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175節第一百七十五章長點面子
今年要出風頭就只明天一天的時間了，工作得在年後，要不明天……
上午一上班，賬務處長嚴濤就打電話給自己的老公，央求道︰「老公，晚上我們單位團年，要求家屬都參加，你就抽個時間來參加一下嘛。」
「不去，不去，研究室團年有什麼參加法？」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面建築，也決定著社會和家庭地位。嚴濤的老公是國土局的一名副處長，級別雖然沒有嚴濤高，但收入比她高幾倍，社會聲望也高出不少，在家的地位自然也就高高在上了。他很清楚嚴濤的收入，除了那點工資，每年就2萬塊錢的福利，其他一分錢也沒有，年底嘛每回都是5000塊錢的慰問金，還不夠打一回麻將，沒勁！反正研究室干部提撥少、流動慢，前途也一片暗淡，他對嚴濤也不抱多大希望，所以沒有一點參加嚴濤單位活動的興趣。
嚴濤道︰「新領導來了，給我長個面子嘛。」
「哦，新主任來了？長面子？如果他發兩萬塊錢的家屬慰問金，我就來，不然就算球了。」仍然是不想給老婆面子，研究室重來沒那大套過，一次兩萬塊，一年還差不多！
嚴濤有些後悔沒有將前天單位發5萬塊錢的事告訴老公，她本來想大年三十的時候來個意外小驚喜，為了能讓老公到場一下，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在家庭的地位，只好道︰「年底發5萬塊呢，你不來我領不了錢啊。」
「真的假的喲？你就哄人吧！」老公根本不相信，問得都沒勁，語氣懶散得就像沒經過大腦一般。
「真的呢！」嚴濤正說著，內部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趕緊道︰「說好了啊，晚上參加哦。我們領導叫我呢，不和你說了。」她放下這邊的電話，接起那邊的座機道︰「曾主任，有何吩咐？」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曾子祥吩咐一聲就掛了電話。
曾子祥看著嚴濤走了進來，吩咐道︰「嚴處長，你負責安排一下，給每位職工再發5萬塊錢的調研補助費，下午就發放完畢。」
嚴濤一愣，自己這嘴還真神了，剛才跟老公說要發，真就要發啊？她真後悔在電話中將數字說少了，早知如此就應該說十萬塊，不過她馬上又否定，加上前天發的本來就是十萬了，真應該說十五萬才好，她有些後悔莫及的樣子。
見她沒有回答，曾子祥敲了一下桌子，道︰「嚴處長…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有，沒有。」嚴濤這才回過神來回答道。
吩咐完了這事，曾子祥立即召開了一次職工會，在會上強調了春節的值班事項和安全問題之後，講道︰「政策研究室的一年工作，索然無味，我和你們一樣，都不感興趣，但到了這里，就身不由已，必須干好，今年算是順利結束，明年工作得有一個新局面。今天之後，除了值班人員，其他同志就可以放假了，我在這里除了表達對大家的春節祝福外，還請同志們轉達我對你們家人的問候。晚上的團年活動，因為我另有事情，參加不了了，在此提前跟同志們請個假、道個歉，由陳主任等三位領導代我敬一敬你們及家屬們。」
他不能參加，引來職工們的小聲議論，自然是表示遺憾，曾子祥等大家安靜下來後，才接著道︰「我已安排嚴處長，再給同志們發個紅包，祝大家過個愉快的春節！」
坐在前排的鄭臘梅話最多，膽子也最大，听說有紅包，嚴濤又沒來得及告訴她就開會了，所以她不知情，忍不住好奇地叫道︰「曾主任，去年的紅包是5000塊哦！」單位的紅包一般都不大，在她估計，也就2000塊過節費的樣子，還故意夸張的叫了五千。
曾子祥瞪了她一眼，道︰「沒出息，過年只想要5千塊，那就給你發5千好了！」嚴濤在旁邊低聲道︰「是5萬。」把鄭臘梅驚得愣住了，要不是在會場，她肯定大呼小叫起來。
「散會！」
曾子祥走出會議室後，又叫辦公室主任何川給省委辦公廳報告一下，他不參加明天省里的團拜會了，直接電話訂了張電子機票，讓朱剛送他去往舟山機場。
他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因為明天過後，國家有關部委也放假了，無論什麼事情都得等節後上班才有機會辦理，而自己不可能不按時回舟山省上班，事情往後一拖，慢了那麼半拍，效果就可能降一大拍了，他必須趕去京城，有些事情必須明天辦理。
在機場，他意外的踫到了省委組織部長項不凱，他也要去京城，相互打了個招呼，本來不想跟他多說話的，可偏偏是同一航班，只好在候機廳閑聊了起來。
項不凱問道︰「在研究室去了之後，有什麼感想？」
曾子祥鄙視了一下項不凱，心想，你不就是想听听我的感慨，看看我的笑話嗎？說說又有什麼關系？口中道︰「挺好的，在基層忙碌了一陣子，到省城休閑一下，一張一弛，剛剛好！感謝組織上關懷周到細致。」
「哦。」項不凱明知道他是反話，仍然繼續問道︰「你真這麼想？一點情緒都沒有？」
曾子祥平淡地點頭，看著項不凱道︰「無論在哪個崗位，都是干革命工作，這只是一個心態問題。我到盧寧當縣委書記的時候，高書記跟我說，沒有人一帆風順，沒有人不受挫折，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敗了，他們的區別就在于是否積極地去面對。如果從黨性的角度說，這是一個人的思想覺悟問題，往高處說，我們的官職是人民給予的，我們當官是為了廣大老百姓服務，往低處說，只要我們能在自己平凡的崗位上有所建樹，黨和國家不會虧待我們。」
項不凱看了看他，沒有听到他說組織上不會虧待的話，知道還是有些想法的，至少對自己這個組織部長不太感冒，這也難怪，抹了人家市委書記的頭餃，還想別人感恩戴德，那是自欺欺人。
正想再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候機廳里已經響起了清脆的聲音︰各位旅客，飛往……
走出京城機場，曾子祥看了看時間，還不算晚，打了電話給柳惠，然後直接打車過去，在一幢樓房外他看到了迎過來的鐵鋒，問道︰「怎麼樣？」
鐵鋒道︰「一根毛都沒少，我保護的人能有事嗎？」他對自己這個暗中保護任務的完成情況，自我感覺良好,親自表揚！
曾子祥笑道︰「看你那得意勁，你就吹吧，毛少沒少一根我怎麼知道，難不成你檢查過？」
「嘿嘿，我猜的。」
「那就是謊報戰功！」
「切！」鐵鋒甩了甩膀子，拉過曾子祥耳語了幾句，然後才向前言指了指。曾子祥順著鐵鋒的指點，走入了中間那個單元，鐵鋒則又隱入了小巷里面。也真夠他受的，要不是在部隊嚴格訓練過，這種暗中保護的日子挺難熬過來。
敲開一間房門後，曾子祥見到了柳惠，她比以前消瘦了許多，心情似乎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好轉起來，他進屋並沒有坐下，站在客廳問道︰「柳老師，你上次說找我，有什麼事？」
柳惠沒有回答，彎腰伸手到沙發中間的小縫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個優盤，遞給曾子祥道︰「這里面是蔣百年過去幾次與魏豐華見面時的談話錄音資料，前幾天見到老蔣的時候，他叫我轉交給你。」
曾子祥接在手中，沉默半響，道︰「他還說什麼沒有？」
柳惠想了想道︰「有，他讓我轉告你，項不凱至始至終沒有收過他一分錢。」她說完又去臥室翻了半天，才拿出一張單子給了曾子祥，上面記載著幾組地點和數字，以及幾張銀行卡號。
「快過年了，我讓人疏通一下，你再去看看蔣百年吧。」曾子祥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一沓鈔票放到茶幾上。
柳惠不要，拿起來還給曾子祥，道︰「我們不用你的錢。」
曾子祥堅持放下，道︰「收下吧，你們在長豐市的所有家產都被沒收充公了，京城的生活也挺窘迫，只是希望蔣百年這次立功表現，能讓他留下一條命來。」說完就走了，身後隱約听到柳惠的抽泣聲，他沒有忍心回頭看，出門輕輕的反手關了防盜門。
曾子祥將手伸進口袋里捏了捏優盤，心中什麼仇怨都沒有了，他只在想蔣百年帶給自己的那句話，項不凱竟然沒有收他一分錢，也就是說他們之間並不存在任何權錢交易？這話可信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蔣百年主動交出這兩樣東西，足以證明他不再有任何隱瞞了，難道自己對項不凱的判斷有誤？或者是項不凱與魏豐華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匆匆趕回家，沒有來得及跟父母聊天，將優盤的內容拷到電腦上听了听，然後電話聯系了江帆、何五，當晚就將優盤送到了何五的父親手里，幾兄弟這才出去喝了點小酒。
散了之後，他又去了一趟老領導高天成的家里，一老一少在書房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曾子祥詢問了一些老領導的身體情況，大致還好，然後又簡要的匯報了自己的工作情況和思想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