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征途 323.第三百二十三章牽扯多深

作者 ︰ 滄海而立

[第1章正文]

第323節第三百二十三章牽扯多深

但誰都明白,無論是哪種情形,都已經結下難以化解的仇怨。

現在的情形,已經出了普通政治博弈的範疇,如果套用一句圍棋術語,這叫「勝負手」,生死之戰。

上次常委會上,金德勝雖然成了替罪羊,心有不甘,但他不是傻子,他與李長軍等人都看懂了,焦天宇既然默認了他們用這樣下作的手法,也就證明,市委焦天宇書記其實已做好了出戰準備,而且還有些急不可待。

原因,當然是有人挑戰了他的權威!而曾子祥在常委會上的高調,也讓人看到了他背水一戰的決心。

此時的曾子祥,正坐在省長湯中和的對面,匯報完了盧原的情況,靜靜的等著湯省長的指示,在盧原的這一場博弈中,勝負不僅關系曾子祥本人,與湯中和也有莫大利害關系,曾子祥勝,湯中和至少能保住省長這把交椅,如果曾子祥敗了,湯中和估計只能是被掃出舟山了。

忽然之間,盧原的政治局面便惡化到了如此程度,這讓湯中和甚是憂心忡忡,「子祥啊,拿不下盧原,你我在舟山的路就算走到頭了。」

「嗯」

曾子祥默然的點頭,他自然明了這種局勢。如果失敗了,即便湯中和與自己調離舟山省,那也是代表在舟山呆不下去,掃地出門,狼狽而逃。

就算要走,也要拿下盧原,哪怕是上午拿下,下午離開,意義絕非一樣,他暗暗咬了下牙,「湯省長,盧原市的發展這幾年增長緩慢,其實已經表明開始走下坡路了,焦天宇如果一味的在政治上斗爭,我窮于應付,盧原的發展就真堪慮了。現在能推動經濟發展的兩個方面︰一個是旅游產業,但環境有待改善,斗爭下去,顧及不到;第二個是礦產資源,特別是煤礦資源,現在大量掌握在地方私人手里,形成了無數小黑礦,市政府提出整治小黑礦,走規範重組之路,整合小礦產為大資源,但焦天宇卻要單純的整合,要把小黑礦通過非法的手段變為合法的存在,這兩種思路雖然都冠名「整合」帽子,但做法和結果大相徑庭。市委過分干預市政府的行政作為,嚴重影響市政府的變革方式,實在是有待商榷啊。」

這不是告狀,也不是歪曲事實,而是實情,湯中和皺眉道︰「听說盧原一年前出過特大安全事故,是怎麼回事?」

曾子祥一愕,湯省長怎麼知道這事了?從何而知,又為何而問?他既然都知道了,那省委那邊是不是也知道了?可為什麼沒人主動下去責問,是不是本來省里就知道,故意沒上報,難不成瞞報的主意是省里出的?

如果是這樣,幸好自己調查取證之後,沒有將這件事捅上省里,沒有將其中的彎彎給鼓搗出來,否則,還真成了風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

他鎮定了一下心神,「這個事故因為有人舉報給了市政府,市里已經成立調查工作組,開展了許長時間的調查了,但初步的情況是存在事故,等級不實,具體結論還沒下,有待進一步核實….」

不是曾子祥不相信湯中和,而是有些情況他不明了,特別是誰壓制事故,導致瞞報,這個事不清楚之前,他自然不會說是有人向他悄悄舉報,也不會說出已經拿到了事故的實證。

底細不清,豈敢冒然出口。

「那這次的照片舉報事件,怎麼還鬧上常委會了?」

提到這事,曾子祥的嘴角才有了一絲笑意,「焦天宇非要上,我沒辦法。」

輕輕一句解釋,湯中和立時便恍然大悟,望向曾子祥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怪異之色,合著焦天宇,又被曾子祥陰了一把!

在舟山省圈子內,雖然曾子祥算是湯中和的「親信」,也從來沒有貶低過曾子祥的能耐,但是他畢竟剛去盧原兩個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抗壓住焦天宇的強勢,還能輕而易舉的陰人一把,這倒真出乎湯中和的意料。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政壇妖孽?

湯中和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隨即又將話題引回了安全事故的問題上,「你對盧原市瞞報安全責任事故一事,有什麼意見和打算?」

「這個讓我難辦,舉棋不定,正想請示省長您呢!」

曾子祥不得不玩一回皮球,這事發生的時候,他沒有到盧原任職,湯中和也沒有調舟山省任省長,責任跟他們無關。但是,現在牽扯出來,他真是不好辦,如果此事跟省領導有關,由自己鬧將起來,那會成為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同時,自己上任市長兩個月就翻動了盧原政壇,領導怎麼看,盧原人怎麼想….

當然,全當不知,那又不是曾子祥的本意,也不是他的做事風格,他還要給舉報人一個交待,給那些死難的礦工們一個靈魂安慰呢。

「迫不得已的話,看著辦吧!」

這事可謂茲事體大,需要慎重考慮。曾子祥沒有表示意見,這算什麼話,看著辦?這是為了政治上的需要,適當攪動一下,還是在提醒自己,即將面臨猛烈的攻擊,需要通過這種方式自保?

湯中和也沒有讓曾子祥表態的意思,但眉宇間還是露出了關注的神情,「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事報告上來,會有什麼反應?」

湯中和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這事與省里某些領導有關了,曾子祥輕輕搖頭,蹙眉道︰「估計一時不會有反應。」

損人不利已的報告,很可能上來之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這種「待遇」多了,尤其是安全責任事故方面。

湯中和點了點頭,「嗯。」

在湯中和想來,此事報上來暫時肯定是沒反應,省委自然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討論此事,官場上的通用手法說到底,這事牽扯到了省里的領導,而這個領導又是上面打算提撥委以重用之人,那討論起來算個什麼事啊。

明知沒有反應,你還一再提這事,曾子祥已經知道怎麼做了,「湯省長,這事我會慎重考慮,成熟了會向您報告的。」

湯中和望了曾子祥一眼,擺了擺手,「別向我報告。」

「哦」

曾子祥再次皺眉,但沒時間思考巨細的問題,因為湯中和又問了另一個問題,「盧原市,你先對原常務副市長李長軍動了手,得手了。現在又盯上了紀委書記金德勝,先不管結果如何,你選擇先動這兩人,能說一說理由嗎?」

「這個…」曾子祥心中尋思,難不成湯省長要學自己,想在省城鬧將一番?微微笑了笑,「理由很簡單,我是被動應戰。我剛到盧原,一窮二白,好比丐幫幫主,李長軍就像一條惡狗,他要咬人,我只好動用打狗棒了。而金德勝嘛,好比我剛在盧原搭了個帳蓬,準備在大森林里尋找獵物,金德勝就從林中飛了出來,一只‘出頭鳥’而已。」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曾子祥是獵人,當然先打出頭的。至于李長軍、金德勝兩人干的混賬事,湯中和不一定都清楚,但他相信曾子祥不會無事生非,定然是這兩人欺侮曾子祥初來咋到,結果反遭其害,活該!

湯中和忍不住笑了,神色興奮了一點,政局上永遠不會有絕對權威,各種利益糾結在一起的所謂政治派系,總會爾謔我詐,爭權奪勢。沒有任何個人,任何家族或者任何派系,能夠做到絕對的掌控局勢,大家只能在連綿的博弈之中不斷地尋找平衡點。曾子祥這個新人到了盧原,總得慢慢向這個平衡點奮斗吧。

一笑之後,湯中和的心中也不免感慨。相比之下,他在省上的政局中,就沒有曾子祥這份能耐,自嘆忽如啊!

任何人都面臨這個平衡點的取舍,也就是說,沒有誰是絕對不能動的。只要利益足夠,任何個體都有可能成為斗爭的目標,都可能成為犧牲品。焦天宇一系的人,在目前的盧原市,固然顯得還算強大,但不是不能踫,沒有誰能長期帶著「護身符」。

「這麼說,你是敲山震虎,清除障礙?」湯中和盯了曾子祥一眼,不急不徐的問道。

「準確說是為發展打基礎。」

這種交流,機會難得,即便曾子祥與湯中和關系不錯,但級差較大,他還是很珍惜這一機會,盡量準確的表達利害關系與主張立場,多數都是直承其事。

湯中和往後靠在沙發上,雙眼微閉,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子祥適時的掏出香煙,給湯中和敬了一支,為他點了火,自己才點上。

湯中和抽著煙,徐徐說道︰「李長軍、金德勝這幾人與焦天宇,牽扯究竟有多深?」

曾子祥想了想,客觀地答道︰「很深,但還不夠。」

所謂「還不夠」,自然是指李長軍、金德勝倒了之後,如果徹查他們的問題,還不夠將焦天宇拉下馬,僅僅是牽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問題而已。這樣一樣,曾子祥在盧原將這兩人治了,省里根本不會有人過分計較,這個度是曾子祥仔細考慮過的,既能對焦天宇起到敲山震虎,順藤模瓜的作用,又不引起省里領導的不滿,這是「庖丁解牛」的手法,恰到好處。

「嗯。」

曾子祥與湯中和見面,一談就是兩個小時,很晚才結束,曾子祥沒有在省城逗留,直接返回了盧原市,因為陸小東報告焦天宇親自去了公安局,沒讓他帶走市紀委的幾人,曾子祥估計這事最近有些變化,不回盧原就難料進展。

原本每半個月開一次的市委常委會議,卻在焦天宇的鼓搗下,一再的召開臨時常委會議,他這樣做的原因,自然是趁曾子祥在省城之際,打他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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