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五十章 氓山相約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這是自然。123456789123456789我等必為太子洗刷此次罪名,令太子重返東宮。」

他二人不便在衛玠處久留,因此又說了幾句後便離開了。看著司馬雅與許超遠去的身影,山陰有些擔心道︰「司馬雅性真,作不了偽,許超輕浮,口風不緊,稍不慎便易走漏風聲。讓他二人與孫秀周旋,安全嗎?」

衛玠道︰「司馬雅是宗室之後,有些事由他出面,更有說服力。加上他本性如此,孫秀方不會疑心有詐。」

原來他每一步,每一棋皆有用意在內,山陰點點頭,輕道︰「孫秀確實高明。他雖上鉤,然于此時,還能為趙王籌劃出如此良計,此人不可小覷。」

在她的唏噓中,衛玠亦嘆道︰「卻是小看孫秀了。」

「阿陰,」他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山陰,「你我要去一趟許昌了。晚了,太子恐有性命之虞。」

……

應下衛玠的許昌之約回至家中時,方發現院落之中早已亮起了燈光。

如水的月光之下,一陣淡淡的酒香或著菜香氣,從房中遠遠地飄出。

誰來了?

山陰大步邁進內室,立刻欣喜地喚道︰「父親!」

她這段時間與衛玠一起為著太子的事情暗中忙碌,兼經常早出晚歸,已近六七日不曾見到山父,亦不曾去他住處請安報到了。

眼下見山簡不請自來坐于榻上自飲自酌,頓時心中生出一股愧意。

連忙走至山父身邊,為他倒了一杯酒,她雙膝下跪,主動認錯道︰「女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她的討好與乖巧令得山父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放下酒盅。帶了幾分醉意的雙目看著跪于榻上的山陰,一言不發竟是又嘆出一聲長長的氣息。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山陰忽覺不妙。山父很少在她面前這般無奈,莫非--

她趕緊膝行兩步,小心求證道︰「父親,可是阿陰累得家族出了什麼事?」

她的懂事明理,她的謹小慎微,終于讓山簡忍不住伸出大手撫上她的發際。123456789123456789粗糙的帶著硬繭的手掌摩娑過她額頭光潔的皮膚時,山父正色開了口︰「太子因謀反一事定罪,你的舍人之職,亦已辭去。從今以後。你便少與太子府中的舊部來往,安心做回女郎吧。」

什麼?!

山陰大驚!匆忙之中,她急道︰「女兒便是不做太子的舍人。亦有許多事情需要親自出面打理。若這麼早恢復了女子裝束,豈不是太過不便?」

「阿陰,」山父語重心長道,「你听父親的話。對于一個姑子來說,找到一個好夫婿。比什麼都重要。你早些年的歷練與見識讓你比起尋常姑子,已是勝出了許多。父親瞧見你這般,心中很是驕傲。急流勇退,見好就收,這是為人處世之訣竅。」

什麼急流勇退,什麼見好就收?

山陰哭笑不得地看著山父。這是哪兒跟哪兒呀?

像以前一樣,她不依地將臉蛋朝著山父的肩上一靠,撒嬌道︰「父親……明明說好的。再讓我扮幾年男子,怎麼說反悔就反悔了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便讓女兒再當幾年男子吧!」

可是這一回,山簡卻沒有即刻松口。他象征性地拍拍山陰的背︰「若是想扮男子也可,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還有條件了?父親這賣的是哪一出?

山陰忙道︰「父親且說。」

「這第一樁。為父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與孫江的婚事。第二樁,朝堂之事,風雲突變,為免惹禍上身,你不可再介入其中。」

山父提出的,居然是這兩件。一時之間,山陰愣住了。實是不管哪一件,以她現在的心思來說,都不可能做到,都不可能答應啊。123456789123456789

腦子飛速地轉動間,她機敏地答道︰「這第一樁,現下來說太過牽強。父親也說過,夫妻之間,最難尋到兩情相悅之人。孫江與我,情比兄弟,他對我沒有半點男女之情,若是他日恢復女兒身後主動提親,女兒或會考慮;第二樁,」她正色道,「太子謀反,本是受人誣陷,現在女兒做的不過是一個為人臣子應盡的本份而已。如果女兒為了一己之私,置之不理,豈非不仁不義?父親從小教導女兒要對皇上盡忠盡職,要對家族盡心盡力,難道都忘了嗎?」

「你!」山父指著山陰,頓時說不出話來。什麼叫信口雌黃,這就是!想當初,她義正言辭地勸著自己學會只談風月,別去管什麼勞什子的政治時,多麼的冠冕堂皇,多麼的理直氣壯,現在倒好,全數推翻不說,還倒打一耙了。

一向為人忠誠的山父在她的這通搶白之下,噎住了。

他直是想了許久,方回道︰「這第一件,我便當你允諾了,若是孫江主動提親,你必須好好考慮。第二件,你可知真要介入太子之事,一旦生出事端,會給家族惹禍?」

是的,她執意這麼做,極有可能會給家族惹上麻煩,這個理由,已經充分到山父可以完全不顧及她的意願,直接做出決定了。

听到山父拿家族之事做提醒的山陰,也沉默了下來。救太子,幫太子,這只是她與衛玠之間的承諾,若是因著她一人,連累上全族人的性命,她的罪過,卻是太大了。這不是她的初衷,也非她所能承受。

尋思到此,她謹慎地回道︰「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了。然如今朝堂的局勢如一盆渾水般攪不清楚,任我們往哪邊站都不見得能保住身家性命。女兒今日向父親保證,即便有心為太子平冤,可若涉及到山府全族人的性命安危之事,女兒定會慎之又慎。如若不然,提頭來見。」

她直言不諱地以性命擔保,這是在向山簡立軍令狀了。

看著她一臉的堅定,又想到她年紀雖小,然做事向來有尺有度,且女扮男裝行事至今,從未捅出過簍子。山簡嘆了一聲,孩子大了,到底有了自己的一套主張,他不再堅持,沉思了一會兒,應允道︰「你既如此說,為父便退一步。只是切記,行事之時多思父親與你兄長,多思家族的安危,不可魯莽。」

山陰忙道︰「女兒謹記父親教誨。」

好久不曾與山父把酒言歡,她在一旁坐下,持起一方酒盅道︰「難得父親前來,女兒陪您喝一盅?」

兩人喝得一壺酒見底,察覺山父醉態愈發明顯的山陰干脆令人將他一扶,到隔壁廂房中小睡片刻。

待到山父的酣聲四起時,她才喚來山父的隨身婢女,問道︰「今日我父可有出門見了什麼人?」

太子自從被發配許昌之後,她與衛玠還有太子舊部的一些通信甚至來往都極為隱密,山父如何便得知她正在為太子之事奔波,此事定有蹊蹺。

果然,婢女答道︰「郎主自上朝歸來後,便沒有出過門。倒是午間時,孫江孫洗馬來過一趟。」

孫江來過?這就可以解釋山父知道這件事的原因了。孫江不想介入太子府,又怕她出事,以他的性格可能會有意提醒山簡。

「听清他們的對話了嗎?」

「不曾。」

她對著婢女揮揮手︰「去吧,好好照顧郎主。」

「是。」

待到她洗浴完畢,爬上床榻之時,夜色已有些深了。

就著燭光,她細想了一下明日去許昌應準備的事宜,打算息燈睡了。

就在這時,忽听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郎君,睡了沒有?」

「進來。」

門被輕聲推開,婢女快速將一封信交至她手中︰「孫大人差人送來的信,請郎君過目。」

孫大人?她疑惑地拆開一看,是孫江。

有事不直接說,卻差人來送信干嘛?

她攤開信紙,快速掃了一眼。

卻是孫江決定明日動身前往江南,臨行前特請她至邙山一游。

邙山,它在洛陽城北,一來一回加上話別,如果動作快速的話,回來之時應不會誤了許昌之行。

她將信紙一收,吩咐道︰「我已知道。你去回話,便說辰時我會準時赴約。」

婢女得了令,立刻退了下去。

這一夜,便這麼過去了。

次日清晨,天色還籠罩在一片蒙蒙的水氣中,山陰起了榻整裝完畢,一個提步便坐上了馬車。她對著大奇吩咐道︰「先去一趟邙山。快馬加鞭,盡量早些趕回來。」

去邙山?一去一回最少也要一個多時辰,大奇一邊執起馬鞭驅著馬兒向前,一邊奇道︰「小郎,今日不去許昌了?」

「回來再去。」

她這言簡意賅的話暗示了大奇不必再多嘴。跟在她身邊有一段時日,對她的脾性已略知一二的大奇,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

一路風馳電掣,很快便可到達北門了。她掀開車簾看看逐漸上升的日頭,和天空中那抹四散開來的紅暈,催道︰「再快些。」

馬車如閃電一般,已是在飛了。

卻是于此之時,身後一匹快馬急追而至,那噠噠噠的馬蹄聲帶著雷霆之速,沉沉而來。

「小朗--且停一停--」

「小郎--」

吹散在熹光中的呼喊聲越來越近,穿過耳邊疾馳的風聲傳入她的耳膜。這聲音,似是二奇?她忙令得大奇勒了馬車掀開車簾一看,果然,駕馬飛奔而來的,正是奉了她的命令前往衛玠處回話的二奇。他不在衛玠身邊等候,跑來追她做什麼?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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