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四十七章 河東出手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他病了。123456789123456789

原本便瘦削的身形罩在寬大的衣袍下,愈顯形銷骨立。

昏暗的內室中,他這般沉沉地坐著,靜靜地思考。任由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

只听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人未至,熟悉的香氣已經到了。

他睜開雙目,試探地喊︰「公主?」

來人沒有點燭光,一雙溫香的柔荑主動伸過來,握住了他的。她低聲道︰「進去些。」

趙清立刻乖乖地往床榻內挪了挪。

「太子哥哥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黑暗中,河東的聲音隱隱的有著失望,有著焦躁。

配上此時她微微嘆息的語調,趙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公主,你當真決定了嗎?」

決定了什麼?趙清沒有直言,可河東卻在一瞬間便做出了反應︰「父皇無能,母後能做的,我為何不能做?若由了我,這江山最起碼還是姓司馬的,可要將太子之位傳給了賈慰祖,你說將來,賈家當權,我司馬氏還會有出頭之日嗎?」

她的話,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和考慮。

那篤定的語氣,似乎已經認定自己是皇儲的不二人選。靜靜的呼吸中,趙清輕輕開了口︰「太子落敗,皇後正當風頭之時,公主不宜正面勸戒,依趙清所見,不如借一借太子的余勢,將立儲之日再推一推吧。」

推一推?

「你的意思是,先不要用強?」

「公主,」夜色中,趙清的雙眸亮晶晶地看著河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不必急著動手。太子被廢。衛洗馬應該有所反應才是。」

他的話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此時的河東,只需與衛玠站到一處,為太子的事情鳴冤不平,那麼立儲之事便無法順利進行。123456789123456789

河東猶豫了一下︰「衛洗馬若是看穿我的心思,又惱我了怎麼辦?」

她的心里,總歸有衛玠的一席之地,不管何時,不管何地,都無法做到視而不見,置之不理。

「公主放心。」趙清的聲音透過黑暗有力地傳至她的耳朵,「此時聯手,衛洗馬非但不惱你。還會心生歡喜。試想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最需要時伸出援手,他豈會不感激?」

他的話,他的策略,字字句句擊在她的心門上。敲入她的心坎里,河東一頓,恍然道︰「清兒,還是你最得我心。」

她模上趙清瘦弱的肩膀︰「這幾日已不去母後處了,怎麼還這般瘦?」

趙清低笑道︰「男女有別。趙清再歇上幾日,應是無恙了。」

說來令人不恥。原來這病,卻是因賈後的極度縱欲造成的。

河東靠著榻半窩在他身上,道︰「明日令人為你再熬些補藥來喝。不然你這身子,令人見了愈發心疼了。」

她說到這里,趙清扶著她起身,輕道︰「多謝公主。事不宜遲,公主不必在趙清這里逗留。先去安排吧。往日里那些舊部屬,此時能用的。也可以用上一用了。」

他的體貼與周到令得河東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起身理理凌亂的裳服道︰「也好。你且歇著,我便不陪你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中,趙清靠在床沿重重地松了口氣。

果然,河東此次對衛玠發出的邀請,衛玠沒有拒絕。相反,第二日晌午未至,他的馬車已經出現在了河東的府門前。

車簾掀開,衛玠仍然是一身白裳,不急不緩地從車中走了下來。

他伸出一只手對著馬車內同樣也是一身白裳打扮的山陰輕語道︰「下來吧。123456789123456789」

兩人並肩齊站,一個高潔,一個清冷,直如春日里罕見的皚皚白雪,晃花了旁人的眼。

宮人已經得了河東的吩咐,直接領著他二人來到大殿等候。

大殿之中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然不出片刻,婢女侍從們一個一個端著水果,拿著酒壺蜂擁而至。在她們的忙碌中,河東梳妝打扮完畢,從內殿中走了出來。

她看見衛玠,喜不自勝地迎上前去,低低道︰「叔寶,數日不見,可好?」

這句可好一問出,她發現衛玠眉峰明顯一蹙,他拱了手有禮地回道︰「謝公主掛念。衛玠一切安好。」

太子府中出了如此大事,他這洗馬都已辭去不當了。雖能在家中落個清閑,然以他與太子的交情,豈能一句安好便帶過?

河東瞧著他的樣子,心里一陣抽搐。她強迫自己將目光移至一旁的山陰身上︰「山舍人,無事,你便多陪陪叔寶吧。」

山陰忙道︰「是。」

三人一起入座。公主屏退了殿中閑雜人等,直語道︰「太子哥哥被廢,我心中一直惶惶不安。今日見到兩位,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時光,令人心中斷腸。」

她與太子的情份,也不過淡之又淡,尤其有時得了賈後的令,還會聯合清河一起落井下石一番。因此她這話說出,衛玠只平平應道︰「公主對太子一片心意,太子若是知曉,心中一定欣慰。」

此時殿中並無他人,他這句客套話一出,令得原想開門見山的河東一愣,轉眼她苦笑道︰「叔寶莫非以為我在裝模作樣?我對其他人或存了什麼不太上道的心思,然對你的心意,叔寶還不知嗎?」

她苦澀地說到這里,直直地瞅著他,情意綿綿道︰「我知你與太子素來親厚,方邀你進宮一聚。你這般對我心存疑慮,叫我如何是好?」

河東公主的小女兒嬌態盡現無疑。她的目光毫不掩飾對衛玠的愛戀,她的情話毫不避諱山某人听見。因此,某人在微嗆著飲下杯中一口熱茶後,心中暗咒著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敢情今日又要看一出深情表白的苦情戲?這男主角還是她的良人?

她從鼻腔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哼哼。

只是這聲音太微弱太微弱,正一心一意對著衛玠訴衷情的河東根本沒有听到。

就在這時,衛玠抬起頭來。他一雙眼楮淡淡掃過上座的河東,輕聲道︰「公主相信太子謀反嗎?」

是呀,太子想謀反,竟然還跑進宮中寫了一封那麼明顯的書信以示決心,這樣的事情,便是一個傻子都不會做出的,何況一向聰慧的太子?

他的不答反問,令得河東心中一喜。她立刻接上話去︰「此事便是連我,也覺疑點重重。太子哥哥已是皇儲之身,皇位遲早要傳至他的手中,又何必做出這種傻事。」

她復道︰「正因如此,我方才想請叔寶一敘,或許你我二人合力,能為太子爭取一些時日。」

終于說到了此次會面的主題。山陰眼楮一亮,也凝神听起來。

「依公主之意,如何才能爭取?」衛玠道。明明裝傻,可這舉動在他做來,卻恁地自然大方。

果然,不疑有他的河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母後廢去太子哥哥,下一步定然是扶慰祖上位,昨日夜里,我已召集了我的部下商議,叔寶若是有什麼良策,他們願為先驅,肝腦涂地。」

這一番盛情真真令人動容。

然衛玠垂了眸,輕道︰「慰祖與公主一母同胞,論骨肉親情,更甚太子。公主何以反過來幫著太子?

這話一出,河東的目光閃了閃。她豈能說慰祖並非姓司馬,其實姓賈,又豈能直言太子此刻是回天乏力,即便為他造些勢也是無濟于事。

在各懷心思中,河東流利地開了口︰」太子哥哥無故遭殃,河東若能盡些綿薄之力,也對得起這份兄妹之情了。「

衛玠點點頭︰」如此說來,衛玠是真的要替太子謝過公主了。「他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詔令一下,如今城中百姓皆以為太子謀反,這種局勢下,莫說回來,便是性命,都已難保。因而衛玠認為于此之時,當先為太子澄清罪名。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河東道︰」自然是應該的。昨日听聞部下言,太子原來的部屬司馬雅與許超二人也有心為太子翻案,他二人與我不怎麼親近,我不便傳話。叔寶可以趁機與他們一會。至于我的部下,已得了我的令,會听從叔寶吩咐。「

這消息也被她得去了,看來河東公主確實是做了功夫的。

幾人又就此事商議了一會兒,衛玠與山陰才從公主府走出。

臨行前,河東喚住了衛玠,不舍道︰」叔寶有空,多到我府上走走。河東雖不濟,到底能幫上一二。另外,母後處,我會多加留意的。「

她的盛情,不似作假,衛玠忙拱手謝了禮。

及至兩人坐上馬車,看著馬車一路朝著衛玠的居處行駛時,山陰方道︰」公主幫太子,真正的用意在何處呢?「

如果說她真的相信了河東剛剛那一番客套官方至極的說辭,那麼她無疑就是一個大傻子了。

然她想來想去,又覺河東即使喜歡衛玠,可她立場特殊,實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幫太子才是。

卻听衛玠輕笑了一聲︰」卿卿還是小看河東了。很久以前,我便對你言,河東性格最似賈後,她連清河都能毫不猶豫地算計,對于太子,又何來真心可言?「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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