去休息，楊秀峰此時還是作為南方市迎接一方的主要領導，自然會去陪同周誠。肖建海人到南方市後，也就不甘寂寞，踏入南方市的地面上，他就是市里的一把手了。雖說要開大會宣布之後才正式生效，但楊秀峰等市里的人也都先尊他這位一把手，肖建海自然不會客氣。在陪同周誠時，肖建海也就不會落後而讓楊秀峰等人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在周誠面前去表現。
說自己不累，跟著周誠一起往賓館房間去。楊秀峰只有跟在肖建海身後走，在明面上，楊秀峰確實要遵循這些規矩的。
陪周誠走出辦公室，肖建海就說著感嘆，一是南方市到省城的路途遙遠折轉，也不知道當年怎麼會勘測出這樣一條路徑來，二是省里的決策正確，修高等級公路之後，從南方市再走省城，單單在時間上就少要一半以上，今後南方市的交通問題解決了經濟建設自然而然地會有根本性轉變等等。
周誠還是說話少，對這位南方市新任一把手，既然是他送過來到任的，也不會太冷落。但此時還不是給楊秀峰說話的時候，大多都沉默著，對南方市的干部還是以褒獎居多地應幾句。進到房間里，肖建海也沒有離去的意思，楊秀峰不好就直接和他在這樣的問題上就起矛盾，只是沉默地站著。
見肖建海還在找話說，按時間算，周誠也得洗簌下，之後在沙發上靠一靠，或在床上眯一下，能夠最好地養足精神，好應對接下來的工作。就算開大會時，周誠說話可以不多，但會後還要應付南方市這里的領導干部對省組織部主要領導的熱情。要是兩人再不離開，就會影響到周誠了，楊秀峰見肖建海還沉迷在他的興奮中，說，「肖書記，李宇夏秘書長也安排了你的休息房間，是不是過去看看？」
「沒事、我沒事，就算兩三天不休息，對工作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肖建海說，自然不會就听楊秀峰的，但說了後，也就領悟到自己妨礙周誠的休息，只是話說出來，又不好直接退走。心里就覺得楊秀峰是故意這樣給他下套，讓他在周誠這樣省里主要級別的領導面前出這樣的問題。
「肖書記工作的勁頭足，我在柳市時就有很深的感受了，只是，李秘書長的一番苦心……」楊秀峰故意說的夸張些，李宇夏今後到**部去，對于他說來也算是不錯的去向，也是省里把他和陳丹輝之間還是分清了才會這樣進行調任的。
肖建海也就有了退出的台階，但在他心里，卻不會認為那是楊秀峰的好意，二是到來之初就給他一個難受。對楊秀峰這種做法，肖建海覺得也是理解的，同時也是能夠覺醒到的。春節前，陳丹輝到省里去自首，南方市這里就留下一個權力真空，使得楊秀峰這個常務副市長都能夠將市里大權握在手里，如今，要再放開心里自然不會順利的。換誰不是這樣的想法？
不過，一個代市長而已，他還得為止沒有將那個代字除掉而頭痛，也不可能在市里有多少作為。楊秀峰想要將代字丟開，首先要過省里一關，也就不會表現太鬧騰，讓省里誤會他說為省里的安排不滿，其次，市人大主任有可能由市委書記兼任，當真兼任了後，對楊秀峰的威懾就不小。要除去「代」字，人大選舉這一關就必須過，否則，將會是楊秀峰政治生涯上的一個缺失和軟肋，今後在仕途上的進步中，也都會有一個人人皆可揪住質疑的地方。楊秀峰自然傷不起這樣的，會在市里有相應的合作表現。
之前在柳市，楊秀峰對肖建海這個市長的抵制很極端，當時，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應對，如今，這樣直接的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自己有更多的方式方法來制約著他。最為主要的，是楊秀峰的職務，不論是副書記還是代市長，都注定著他的局限性。但也知道，楊秀峰在柳市的後三年雖說性子大為改變，不再理會柳市當時市委與市政府之間的斗爭，只是，他的性格肖建海卻不認為就會有多少改變，到南方市來兩人之間的處境更是短距離地面對面了，南方市到南方市里後做過什麼事，他也有所了解。偶爾露出獠牙的楊秀峰，會不會為他職務上的軟肋而保持著忍讓？
從周誠的房間里告辭出來，兩人還是一前一後地走，只是都在想著心思，可肖建海覺得這樣見面後沉默以對，也是不對的，說一兩句話來，楊秀峰也沒有很配合地將話題展開，兩人便又陷進沉默中。
到房間外，李宇夏也過來了，趙弘坤和他在一起將領導們都安排進房間暫時休息。趙弘坤就和李宇夏一同來做這些事，以便盡快地熟悉自己的新角色、新崗位、新環境。見肖建海和楊秀峰兩人過來，也都迎上前。房間前，楊秀峰站住了，肖建海提到要他到房間里去休息，楊秀峰卻笑著推托，說是今後就會在市里共事，討論工作的時間很多，不急于這一刻而影響書記的休息。書記要休息好，等會就職講話才會更有精神，才會讓南方市進入新的昂揚激情的大好時代。
離開肖建海和趙弘坤，李宇夏走在楊秀峰身後，說，「市長，之前也給你準備了房間的，是不是到那邊休息……」賓館離辦公室那邊不遠，但等半小時又要過來，來回在路上就將時間磨掉，只是往返走了。如今，南方市的氣溫處在最冷之時，人也不會好受。
「沒事，我就在樓下大廳坐坐，你先回市委去吧，會議室那邊要準備充分。」這些工作要真是出了差錯，李宇夏自然會有著責任，而影響最大的人卻是楊秀峰。只有將這次大會開過了，今後市里的主要責任就旁移到肖建海肩上。李宇夏知道楊秀峰的性格，像這種用房，賓館這邊會提供最大的便利，但也會收取對應的費用的，能夠不開支自然就節省些，這件事楊秀峰的思維。不多說，房間不用，自然不會產生費用的，李宇夏隨楊秀峰一起下樓。
到樓下，見周滔在那里站著，領導們分散之後，大家也都會分頭送至房間里之後就出來，不會影響領導們的休息。而彼此的交流，特別是和省組織部領導的交流，晚上還有大把時間的，周滔作為市組織部部長，本該雖楊秀峰等人一起陪著周誠的，但見人多了，也就先去送隨同而來的省組織部領導去房間。
見楊秀峰下來，周滔看了看，沒有什麼表情，等李宇夏走了後，說，「市長不去休息一會。」
「在這里坐一坐也就過去了。」楊秀峰說，知道周滔深層的意思。此時，周滔自然知道了肖建海是從柳市過來的，但肖建海和楊秀峰之間以前有止沒有的關系，到南方市後，會不會聯手共建？這些話不宜說出來，彼此過一段時間在這一的問題上就會默契的，周滔本來也不是急躁的性子，只是，對未來的政治生涯有著截然不同態勢的時候，哪會不關心。
楊秀峰這時候又能說什麼？還不知道肖建海的態度，也不知道他對南方市的大建設有什麼用的看法。只要在工作上沒有大分歧，其他的事也都可以不去計較。
大會在熱烈的掌聲里結束，肖建海首先站起來走到周誠身邊，此時，他已經是南方市的一把手。陪同周誠等省領導的責任和任務就是他份內的工作，楊秀峰等人自然會陪著，周滔、騰雲等人，還有人大、政協的主要領導。這些有資格陪在周誠身邊的人，都自覺地站起來往這邊靠，而其他人的，大多就準散開。
會餐的安排點在市委食堂里，當然，領導們最喜歡的還是到酒店或餐館里去，但這次是不可能的。真到那些場所去，周誠可能會掀桌子，至少會扭頭走人的。再說，楊秀峰這個經常蹲在大街邊吃八塊錢一餐大碗飯的，哪會讓人將會餐安排在酒店里。
省里其他領導也都有人陪著，而到市里來就任的新領導們，此時也都轉變了角色，成為市里的新主角之一，他們也就有任務陪著省里來的領導一起就餐。隊伍里的人雖多，但不會亂，各自心里都有著自己的位子，能夠很準確地填入自己的那個空，別人也不會擠佔了。
看著散亂的人群，很快就分出了是兩大群體，一般的處級、副廳級領導，知道自己沒有靠近領導的份，先就散走，到市委食堂大廳里去就餐，也不會幻想著有機會給領導敬一杯酒，但領導過來和大家一起踫杯時，還是有機會說一句話的，他們也都不會就離開。
或許領導不會關注到自己，要找機會才走進來的視野或圈子的，但要是自己先離開，就可能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後就會慘了的。沒有人會先走人，就算不少人對在這種餐很難吃下，也會留下來的。
楊秀峰看著肖建海的主動，而趙弘坤也在此時將李宇夏之前的職責接了過去，似乎要表現出他有足夠的能力，當好這個大管家。肖建海也顯得大氣，對那種狀態極快就適應了，看上去完全是有著資深的市委書記一般。而之前那充滿激情的就職發言、對未來主政南方市的前景的描繪，也都讓听會者感覺到沸騰似的。使得會場里有一陣接一陣的掌聲，這次肖建海的入職和之前在柳市時，當真是完全不同的表現了。
心里倒是有些期待，看著肖建海走近周誠時那種氣度，楊秀峰倒是故意停一停，稍落後些，也算是對市委書記的尊重。其他的人自然會看著楊秀峰，不會冒失地往前湊。周滔、騰雲等人都有自己的位子，周滔此時卻又特殊一些，和周誠是同一系統的，對口接待與陪同也是體制里的規矩，他往前湊一些，只要不跨過肖建海和楊秀峰兩人，其他的人也都會讓這的。當然，騰雲這他也不好就直接跨過，在工作上，兩人有著那層關系的。
周誠沒有多說什麼，往前走，肖建海和楊秀峰兩人一左一右地跟著，落後半步。其他的人也都有著秩序地走，會議室里很快也就空了。
到市委食堂里，已經有些人在坐，圍著圓桌，菜也上了，但卻沒有人急著動手。見領導進來，都站起來。楊秀峰和肖建海等人也不停下，徑直往包間里走去。市委這邊食堂包間不多，也不大，但有一間是兩間合在一起的，容下兩桌還是能夠動彈的。也就都進那一個包間里，領導們知道自己的位子，很有序地進了包間。
周誠不謙讓，直接就坐到主坐去，對肖建海說，「建海書記，今天就借你這個主坐坐一坐，其他的話就不多說了。」周誠意思是他不坐，肖建海也不會肯坐的，推來推去沒有什麼意思。
肖建海笑著說，「周部長，長者為尊，席面上是不是應該按這個來排序，才符合我們的國情？周部長是我們的老師，一直都在指導著我們做工作、思想改造，主坐之位當然是您莫屬，我們能夠靠在邊上，也能夠多體會您的為人為官的風采，就受益匪淺了。」
「這說法倒是很新鮮。」周誠說，卻沒有多少贊的意味。楊秀峰不會對肖建海這樣的話迎合去說，其他人就算想迎合著說，但也會看楊秀峰的意思，對肖建海這個新市委書記才見面，就在省里主要領導面前順著肖建海的話往下說，未必就是很好的表現。
沒有人配合著說，肖建海這話就少了很多韻味來。也算是肖建海對楊秀峰的一種試探，知道他不會就與自己默契配合的，或者心里對市委書記一職本身就有覬覦之心，當然會在這時裝傻。肖建海卻必須將自己的話延說下去，「周部長，我可是由衷之言，這里的同志們也都有這樣的感受的。」說著就看向楊秀峰，要他先帶頭表率，也有利用周誠在場，將楊秀峰壓住的用意。
只要先將楊秀峰壓住後，接下來在市里也就好收拾，此時讓其他的人看一看楊秀峰不得不退步的尷尬，也會讓大家心里有著警醒。
楊秀峰自然能夠體會到肖建海的用心，對于他一貫來都是自我感覺良好的習性，那是很清楚的。這點小花樣表現出來，楊秀峰覺得自己退讓給肖建海看，其實對他說來應該是好事，不論周誠還是南方市的其他人，都會將肖建海這種一到任就用職位來壓制其他的人看的明白，之前的那些人心里自然會有警覺，也自然會往楊秀峰身邊靠得更緊以自保。
新領導會怎麼樣還不知道，這樣強勢地壓制市政府一方，會對其他人有什麼好處？而楊秀峰雖說也強勢，但他在市里有這麼些時間了，他對人對事雖說嚴苛了些，卻自己先謹守著規則，用人也不完全按陣營來分劃。這些都是大家看到的，至于之前就佔在楊秀峰一方的人，心里更是有些激憤之意。
「周部長……」楊秀峰說，「肖書記理論知識和對我國文化的理解，都比我們這些一直在基層的人要高深，我覺得肖書記說得中肯啊，大家說是不是？」楊秀峰說著轉而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附和地說。包間里雖有哪些不和諧的東西，但都不會讓這些顯露在領導面前。
「都坐吧。」周誠說，看了看，進包間里的都是市里主要領導，之前在開會時強調過南方市要以市委為核心，大家要在工作中、認識上都要緊隨這個新形勢的變化，跟緊步伐不能掉隊等，那是他作為省里前來送肖建海上任的話，省里肯定要維護市委的核心作用。但在實際的工作上，市委是不是能夠發揮出核心作用，那是另一種狀況。
對于肖建海的表現就算心里有什麼想法，周誠此時都不會表露出來，至少要等這次工作完成之後，對肖建海會不會有另外的聲音或評估，那是以後的事。讓大家都坐下，也就淡化了領導之間的差別。
兩桌的人都按照自己的位子坐下，周誠這一桌有肖建海、楊秀峰、騰雲、周滔、林挺、人大主任、政協主席等人。而另一桌，則是石衛、田佳文、李宇夏、田振輝、張正新、武警支隊長、田宇雲等陪同省里組織部的領導一起。
趙弘坤雖說也是常委會成員，但他卻作為市委大管家的身份，要做好對大家的服務。本來，今天的事應該李宇夏來做完，可趙弘坤很主動與熱情，李宇夏也就自覺地退讓出來，很干脆利索地將這一切都交月兌了。
上菜之後，肖建海做了致辭，很熱情地表示了對周誠和省里對南方市的關心，也表示了自己今後在南方市里會主動地向大家學習，希望其他的領導多指教和交流，盡快地融入到南方市的大建設工作中等等。說著先給周誠敬一杯，再給包間里的其他領導也都敬一杯，意思很到位。
他坐下來，自然要輪到楊秀峰，楊秀峰站起來說，「……首先感謝省里對南方市的關心，作為南方市里的一個干部，親身經歷了南方市所發生的一些陣痛之變，對省里穩定我市、錯金我市經濟建設工作的支持，是有著深刻理解的。周部長不辭辛苦，為南方市送來最好的干部，保障了我市的穩定發展不動搖，全市干部群眾也都堅決擁護省里的英明決策。作為我自己，接到省里給予的擔子，或許還存在能力不足、經驗欠缺等等很多毛病，但有省委省政府作指導、又有肖建海書記和其他領導干部的幫助與監督，還是有信心將省里交托的擔子擔起來，但凡今後工作上有所不足，力有所疲軟，都請大家直面批評指導為謝……」
說後，給周誠來敬酒，對周誠說，「周部長，感謝您一直對南方市的關心，也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就您一杯。」周誠卻沒有就和他踫杯，也沒有站起來，而是看向同一桌的其他人，說，「秀峰市長說的話，有多少可信，我還要先問一問你們。對于干部工作的考核，一起在身邊工作的人，比起我們組織部的干部下來考核，要準確得多。我就想听大家一句話……」
說到這里，也不管是什麼意思，其他的人自然都會為楊秀峰說幾句好听的話，誰會當著楊秀峰的面而跟領導說他工作的缺點？楊秀峰自身在工作上也是完全經得起考驗的。大家知道，簡單地說幾句好听的話，未必就能夠過關的，說話時也都將楊秀峰在平時的工作事例列舉出來，就很有說服力了。
有了這些事例，活生生地就有很多動人之處。這些人對語言精煉而傳神都有著很深的修煉，雖寥寥幾句，楊秀峰的事跡讓領導就記住了。周誠也是需要這些材料的，就算不記完全，回到省里南方市怎麼樣評價楊秀峰，也就有了更好的說服力，同時，也讓肖建海等新來的領導者的，楊秀峰在市里是怎麼樣進行工作的，對他們也是一種警醒和鞭策。
等大家說的差不多，周誠說，「南方市的干部對工作的作風上，如今是有了根本性的轉變，我在這里代表省里感謝大家，希望南方市的干部繼續發揚優點，再接再厲。」說著將杯子里的酒喝了。
其他的人自然也都要給周誠敬酒的，只是，除了周滔敬酒時喝了半杯外，其他的人給他敬酒，也就沾一沾唇，表示接受。對于敬酒的人而言，新里自然明白各自的地位，周誠肯接受就很給臉面了，不奢望周誠這樣的領導喝自己敬的多少酒。
敬過領導之後，接下來自己要對肖建海等人表示祝賀，也是用敬酒來示意的。楊秀峰在南方市里早就給自己定下三杯之限，今天這樣的場面里，就很受到制約。先一起對省里領導到來和市里來這麼多領導干部表示歡迎，喝了一杯，隨後給周誠敬酒，喝了一杯，楊秀峰也就剩下最後一杯了。
最後一杯，自然是要走出包間，到外面大廳和處級、副廳級領導們一起喝一杯，也才是對這些人的尊重。
楊秀峰從大廳回來，肖建海也就很主動地站起來，要和楊秀峰喝一杯。說，「楊市長，我們也算是久別重逢，以前在柳市一起工作，如今在南方市再度合作。剛才又听到市里的領導們談到你在工作上的很多優秀事跡，深受感動，來我們喝一杯，今後可要坦誠傳授工作經驗，不能藏私哦。」
「肖書記一直是我的老領導，也是我一直尊敬和學習的領導，跟在肖書記身邊工作，受益良多。到南方市後不敢忘記領導們對我的告誡和指導，總算沒有給領導們臉上抹黑。肖書記，今後在市里的工作上，自然要再向老領導請示，得到更多的指點。」楊秀峰說著，卻一直沒有提到喝酒的事情，把自己和肖建海之間的老關系點出來，肖建海心里會好受得多。
「喝酒喝酒。」肖建海說。將酒杯舉起來，要和楊秀峰踫。
「老領導，這酒您看能不能推到下一次……」楊秀峰面色不變，之前在柳市時，後三年里也就形成三杯的習慣，肖建海也不會不知道的，「我酒量太淺，今天三杯喝下肚里，熱火辣辣的，頭重腳輕，思維紊亂，實在無法再喝酒了。」
第2章︰面子決定態度
楊秀峰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喝酒，肖建海和其他的新到領導對這一點就很不滿。有周誠在酒桌上，自然不會表露太多，心里將他這樣的做法已經列入是對自己書記的難堪，從而打擊自己。這是一個原則問題，肖建海迫于無奈，言語中就算擠兌這楊秀峰，只是他不接招，不論怎麼說這酒就是不肯喝。周誠倒是沒有出來打圓場，微笑著看兩人在那里僵持。
包間里，田振輝是老同志，元準備和楊秀峰這個年輕人喝一杯的，表示自己到市里來的心意。從省廳下來，已經五十七歲了，分明是下來過渡的，或許一年或許兩年也就退下，升為副廳級後退下去也會有更好些的待遇。在南方市里本來打算著做一老好人，但見到楊秀峰和肖建海這個市委書記在喝酒問題上都糾纏不清，肖建海還是楊秀峰的老領導，心里也就明白。自己雖說年紀大，但未必就會讓人給臉面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覺得到南方市來不見得就是好的選擇，只是，目前未有觀望，不必要急于表示自己的態度。
石衛今後就是楊秀峰工作上的重要助手，他是從省府所在地的副市長調派過來的，也準備給楊秀峰敬一杯酒，算是對新領導的尊重。見到這情形，也覺得自己不好辦，這種掃臉的事情本不該去做，但不去敬一杯又怎麼繞得過去？
石衛的到來，既有在南方市這邊獲取更好的政治資源之外，也是受到了肖建海的邀請，同時，更是省里領導的意思。領導要對肖建海、石衛等人進行培養，放到南方市來那是最好的鍛煉人，又會為今後自身發展最輝煌的業績，至于以後的仕途就會坦蕩得多。
石衛作為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在今天這樣的見面上，給楊秀峰敬一杯就，不論楊秀峰肯不肯接受，他都要去做的。只是，肖建海那里一直攪擾不清，僵持在那里都不想退讓，而其他人也不好進行勸解。
田宇雲也是在市政府里出任新職，相對而言，他也就輕松些。作為到南方市來掛職的副市長，也就一年時間。和楊秀峰這個市政府的主要領導之間的關系，就不會那麼深，涉及不到多少利益上的核心之事。看著市里兩位巨頭之間在酒桌上就這樣不肯退讓，只是覺得有些滑稽，又覺得今後在市里不會那麼平靜。
最終楊秀峰還是以飲料代酒，陪大家喝，縱然讓不少人心里不高興，也不會在酒桌上蠻纏。有周誠等省里領導在，市里的領導也就心里有那底線。
第二天送走周誠等人後，市里就仿佛是一堆散亂的積木，要慢慢地梳理。昨晚在宴請之後，送周誠回房間休息，在附近里陪周誠說話。談到了南方市今後的工作，周誠對肖建海和楊秀峰兩人都做了些工作，進行了警示，一切都要以市里工作的推進為目標和核心。話說的很明白，也是省里對他們的囑托。肖建海和楊秀峰也都明白，掂量出輕重的，都滿口答應下了。
看著遠去的車，肖建海轉身見楊秀峰一臉毫無牽掛的樣子，心里的火頓時就給點燃。但此時也不好就發作，不知道是不是該和他招呼下。送行的人不多，除了肖建海和趙弘坤之外，楊秀峰、周滔和騰雲，另一個人就是田宇雲。田宇雲按說沒有前來送領導的可能，但他是掛職干部，在省組織部里垂直管理的，也就有著另一層身份。
不招呼楊秀峰一聲本來沒有什麼，從自己的觀察看，已經知道周滔和騰雲都是看楊秀峰臉色來行事的，今後也不可能听自己的。以後在人事工作上確實會受到很多的牽絆，要是單獨副書記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猶可，或組織部長跟自己不在一陣營里都成，能夠利用彼此之間進行制約而將不听自己招呼的人架空或忽略，但如今組織部長和市委副書記都是听楊秀峰的話，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就特別地難受。
市委書記的最大的優勢見在于黨建、人事和對常委會的掌控上，如今在人事工作中，給楊秀峰先手下了狠棋，能不能將周滔和騰雲兩人策反，心里一點都沒有底。自己有多少東西能夠給這兩人而讓他們改變自己的立場？
確實沒有必要給楊秀峰這個搭檔什麼面子，但有田宇雲在旁，自己就這樣走開後，會不會給他看著而傳到省里去？
周滔和騰雲的立場問題，是趙弘坤到市里後獲取的信息，肖建海對趙弘坤的工作效率很滿意。猜到市里，也就能夠將身邊這些重要的角色弄清他們的立場，對今後工作的開展有非常大的幫助。繼而，就可以分析出那些人說可爭取的，那些人不必要去浪費時間和精力。
要想在南方市站立住腳跟，將局面打開，這些都是有必要做到並做好的。
想跟楊秀峰說句話，轉而覺得沒有一句話說出來是適合的。肖建海看著楊秀峰，覺得兩人有必要好好地交流下，但對方會不會善意地和自己交流？還沒有模清南方市的底細，這時候進行交流對自己很不利的。
只是，現在說自己要先進行調研、要楊秀峰先將市里的擔子擔起來，這樣的話肖建海又說不出口，覺得這些話不該是自己說的。
稍猶豫了下，肖建海說，「楊市長請。」
「老領導請。」楊秀峰應到，各人也就上車去。
趙弘坤才到市里，還來不及給肖建海選配秘書和司機，到了車里，也都不亂說話。趙弘坤也不說什麼抱怨的話來，怕給司機听了傳到楊秀峰那邊去。
上車後，楊秀峰直接往經開區里去。宋杰成在經開區里等著他，也知道周滔、騰雲等人或許會對市里的亂糟糟的局面要進行討論討論，可覺得工作忙肖建海等人才到，他也得安定著看肖建海會有什麼決策。昨晚吃飯時是不愉快，後來趙弘坤也跳出來為肖建海幫腔，楊秀峰也不會和趙弘坤去計較什麼，但能夠看得出肖建海的立足點，不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上。
肖建海和趙弘坤之前就慣于玩權術，工作也做，但有沖突時他們的選擇則是和自己有利才是首選。在柳市時，兩人總想插足在開發區里的工作，要將開發區的工作業績攬到自己頭上去，但工作方式上卻和楊秀峰有不少的區別，也是彼此之間分歧的主要原因之一。最初的分歧里，楊秀峰也是要將自己的利益圈子凝聚起來，也是用肖建海這個市長來做磨刀石的，做給周圍的人看，讓大家更有信心一些。
而如今則不同，楊秀峰覺得就算在春節前後在市里做了不少的工作，出發點卻是想要在南方市里有一個穩定的經濟建設工作的環境。這樣的環境確實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夠維系好的，必須聯絡一些人，先進行必要的準備。如今看來，這些準備確實很有必要。
肖建海會有什麼樣的理念到南方市來？徐燕萍事先是不是就听到了一些什麼，才會在春節前一再要自己先在市里做一些工作。當時自己要是不听，此時，肖建海和趙弘坤等人到來，自己當真會手忙腳亂的。
回到市委，趙弘坤一直都在肖建海身邊，走進辦公室里。趙弘坤給肖建海弄好茶端上，等肖建海喝了兩口，才說，「老板……」
「先坐吧。」肖建海說。趙弘坤也就坐下，知道老板會有他的指示，到南方市這邊之後，才體會到這里早就有了層層的布局，要打開局面確實不易。趙弘坤多年來都習慣于听肖建海指示，而他將這些落實到位。「局勢嚴峻啊。」
「老板，其實敵人的強大都是紙老虎，市委才是核心。市里的一切工作都歸結在圍繞市委而轉，其他人都會明白這一點的。目前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只是他佔了先機，先做了不少的工作。老板到了後，其他人心中自然有新的選擇……」趙弘坤說，這也是他對南方市的認識。事實上也確實這樣，前段時間南方市的巨變中，出現了權力真空，才會使得楊秀峰在市里達到決策一切的高度，新市委書記到任之後，權力也就會轉移，回歸到市委書記的手里。市里的其他人自然會圍繞權力而動，不會圍繞個人而轉的。
「道理是這樣，但實際情況會復雜得多，不能大意啊。」肖建海說，趙弘坤能夠有這樣的認識是不錯的，也讓他放心。趙弘坤忠心，工作能力又強，也極具思辨，放在身邊作為助手能夠省很多心力。
就目前而言，市政府那邊的工作一時間也不能夠插手，得先將市委這邊穩定下來。從市委這邊看，各人都有什麼心事？而市委這邊的核心又在常委會里。目前，常委會有多少票是自己掌控的？趙弘坤這一票含金量不大，但好在數額上不存在問題，另一個就是石衛。常務副市長是常委之一，雖說沒有進行交流過，但他這一票應該沒有問題。
田振輝手里的一票應該不難拿下吧，昨晚在喝酒時，田振輝的表現也見到了，對楊秀峰這樣不給面子的做法很反感，主動地給自己敬酒，而對楊秀峰忽略過去。
這樣的細節看起來似乎與楊秀峰當時的表現所致，但誰看不出是對楊秀峰不滿？另外，李宇夏、田佳文、南方市市府的趙貴名，這三票都有做工作的空間，也有爭取到手的可能。這些工作就算此時暫時還不能就做到位，心里先有了準備，逐一地去做工作。
「老板，按這邊的習慣，財政局該交給石衛的。財政局目前局長唐玉是陳丹輝的人，是不是先找找他？」趙弘坤說，到市里之後，先掌控了一些實權單位，今後說話也就響亮了。其他那些行局，誰還看不到市委的核心力所在？
肖建海沒有就說話，似乎在想，趙弘坤和老板之間的默契已久，當下換了話題繼續討論。「老板，您的辦公室要不要重新裝修裝修？」陳丹輝的辦公室很不錯，但陳丹輝在里面多年，他的霉氣很重的，趙弘坤知道自家領導心里的忌諱。
「算了。」肖建海說，「那邊的那些人只怕就在眼睜睜地盯著，不在意這些形式上的事。」「真是委屈老板了。」趙弘坤說，「不過，南方市這邊的變化會很快，市里對辦公室進行裝修，趕上最新形勢也是有利于我市的宣傳。」
「那些人不會從這樣的角度看的，把休息間重新弄一下就算了。」肖建海將這個事情定下來。辦公室里的休息間很重要，陳丹輝在里面哪會不胡搞過？自己弄新的，才不沾他的晦氣。今後自己休息，心里也干淨些。
近期的工作要怎麼樣開展，肖建海和趙弘坤也都很細致地討論。首先要盡快地熟悉市里的人和事，哪些人可以爭取，哪些人是必要警惕和防範的，哪些人要先見一見等等。市里的工作如今節奏也很快，高等級公路的項目已經開始，華興天下集團也進駐到經開區里，隨即而致的各種工作，哪些是市委這邊能夠參與和必須掌控的，都要在一周內模清，隨即就進入這些工作的進行中。
這些面對的事情，在到任之前就理清了思路的，只是，此時面對具體的人和事，要判斷好該先走哪一步才最有利。肖建海對這些也是很熟知的，畢竟一直在黨政工作里發展並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正廳級之前，一直都很順利，可在柳市任市長期間，卻是受盡了那種挫敗，對肖建海說來也是有很多收獲的。之前不能對楊秀峰怎麼樣，但如今自己在南方市所出的地位很有利，也很有信心，就算楊秀峰在南方市先有什麼布局，也覺得對自己沒有多少阻攔之力。
接連三天，肖建海都在辦公室里熟悉著南方市這邊的情況，這也是他初到任所該有的姿態和做法。李宇夏這三天里也在市委里，和趙弘坤在一起，是肖建海的意思，要他將市里的情況盡他所知地說出來。趙弘坤也恭謙地請教著處理市里各方面工作，對李宇夏也是尊重有加。對李宇夏說來，他和趙弘坤之間也存在著工作上的交接，而新任市委書記的善意，也能夠體會得到的。
市里雖說還沒有明朗的勢態，但李宇夏也知道，自己在楊秀峰那邊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而他在市里要是沒有立足一方，今後會給完全地邊緣化的。對李宇夏說來，內心里哪會就甘心？覺得他之所以給省里忽視，也是受陳丹輝的牽累，自己在這一帶位子上，沒有給陳丹輝牽扯進去，難道自己受到的壓力還小？
不急于表示自己的態度，但對新書記所要知道的市里的情況，盡量地說給書記得知，那也是自己應該做的工作。
第四天，肖建海不急著見楊秀峰，卻請騰雲去見面，正式地開始接觸南方市的領導。
市政府那邊則熱鬧得多。
石衛到任之後，也就是在送走周誠等人後，楊秀峰在經開區里見到宋杰成，談了工作後回市政府。石衛得知楊秀峰回市政府後，就主動地請求見面。楊秀峰知道石衛的意思，要將工作上的事情兩人要進行交接。
石衛是怎麼樣的人，楊秀峰也不了解，之前甚至都沒有听說，也是周誠進行介紹時，才知道之前他在省府所在市任副市長。轉而到南方市里來出任常務副市長，顯然是省里領導的意圖了。如今的南方市和之前完全不能比，要栽培誰，放到南方市里一兩年時間，就能夠獲取豐厚的政治資本。誰肯錯過這樣的機會？
還沒有時間來了解石衛之前工作上的表現，從那天在會餐時看，他對肖建海和自己都有些玩味的態度。
今後市里的建設工作，這個石衛參與決策的方面比較多，到手要多加注意些。听何磊說石衛要過來當面請示工作，楊秀峰倒是很熱情地請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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