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166節第一百六十六章燒出麻煩
市委常委會順利進行，曾子祥主持研究了三件事情︰一是研究了對市級部門超標車輛進行公開拍賣的方案；二是听取了市紀委對財政局進行審計的階段性情況報告，並就推進下一階段的審計工作作了安排部署。三是研究了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建議人選。
前兩項按部就班的通過，第三項開始是眾人保持沉默，隨後是大家都有爭取的意思。常務副市長是全市的後勤總管，權大利厚，除了幾位主要領導和組織部長、紀委書記之外，其他常委誰不想收入囊中？相持不下的時候，曾子祥才提出了他的建議人選︰政協副主席陳遠生。
常委們雖然不情願表示意見，但表決結果還是一致，全票通過。曾子祥對財政局長沒有納入本次常委會研究的情況，也作了說明，意思是審計結束以後再定，財政局暫時由常務副局長頂著工作就行了。
正當會議要結束的時候，鄭志進來悄悄在曾子祥耳邊說了點什麼，這讓曾子祥的面色顯得有些猙獰，他凌厲的目光掃了麻楓林一眼，道︰「市委辦公室剛才接到報告，市財政局辦公樓發生火災，有七間辦公室的資料、辦公用品化為了灰燼。」
常委們小聲的議論了一下，麻楓林才道︰「這個朱進同…」他突然住口，估計是想起朱進同已經被免職了。
曾子祥恢復神色，面無表情的看著麻楓林道︰「都說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啊，這第一把火燒了財政局，麻市長估計惹麻煩了？」
麻楓林雖然是代理市長了，可財政局他還繼續管著呢，而且過去一直是他分管，曾子祥這話既可以理解為調侃，也可以理解為是憤怒的警告！
麻楓林面上難堪之極，但神色並不慌亂，道︰「我一定查清原因，報告市委嚴肅處理。」
「你查什麼？我又怎麼處理？」曾子祥瞪著麻楓林道。
「這……。」麻楓林感覺曾子祥今天的性情有些明顯變化，在他凌厲的目光注視下，竟然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
曾子祥慢慢站了起來，道︰「你不用查我也猜想得到，一定是財務科、檔案室等地方著的火，什麼抽煙不小心啦，電線短路啦，電腦或者熱水器什麼質量不合格啦，原因很好找嘛，你們到時候隨便給選一項報止來就行了。」他說完說邁開腳步，大步走出了常委會議室。
曾子祥真的憤怒了︰你燒吧！燒得了資料帳本，燒不了市委堅決懲處腐敗分子的決心！
正在曾子祥著手整頓內部、準備為長豐市改革進程加油，開足馬力前行之際，麻煩事情就接踵而來了。
方依打來電話，焦急地報告， 谷大力公司董事會正式通過撤資報告，長豐工業園區的電子項目終止施工了。主要原因自然還是因為省政府不肯賠償損失的問題，還有一個私低下的因素就是洛克菲勒與方依入股 微粉的事，董事們隱約知悉表示不滿了。
兩天後，國家發改委聯合商務部來了一個調查組，針對長豐工業園區引進的 谷大力公司停止施工進行調查走訪，畢竟是外資企業，高層為了對外開放形象問題，態度挺嚴肅。
省委省政府也對此專門召開了緊急會，曾子祥與麻楓林也接到通知參加了會議。會上，省委書記魏豐華通報了國務院領導對省上的批評指示，大致意思是要追責。
曾子祥听著魏豐華的講話，心中在想︰追責？事情還不是你們搞出來的？追你自己的責去吧！不過魏豐華最後的話就讓他一頭霧水了。
魏豐華沉著臉說︰「這次外資企業撤資，對舟山的對外開放形象產生了嚴重負面影響，省委省政府首先應該反思，特別是長豐市委、市政府，必須深刻檢討！」
省委省政府反思？這自然是文過飾非，長豐市委市政府檢討？怎麼檢討？蔣百年當初是市委書記，他親自策劃網帖事件，引發 谷大力公司停止施工，現在追責是找蔣百年呢，還是找我曾子祥？按理輪不到自己頭上啊？
會議開的時間不長，但氣氛非常壓抑。會後，省長湯中和將曾子祥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道︰「子祥，你怎麼看今天的會議？」
曾子祥有些面色微惑地道︰「湯省長，我還真是不太明白今天會議的意思，追責嘛，按理說責任非常明晰，長豐市委市政府怎麼檢討，對蔣百年監督不力？您是省委副書記、省長，自然知道其中奧秘，還請您明示。」雖然不是外人，但湯中和畢竟是省長，曾子祥故意裝點小迷糊，順帶拍點小馬屁。
湯中和親自給曾子祥散了根煙，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道︰「魏書記的氣是沖你發的，我看搞不好會影響到你，他這是棄卒保車。」
曾子祥沉默著抽煙，這還不僅僅是棄卒保車，魏豐華完全是想借機公報私仇啊！要說真影響自己說冤也冤，事情都是蔣百年干的，可要說不冤也不算冤，畢竟這事確實跟自己多少還有點關系……
他也在想︰要是蔣百年不被押解進京？或者自己在長豐市不安排審計財政問題？又或者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跟蔣百年等發生踫撞……。但假設歸假設，事已至此，何況自己根本不會後悔那樣做。要是讓自己重頭再來，也絕對不會視而不見、放任其流。
他半響才道︰「市委市政府檢討，說白了，就是逼我擔責嘛。」
「挺冤的，我也無能為力啊！」湯中和作為一省之長，在舟山也僅在魏豐華一人之下，何等權威，這樣的話本不應該在下屬面前說出來的，可他實在也是為曾子祥叫屈，也以此表明自己無法幫忙的歉意。
曾子祥猛抽了幾口煙，調整了一下心情，淡然地道︰「湯省長就不必為我抱屈了，隨他的便吧，反正該來的遲早會來。」他知道如果扳不倒魏豐華，在舟山他遲早都要讓自己涼快的。
湯中和黯然地道︰「如果輕松一點，正好可以干點別的事情。」
曾子祥點頭，道︰「我知道了。」他眼中又恢復了以往的精芒。應該干點什麼事？湯中和這話所指，你知我知，也算是一個明確的指示了。
曾子祥告辭了湯中和，出了省政府大院，直接去了省委，他要去跟魏豐華見個面，或者說是提前去告個別，不管他見不見自己，起碼可以迷惑他一下，讓他得意一回，放松一點警惕也好。
這一回，魏豐華還是讓曾子祥見到了，不過他根本沒听曾子祥對事件的認識解釋，也裝作根本沒想好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樣子，道︰「子祥同志，你是不是很清閑？長豐沒有事情做了嗎？」
這算是間接吃了閉門羹，魏豐華豈會告訴他明確的態度，曾子祥本來就沒有想知道的沖動，也能猜想得到結果，坦然地出了書記辦公室。經過秘書一處辦公室門口，魏豐華的秘書廖元忠還陰陽怪氣地說道︰「曾書記，長豐市這回要是檢討不深刻，魏書記這關估計你很難過。」
曾子祥原來在省委辦公廳給高天成做秘書的時候，廖元忠就是魏豐華的秘書，兩人早就認識，但各為其主，也沒什麼來往，听他說這種損人的話，也懶得理他，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一種想吐的沖動。他在考慮，長豐市怎麼深刻檢討，企業撤資，省委都沒辦法，我能咋的？死皮賴臉地去咬人家兩口？即便是自己回去莫須有的訓斥這個、拿下那個，干一大堆怨聲載道的蠢事之後，最終魏豐華還不是要拿下自己。你真是想得美，我還不如冤枉到底，自己背了算了。
曾子祥決定這一次自己也學魏豐華，十足地裝一回糊涂，你不代表省委檢討，我也不說長豐市委有錯。當然他回到長豐市還是召開了一次常委擴大會議，市四大家的領導都參加了會議，每個人都發言談了對電子產業項目撤資的認識，查找了原因，而且每一個人的發言都做了記錄，還讓大家簽字畫押，留待歷史來評說。
過了一段時間，魏豐華竟然沒有追問這事，難道事情就這麼了了？直到快到年底的時候，省紀委書記蘭青天才打來電話，比較含糊地道︰「子祥呀，要過年了。提前送你一句話︰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
這話讓曾子祥知道不妙，山雨欲來了！
按照常規，每到年底或者年初的時候，是干部調整的活躍期，曾子祥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魏豐華要的檢討他也一直沒有寫去上交，反正自己上任這個長豐市委書記才半年時間，調整也好，免職也罷，你愛咋地咋地！他懶得去關心這些，一門心思在加快長豐發展上，做一天和尚得撞一天鐘，按照他的規劃設計，未來五年長豐市的經濟總量要翻一番，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一個了，任重而道遠呢。
可是，不管你關不關心，該來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臘月十五，省委組織部長項不凱在省城專門找他談話了。項不凱一副嚴肅的表情，完全不像曾子祥要上任長豐市長、市委書記時那樣滿面笑容，甚至一絲安慰的神情也沒有。他道︰「子祥同志，你在長豐市的工作是出色的，是卓有成效的，各級各部門是有目共睹的，省委省政府也都看在眼里，只是鑒于 谷大力公司這樣的外資企業撤資事件，對你影響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