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個姜小公子,對蘊兒有情的話,你們就舉家搬到梁國去吧。」
「什麼?」蘇書蘊一時沒反應過來,蘇玉書蘇玉琦卻是明白了蘇輕顏的意思。若是蘊兒的相公對她有情的話,舉家搬到他國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只是梁國路遠,這一別只怕三人此生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而且皇上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走嗎?
蘇玉書嘆了口氣:「若是姜衍真的有那份心的話,蘊兒去梁國也未嘗不是個好的選擇,至少兒女們不會受人白眼。」
蘇書蘊並不笨,只是一連串的打擊讓她的反應有些慢罷了,此時反應過來,反而不知說什麼好,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倒是蘇玉琦眉頭皺了皺,這些年跟在相公身身邊,她對當今聖上的脾氣比蘇書蘊更清楚,蘇書蘊想舉家遷走,不可能不引來這位天子的窺視。
「可是師父,蘊兒一家老小也有十多個人,要遷走只怕是不容易。」
蘇輕顏知曉蘇玉琦的擔心:「放心,你師父我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今天為師就去見見這個姜小公子！」
蘇玉書蘇玉琦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蘇書蘊眼中燃氣的希望,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而蘇輕顏當然也不會告訴他們,若是這個姜衍不是什麼好東西,那自己就直接將他殺了,再給蘇書蘊找個更好的。至少自己出現之後,蘇書蘊不會再如之前那般心如死灰了。
是夜。蘇輕顏施展法術來到關押了姜家滿門的死牢之中。周行之這個人,蘇輕顏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若是自己以修仙者的身份去找他,只怕他一輩子都會將蘇家當成心頭大患。若是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找他,他也難免不會對蘇家起什麼其他的想法,所以蘇輕顏干脆的來到了牢房之中。
比起其他人窩在一間骯髒牢房,姜衍的待遇明顯好多了,至少還有間獨立的牢房。而姜常勤的待遇。則要更加好一些,直接關在了最深處獨設的牢房中,與所有人隔絕了開來。仙道毒途519
蘇輕顏徑直來到最深處的牢房之中,化作了老者的模樣:「姜兄好興致,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賞月。」
姜常勤吃了一驚,三十年不見,姜常勤對蘇輕顏有些蒼老的聲音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當他看到蘇輕顏的臉時,立刻臉『色』一變,這張臉。就算是再過三十年,他也不會忘記。
「是你?！想不到你還沒死。」
「你不也沒死?」
「哈哈哈,是啊。是沒死。可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終究,我還是輸給你了。」
蘇輕顏笑著搖了搖頭:「原本以為你也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倒也與其他人沒有什麼分別。你輸給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姜常勤一愣,沉默了下來,良久才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我輸給的人,是我自己。若是我沒有被權勢眯了眼。也不至于落得這個下場吧……果然還是蘇兄看的最清楚,逆流而退。反而得了個名留青史的好名聲,甚至連聖上都常常將你放在嘴邊。」
「放在嘴邊又不是放在心上,周行之能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他自己罷了。」
听到此言,姜常勤明顯又是一愣:「我還以為你很尊重聖上。」
蘇輕顏微微一笑,打開牢門,走了進去,席地而坐取出一壺酒兩個杯盞:「都是普通人罷了,他有什麼值得我尊敬的地方。」
「看來蘇兄的出世很成功。」
「若是成功,大約我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蘇兄是來報復我對蘇書蘊做的一切嗎?看不出來,你對那三個野種倒是真的上了心。」
蘇輕顏冷冷的看了姜常勤一眼,姜常勤忽然覺得如墮冰窖,心中陡然一涼。這個眼神哪里像是屬于那個從來都是風度翩翩的蘇公子的,此時蘇輕顏的眼神竟比周行之的還要可怕萬分,怎麼之前從來沒發現,
「這兩個字最好不要讓本座听到第二遍,這個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可要多的多了！」仙道毒途519
「……是。」姜常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還只是冒出了個「是」字。不知為何,剛剛的蘇輕顏,仿佛讓他有一種面對神靈的無力感,難道人出世之後竟能有這般變化?
「比起本座來,姜丞相的心可真是硬如鐵石,居然連親生兒子也能利用的毫無障礙。」
「沒有什麼利用不利用,這是他自己求的。」
「哦?」
「比起其他的幾個兒子來,其實我最欣賞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他聰穎,有野心,幾乎繼承了我的一切,若不是他的出身,這個姜家都應該是他的。」
「噗,」蘇輕顏嗤笑一聲,「姜兄自己的出身仿佛也不是太光彩吧,想不到只是幾十年的功夫,姜丞相就變成了自己眼中最憎惡的人。」
「不,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願意見到他！」姜常勤忽然咬牙切齒,「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曾經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過去那種見不得人的日子般,所以我不想見到他！」
「所以你就讓他去勾引蘊兒?」蘇輕顏嘲諷一笑。
「我說過,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曾經無意間見過蘇書蘊一面,回來便跟我說蘇書蘊單純可騙,若是想扳倒蘇家的話,可以從她下手。」
「你兒子果然好眼光。」
「是啊,他是好眼光,可惜千算萬算,偏偏沒有算到自己會愛上她！」
蘇輕顏一笑,不置可否。蘇書蘊是蘇家最單純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任何委屈,更沒有什麼勾心斗角。而姜衍不同,姜家的環境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須要有顆七竅玲瓏心。
這樣一個人做出的計劃,會被蘇書蘊發現,還讓蘇書蘊給蘇家傳回了消息,將姜家一網打盡,說什麼蘇輕顏都是不會相信的。這也是蘇輕顏決定給姜衍一個機會的原因。
「你應該謝謝你的兒子。」
「什麼意思?」姜常勤一愣。
「若不是他,今日姜家必死無疑……不,是生不如死。」
「就憑你一人之力?！哈哈哈,你以為你是誰,神仙嗎?！哈哈哈……」姜常勤大笑出聲。
蘇輕顏卻是神秘一笑,沒有回答他。左右姜常勤已是個將死之人,何必要再給他一個這麼大的打擊呢。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跟一個永遠不可能戰勝的對象斗了一輩子,甚至對方根本從來沒將自己放在眼里過,那打擊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蘇輕顏走出大牢,將牢門鎖好,這才施施然的來到了姜衍的牢房前,一揮手,所有人都睡了過去,除了姜衍。
「誰?！」姜衍嚇了一跳,蘇輕顏從暗處走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就是姜衍?」
「是,我是,敢問這位老人家是?」
蘇輕顏點了點頭,姜衍這種處變不驚的氣度倒是比姜常勤好得多了:「你猜不出來?」
「猜得出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蘇老大人這是為女兒報仇來的嗎?」
「不,是為了不讓女兒守寡而來。我打算送你去梁國,你可願意?」
姜衍不敢置信的看著蘇輕顏,蘇輕顏在周國的名聲可不算好,對付敵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如今突然說要救自己,姜衍竟有些不敢置信起來。良久,姜衍忽然苦笑一聲。
「蘇老大人這是要給在下希望,再親手毀了它嗎?」
「隨你怎麼認為,本座只問你去還是不去。」
姜衍沒有意識到蘇輕顏古怪的自稱,良久一咬牙點了點頭:「去！」
三日之後,姜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甚至連一些遠房親戚,也被發配邊疆。蘇書蘊受不了這個打擊,一命嗚呼。靈堂之上,蘇家忽起大火,將正在守靈的蘇書蘊子孫燒了個干淨。
正當眾人為蘇家三姑『女乃』『女乃』的悲慘命運惋惜之時,蘇輕顏卻已經將人送到了梁國。蘇書蘊看著蘇輕顏為自己準備的大宅,一臉的茫然,不明白前幾日還是個死局的事情,怎麼突然間就皆大歡喜了。
「以後就在這里好好安置吧,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蘊兒,為師撿到你時,你的襁褓之中有個孫字,以後就改姓孫吧。至于你……」
「以後晚輩便和母親姓陳。」
蘇輕顏點了點頭:「好好安頓吧,為師不會再救你第二次了。」
「是！」陳衍知曉蘇輕顏這是在警告他,當即鄭重的抱拳一禮,而他們的孩子亦是如此。
蘇輕顏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眾人。孫書蘊張嘴想要留住蘇輕顏,卻被陳衍攔了下來。孫書蘊瞪向陳衍,卻見陳衍搖了搖頭。正在此時,天空之中忽然一道虹光飛向蘇輕顏。
蘇輕顏輕咦一聲,皺了皺眉:「誰這麼不知趣,居然在這時候發傳音符,這不是搗『亂』嗎。」
抱怨歸抱怨,蘇輕顏伸手一招,黃光立刻飛到手中。孫書蘊直看得目瞪口呆,陳衍卻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修,修仙者?！」
「什麼?什麼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