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73節第二百七十三章信任之人
姜小波在辦公室里狠狠地抽了一支煙，掐滅煙頭，夾起筆記本，出來重重的關了辦公室的門，驚動全樓的人，讓他們知道自己向市長匯報工作去了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心中有了決定，不在烈火中重生，就在烈火中滅亡，與其這樣窩囊地管那點鳥事，倒不如索性光明正大的干一回工作，反正幾年後就回老家了，錯過了就今生再無機會。
他在市長辦公室外整理了一下襯衣，挺著胸膛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王沖起身將他迎了進去，而且曾子祥還很客氣地從桌子前走了出來，與他握了握，這個姿態居然讓姜小波有種心中一熱︰一方面代表著曾子祥根本沒在乎他在樓梯上發的脾氣；另一方面，他在盧原這幾年的工作中，什麼時候受到過主要領導如此禮遇？焦天宇幾乎從未拿正眼看過自己，就是常務副市長李長軍，對自己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曾子祥做過省部級領導的秘書，又歷任縣委書記、市長、市委書記，再來盧原做這個輕車熟路的活，其經驗和察顏觀色的本領早已爐火純青，火眼金楮一掃姜小波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他眼下的心思，扔了根軟中華過去，微笑道︰「姜市長最近工作很忙啊。」
一听這話，姜小波險些讓一口煙給嗆暈過去，他心里憋屈、堵得慌啊，誰說不是？回答不忙吧，你管著盧原最牛B的旅游發展工作，不忙干什麼去？鐵定讓領導認為你偷懶耍滑。可你要回答說忙吧，那你具體忙些什麼呢？你總不可能如實報告︰今天是常委某小姨妹來探親，昨天是某書記大姨媽來竄門，前天是省委某領導老丈人來參加夕陽紅活動……這些接待忙得不得了啊，那你他媽都干的什麼事啊，說得出口嗎？沒有把這些男男女女伺候好，挨的批評更是說不出口了。面對市長揶郁自己沒有主動過來匯報工作的質問，他只得趕緊喝了一口茶，借著掩飾一下窘態，道︰「最近身體不在狀態，咳咳。」
曾子祥抿了一下嘴唇，道︰「哦，問題不大吧？對了昨天沒閃著腰吧？」
「沒事，沒事。」一提起昨天樓梯上的事，姜小波就覺得挺別扭。
曾子祥道︰「沒事就好，姜市長可得注意身體啊，像你們這樣的老同志，工作能力和實踐經驗，都是寶貴財富啊。特別是在盧原的提速發展中，還要靠你分管的旅游產業做大貢獻呢！」
「慚愧！」姜小波心頭一動，這話里是不是有點要重用的意思，或者是別有味道？他尋思道︰「曾市長見笑了，盧原旅游產業發展算是毀在我手上了，工作開展不力啊。」
「哦，是嗎？」曾子祥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自己這拋磚引玉的時候，已經看到姜小波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證明已經產生了一定作用，便接著道︰「我剛剛到盧原，兩眼一抹黑啊，許多情況都僅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清不楚的，考慮到旅游是支柱產業，朝陽產業，可持續發展的產業，就想先找你聊聊，過幾天還要召集起來開個會，集中听一下各位市長手中的工作情況。」
姜小波人雖胖，身體不便，但人不傻，頭腦靈活著呢，他一看曾子祥的態度，已然明朗，市長在拋橄欖枝了，接不接？又能不能進入他的核心？則要看自己的表現了，畢竟要相信一個人，是需要考察的。他想明白了這一層含義，于是道︰「曾市長，我把旅游工作情況向您作一下簡要匯報。」
姜小波雖然管不了旅游的事，但畢竟是分管領導，工作方面的事全在心中呢，他不僅匯報了大的發展情況，而且還對一些過經過脈的小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對今後如何發展也提了框架性的思考建議，匯報得頭頭是道、具體詳細，曾子祥听得是不住點頭，還在筆記本上作了許多記錄，對他也有了另眼相看的願望。
又聊了幾句題外話，曾子祥道︰「姜市長，我希望你能大盧原發展大局考慮，重新給我擬一個旅游產業發展方案，爭取今年這項工作能有新的起色。」
這句話說出來，曾子祥已經把自己正式放到市長位置上了，姜小波的年紀雖然比曾子祥大了1/3，不過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里可是熱乎乎的，不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悶熱，而是有一種老當益壯的熱情澎湃，他在心里暗暗咬了咬牙，只要你給我鋪平道路，別說盧原一個旅游規劃方案，就是舟山直轄方案我都給你搞出來。
「好的，我一定盡力而為。」這也算是間接的承諾，是發自內心的表態。
「姜市長，今後旅游發展方面遇到難題，只管找我就是。」
「謝謝曾市長！」
看著姜小波肥胖的身影離開辦公室，曾子祥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盧原市政府包括常務副市長李長軍一共有九名副市長，通過與排名居中的姜小波談話，他已經感覺到要想真正掌控市政府，拿到發令牌，還有許多工作需要做啊！
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曾子祥決定接下來的時間，抓緊到市政府組織部門和基層跑一圈，多了解一些發展方面的情況，以便完善自己的發展思路。
這既是工作的前提，也是目前形勢所逼，因為︰第一，呆在辦公室里沒有什麼人來主動匯報工作啊！你們不上來，我主動下來總可以吧，他盡量保持著低調。另一方面，他呆在辦公室中，除了批幾個文件外，沒什麼事情可做啊！一個市長坐在辦公室喝茶抽煙，無所事事，這種境界讓一向生性好動，又比較強勢的曾子祥自然高興不起來。
他吩咐王沖，道︰「你去找一下許秘書長，爭取安排明天下縣里看看，看能不自下而上，打開工作局面，坐等人來匯報沒戲，得主動出擊才行！」
王沖沒有問曾子祥該怎麼主動出擊，他雖然是曾子祥從南陽帶過來的秘書，但這些不是他應該問的，他已經從記者的身份轉變過來了，顯得穩重了許多，也學會了從深層次思考問題，便點了點頭，出去辦理去了。
曾子祥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一邊抽著煙，一邊在腦中思考如何主動出擊，如何打開一個缺口，他必須盡快拿出一個思路來，不然十天半個月下來，什麼也不清楚，說起來心中沒數，上面問起來一問三不知，當「黃先生」，那就讓盧原這一大幫子人笑話了。
不多會兒功夫，王沖回到了辦公室，市政府秘書長許鳳權也跟著過來了，他道︰「曾市長，您去下面考察的事情就安排在明天上午開始吧，我們正在做方案，只是這人選問題，您看…？」
曾子祥皺了下眉頭，這事還問我？要你這秘書長干什麼？他見許鳳權似乎面露難色，淡淡地道︰「輕車簡從，讓吳南成同志將手頭的工作暫時放一放，給我帶個路就行了。」
「好的，好的。」許鳳權似乎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去跟吳南成主任商量一下。」他說完即轉身離去，好像生怕曾子祥要抓他當壯丁似的，逃之夭夭了！
曾子祥看著許鳳權匆匆離開的身影，嘴邊浮著了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冷笑，自己身為市政府大老板，可手底下還真難找幾個信任的人。這里大部分干部對自己都是陽奉陰違、敷衍了事，連這個秘書長兼市長助理的許鳳權也不例外，什麼狗屁助理！顯然他們都想看自己的笑話了。不過這倒無所謂，這樣反而讓自己沒有多大壓力，放手干活！相信這些牆頭草，看到自己強勢的那一刻，他們自然會順勢倒過來，那時再事非功過逐一評評好了！
幾分鐘的時間，吳南成一溜小跑的到了市長辦公室，請示關下縣里調研的詳細內容，曾子祥只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實地了解一下盧原市的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吳南成倒沒有像許鳳權那樣表露不情願，擺出一副誓死追隨的樣子，還開玩笑道︰「除了經濟社會發展方面，市長要不要考察一下盧原的風土人情？」
「好哇，那是必須的。呵呵！」曾子祥給了吳南成一個開懷大笑。
吳南成又跑回去辦公室做相關準備工作去了，曾子祥走出辦公室，打算去WC噓噓，跟自己的小兄弟握一下手，在門口差點又撞上前來的蘇潔，幸好她這次手里沒有端著面盆，不然估計又得灑個半身水，那樣就不方便去洗手間了。
「曾市長！」蘇潔雖然在食堂里已經知道了曾子祥的身份，但她看到曾子祥並沒有太多的拘謹，這個有點馬虎的小美女熱情的打了招呼。
「哦。」曾子祥對她的印象還不錯，這美女做事有些馬虎，但人很熱情，而且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局促不安或者是不以為然。笑道道︰「怎麼，今天不用打掃辦公室了嗎？」
「不打掃了！」蘇潔做了個小小的鬼臉，道︰「我正準備來跟你說聲…說聲…」她吞吞吐吐，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後面那兩個字來。
曾子祥擺了擺手，道︰「先坐，等我去…1號後回來再說。」轉頭叫王沖︰「給蘇美女泡杯茶。」
「1號」蘇潔一愣，道︰「你要跟焦書記匯報工作去？哪我得等你多久？」她以為1號是指盧原一號人物，會錯意不說，還等不起市長了呢？
曾子祥也是一愣神，這女子咋不懂廁所叫1號的y稱？不由哈哈大笑道︰「我握一位兄弟握個手就回來，分分鐘的事情，耽誤不了你的事。」
王沖站在旁邊是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俊不禁，趕緊去熱水器邊彎腰取杯子，悄悄的咬牙笑了笑，端著水過來遞給蘇潔道︰「請喝水，曾市長一兩分鐘就會回來！」
「嗨！王秘書，我前兩次把曾市長當成市長秘書了，他笑話我沒有？」
「我沒听他提起啊？」王沖老老實實的回答。
「哼，肯定讓他笑話了。」蘇潔一臉的委屈！不過很快就被臉上的喜氣給沖淡了，因為她的誤會，讓她再也不做打掃衛生的活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