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本王要定你了 第117章大結局章

作者 ︰ 南之朱雀

隨行帝君的暗衛並不多,不過十名左右。愨鵡曉金之南提前出發幾個時辰,又是孤身一人上路,武陽關乃南秦一大關口,佔地極廣,帝君想要尋找到她並不容易。

根據得到的消息來看,語嫣在暗衛的護衛下,已經逃出武陽關。金之南應該會在關外尋找,若是找不到的情況下,或許才會潛入武陽關內。

語嫣若在關外,必定不會走官道,而會選擇翻越武陽關外的百霞山,前來尋找自己。

這些帝君能想到,金之南也能想到,包括秦昊都能想到。如此一來,從百霞山翻越而過,反而不安全。

最終,帝君決定在官道上尋找金之南與語嫣,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夜幕緩緩降臨,整個武陽關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帶著地獄般的壓抑與靜謐。

從武陽關前往百霞山的官道上,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緩緩前行,嗒嗒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出。

在即將跨過百霞山之際,不知從何處冒出上百名黑衣人。人人氣勢冷冽,腰間的佩刀泛著銳利的寒芒。

為首的那名黑衣人輕輕揮手,數百名黑衣人將馬車團團圍住。

馬兒受驚,長嘶一聲,前腳高高提起,車廂猛烈晃動,車夫神色一凝,急忙拉緊韁繩。

待馬車挺穩之後,車夫冷冷的瞪著這群黑衣人,「你們是什麼人?想干什麼?」

「武陽關戰事在即,夜色漆黑,一輛馬車獨自趕路,肯定有問題,給本官搜。」

話音一落,十來人黑衣人登時向前,正欲掀開馬車的門簾,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道清厲的女聲徒然響起︰「誰敢?」

馬車的門簾從內輕輕撩起,一名容顏絕美的女子稍稍探出腦子,秋水盈盈的雙眼泛著與容顏不相稱的犀利,一塊黃金令牌自她手中露出。

「誰敢攔我?」女子冷冷說道︰「瞧清楚了,這可是武門關統帥王將軍的令牌。」

黑衣首領在見到那令牌之際,神色一愣,隨即帶著幾分小心與恭敬,「不知小姐是……」

女子見他態度有多好轉,也不再冷冷相對,「想必你們是王將軍派出的暗探吧,是負責查探妄圖混入與潛入的可疑人嗎?」

黑衣首領不知對方身份,自然不敢多言,並未回答女子的問題,而是再次問道︰「小姐是……」

「王將軍乃家父。」

「原來是王府小姐,小的失禮了。將軍有令,讓我等沿途查探可疑人氏,所以這才沖撞了小姐。」

「無妨,不知者不罪。如今外族狼心野心,窺視我大秦領土,你等自然要格外留心,為皇上分憂解難。」女子收起手中的令牌,輕輕說道︰「今日之事,我會告知家父,你等盡心盡力,應以功勛賞之。」

黑衣首領聞言一喜,微微垂首,「小的謝小姐美言。」

「大人忠心耿耿,乃大秦之幸。我還需趕路,你等先退開。」

「是。」黑衣首領揮了揮手,數百名黑衣人頓時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來時一般突然。

「小姐,如今武陽關一帶並不太平,可否需要小的派遣幾人護送小姐。」

「不必,此番不過為些私事罷了。」

「那小的恭送小姐。」

馬車再次向著百霞山的方向行去,不同于之前緩慢的速度,而是馳騁迅猛。在徹底出了武陽關的地界之後,馬車才稍稍慢了下來。

「黑三,停車。」

「好 ,小姐。」

馬車停穩之後,王純走了下來。在她下車之後,車內又有兩人走下來。

「嫣兒,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一路保重。」

語嫣動容的看著眼前的好友,聲音漸漸變得哽咽起來,晶亮的雙眸里溢滿了淚水,「純兒,謝謝你。」

純兒笑了,帶著幾分苦澀,「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那個人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現在我成全了友情,背叛了愛情,背叛了我的國家。不要謝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錯。」

緊緊的握住語嫣的手,一滴滾燙的熱淚落在手背上,純兒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走吧!再不走,我真的不知道會不會反悔。」說完,從馬車上拿下一個包袱,遞給語嫣,「里面是一些干娘,你收好。」

就在這時,另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人拉住了語嫣的走,沉沉開口︰「走吧!」

語嫣點了點頭,接過純兒遞過來的包袱。不知道為什麼,純兒手中的力道有些大,語嫣竟然沒能拿過來。看到這一幕,那人神色微微一變,霎時便恢復如初。

手上徒然一松,純兒轉過身去,不再看兩人。語嫣接過包袱,抹掉臉上的淚水,與那人向著百霞山的方向緩緩離去。

三步一回頭,語嫣望著這個多年的好友,痛哭出聲來。

在她哭泣的時候,那人緊緊的拉住了她,「走吧!別回頭了,這一離開,你就徹底的回家了,你哥哥在等著你。」

听聞「哥哥」二字,語嫣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懷戀。她轉過身來,看著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想起昨日的一幕幕,若是沒有她,或許此刻的自己早已被那些沿途埋伏的暗探發現,結果必死無疑,後來也不會遇上前來相救的純兒。

「謝謝你。」語嫣輕輕開口︰「我能叫你之南嗎?」

身著粗布麻衣的金之南抬起頭來,白皙消瘦的臉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意,「隨你喜歡。」

在她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的時候,純兒依然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雙手緊握成全,指間深深的插進掌心。

純兒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身子徒然一軟,狼狽的癱坐在地上,帶著濃濃的哭腔,語無倫次的喃喃自語︰「對不起,嫣兒,對不起,我終究還是背叛了我們的友情。對不起,我太愛他了,我沒有辦法不幫助他。嫣兒,恨我吧,永遠不要原諒我。」

在兩人徹底走出王純的視線之後,金之南淡淡開口︰「把包袱給我。」

語嫣眼露不解,但是仍然依言照做。

小心翼翼的開心包袱,只見里面裝著一些干糧等物,在干糧旁邊,還放著一個精致的荷包。

「這是什麼?」

語嫣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在看到那個荷包時,神色霎時又變得悲傷起來,「沒想到她把這個送給我,這是純兒親手做的荷包,我曾經很喜歡,要過幾次,她都沒舍得給。」說話間,語嫣就伸手向著那荷包模去。

金之南見狀登時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帶著幾分沉重,「你和純兒是很好的朋友嗎?」

語嫣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金之南想起這一日來的一幕幕,她有些憐憫的看著眼前這個傷心的女子,最終還是選擇說出心里的話,「純兒背叛了你。」

「你……你說什麼?」

金之南曾經也被背叛過,她心知語嫣此時心中的驚詫,緊緊的鎖住她的眼楮,沉聲說道︰「你一人躲躲藏藏,差點被沿途搜捕的人發現時,我救了你。然後不出一個時辰的功夫,純兒出現了,讓我們藏在她的馬車里,由她護送我們到安全的地點。」

「純兒前來救我,這有什麼問題?」

金之南搖了搖頭,「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就拿今晚被南秦探子包圍而言,如今南秦危在旦夕,縱然她王純乃權貴之後,暗探也不會就此輕易放過搜查。而且,這些探子竟然不懷疑一個士族千金小姐,在戰亂之際,孤身上路,有何詭異?」

見語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金之南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卻柔和了幾分,「你不覺得我們逃出來太輕松了嗎?而且,你是否注意到純兒給你這個包袱時的神情?」

金之南不由得嘆了口氣,「我看見了,她神情里遺漏出來的無奈與愧疚。」

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語嫣,立場注定了你們不會是朋友。不管曾經你們多麼友好與交心,一旦當利益與情感發生沖突的時候,立場注定了背叛與遺棄。」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金之南淡淡一笑,帶著些許冷意,「因為我也要利用她逃出來。」

說完,金之南用一根棍子戳了戳那個荷包與干糧。不過,沒有任何發現。雖然如此,金之南從不認為她誤會了王純。

這里是郊外,野物較多,金之南抓來一只野兔,將它放在包袱中。

頃刻間,只見干娘和荷包等物里涌出大量的蟲子。蟲身成透明色,極為細小,若不細看,根本不易被發覺。

「原本以為會是下毒,沒先到居然是蠱蟲。」

語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神色漸漸從悲傷變得平靜起來。

「知道是什麼蠱嗎?」

金之南搖了搖頭,她蹲來,赤手刨了一個土坑,將包袱埋了下去。雖然目前已經出了武陽關的地界,只要再趕路幾個時辰,天亮時分,就能到達聯盟的軍營。但是未免走漏風聲,金之南還是選擇最穩妥的辦法。

「趕路要緊,快走。」

莫約走了幾里路的樣子,金之南登時停了下來,沉聲說道︰「你先走。」

「為什麼?」

「我們不能一起走,如果我沒猜錯,秦國的人應該會追上來。若是發現我們沒有上當,他們就會采取行動,活捉我們。倘若我們中了蠱毒,那麼就會放我們離去,然後以此作為威脅。」

語嫣聞言,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那眼下該怎麼辦?」

「你先走,就走官道。」

語嫣心中一急,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問出聲來,「那你呢?」

從與王純分別,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時間並不多,晚一些,或許那些人就要追上來了。想到這里,金之南煩躁的開口,「別管那麼多,讓你走就走,快!」

說著,徑自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語嫣見她如此果斷,當下也不敢再耽誤,拖著疲憊的身子,向著不遠的目的地跑去。

金之南打算在官道與百霞山的山路上都遺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擾亂南秦人的視線。只有這樣,語嫣安全逃出的機會才會越大。

此舉果然成功的擾亂了南秦暗探的視線,在能夠到達敵軍軍營的路線上均有線索,光是百霞山能夠去敵軍軍營的山路就有好幾條。如此一來,目標擴大,追捕起來,更加困難。

因金之南此計,語嫣在逃亡的路上並未踫到南秦的暗探。然而,她卻不敢慢下腳步。一旦南秦暗探發現她們並未上當後,肯定會極力追捕。此時時間最為寶貴,在暗探還未追上時,一定要回到聯盟軍營。

這一路上,語嫣拼命的奔跑,然而思緒卻如浪濤般洶涌澎湃,沒有片刻的空白與安靜。

她如何不知金之南是在用自己來擾亂敵人的視線,而為自己增加逃生的幾率。

奔跑之中,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聲腳步聲。語嫣神色一驚,黛眉緊緊蹙著,莫非有南秦的暗探埋伏在此?

此刻不宜多想,語嫣幾乎是在听到腳步聲的同時向著一旁的山林奔去。

然而,來人等顯然不是等閑之輩。在她向著山林奔去的時候,來人等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顯然是已經發現了語嫣。

心知已被發現,語嫣也不再躲避,畢竟從腳步聲來判斷,對方莫約十多個人。自己孤身一人,又何如躲得過?

不過眨眼之間,那群人已經團團圍住語嫣。

不知敵友,語嫣靜靜的站著原地,沉默不語,沒有任何舉動。

就在她心中忐忑不安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嫣兒!」

腦子轟的一聲炸了開來,語嫣不可置信的向前兩步,雙眼發酸,漸漸濕潤起來。

一名身著黑袍的男人自這群人身後走了出來,不同于素來的淡漠,此時的帝君笑得格外溫柔醉人。

「嫣兒,你終于回來了!」

語嫣登時向前跑去,帝君張開雙手,任由她沖進自己的懷抱。

溫熱的眼淚順著臉龐緩緩流下,向個茫然無措,無家可歸的孩子,語嫣悲切的大哭出聲。

「哥哥……哥哥!」

眼下的情況由不得語嫣放肆宣泄自己的思戀與情感,她退出帝君的懷抱,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哥哥,快去救她,快去!」

帝君聞言一驚,聲音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急切,「你看見了她?」

語嫣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她讓我先逃,而她自己卻去引開南秦的探子。哥哥,時間刻不容緩,快去!」

「你別急,我讓人送你回軍營,我會去找她。」

語嫣心中一急,忙開口,「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去找她,若是她有何不測,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說到這里,語嫣口氣微微一頓,心里涌出濃濃的酸楚,她看著眼前這個冷漠多年,孤寂多年的男人,再次哽咽,「嫣兒知道,她是你的摯愛。所以,嫣兒更要去找她。」

漫長的夜終于過去,在黎明時分,天空下起傾盆大雨,狂風呼嘯,老天爺像是發了瘋似的。

整個武陽關一代都籠罩在狂風暴雨中,顯得朦朧起來。

這是春季時節,南秦的第一場暴雨,隨著武陽關即將打響的戰役,傾盆而下。

這一夜的時間,金之南在通往聯盟軍營的數條路上,留下的足絲馬跡。此刻的她身體疲憊至極,蜷縮在百霞山內的郁郁蔥蔥的叢林里。

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雨水打濕,狂風襲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昨晚,她已經發現了數隊訓練有序的人馬,在前往聯盟軍營的路上搜索前行。

如此看來,她與語嫣未曾上當的事情已經敗露。所有南秦才會派出大量人馬,前來追捕她們。

如今,金之南被困在百霞山,所有回軍營的路全是南秦的暗探,孤身一人的她很難突破重圍,安全回營。

金之南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在潛伏在山中,伺機而動。金之南並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帝君已經前來尋找。

此時的她認為,幾日以過,武陽關的戰役即將打響。聯盟大軍攻打武陽關,必定經過百霞山,只要自己在山中能夠熬到開戰,那時就能與大軍匯合。

山中跌宕的地形,郁郁蔥蔥的叢林,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對于金之南而言,孤身一人躲在山中,便成了一種優勢。如今的她除了身體力竭之外,並未受傷,所以她完全有把握能夠撐到大軍前來。

時間靜靜流淌,轉眼之間,距離金之南不告而別,離開軍營已經過去了九日。

在這幾日中,剛剛登基的南秦皇帝秦昊率領十萬親衛軍來到武陽關。所有人都感覺到,戰事一觸即發。

古色古香的廂房內,燭火微微。秦昊手執酒盞,他似乎在想些什麼,酒盞呈傾斜狀,杯中的美酒灑落一地,濃郁的酒香四溢彌漫。

良久之後,秦昊放下手中的酒盞,沉聲喊道︰「雲承……」

縷空雕花木門從外被推開,雲承目不斜盯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行禮,「皇上有何吩咐?」

「按計劃行事。」

雲承重重的點了點頭,沉沉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在他離開之後,緊閉的房門再次從外被推開,身著純白蠶絲錦繡長裙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秦昊抬頭看了來人一眼,神色淡然,無任何波瀾起伏,隨即又自顧自的研究武陽關的軍事地圖。

王純靜靜站在原地,雙目盈盈,宛如秋水,她就這樣沉默不語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為了這個男人,她出賣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將那份珍貴的友情遺棄,將曾經純真的自己遺棄。

秦昊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然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的心究竟有多亂。

屋內隨著兩人的靜默,顯得格外壓抑。王純站了很久很久,最終轉身離開。

在她離開時,她輕輕說道︰「其實,你心里有我,我一直都知道。」

輕柔的女聲讓秦昊一直強裝的淡定轟然倒塌,在王純離開之後,他登時倒坐在身後的木椅上。

時至今日,秦昊不得不承認一個他永遠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他愛上了這個女人,這個單純如白玉般晶瑩的女人。

然而,作為帝王的他,深知此生不該有任何情感枷鎖與牽絆。情乃帝王致命之殤,這個女人是他的心跳,延續著他的生命。然而,卻是懸在執掌王朝的帝王頭上的利刃。

成王為一個女人險些滅國,賀蘭玥為了一個女人野心勃勃,帝君為了一個女人隱世幾年。

紅顏禍水,禍水紅顏,自古江山美人難全。想到這里,秦昊的心漸漸冷卻下來,慢慢的滋生出瘋狂的念頭。

傾盆大雨連下數日,在今日午時終于停了下來。

成玄奕這幾日里,神色異常陰郁,影七等人隨身伺候,均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這幾日里,沒有半點帝君與金之南的消息。明日便是帝君所說的十日之期,攻打武陽關的時候。

在這一日里正午,聯盟軍營里竟然迎來了南秦的使臣。

成玄奕听到稟告之際,冷冷一笑,隨即吩咐道︰「戰火即燃,聯盟大軍與南秦無話可談。從古至今,使者不殺,讓他回去。」

士兵得令之後,急忙將話傳給使者。然而不過一小會的功夫,士兵又跑了回來。

戰戰兢兢的跪在下方,惶恐的開口︰「使者不肯離去,說是必見王一面。」

士兵說完,見上方久久沒有回音,心下越發忐忑,想起剛剛使者所言,直言稟道︰「使者揚言,南秦手中握著一人的命脈。然而使者不肯多言,只說王知道這人是誰。」

成玄奕聞言一驚,心中的怒火霎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抹壓在心間的沉重。

秦昊來到武陽關的消息,成玄奕自然已經得知。秦昊既然派人前來揚言,握著一人的命脈。能讓自己與帝君重視的,只有一人而已。

而這個人已經整整消失九日,沒有半點消息。

如今秦昊如此大張旗鼓的揚言,握著那人的命脈,莫非之南的行蹤暴露,已被活擒?

想到這里,成玄奕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傳。」

片刻功夫,雲承孤身一人在百來名士兵的防範下見到了成玄奕。

心中暗暗驚訝,為何不見傳說中那人,莫非那人不在軍中?

帝君行蹤詭秘,南秦探子並未發現他已離開軍營,如今正潛伏在武陽關一代尋人。

成玄奕淡淡掃了一眼相隔自己三米之外的使者,嘴角漾開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他並未開口詢問什麼,而是靜靜的等著雲承的言下之意。

出于國之禮節,雲承向著成玄奕微微俯身,鞠躬示意。

「我皇有一份大禮想送給成王。」

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笑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本王倒不知秦皇想要送何大禮?」

雲承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他將盒子打開,一顆宛如白色藥丸的東西靜靜的躺在里面。

「此乃南疆一古老民族所研制的毒藥,無色無味,入口即化。毒性乃世間之最,且無藥可解。」

成玄奕仿佛很感興趣似的,猶如看見珍貴稀奇的玩物似的,眉梢輕挑,「哦?莫非秦皇想送給本王的就是這份大禮?」

雲承淡淡一笑,「不錯。」

話音一落,影七等人頓時勃然大怒,倏地上前兩步,緊握腰間的佩劍,正欲拔劍出鞘,刺向雲承。

成玄奕不甚在意的揚了揚手,影七等人見狀不甘的退了下去,寒眸宛如冰冷的刀子,冷冷的瞪著雲承。

雲承淡定如斯,仿若沒有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本王不知,秦皇如何會認為本王會收下這份大禮?」

雲承緩緩抬頭,對上了成玄奕那雙犀利的眼眸,「我皇說,成王機智狡猾如狐狸,想必成國再發展幾年,必定與幾大強國穩穩持平。但是成王卻終究等不到這一天,只因成王乃有情之人。」

「想不到秦皇對本王竟有如此高的評價,你接著說。」

雲承淡淡一笑,「于成王而言,天下疆土,萬里河山,都不如一個女人重要。這個女人能夠讓成王生,也能讓成王死。」

話鋒突然一轉,帶著濃濃的陰冷,「而如今,掌握成王生死的這個女人,就是我皇手中。」

影七听到這里,心中頓感不妙,已經隱隱明白了秦皇所打的如意算盤,他冷冷一哼,低聲喝道︰「口說無憑,你以為我王會听信你的片面之言嗎?」

影七等人氣勢凜然,似乎巴不得將雲承吞噬下月復。雲承淡然面對,不疾不徐,緩緩開口︰「我皇還說,就算口說無憑,成王也會選擇相信,因為對于成王而言,這個女人他輸不起,也不敢拿她的命來堵。」

成玄奕冷冷一笑,寒氣逼人,宛如山中的猛虎,「少他媽在本王面前廢話,秦昊到底意欲為何?」

雲承再次將手中的精致盒子呈了上前,恭敬至極,「成王吃下此藥,換那人一線生機。」

「放肆!」影七等人聞言登時上次,一腳將雲承踹到在地。被眾人群毆的雲承連哼一聲都不曾,他只是小心的保護著手中的盒子。

重重一拳揮在腦袋上,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雲承滿臉血污,顯得極為猙獰。透過彌漫雙眼的鮮血,雲承陰測測的看向了主位上的成玄奕,聲音帶著濃濃的蠱惑,「成王,我握在手中的盒子,是你的毒藥,可也是那人的生藥。成王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若是今日天黑之際,成王未曾收下這份大禮,那麼那人將會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心中猶如兩頭猛虎在激烈爭斗,然而在雲承短短的一句話中,爭斗頓時停止。成玄奕揮了揮了手,「停。」

影七等人雖有不甘,但是迫于成王之令,也不敢反駁,嗜血的瞪了雲承一眼,便停止了對他的毆打,退了下來。

「你如何讓我相信,她在你們手中?」

雲承緩緩爬起身來,用袖子擦拭掉臉上的鮮血,理了理衣袍,仿佛剛剛的毆打不曾發生過似的,他淡定如斯,悠悠開口︰「我無法讓成王相信,至于成王若有懷疑,大可賭一把。」

雲承說到這里,眉峰緊緊一蹙,反問出聲︰「可是,成王可敢賭?以那人的性命為賭注。」

「我皇承諾,若成王吃下這藥,明日便會派人護送那人回來。至于究竟是成王生,還是那人死,就看成王如何選擇了。」

成玄奕此刻極為冷靜,他不屑的開口︰「聯盟大軍,統帥三位,若是其中一位喪生,必定軍心混亂,也許南秦還有喘息的機會。但是本王告訴你,秦昊的如意算盤終究打不響,這次南秦必然滅國。」

一直以來淡定如斯的雲承此刻終于顯出了一絲怒惱,「那成王的選擇是……」

成玄奕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對著身後的影七說道︰「將那盒子拿來。」

影七等人聞言心下大驚,急忙伏地而跪,「主子,不可啊,那是毒藥。」

雲承陰冷的笑出聲來,死死的鎖住成玄奕的眼眸,「這是毒藥,可也是生藥。」

「主子,現在並不得知這人所言真假,或許金小姐並不在秦皇手中。若是主子听信了這賊人的話,服用了藥,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成玄奕緩緩回頭,忘向了影七,「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影七見狀,害怕主子真受了這人的蠱惑,心急如焚,「就算金小姐真在秦皇手中,主子服了毒藥,就一定能換金小姐平安嗎?你又怎知秦皇不會再痛下殺手?」

成玄奕笑了,笑得風輕雲淡,「本王不能保證,但秦昊真是算準了我的心,哪怕只有一點機會,我都會試一試。」

「主子……」影七痛苦的悲呼出聲,「你可知,這麼一點點機會,需要你用命來換取啊!」

「值得嗎?值得嗎……」

成玄奕緩緩起身,向前幾步,接過了雲承手中的盒子,「去告訴你家主子,這禮,本王收下了。但是縱然如此,南秦一樣滅亡。」

雲承見計劃成功,心中激動不已,「成王不愧為多情種,看來江山美人,終究是紅顏略勝一籌。」

成玄奕淡淡看了雲承一眼,輕蔑至極。

「為了摯愛,死算個屁。」

雲承笑得謙和有禮,卻說出咄咄逼人之言,「我皇有令,需親眼看成王服藥,所以……」

打開錦盒,男人徑自拿起藥丸,沒有半點猶豫的吞了下去。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快,影七等人根本來不及阻止。當他們來到成玄奕與雲承身邊時,一切已經成定局。

突生異變,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當影七等人終于清醒之際,數百名親衛軍齊齊跪了下來,悲切的驚呼道︰「主子……」

成王終于服下毒藥,雲承大功告成,微微俯身,「禮已送到,在下也該回去復命了,主子收到消息時便會派人送回那人。」

待雲承離開之後,影七緩緩的站起身來,神色悲戚難當,定定的看著成玄奕,沙啞的問出聲來︰「主子,你真的相信金小姐在秦皇手中嗎?」

此時藥性還未發作,成玄奕沒有任何感覺,他回到主位坐下,淡淡開口︰「不信。」

听聞此言,影七心中越發覺得悲苦,「既然如何,為何還要服下毒藥?」

成玄奕緩緩抬頭,他望向了武陽關的方向,如今偌大的武陽關內,或許有那人的氣息。

「如他所言,我不敢賭,也輸不起……」

影七笑了,笑得格外癲狂,「就為了這萬中之一可能性,你就用命來換?你就置成國于不顧?置先祖的夙願于不顧?置霸業于不顧?主子,你寒了屬下的心。」

面對下屬的質問,成玄奕格外淡然,他拍了拍這個忠心下屬的肩膀,「我不是成功的君王,這點不可否認。成國的歷史或許會因為我而蒙羞,但是我永世不悔。你不曾愛過,所以你不明白。多年前與她一別,我就告訴自己,此生再也不會讓她陷入任何危機。我,要先是一個男人,才會是成國的王。作為一個男人,我只想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許她一世長安!」

「但是現在,我永遠都沒有了這個機會。少時的驚鴻一瞥,怦然心動,情愫暗生,如今都化成了雲煙。我與她,這一生再無可能。但是,我依然永世不悔。」

一行清淚順著影七的臉龐緩緩流下,他低聲的抽泣出聲,「屬下只願,這一生都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愛情,太可怕!」

透過蒼涼的天空,成玄奕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往事,那一幕幕清晰可見,他會心一笑。

「不,愛情很美!」

夜晚時分,成玄奕身上的毒素終于發作。全身猛烈顫抖不止,臉色慘白,漸漸的泛起死灰之色。今日下午,他已經交代好帝君的心月復程將軍與血煞。這兩人均是難得的將帥之才,武陽關一戰由他們指揮,成玄奕並不擔心。

生命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流逝,不是沒有想過再見那人一面。但是成玄奕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武陽關,回到成國。

她若真的看見自己的境況,依照她的性子,這一生,她都無法從愧疚中解月兌出來。

夜幕黑沉,明月皎潔,繁星點點,這是一個美麗的夜,卻也是一個悲傷的夜。

在這個夜里,一個情根深種的男人,為了摯愛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無奈的等待著悲傷的離別,孤寂的死亡……

馬車疾馳在孤單的官道上,馬蹄聲宛如死亡的前奏,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中。

痛苦難耐的成玄奕緊緊的捂住嘴巴,然而最終還是咳出滿手的鮮血。他撩起厚厚的窗簾,貪戀的看了一眼武陽關的方向。

別了,我的摯愛!

帶著我最後的祝福,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而此時的金之南正潛伏在百霞山內,抬頭可見滿天耀眼星辰,明月皎潔。低頭可聞青草花香。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的心莫名的疼痛起來,一種異樣的悲傷彌漫在心間,久久難以散去。

突如其來的感覺讓金之南疑惑不解,心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人與人之間,或許真的有一種磁場!在這種磁場里,有時也許會心有靈犀。

此時的金之南並不知道,那樣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此時有著怎樣的痛苦與刻骨悲傷。

莫名的,不受控制的,一滴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手背上。金之南下意識的拂去,卻抹不掉心中的異樣。

緣分天定,情由心生!

在這個夜里,金之南這一生中,徹底的錯過了那個愛她勝過生命的男人,隨著那個人的死亡,那些花樣年華里滋生的愛戀,最終再也不復返!

在整夜的悲傷中,精神極度疲憊的金之南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在另一方,帝君等人也悄然的潛入了百霞山。如今官道一帶已經搜索過,沒有任何發現。依照他對金之南的了解,最終覺得金之南或許會躲在百霞山內,等待著大軍攻打武陽關,然後再匯合。

漫長的夜,終于緩緩過去,迎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金色的烈陽,灑下萬丈金芒。

百霞山,山高,樹多。找了整整一夜,帝君等人並未有任何發現。雖然心急如焚,但是也算有點安慰。

自己沒有找到她,或許南秦的人也不見得能夠找到她,至少她是安全的。

今日正是帝君與成玄奕約好的十日之期。在這一日里,聯盟大軍會正式攻打武陽關。

等到正午十分,聯盟大軍緩緩而來。潛伏在山中的帝君一行人與大軍匯合,卻並未立刻行軍。莫約等了一個時辰左右,終于看到了那個消失多日的身影。

兩人相見的那一刻,均是無言以對。

金之南發現了帝君眼中的怒火,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已。

「咦,為什麼不見成玄奕?」

回答金之南的是夏國程江軍,想到成王的交代,程江軍收起心中的異樣,狀似自然的開口︰「成國國內朝政不穩,成王昨夜不得已連夜趕回國。」

听到這里,帝君和金之南軍是眉頭一蹙。顯然這個答案並不為人所信。但是金之南轉念一想,成國建國不久,朝政不穩也有可能。作為一國之王,最重要的便是先穩定朝局。

戰事在即,由不得人多想,金之南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大軍浩浩蕩蕩向著武陽關行去,如今南秦國力早已不必當初,聯盟大軍以及燕國集體圍攻,南秦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況且帝君實乃軍事天才,在他領導的武陽關一戰,當日大捷。武陽關在半夜時分,被大軍攻破。

秦昊眼見戰事將敗,當下便在親衛軍的護送之下,逃回帝都。

而燕國所攻打的隋山關,也是第三日傍晚時分,被徹底攻破。

兩路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著南秦帝都行去。

國之將破,傾舉國之力,也無法挽回局面。南秦軍隊士氣低迷,越發加快了滅國的前奏。

在兩軍兵臨南秦帝都之際,已經是一月有余。

這一月里,金之南沒有得到成玄奕的任何消息。縱然是朝政不穩,也不至于忙得一封書信都沒有吧,隨著時間的流逝,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帝君也發現了事情的詭異,這一日,他召見了自己的心月復程將軍。

程江軍心知這事根本瞞不過,但是為了主子的霸業,他還是選擇照著成王的吩咐而為,畢竟武陽關一戰勢在必行,這一戰,將會決定整個龍州大陸的走向。

這是歷史性的一戰,所有人都無法抗拒這一戰帶來的驚天誘惑。

眼見已經無法隱瞞,而且南秦滅國在即,程江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上稟帝君。

隨著他的講述,帝君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隱隱有著瘋狂之勢。

听完程江軍的稟告之後,帝君寒眸嗜血,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一字一頓的開口︰「殺!」

程江軍之所以會死,並不完全是欺瞞主上!

若是她知道之後,未曾見到那人最後一面,縱然將萬千河山捧到她的面前,又有何用?

一月一過,他還活著嗎?

這筆情債,因為未曾最後一見,而顯得越發沉重起來。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帝君來到了金之南的營帳,將這事告訴了她。

那人能夠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一絲不確定的生機,若是這番情意,不被她所知,帝君覺得,愧對那人!

雖然,金之南知道之後,會更加痛苦,但是帝君覺得,這種情愛中的悲傷,是她必受的。縱然今日可以瞞過她,但是以後呢?

果然!

眼淚順著臉龐滂沱而下,永不止息,金之南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雙臂,身子徒然一軟,癱坐在地,像個孩子一般,悲切的大哭出聲。

如此的金之南讓帝君心如刀割,他緊緊的抱住她,一遍一遍不耐其煩的重復著,「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死!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那種禍害,不會這麼短命,不會的,不會的。」

金之南無措的抓住帝君的手臂,那般用力,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帝君,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他,怎麼可能會死?」

「他還那麼年輕,他為什麼會死,為什麼啊?」

啪的一聲,金之南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哭泣不止,「都怪我,我他媽就是個禍害,我最終還是害死了他……」

「我該……死!」

帝君緊緊的抱住金之南,沉默不語,任由她痛苦,任由她發泄,哪怕她一個耳光一個耳光的抽在自己的臉上,他也未曾阻止。

畢竟,痛得是她的心!

發泄吧,宣泄吧……

「我要去成國,我要去成國,我要去找他。」

一直沉默不語的帝君終于開口了,「好,我陪著你。」

面對唾手可得的南秦天下,帝君選擇了放棄。當下就下達命令,停止對南秦的攻打,全軍撤退。

因為帝君此舉,賀蘭玥用了一月的時間打下了南秦的江山,獨自一人坐擁了這一方強國的領土。

從今之後,燕國成為龍洲大陸上第一強國,她的領土佔領了龍州一半,無國可及。

夏**隊由血煞率領回國,而民軍也回到凌雲山。帝君和金之南率領成**隊,向著成國疾馳而去。

大軍徹夜趕路,不出幾日便來到成國。

這是金之南第一次踏足懷南,上次懷南一戰,她前來相助,並未進城。

而如今,她再一次因為那個男人來到這里。

懷南……懷南……懷南……

嘴上喃喃的說著這兩個字,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人在失去時候,才會發現曾經擁有的是那麼珍貴!

早在大軍回國之際,帝君就已經讓人傳信成國。

大軍駐扎在城外的軍機大營,金之南與帝君率領少數心月復進入懷南。

影七早已候在城門處,見到金之南時,神色冷淡至極,沒有任何言語。

金之南心中一酸,卻還是勇敢的迎上了影七冰冷眼神,「他呢?」

影七嘲諷一笑,沒有說什麼,而是將兩人帶到成王宮。

穿過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宮闕,來到一處清雅的院落。

剛剛才踏進院落,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金之南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害怕自己痛哭出聲來。

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一切。過往的曾經,那些溫暖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席卷著她的大腦。

這是她的雅閣小築,是她成長的記憶。

霎時間,心疼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在你失蹤時候,主子叫將上陽改名為懷南,建立了這所院落,這是他的寢殿。」

影七笑了,笑得悲傷,「那些個日日夜夜里,他在這里喚你著你的名字,飲酒沉睡……他說,這里是他的愛情,是他的家。若是他死了,他要永遠睡在這里。」

再也受不了心中的悲傷,金之南放縱的痛哭出聲來,失態的抓住影七,「他在哪,他在哪……」

影七揉了揉通紅的眼眸,指向一間廂房。

那間房的位置,正是金之南曾經的閨房的位置。

金之南頓時跑了進去,卻在門外停了下來。心,此刻完全被恐懼佔領,沒有一絲堅強的勇氣。

一雙大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一道低沉的男聲傳到耳邊,「我陪著你。」

熟悉的擺置,熟悉的一切,金之南貪戀的一一撫模而過,視線最終停留在大床的位置。

記憶中意氣風發的男兒,此時虛弱的躺在床上。

毒素已經將曾經俊美的男人折磨得消弱不堪,金之南緩緩的走了過去,半跪在床邊,緊緊的抓住錦被下那人的手。

一旁的太醫見狀輕輕一嘆,他望向了牆壁上的一幅畫卷,那正是金之南的肖像。

察覺到那人還有淺淺的呼吸,金之南霎時欣喜難耐,她希冀的看著一旁的太醫,急忙問道︰「他還有救,對不對,你救救他啊!」

太醫搖了搖頭,蒼老的眸子里全是掩蓋不住的絕望,「毒素已經蔓延全身,直達心脈。王的時日不多了,或許就是今天了……」

「這是南疆最強的毒藥,且無藥可解。服藥之後,最多三日之內就會毒素攻心而死亡。但是王卻足足堅持了一個月,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他撐到現在。可是,仍然免不了……」

太醫說到此處,似乎無言再繼續說下去,低聲的抽泣起來。

金之南緊緊的抱住床上的沉沉昏睡的男人,在他耳邊一句一句的哽咽出聲,「我來了,你醒醒,再看我一眼,求你……再看我一眼,我是之南啊!」

叫了幾聲之後,已經昏迷多日的成玄奕真的睜開了疲憊的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聲音嘶啞到不行。

「看來,我又做夢了!」

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有些濺落到成玄奕的臉上,金之南一聲一聲的哭了起來,「這不是夢,不是夢!玄奕,是我,我來了!」

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成玄奕無弱無力的身子猛地一顫。他不敢相信的再次睜開眼楮,看向這張魂牽夢繞的容顏,久久無法言語。

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金之南輕輕開口︰「是我,我來了!感覺到了麼,這是真的我……」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成玄奕用盡身體里面的全部力氣甩開金之南,抓住被子,將自己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

「不要看,不要看,你走,你走啊……」

「如今的我好難看,我不想你看見,你走!」

金之南不受控制的悲戚的哭出聲來,這樣無助的成玄奕讓她的心痛得無以復加,宛如萬箭穿心。

緊緊的抱住被子下那人,一遍一遍的哭出聲來,「我不走,永遠不走,你不要趕我!玄奕,我的心好痛,你抱抱我,不要趕我。求求你!」

情人的眼淚對于男人而言是最有力的殺傷武器,男人緩緩的拉下的籠罩在頭頂的被子,伸出手來一下一下的抹掉金之南臉上的淚水。

然而,眼淚像是漲潮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

成玄奕眉梢一蹙,調笑出聲,「本來就丑,這麼一哭,就更丑了。」

「給爺笑一個,讓我走得安心些!」

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而成玄奕卻莫名的笑了,「真美,這才乖。」

緊緊的握住流連在臉頰上的那雙大手,金之南輕輕一吻,「玄奕,娶我吧!」

這一句話,讓屋內的三個人,同時心里一疼。

感覺到那只手一僵,似乎想要縮回去似的,金之南心中一急,抓得緊緊的。

最終,成玄奕笑了,笑得莫名的苦澀與無奈。

曾幾何時,他是如此的想要娶這個女人,用盡一生的時間來好好愛她。

而如今,這個女人終于願意嫁給自己。但是自己卻失去了照顧她,愛她的力量。

「我不能娶你。」

「為什麼,為什麼啊?」眼淚洶涌澎湃,流落不止。

「嘿嘿,你現在哭得這麼丑,誰會娶你啊?我的眼光,不至于這麼差吧!」

像個受驚的孩子一般,金之南急忙擦掉臉上的眼淚,努力的讓自己笑得美麗起來。

「我不哭,這樣我就不丑了,你娶我吧!」

這樣的金之南讓成玄奕的心狠狠的抽痛起來,最終他輕輕一嘆,望向了她身後的那個男人。話卻是對著金之南而說︰「來世吧,若來世還能踫到你,我娶定你了!」

「不,這一世,你就娶我,我不想等到來世。」

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一滴承載著一個男人畢生情意與不舍的眼淚自成玄奕的眼角緩緩流下。

「這一世,怕是不行了!之南,等著我!來世,來世你一定要嫁給我!」

死亡讓人的心漸漸變得清明起來,金之南緊緊的抱住成玄奕,重重的點頭,「來世,我一定嫁給你!一定!玄奕,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模樣,來世換我來找你,換我來愛你!」

察覺到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金之南不受控制的大哭出聲,「玄奕,你不要死,不要!」

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眸,嘴角漾開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我不是死,我只是暫時離開。我會帶著你的承諾,在來世的時光里,靜靜的等待著你。你,不要失約!」

見金之南還想說些什麼,成玄奕輕輕的覆住了她的紅唇,「讓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好嗎?」

隨著他的視線,金之南望向了身後的帝君,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退出房間。

「呵,真是不甘心啊!這就樣把她讓給了你!」

帝君緩緩坐了下來,「我真心希望你能好起來,我們公平競爭。」

「這輩子是不行了,好好待她,讓她幸福。」

帝君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握住了成玄奕的手,心如石硬的帝君,第一次面對一個男人動容不已。

「你,一路走好!」

「呵呵……」成玄奕輕輕一笑,「沒想到,自己的情敵,竟然成了自己的朋友。」

「你記住,大婚之日,不要到我的墓碑前告訴我。我並不是一個無私的男人,我終究還是無法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另一個男人。」說到這里,成玄奕口氣一頓,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告訴我吧,我想看著她幸福!」

「當時名劍破軍,四方賭場的玉制馬吊,蒼北雪山出的馬王!」說到這里,成玄奕想起多年前,他曾經問過金之南喜歡什麼。原本想以此為聘禮,卻不想這人的喜好如此特別。

「我會讓影七將這些東西交給你,之南很喜歡。呵,真不甘心啊,好好的聘禮,居然送給了自己的情敵。」

成玄奕緩緩的閉上了眼楮,聲音越來越細小,無力,「若是能死在自己心愛女人的懷里,也是幸福之事。但是,這終究對她而言太殘忍,罷了罷了,就這樣慢慢睡去吧!」

「于情愛之中,我不曾辜負過任何人!對于摯愛,我用盡全力,用盡生命來珍惜!但是,在愛情里,我卻辜負了自己!」

這是成玄奕遺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隨著這句話,他慢慢的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

生命氣息已不在,然而有愛的靈魂將永存!

成玄奕下葬在一個細雨朦朧的清晨!

在成王宮里,這座雅閣小築之後,仍然是一片草坪,如同金府的後山一樣,成玄奕選擇讓自己永遠沉睡在這里。

冰冷的墓碑被雨水輕輕洗滌,金之南跪在墓碑前,她輕輕的靠在碑上,閉著眼楮,嘴角漾開一抹淺淺的笑意,宛如正靠著那個永遠不會回來的男人一般。

「玄奕,下雨了。我知道,其實你喜歡雨季。從前的我並不喜歡雨季,但是因為你,我愛上了這個微涼且朦朧的季節。」

「玄奕,你說我還能幸福嗎?」

「玄奕,你現在在天上看著我嗎?你在那里過得好嗎,習慣嗎?」

「玄奕,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說著說著,眼淚順著臉龐緩緩而下,混著微涼的雨水。

「玄奕,我想,我是愛上你了!我是個壞女人,我沒有福氣嫁給你!」

「我真是壞啊!一直糾結在兩個男人之間,我帶給你們的是痛苦,心傷。而你們給了我最美麗的邂逅與珍惜,我何其有幸?」

直到夜幕緩緩降臨,金之南才起身離開,因為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起身時差點摔倒在地。

在她離開之後,同樣站了整整一天的帝君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

他站在冰冷的墓碑前,沉默不語。

然而,在這無言的沉默之中,行風等下屬驚悚的看到,這個讓世人為之膽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玩弄權術江山的男人正欲對著墓碑緩緩跪下。

行風等人心中一急,失態的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主子不可啊!你身份尊貴,與成王不相上下,怎能下跪他人?主子三思啊!」

帝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並不如何嚴厲,只是輕輕開口︰「下去。」

男人氣息冷冽如冰雪,行風等人再也不敢多言,他們無奈的退了下來,然後驚悚的看到那個男人沉沉的跪了下去,慎重的上了一炷香。

「我會好好照顧她,縱然傾盡一生也不悔!你放心!」

帝君緩緩起身,行風急忙上前一步,為帝君整體衣袍,擦拭膝蓋上的泥土等物。帝君見狀神色一冷,一腳將他踹開。

徑自向前離去,莫約走了幾步之後,他停了下來,最終望了一眼那冰冷的墓碑。

「知道本王為何跪嗎?世間無人能讓本王下跪,但是這個男人,他——受得起!」

緩緩回頭,才走兩步,就看見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正靜靜站立,雙眼通紅,望著這個方向。

接過行風遞來的油紙傘,帝君急忙上前兩步,將傘撐在她的頭上,「走吧!」

說著就拉著金之南向著成王宮的方向走去。

然而,金之南依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她緩緩轉身,望向了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

那個一直壓在心里的一句再一次的問了出來︰「為什麼?」

一如既往的,帝君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淺淺一笑,「雨越來越大了,回吧!」

「為什麼?」

「安平傳來書信,你還沒看呢?走吧!」

「為什麼?」

「語嫣也過來了,想看看你,正在宮內等著呢!」

金之南一把甩開他的手,瘋狂的吶喊出聲︰「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當初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就是個禍害……」金之南失態的指著不遠處的墓碑,「你看看,我已經害死了他,你還纏著我干什麼,你走啊!」

見帝君依然站在原地,腳下的步子像是生了跟似的,沒有移動半分。

金之南失態的揮動雙手,捶打在他的身上,「為什麼不走,為什麼?為什麼?」

壓在心中多年的思緒讓是漲潮的洪水,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大腦變得混亂不堪,沒有往日的半分理智與冷靜。刻入靈魂的愛戀漸漸的遺漏出冰山一角,帝君失態的抱住了她,那般用力。

仿佛要把她揉入骨血,揉入靈魂。抱住她腰肢的手溫度越來越高,猶如燎原大火,勢不可擋的燒進了金之南的心底深處,點燃一縷縷動情的火苗。

心髒仿佛要撲騰而出,帝君忘形的看著眼前這張容顏,想起那一次次的詢問。這樣的刺激讓他再也無法保持任何冷靜,帶著憤怒的,不甘的,炙熱的,瘋狂的力量吻了下去。

極盡纏綿的一吻,讓帝君變得越發瘋狂起來。他緊緊的抱住金之南,讓她與自己的身軀緊密貼合。

一吻之後,寒眸仿佛綴了火苗一變,緊緊的鎖住金之南震驚卻閃躲的眼神,一字一頓的厲吼出聲。

「為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我愛你,我發了瘋的愛著你,夠不夠?這個答案夠不夠?」

在帝君的強勢之下,金之南失魂落魄的逃離開。

但是,終究躲不掉那無處不在的情意!

龍州歷776年春,成王駕崩,舉國同殤!

成國在彌留之際,留下遺詔。

冊封民軍大統領為懷南公主,繼承成國王位。因成王並無子嗣,王位後繼無人。對于突如其來的外來者,起初有幾位成國大臣誓死反對。最終,迫于民軍勢力,以及夏國權擎王的震懾,成國上下如今無人敢不臣服。

這些,金之南並未理會。自成玄奕離開後,她將自己徹底的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外界的一切根本不予理會。

那個男人在臨死之際,都想著給自己一個安生立命之所,一輩子為自己遮風擋雨!

眼淚成了唯一宣泄悲傷的東西,這些日子,金之南每時每刻幾乎都泡在眼淚中。

她瘋狂的懷戀著那個男人,那個再也不可能會回來的男人。

時至今日,金之南覺得一切一切的似乎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金家慘遭滅門,成王王妃慘遭殺害,從他們的角度而言,燕皇不仁,辜負忠誠。但是從帝王之術而言,燕皇不過是做了一個皇帝該做的事。

是是非非,錯錯對對,一切的一切變得越發不清晰起來。

如今南秦被滅,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淪為亡國奴。如此結局,金之南也欠下了無數命債,她手上的血腥又比燕皇這些人少多少呢?

累!突然覺得心好累!

不貪戀權利的人,終究是無法適應這樣的血腥殺戮,爾虞我詐!

如今,金之南慢慢覺得仇恨變得虛無起來,想必爹娘也願自己能夠過得開心,幸福。但是復仇之路,真的會讓人幸福嗎?

轉眼兩月已經過去了,在這兩個月里,金之南拒絕見帝君,不管語嫣來過多次,她仍然不想面對帝君。

夜,如濃墨般漆黑。

語嫣緩緩推開了金之南的房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之南,你睡了嗎?」

「還沒,有事嗎?」

語嫣點燃了燭火,發現金之南正坐在八仙桌前,她也坐了下來。

「哥哥,今晚離開了。」

金之南聞言一愣,心中漸漸彌漫起難言的酸楚。

語嫣發現她神色異樣,不由得輕輕一嘆,「之南,你騙不了你的心,你愛上了他。」

「我沒有!」

語嫣笑了,言辭卻越發犀利起來,「成王死了,你愧疚。所以,你推開了他。既然你不愛他,為什麼不敢見他?因為你害怕,害怕自己會動搖。」

「之南,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活在對成王的愧疚之中嗎?他,是希望你幸福的,你明白嗎?」

「兩個男人都愛你如此至深,你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但是逝者已矣,珍惜眼前人吧!」

「死亡讓你錯過了成玄奕,但是現在你還想讓愧疚,再次錯過我哥哥嗎?」

語嫣的一席話讓金之南的心猶如洪水般驚濤拍岸,身子不受控制的狠狠顫抖起來。

腦海中一直回響著語嫣的話︰你愛上了他!你愛上了他!你愛上了他……難道你還要錯過我哥哥嗎?錯過嗎……

語嫣輕輕的擁住了顫抖不止的金之南,「真的錯過了,你可還能再一次的承受這樣的痛楚?之南,我們都想你幸福!但是,前提是你要走出過往!」

「哥哥是一個時辰前出發的,我也打算離開了,至于你該怎麼做,你仔細想想吧!」

在語嫣離開之後,那些過往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似的浮現在腦海中!

燕國使者別院的初次交鋒,皇家獵場的爭鋒相對,深谷之中生死相纏,靜安寺里緊緊相擁,權擎王府盡心守候……

帝君……帝君……帝君……

耳畔似乎再次回想起那人的那句話來︰皇天後土,生死不棄!

我愛你,我發了瘋的愛著你……夠不夠,這個答案夠不夠?

心霍然打開,一些從未有過的清明隨著成玄奕最後那祝福的眼神,漸漸浮現出來!

是啊!所有人都希望我幸福,為什麼我不能讓自己幸福呢?

難道,真的還要再次錯過嗎?

是的,我愛上了他!愛上了那個冷漠卻火熱的男人!

金之南登時站起身來,向著屋外奔去,瘋狂的跑出成王宮。語嫣此時正等在成王宮門外,看見她遠遠奔跑而來時,會心一笑。

「馬都給你準備好了,還沒走遠,快去追吧!」

金之南連道謝都還來不及,登時翻身上馬,手揚長鞭,狠狠的抽在馬身上。

駿馬像是破空的疾風,向著夏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莫約兩個時辰之後,天漸漸亮了起來,金之南一刻都未曾歇息,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人的名字,不死不休!

一對精簡的人馬緩緩的步入了眼簾,金之南的心跳的莫名的快,然而卻不見半分遲疑。

揚揚的呼喊出聲︰「帝君……」

立于馬背之上的男人听到熟悉的聲音,失態的轉過身來,巨大的震蕩讓他忘記的反應。

「是姑娘!」行風看到來人,急忙說道。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氣息,漸漸的向著自己席卷過來。帝君心頭猛地一震,幾乎是下意識的策馬揚鞭,向著不遠處的女人狂奔而去。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語言霎時變得蒼白無力。

金之南幾番開口,都無法說出自己心底的話。

帝君見她有口難言,心中的火熱漸漸冷卻下去,臉上卻強裝出一絲笑意,「你是來送我的嗎?我知你不喜離別,所為才不告而別。」

「不是的……我……」

帝君輕輕揮了揮手,制止了她的言下之意,此時的帝君根本無法相信,金之南的心已經霍然打開。

「回吧,天亮了,成國國事可不比凌雲山的事務,這段日子有我幫襯還能好些,我走之後,你得多用心用心,一國之社稷,不可兒戲。」

「我會的。」

帝君點了點頭,淺淺一笑,「你越發成熟了,相信終有一日,你會超越我們所有人!」

「好了,就此分別吧,勿念!」

帝君不舍的轉過身去,打馬向前,終究還是要離別,既然如此,或許少看一眼,心就能輕松一些。

眼見帝君越走越遠,金之南心中越發急切,她失態的大喊出聲︰「帝君,你混蛋!」

帝君不解,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馬背上的女人。

鼓足所有的勇氣,帶著所有人的祝福,金之南大聲的喊出聲來。

「帝君,我愛上你了!你知道嗎,我愛上你了……」

心,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帝君不可置信的看著金之南,任由思緒翻涌,擾亂心房!

耳畔還回響著剛剛所言——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

嘴角慢慢的扯出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漸漸的,笑容越來越大。帝君仰天長笑,這一刻,他想死在這種幸福之中。

只手抓住韁繩,馬鞭用力的抽在馬身上,駿馬疾馳而去。

金之南登時翻身下馬,看著不遠處向著自己奔來的男人,這些日子里,她第一次會心的笑了起來。

還未等馬兒停穩,帝君就翻身下馬,熟悉的男人氣息緊緊的籠罩著金之南。

男人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住自己,金之南安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聆听著這個男人的心跳與呼吸。

雙唇突然被覆住,帝君吻得那麼狠,那麼用力,傾盡畢生情意。

「我愛你……我愛你……」帝君松開了那雙紅唇,輕輕說。

「我……也愛你!」

金之南抬起頭來,對上了男人炙熱的目光,她的心霎時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帝君,我累了!你願意放下江山,放下手中的權利!歸隱山間,陪我一生一世嗎?」

這個金之南一直忐忑的因素,對于亂世之中的王者而言,江山,權利,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帝君淺淺一笑,「好!」

這一刻,金之南緩緩抬起來頭,望向了黎明破曉的天空。

爹,娘,玄奕,你們看見了嗎?

我很幸福!

很幸福!

龍洲大陸的戰國時期,成國的懷南王是最為神秘且尊貴的一名女子!以民軍勢力而立足龍州,最終繼承成國。然而,在這名女子正處在權利與名譽的顛覆之際,她無聲的選擇了隱退幕後。

目前成國由幾名位高權重的忠臣共同監國,而一國之主懷南王不知所蹤。只有少數局中人,才知她去向。如此,更加增添了這個女人的神秘之感。

與此同時,雄踞東邊的無冕之皇權擎王帝君,也頓時消失不見。為此,夏國一片人心惶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世間傳出傳言,權擎王帝君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天下江山。也有傳言說,帝君意外喪生于燕國之手。無數的傳言,最終讓世人認清了一個事實,不管是因為怎樣的原因,曾是叱 龍州的權擎王帝君徹底不見。

沒有權擎王坐鎮夏國,不出一年的光景,夏國被燕國吞噬。如今龍洲大陸上,只有兩方政權,成國與燕國。

但是不知道為何,軍事與經濟力量都異常雄厚的燕皇並不曾下令攻打過成國,要知道若成國破滅,燕國就徹底的一統天下,成為從古至今的第一位坐擁萬里江山的霸主。

燕國,燕皇宮。

距離攻破燕國已經一年有余,燕皇賀蘭玥的江山越發穩固起來。

世人以開國大帝呼之!

賀蘭玥對于天下而言,宛如死神,眾人談之變色。在世人的眼里,開國大帝總能讓人聯想到殺戮,死亡,掠奪,勝利,權利……

這兩年來,賀蘭玥從未放棄過尋找那人的消息。這一日,終于有所收獲。

御花園里,賀蘭玥听著暗探的稟告,神色淡然,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最終,听完之後的賀蘭玥癲狂的笑出聲來,笑得雙目通紅。

「你最終還是跟他走了,我用盡全力都得不到你,就算坐擁天下又如何,這江山無人同我分享!」

在御花園的另一個隱蔽的角落里,殷明月輕輕的閉上了眼楮,一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時過境遷,她和賀蘭玥終于明白了,有些人,一輩子都與自己無緣!

然而,卻要經歷痛側心扉,心若死灰,才能徹底明白!

眼淚流過之後,殷明月也無聲的笑了起來,笑得悲涼,笑得絕望。

霓珠忐忑的站在身後,看著一會哭一會笑的殷明月,心中躊躇不安,不知該如何勸慰。

殷明月離開了,向著金碧輝煌的正宮之殿走去,那里象征著開國皇後的無上尊崇與榮耀。

然而,只有殷明月心中自己明白,那座宮殿,是那麼冷,那麼冷!

賀蘭玥因為一個女人而笑,自己卻因為他而笑,但是他們都知道,在這笑意之下,他們都哭了!

哭得傷心,哭得絕望!

開國大帝賀蘭玥臨終時享年78歲,終身沒有子嗣,由七皇子之子賀蘭慧即位。

在他駕崩的那一刻,皇後殷明月也在未央宮內上吊自盡。史官妙筆生花,寫盡帝後情深之風流韻事。

一代開國大帝的皇陵沒有任何陪葬之物,只有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南」字。

據野史記載,這枚玉佩伴隨了開國大帝的一生,貼身伺候的宮人從未見他取下去,甚至有時還會對著玉佩自言自語。當然,事實的真假,隨著逝者已矣,已經無從考究。

開國大帝畢生摯愛之物,上刻「南」字。神秘的懷南王也帶有「南」字。據傳言所說,曾經叱 龍州的權擎王府,有一名女人逗留兩年之久。這名女子的名字中似乎也帶著一個「南」字。

對此,後世的史官將這一段驚心動魄的戰國時代,稱之為——南代!全文完

------題外話------

今晚凌晨3點41分,我打下了「狂妃」的最後一個字!早上還要上班,身體疲憊不堪,但是卻沒有半點睡意!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難受得很!在此,我想對喜歡「狂妃」的妹紙們,說一聲「對不起」!

對于狂妃後面的情節,我終究還是沒有做到最初的設定!

對此,再次道歉!

正文中沒有交代的問題,成玄奕的番外,帝君與金之南之後的生活,我抽時間會在番外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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