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六十五章 迎回綠珠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她指著旁邊的榻幾︰「舍人也坐。123456789123456789」

山陰施了一禮坐下。她舉起茶杯飲了一口︰「人人都說王爺與王妃出雙入對,伉儷情深,果然不假。」

樂王妃笑道︰「舍人見笑了。舍妹婚宴在即,到時還要請舍人一起參加才好。」

妹妹?

如果她沒記錯,那日在太子的東宮之中,樂王妃還在她與衛玠面前抱怨家中沒有妹妹白白錯過衛玠這個女婿,今日怎麼又出來一個妹妹?

應是關系較好的庶妹吧。

她應道︰「這是自然。山陰也正想討杯酒喝。」

只听樂王妃繼續道︰「這個妹妹雖是半路得來,卻是深得我與父親之心。她蕙質蘭心,可嘆身世堪憐,我這做姐姐的,也是剛剛從王爺處得知了她的婚訊。不知父親給她找的是誰家公子。只盼著她能嫁入一戶好人家,有一個好依靠吧。」

自古女子以夫為天,仰仗夫君才有一席之地。這在她看來雖是極為不恥,然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听著樂王妃傷感的語調,她不由勸慰道︰「王妃的妹妹成親,是大喜事。王妃應該高興才是。」

兩人小坐著聊了半刻,天色已經逐漸黑沉。

這三日中,已走了三分之二的行程,明日再堅持一下,便可以提前到達洛陽城了。

于是山陰吩咐下去,夜間不必趕路,所有的人皆在客棧中休息一晚。

等到第四日黃昏時分,離洛陽城郊的北門不遠處,一支陣容頗大,兩百多名護衛擁著十輛馬車的隊伍從山路上浩浩蕩蕩而來,在離北門將近五百米處,他們停下了。

山陰從馬車中走出,來到樂王妃的馬車前,道︰「王妃。北門就在前面。這般進去,太引人注目。不如你我二人與近身護衛先入城,其余的按照王爺的吩咐各自行事吧。」

樂王妃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舍人安排吧。123456789123456789」

很快,隊伍分頭散開,山陰與樂王妃帶了幾十名護衛,先行從北門疾馳而入。

連著趕了七日車,大奇邊揮舞著手中長鞭,一邊暗道。小郎辦事,確實極有魄力。一個姑娘家,被顛得生疼,愣是沒喊過一聲苦。他將身子往後一倚,欽佩道︰「小郎,一路辛苦了吧?我們總算回洛陽了。比郎君的預期還早了一天呢!」

山陰撩開車簾笑道︰「七日馬車算什麼。回洛陽時,連著個把月在船上顛簸才叫辛苦,睜眼閉眼皆是黃黃的河水,能讓人連口飯都吃不下去。」

不知怎地。听著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這話,大奇忽然之間就生出一種敬意來了。與以往的畏懼不同,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他頭一次發現,郎君的眼光真叫一個好。山家小姑子,年歲不大,然心智閱歷皆不是尋常人能比擬,更不用提那些整日坐于房中,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鶯鶯燕燕。

能跟在她身邊。護著這樣的主子。實不算辱沒了他與二奇呀!

突如其來的歡喜中,他高興地一抽馬鞭,提議道︰「小郎,待送完樂王妃,去郎君處坐一坐吧。郎君定會吃驚!」

渾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將山陰放在了衛玠的前面。

誰知山陰搖搖頭。她指指自己灰灰的衣裳︰「滿身塵土,此刻我只想先回府中。好好洗上一洗,睡上一覺。你也累了,等回了山府,好好歇上幾日,讓二奇守著。」

「謝小郎。」他咧著嘴一笑,直道,「還是小郎對屬貼。」

兩人駕車邊走邊聊,不多時。樂府莊嚴氣派的大門已在眼前。

此刻,這座大宅院的院門兩側紅綢飄揚。綾花飛舞,便是臨街的房舍之處皆是張燈結彩,喜氣一片。

尤其院門上貼的兩個大大的「喜」事,恁得醒目耀眼。123456789123456789

山陰跳下馬車,快步走至樂王妃身前,道︰「王妃,樂府已到。連日趕路,快些進去休息吧。」

樂王妃掀開車簾,笑著相辭道︰「舍人也辛苦了。待到設宴之日,必會送上請帖,還請舍人賞光。」

「這個自然。」山陰忙道。親眼看著馬車一輛一輛駛入樂府側門,她才放心地坐上馬車,道︰「大奇,走了。」

回到山府,先行沐浴淨身。她將身子往桶中一浸,直在浴桶中足足泡了一個時辰,才意猶未盡地起身。

待換上一身干淨的裳服從房中走出時,婢女已細心地拿了浴巾小心地擦干她濕濕的長發。

將眼楮愜意地一閉,她伸了個懶腰問道︰「我不在的這幾日,何人來過?」

婢女邊擦邊回道︰「郎君走後第五日,劉琨劉大人命人呈上了一封書信。昨日,劉容劉管事也來過。見郎君不在,匆匆走了。只說有要事需親口稟報。郎君若是來了,便立刻知會他一聲,他立即前來。」

劉琨來書信了?這個消息信令得她雙目一睜,急切地命人取過桌案的信展開細看。信中內容不多,只有簡略的幾句話。然她越看,越是眉飛色舞,待到後來,忍不住輕笑出聲了。

隨隨便便綰了發,換上另外一身行頭,吩咐了句「我先去劉琨處,令劉容一個時辰後來見我」,便大步便朝院落外走去了。

來到劉府,劉府的守門人已得了劉琨口令,見是她,二話不說便敞開大門將她迎入。

劉琨的院落她曾去過一次,因而僕人稍一指引,她便循著記憶找到了。

有些眼熟的院落前,院門虛掩,靜靜悄悄。

劉琨好像將所有的下人皆遣走了。

她試著推門而入。正逢春日,劉琨院中滿林子的桃花在微風的輕拂下,已經落了大半。整片整片的粉紅由眼前蔓延至院牆處--清一色的微粉,清一色的嬌女敕。

猶記上次來時還是青翠竹林與各色松柏互襯的滿園樹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然換了新顏,改了舊貌。

沒有見到人,她索性提步走入樹林深處。

腳踩花毯,一路走入。行約十幾米。頓見林中有一人,手持畫像,長身玉立,靜靜凝視著畫中之人。

這畫,山陰認得,正是她第一次在劉府中為綠珠所畫之像。劉琨曾言不慎丟失的那幅。

畫中女人巧笑顧盼,眉眼含春,一如剛落筆時的鮮活。生動。

劉琨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一動不動。他的表情,有疑惑,有苦惱。或許連他自己也在暗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綠珠情根深種了?乍見她時的驚艷?還是為山陰牽線那一日的萌動?好像說不清,也道不明。等他有所察覺時,她已經不容抗拒地走進他的心里了。

靜默中,山陰站在他的身旁。微咳一聲,喚道︰「越石。」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的劉琨,蹙著眉回過頭來。他看看手中持著的畫像,又看看眼前微笑凝視的山陰,大大方方地收了畫像往袖間一放,笑道︰「舍人來了?」

「正是。」山陰接道,「多謝越石相助之情,我是來接綠珠回去的。」

接綠珠回去?

劉琨的眉間又是輕輕一皺,他想起來了。當日,他得了山陰的書信住入金谷園時。正逢孫秀持了皇帝的詔令前來收捕石崇。那廝要將綠珠佔為己有。石崇不從,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性烈的綠珠竟從高高的竹樓之上直直跳下。腦漿迸裂,當場倒在血泊之中。

求而不得的孫秀大怒之下,拘了石崇等人拂袖而去。留下他呆在原地肝膽欲裂,傷心至極。哪料孫秀等人剛走不久,便從園中躥出一名黑臉侍婢。這侍婢央著他。求他帶她出園。縱然相貌不相仿,听聲音,他便認出了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綠珠。一路之上,綠珠刮去臉上黑糊糊的易容之物,又對他細說了實情。他方知道原來綠珠與山陰早在江南便已相識,今日的一切,不過幫著綠珠逃過孫秀的魔掌,逃過一死而已。

本以為一代絕色已在眼前香消玉殞的他。知道自己此舉居然保住了佳人,不由得又是高興又是慶幸。對山陰。更是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激。

接了綠珠,小心翼翼地置于自己的院落之中。因怕她的行蹤被有心人知道,他索性遣了院中侍婢,一應東西皆親自處理。

如今綠珠才剛剛在他府中住上兩日,山陰便說要接回去了?

那麼,他的這腔情苦該向誰訴?他的這番痴情如何得償?

直視了山陰好一會兒,他開門見山道︰「听綠珠言,山舍人對她有救命之恩,待她如兄長般親厚,然綠珠亦是我心頭所愛,此次她能得生,劉琨幸甚喜甚,不願再錯過佳人。看在你我一場交情的分上,舍人可否割愛?」

割愛?原來劉琨以為她也想得到綠珠。

低低地笑了一聲,她神情磊落道︰「越石此言謬矣。山陰對綠珠,唯有兄妹之義,絕無男女之情。越石一片真心,山陰看在眼中,才敢將此事委托于你。然割愛一事,」她笑道,「我如何做得了主。綠珠的終身大事,理應由她自己拿主意。越石若是有心,討了佳人的歡心,再上門求娶也不遲。」

將嫁娶的自由交由綠珠自己手中?

劉琨一怔,繼而一喜,他急道︰「舍人此話當真?」

「當不當真,問過綠珠便知。」她眉毛微挑,復道,「今日,還是請越石先完璧歸趙才好。」

劉琨與山陰相識雖不久,然心中對這份友情早已肯定。

如今听山陰鏗鏘有力的話,更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般。當下一哂,道︰「舍人已放話,劉琨再不從,顯得太沒道義了。」他將手一揚,道︰「舍人跟我見過綠珠吧。」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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