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387節第三百八十七章旁觀者清
盧原的戰火剛剛冒出火星，點燃倒是快，可戰火會持續多久，確實無法判斷。自己想速戰速決，但那只是一廂情願，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狡兔還三窟呢，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嗎？
「隨著企業改制的推進，陳自林的案子也應該同步解決，不然一拖下去，後面反倒不好單獨提起，那樣會讓上面的領導有看法的。」
方依遲疑了一下，緩緩的說道，黑幽幽的雙眸，直視著曾子祥，憂慮之色表露無遺。
女人不應該參政，尤其是「編制」外的女人。
但她還是要說，因為她從商人的角度，有自己的看法和信息渠道。
大有旁觀者清的意思。
曾子祥抬頭看著方依，他沒想到方依會提到這個事。
是不是她有什麼好的思路和點子？
其實，曾子祥也是這樣想的，多管齊下。但他一直在考慮為陳自林翻案從哪兒下手為好。听方依這一提起，倒是讓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事情，我早想辦了，可又真不知道從哪里下手較穩妥？」
稍頃，曾子祥才緩緩的說道。
方依微微一笑，說道︰「何不從接手者開始？」
「葉毛恕？」
曾子祥知道陳自林出了事，接替冶金機械廠的廠長是葉毛恕，葉毛恕被人打跑了之後，才是現在的韓青平。葉毛恕從機械廠搬遷開始一直參與其中，一切情況都清楚，他能說明機械廠的一切。只要他說明了資金調度的過程，陳自林的事自然就清楚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
不過，葉毛恕不是說失蹤了嗎？找不難，但及時找到卻不易啊！
「對啊，讓他悄悄出來說明情況，不是方便你辦案了嗎？」
曾子祥搖頭，「一時半會找他估計不容易。」
方依喝著咖啡，笑吟吟的道︰「曾市長也有找不到人的時候？」
曾子祥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廢話！」
不但是廢話，還是氣人的話。
不是明明說了不容易嗎？
見曾子祥難受的樣子，方依看著來勁了，「要不要我幫個忙？
「廢話！」
話剛出口，曾子祥立覺不妥，連說兩句「廢話」不像市長的風範，瞪著方依道︰「怎麼找？」
「那可是有條件的。」
方依仍然是一副笑吟吟的神情。
曾子祥掂量了一下，又模了模頭，道︰「沒問題，要人給人，要力出力。說吧！」
看他一副像下定決心的樣子，方依水汪汪的杏仁眼瞥了曾子祥幾下，抿嘴一笑，說道︰「我的大市長，爽快，你這人還真帶勁，我沒看錯你。」
曾子祥翻了白眼，很不爽地說道︰「難道我以前不帶勁？有些時候我可以連吃女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難不成你還不滿足？」
白眼之後，當然是一臉婬邪之氣。
「不是……不是。呵呵！」方依禁不住又嘻嘻哈哈起來。然後一本正經的問道︰「要是我讓你娶了我，是不是條件難了點？」
曾子祥哈哈一笑，聳了聳肩膀，說道︰「想我娶的女人多了去了，問題是我計劃用完了，再申請民政部門也不批準啊。」
方依噗嗤笑出聲來，瞪了曾子祥一眼，說道︰「去你的，你就臭美吧。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曾子祥笑著端起咖啡，向方依示意了一下，忽然嘆了一口氣，「社會變革本來是好事，你說咋變的時候就不知道保留幾條呢，要是繼續什麼三妻四妾不是挺好的嗎？你看這改得多難受！」
這是大多數男人的同感。
可惜當初搞變革、搞解放的也是大老爺們兒出的餿主意！
不知道他們當初考慮過這些利益沒有！
真是一輩不管二輩的事兒！
方依喝了一口咖啡，嘴里嘀咕了一句粗話︰「媽的，這就像談項目一樣，什麼條件都好，雙方也都願意，上面卻不給指標，不準立項……還談什麼投資嘛！」
曾子祥差點被咖啡嗆著。
「瞧你德行！」方依瞪了他一眼，不滿地嘀咕。
對于這些話題，曾子祥是膽戰心驚，哪里會再敢深入下去。既沒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有繼續接茬，任由方依發飆，他完全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見曾子祥如此，方依也不窮追猛打，隨口轉移了話題，「哎，舟山省歷來辦事都是拖拉，怎麼還不見動靜呢？」
等什麼動靜，曾子祥自然明了。
皇帝不急太監急，方依也跟著急了。
這當然是因為愛屋及烏、關心則急。
曾子祥貌似悠閑，其實也在等待上面的決定，抽調的警力不到位、動員大會開了也是白開，戰斗打響了無人支援，那還不如等待一下時機，推遲發動進攻的時間算了。莫文志和湯中和都已明白表態，會全力支持。眼下就看汪正山最後怎麼下決心。曾子祥估計，汪正山現在糾結的，不是要不要在盧原發動總攻，而是總攻之後怎樣分配勝利果實。
他既要考慮舟山本土勢力袁清的實力，也要考慮不能讓上層的臉面難看，還要考慮自己的得失，縱算汪正山精通官場權謀，也會大感棘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會支持，而且是許勝不許敗。
目前只是在「拿捏」時間！
曾子祥微笑道︰「應該就在這幾天，會下決心的。」
方依上下打量了曾子祥幾眼，似笑非笑，「其實我一直對你感到奇怪，你說你這人吧，有時別人覺得是天大的事，你卻毫不在意，舉重若輕。可有時一個屁大的事，你偏偏又緊張萬分，你說你算什麼怪物呢？」
這倒是經驗之談。
她身居跨國企業，經歷的事多了，官員也見得多了。一般官員踫到政治大事，誰不是一本正經，彈精竭慮，如履薄冰？可曾子祥對于即將面臨的激戰，壓根兒就沒怎麼當回事，談笑風生，揮灑自如，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種藐視對手的架勢，真讓她見之不多。
而所謂屁大的事，比如她在文文面前開他一個玩笑，就能嚇得他閉嘴半天，緊張萬分，這倒是出人意料。
靠！
曾子祥不知道她是在夸獎自己呢，還是嘲笑自己？自己究竟有沒有這毛病也有待檢查，咱就是與眾不同了，不然哪有人喜歡呢。
嘿嘿！
曾子祥笑道︰「對于不大容易掌控的事情，我一般都比較謹慎。」
「切！你這人真沒勁！」
「又咋了？」
「直說了吧，你還不就是希望女人在你面前低眉順眼，全像小媳婦似的小鳥依人，滿足一下你的大男子主義唄！行，我滿足你的虛榮心算了！」方依手一擺，很不爽地說道。
曾子祥笑而不語。
自己喜歡女人怎麼樣是一回事兒，方依要不要滿足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由自願！
「算了，跟你討論沒勁！咱們去大廳里坐一會兒吧。」
方依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根本不與曾子祥商量，而是直接做了決定。
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扭捏。
曾子祥不知這妮兒又想到了什麼鬼點子，無可奈何，只好順著她，一起出了包間，剛步入走道，方依就將曾子祥一拉，臉色一變︰「當心！」
曾子祥愕然之際，耳畔已經響起一聲年輕女子的驚呼，然後又是瓷器掉落在地的清脆碎裂，緊接著又听到婦女的怒吼，「瞎眼了？」
聲音還不止這些，隨著這聲怒吼，中年婦女肥厚的手掌，毫不客氣地揮舞起來，「啪」地一聲，打在了一名服務員的臉上。
咖啡廳里的客人一齊轉頭看了過來，幾名男女圍在中年婦女的身旁，幾名服務員也擁上前來，站到了那名挨打的年輕服務員身邊，現場有些雜亂。
曾子祥親歷現場，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看進了眼里。
中年婦女一行四人，個個衣著光鮮，昂首挺胸，顧盼生威，是從外面剛進來的客人，估計是走得急了點，加上曾子祥與方依剛好出來，服務員一個急速倒車，躲開了前面的人，卻回身與進來的客人撞在了一起。年輕女服務員用托盤端著一杯咖啡，方依盡管出聲示警，可還是晚了一點點，女服務員的托盤還是踫到了中年婦女身上，杯子里的咖啡倒在了托盤里，也濺了一些到中年婦女的身上，頓時將中年婦女的上衣弄了許多星星點點。
這一踫，現場當然得亂了。
「你走路不帶眼楮嗎，你…？」
中年婦女應該五十歲左右的年齡，胖胖的手指頭直接指到了年輕女服務員的臉上，口沫橫飛，同樣胖胖的臉幾乎變成了鐵青色，勃然大怒。
弄髒衣服是一個發怒的原因，更年期也有一定影響。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服務員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上下，非常年輕，穿著黑色職業裝，早已被罵得呆若木雞，也被那一記耳光打懵了，根本感覺不到被打臉頰火燒火燎的疼，只顧一個勁道歉，渾身哆嗦，抖個不停。
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但估計她還根本沒有考慮到弄髒衣服的後果。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就沒事嗎？我這什麼牌子的衣服，值多少錢，你知道嗎，你又賠得起嗎？你現在濺了這麼多咖啡上去，我還怎麼穿，賠錢吧，一萬二千塊！」
女服務員的道歉，惹得中年婦女更是怒火沖天，大聲吼叫起來。
好在沒再動手打人了。
方依眼里閃過一抹鄙夷的神色，壓低聲音對曾子祥說道︰「假貨。她那‘哥弟’服裝是假貨……」
曾子祥微微搖頭，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