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六十七章 新娘是她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回了山府,匆匆進了院落,劉容已經在此靜候。123456789123456789他看見大步走來的山陰,忙起身道︰「劉容見過郎君。」

山陰點點頭。除了綠珠,其余人等皆退出了書房。她在房內來回走了兩步,側過頭,問道︰「我不在的這幾日,洛陽城中的大事你可有收集整理?」

劉容拱手道︰「一應事件,全部記入書冊呈與小郎了。只一件,劉容想親口匯報。」

「說。」

「小郎走後第三日,洛陽城中傳出衛玠向樂府提親之事。此事雖然突然,然進展迅速。」說到這里,他圓圓的臉抬起,一雙平實無奇的眼楮擔心地看著山陰,「今日便要將聘禮送入樂府了。」

這果然不是非議。明知其中定有蹊蹺,心髒還是狠狠抽了一下的山陰強自鎮定坐了下來。

她繼續問︰「這事發生之前,朝中有什麼消息傳出?或是城中有沒有發生其他大事?」

劉容果斷地回道︰「無。便是孫秀為他的兒子孫會向河東公主求親,也是第四日的事。」

孫會向河東公主求親了?真是荒唐至極的事。然此時,她無力去管這些,只覺得一陣亂哄哄的嗡嗡聲中,她扶著微痛的太陽穴,閉上了雙目。

跟在她身邊,已然知道她與衛玠關系,明白她想借此推測中間曲折的劉容,嘴巴嚅動了兩下。

小郎此刻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即便是暴跳如雷,或是大哭出聲,都比這要顯得正常一些呀!靜默中,他試著喊了聲︰「郎君。」山陰睜開雙目,劉容恭敬又帶著關切的眼神似是在提醒她︰趁著婚期未定,小郎還是快些去衛玠處問上一問吧。晚了,便真的來不及了。

她吐出一口長氣,揮揮手︰「我知道了。123456789123456789這事。我自有主張,還有其他事嗎?」

其他事?劉容識相地搖搖頭︰「小郎若閑了,看看桌案上的資料便可了。劉容先退了。」

山陰點點頭。

他一退,站于一旁細心听著二人談話的綠珠已揣摩到了其中端倪,她蹙著眉走到山陰身邊,兩手按上她的太陽穴,輕道︰「郎君與他口中即要迎親的衛玠,關系不同尋常。」

「是不同尋常。」她緊緊抓住綠珠的手。低低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敢相信,「靜姝,他是我準備攜手一生的人。七日前,我奉了命令前往鄴城之時,我二人還在商議何時成親之事,今日,卻傳來了他要與別人結親的消息。你說,這可能嗎?」

「天下男兒皆薄幸。郎君忘了曾經告訴過靜姝的話?」綠珠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此等男子,棄就棄了,郎君不要為此傷心。」

棄就棄了?覆水暫且難收,何況她對衛玠的情已然付出。

思慮中,她搖搖頭,肯定地說道︰「不會。阿衛此舉,必有原委。這中間,一定發生了連劉容都沒有查出的大事。」

「既然如此,郎君便去問上一問,也好過現在心中焦急。」

問上一問?是的。她完全可以直接坐著馬車去找衛玠。為什麼先回了山府。召了劉容?

難道在她的心底,真的有著一絲連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的擔心?

這不是她的作風,更不是她行事的原則。既然相信他,便向他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便出手阻止這門親事,這麼簡單明了的事,她為什麼在這里扭扭捏捏作不了決定?

主意一定。她推開綠珠,起身打開房門喚道︰「來人!」

一直候于門口一動不動的二奇立刻迎上前來。123456789123456789

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山陰冷哼一聲道︰「馬上去尋一尋你家郎君,令他火速前來見我。」甩出這一句吩咐後,她忽又想到了什麼,復道,「不是想給你家郎君遮著掩著麼?如此忠心之僕,理應嘉獎。辦完事後就回他處呆著吧。」

二奇嘴巴張了張,還想為自己駁上一駁。可看到山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又咽了回去。隱隱中,他是覺得,這一回,事情怕是捅大了。苦著臉,一言不發地朝著山陰躬了身,他大步跑出了院落。

房門中,頓時又安靜下來了。

她將自己往榻間一扔,重重倚上了身後的靠枕。連日來的奔波,馬不停蹄地趕路,乍听此事的震驚與不敢置信,如一波又一波巨大的潮水涌向了她。困頓中,她知道綠珠嘆了口氣,拾起床上的被褥輕輕蓋上了她的身體,然後,她的雙目無力地一閉,眼前便是沉沉的黑暗了……

不知睡了多久,疲憊中,好像有人撫上了她的雙頰,輕輕地摩挲著,又似有人在她耳邊低低呼喚。

這股環繞在身邊的男子氣息很熟悉,很熟悉,不須費神思考,山陰直接伸出雙手抓向了身側。

夜色初上,房內不曾點燈,沉沉的暗色中,只有窗欞處透出的一絲微光照在二人身上。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的所在。雙眸一睜,一瞬不瞬地盯視著他,她沙啞著聲音一字一句道︰「阿衛,你欠我一個解釋。」

這聲音,冷靜,自持,有著她慣有的淡然與冷漠--是的。他應該給她一個合情合理,能說服她,讓她心甘情願繼續相信的解釋。

在一覺睡醒,昏沉的大腦重又開始緊鑼密鼓地工作,在將所有紛雜的思緒一一理清沉澱,這一刻,她很想知道真實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果然,衛玠靜默了一陣,開口了︰「王式有了太子的骨血。」

王式有孕?怔忡之際,她的大腦不忘做出最迅捷的反應︰子嗣稀薄,自身尚且難保的太子,與王導暗中合力,想要聯合司馬穎一舉擊敗趙王的太子,在面對這個千載難逢,拉攏兩家的大好時機,會做出何種安排。

腦中忽然浮現出樂王妃途中說過的話,靈光一現,腦中異常明晰的她終于艱澀地開口︰「太子安排了王式以樂家小女兒的身份,嫁與阿衛?」

衛玠沒有答話。

這種默認的姿態,這種沉寂的表情,在令得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輕笑後,突地又問︰「我去鄴城為司馬穎送上書信時,司馬穎說好事近了,需由樂王妃親回一趟。這是事先于書信中寫好的,那時阿衛便已知道了這事了?」

這一次,衛玠低低地回道︰「我亦不知。你走後第二天,太子才親口與我說的這事。」

這麼說,他與她一樣,都是臨時被通知的?

在這個君臣有別,君令大于一切的時代,她明白一心輔佐太子,一心報恩于太子的衛玠對太子懷有的尊敬與恭敬。他能為了太子不惜後果卷入這場沒有時間休止的政治紛爭,能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步又一步的策略,那麼凡是太子提出的對大局有戰略性幫助的建議與意見,他都會不遺余力地去落實、去實施。

「所以,」她扯開了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阿衛不假思索便應下這門親事了?」

眸光四射的鳳眼定定看著衛玠,她復道︰「阿衛把我,便那麼輕而易舉地扔于一處不管不顧了?」

她的喉嚨,有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哽咽,有一絲自己都不曾發現的低落。對上這樣的山陰,衛玠的心中突然狠狠一抽。

黑暗中,他的手掌情不自禁動了動,在伸至半空時卻又無力地垂下了。接著,他听到了自己低啞的,蒼白、無力至極的解釋︰「阿陰,輔佐太子,不單單因為他對我有恩,更重要的是,當今司馬氏的後裔中,只有他能成為一代明君。江山社稷,天下黎民,不能沒有他。」

「天下不能沒有太子,然阿衛可以沒有我,是嗎?」她努力睜大眼楮,將滾滾而出的眼淚逼回眼眶,繼續道,「阿衛覺得用這番大道理可以說服我嗎?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我之間的情意也不過如此?」

她本逍遙一酒徒,只想攜了良人尋一處世外桃源,一方樂土作為安身之所,她從來沒有那麼大的政治抱負,也不想費盡心機憂國憂民,如今她的良人,為了天下大計,甘拿自己的婚姻當作政治的籌碼,她是該慶幸他的愛國胸襟還是悲哀自己的無從反駁?

在她冰冷的質問中,衛玠蒼白著臉,閉上了雙目︰「我對阿陰的情意,從來沒有攙過一分假。」

「既然如此,」她冷冷地回道,「阿衛便設法推了這門親事。能娶王式的人,應該不止阿衛一個。」

「阿陰--」身邊那個無力的聲音還欲說些什麼,卻見山陰斷然將背一轉,道︰「夜深了,阿衛先回吧。」

久久沒有動靜的黑暗中,她屏著呼吸一瞬不瞬地听著。有人在嘆氣,有人無奈地起身了,有人推開房門走出去了,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再也听不到一絲聲音。

他走了!!

沒有再做多余的辯駁,一聲不吭地走了!靠在枕席間,再也克制不住的山陰,任由奔涌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而出。

無聲的哽咽中,一只溫暖的手伸了過來。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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