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十四章 怒氣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夫人不嫌衛玠的字粗鄙,衛玠焉能不從?」

他二人拉起家常來,倒是熟門熟路。123456789123456789

山陰閑閑坐著,眼眸微垂。在听到樂氏有心與衛玠關系再進一步時,她這小心眼兒里已然有了些許的惱意。初見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她一邊不動聲色地吹著茶盅中上下沉浮的茶葉,一邊時不時地飲上一口,留意二人的談話。

「這位舍人眉清目秀,風儀天成,渾不似一般少年,我剛入太子府時,便听聞府中新出了一位舍人,能制酒,擅撫琴,可是眼前這位?」

「正是。」衛玠接道,他的目光含笑掠過身邊的山陰,「他日有空,倒是可以與夫人合奏一曲。」

山陰眉目輕輕一挑,樂氏剛入太子府,這兩日,府中傳得沸沸揚揚的應是她與太子妃在青和殿中不清不白的事吧。到了這位王妃口中,說出來的話,愣是令人感覺倍受關注,如沐春風。她甜甜一笑,應道︰「夫人真是位雅致的。倒是折煞山陰了。方才見到夫人在此收拾花瓣,可有妙用?」

樂氏頓了一頓,她原想避開這個話題,山陰竟是誤打誤撞自己踫上來了。微怔之後她委婉地說道︰「太子妃身子不適,既不能見風,又不能來這園子里。我瞧著這園中之花開得不錯,采了花瓣做成個好看點的物件,讓她看著也舒心些。」

難得她還有這份心。

山陰點點頭︰「太子妃見了,定然高興。」

樂氏見她神態自然,不像做作,也放開了︰「小產之時,不但身子要好好調理,這胸中郁結之氣也得消散。你二人方便時,也勸勸太子。太子常去探望,太子妃的身子也能好得利索些。」

看看天色不早,她命侍婢們將花瓣收了,起身道︰「這花剛采下,再不動手收拾,過些時辰估模著要枯了。123456789123456789兩位舍人,先告辭了。」

「恭送王妃。」衛玠和山陰也起了身。

看著樂氏在侍婢的簇擁下優雅地往前走去,山陰收了目光,低聲道︰「尚書令之女,成都王司馬穎的妻室。這枕頭風若是吹得好。司馬穎定為太子所用。」

衛玠淡淡一笑︰「單憑這一股風,只怕不夠,壯士斷腕。還需下定決心。」他看向身邊目光炯炯的人,「不過這個決心,很快會有人幫他下的。」

他高深莫測地說到這里,提步走出小亭。

山陰連忙幾步跟上。

二人一起出了太子府,各上了馬車。

回到山府。山陰來不及歇口氣,孫江的馬車已在院落門前。

他從馬車中輕輕躍下,幾個大步走至山陰面前。

「出了何事?」看他面色不悅,在太子府中久等卻未見到人的山陰問道。

「那大漢招了。」孫江在對面榻上坐下,「今晨我令人前去問話,不等用刑他便一五一十說了個全。」

「哦?」山陰飲了口茶。「他如何說?」

敢在酒樓等人流聚集之地大放厥詞,估計是個身無牽掛的浪蕩子或流民。這種人,付出一點酬金便可打發。即便被捉了,也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是權貴們最喜利用的。

果然,孫江有些氣惱道︰「他說他只是洛陽城中一個小混混,前幾日有人找到了他。給了他些錢財,令他在酒樓與街道上散布這些話。至于是誰。那人一直蒙著面,根本不識。」

倒是叫人料了個十之**。她安慰道︰「子荊何需氣惱?這本在預料之中。洛陽城里的小混混一向只認財不認人。我倒是有個主意。不但捉出誰是幕後黑手,還能倒打一耙。123456789」

「只是,」她猶豫了一下,「此事必須先經過太子允許。123456789」

孫江忙湊近︰「快說,是何辦法?」

山陰將想法一說,孫江連連點頭︰「既如此,明日入宮時,你稟過太子,如果可行,立即去辦。」

二人又商議了會兒,天色已晚,山陰留孫江用了飯。她將孫江送上馬車︰「那大漢,勞煩子荊暫時代由看管吧。」

孫江自然應下,坐著馬車回府去了。

此時夜色微靡,蒙蒙月光中,只見一輛馬車由官道急速行往皇宮方向。

那駕車之人,對這宮門似是已熟,繞過正門,往那偏門方向停下後,手中牌子一出示,看守宮門的宮人立即放行,讓他入了內。

馬車熟練地拐過幾道宮門下停下了。車簾掀開,一位著暗紅官袍的男子由馬車中泰然走出,他對著駕車之人輕語了幾句,才對著車內道︰「下來吧。」

「是。」伴隨這一聲嬌糯無比,亦男亦女的中性嗓音,簾布被一雙修長干淨的手輕輕撩起。馬車內,一名打扮得極為尋常的宮人輕輕探出頭來。他順從地從馬車中跳下,乖乖地跟在賈謐身後,一起朝著賈後的寢殿走去。

光線不是太亮,來往走道上,賈謐步子邁得有點大,他匆匆領著宮人來到賈後的寢殿門口,吩咐道︰「通傳一下吧。」

守殿的宮女進去了一下,很快將賈謐迎入殿中。明亮如白晝的大殿中,賈後正斜倚在榻上半閉著眼,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她這幾日的怒氣有些大,稍有不順便將宮人拖出去斬掉。

因而賈謐一到殿中,連大氣也不敢出,雙膝一跪,先自發請起罪來。

哪知他一動不動跪著,賈後竟也眯著眼視而不見。殿中氣氛越發沉悶。在一陣又一陣心髒的緊縮中,他終于囁嚅著開了口︰「佷兒見過姑母。」

這個時候,倒會認親攀故了?賈後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淡淡掃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賈謐,繼續閉目休息。

賈謐只覺得兩鬢冷汗突突直冒。他撩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大汗,小心翼翼道︰「母親懷胎已七月有余,今日程太醫到府中來看,說是胎兒早熟,再熬個把月便會出生了。」

再個把月?這下賈後睜開了雙目。她月復部整日綁著個東西,心中早已生厭,現在听到這消息,不由大慰。然很快,她又怒形于色︰「現下,連你也學會使這種小把戲了?」

她的怒氣沉沉而來,驚得賈謐身子一個哆嗦,已不由自由求饒道︰「姑母息怒,姑母息怒,佷兒知錯了。」

他雙膝拖地,幾步爬到賈後腿邊︰「姑母,如今朝中大權盡在姑母手中,何懼張華與裴頠等匹夫的一家之辭?待到時機成熟廢了太子,這天下便是姑母的天下!何必……」

只听砰的一聲,賈謐被賈後飛起一腳踹了老遠。束冠掉落,撲了一地的青絲。

賈後直起身子,呼哧呼哧喘了會兒粗氣,指著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賈謐便破口大罵︰「知錯?這就是你知錯的態度?張司空的《女史箴》到現在還在殿中放著,你又惹出這樁事情來。成都王司馬穎借裴頠張華之口向我規勸,說我賈家人張揚跋扈,尊卑不分,眼看廢儲之事就要進行,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要給太子造勢?」

說到這里猶不盡興,她繼續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你以為將太子妃月復中胎兒弄掉了便心滿志得了?小小一件事情弄得宮中人盡皆知,等太子將賈代送往廷尉,別說洛陽城中,只怕整個天下都知道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賈謐再不敢爭辯,只唯唯諾諾地應是。

他是賈午的兒子,更是賈南風的親佷兒。賈南風對旁人或許心狠手辣,但對這個唯一的佷兒卻是疼愛的。她罵了一通,出了胸中這口郁氣,這時又見賈謐畏懼地縮在那里,心也軟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喚道︰「近前來。」

賈謐忙不迭地爬上前去。

「一朝未得天下,便需小心謀劃。你是我家族中最出眾的青華才俊,姑母這憂,理當幫著分擔才是。糊涂之事,切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了。」

賈謐跪在她面前,將頭深深埋在她腿間︰「佷兒這次真的知錯了。」頓了頓,他又輕道,「不過姑母放心,賈代雖然敗露,但她是我族中之人,知道厲害關系,定不會將我與清河供出。」

賈後嘆道︰「區區一個賈代,折了便折了。倒沒什麼擔心的。我現在得馬上想個策,隔開成都王與太子才是。萬一他們深交……」她看了賈謐一眼,沒有說下去。

「這個簡單,」賈謐提議道,「不如尋個由頭將他調任至別處去。離這洛陽城遠了,不就離太子遠了嗎?」

賈後沉吟了片刻,微微頷首︰「這計或可一行。」

看她眉間怒氣已散,賈謐跪行至前輕道︰「姑母,佷兒知道姑母近日煩悶,進宮時特帶了一物來見,姑母看,見是不見?」

「哦?」賈後心知肚明地看了他一眼,總算提了一絲興致,「喚進看看。」

「是。」賈謐忙起身整整束冠與袍服,打開殿門,朝著候于門口的宮人使了使眼色。

宮人會意,跟著他一起入殿時,反手將殿門一關。

「姑母請看。」

賈後抬起頭來,只見眼前這人眉目微垂,一身宮人打扮卻掩不住滿身風華。他伸出修長的手將身上宮服一敞--

雪白的軀體上,竟未著寸縷!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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