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 17燕華金明滅 (二)

作者 ︰ 凌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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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張家幾人的伎倆,卻是沒能如願,這麼個陰險法子,若是放在別的修士身上,早就一命嗚呼了,可蕭景不同,他的經脈本就毀得七七八八,那兩股凶猛的靈氣入了他的經脈,確實是穿行無阻,只是還未等到會和相斥時,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但那洞內的傳送陣卻因此受了影響,失了控制的靈氣,卻是迫著那陣法失了力,蕭景和其他人分散了,待他再度醒來時,卻是只身在一片沙漠之中。

青雲子藏的山水游記,蕭景也讀過一些,不同于凡世的名山大河,大凡修士所去之處,必是靈脈,洞天一類的地方,前人曾有詩雲︰燕華精絕巒,古木會青昭。這青昭本是傳說中的精怪,三翼三足,渾身翠綠,相傳此物所到之處,草木便如生長了千年一般,這般比喻燕華風景,可見其草木繁盛。

然而蕭景走了半會,入目的還是一坡接一坡的沙丘,隨著風緩緩流動,無論是過了十里,還是百里,都是一樣的景色。

蕭景還未曾動用青鴻尺,傳送之前,那道符紙來得蹊蹺,顯然是什麼人刻意為之,他如今雖無大礙,但經脈間的傷口卻是比平時差上幾分,他尚不清這處究竟,更是不便動用靈氣了。他想著鶴童子一行人,必然會向著燕華洞天的天階靈脈去,可這茫茫天地下,那處靈脈又在何方呢?

「你可別問我,這地方混亂得很,像是參了什麼大妖的氣息玉牌喃喃道,它倒非常喜歡無人的地方,當著金丹,元嬰修為的大能,它總得有幾分顧忌,于是便不說話了。

「問你有何用,還不如拿個司南實在蕭景諷道,跟玉牌呆了幾年,他早就習慣對方那副事不關己,就渾水模魚的習性,只要他蕭景沒有性命之憂,這靈物就樂得在一旁看戲,兼之調侃一二,反正就是不談正事兒。♀這牌子一直遮遮掩掩的,蕭景知道,但也沒興趣問。

「這還是我頭一回來燕華呢,按常理說,你也能感識到那靈脈才是,恐是這洞天起了什麼變化。不過話說回來,這鬼地方可真難受,又亮又熱的玉牌道,就好像它能感受到沙漠中的熱浪似的。

蕭景也思躊著,卻見那一里以外的沙丘滑過幾股痕跡,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前行一般,他前腳騰空飛起,正下方的沙粒就翻飛上來,卻是一通體烏黑的蠍子,足足有十尺長,單是那向前勾起的毒螫就有斧頭大小,在日光下,幽幽泛紫。

那東西見有人,倒是扭著身子向上看了一下,倒沒有揮動爪子之類的動作,也沒離去,只是用黑溜溜的眼楮盯著蕭景。

蕭景抽出的劍也停住了,不大確定對方想干些什麼。

那巨蠍周身卻開始散發出紫光,逐漸包裹了外殼,向著中間縮小,再度散去的時候,卻是一束著馬尾辮的青年男子,要知化形妖修皆得是築基以上的修為,蕭景本也不願多留,但眼下,他困在這沙漠之中,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此時別說是蠍子精了,就是捉到一只兔子,他也想打探點東西出來。

「道長可是自玄宗來的?」那人開口了,他穿著一身奇裝異服,上半身近乎袒露在外,只掛了幾段布條似的東西,胸口到手臂,皆是玄色的異獸紋身。

「正是蕭景仍舊站在青鴻尺上,他不敢放下防備,這蠍子精的見識這般廣,想來也有些來歷。

「在下乃伏陽蠍一族,七墨,與玄宗門人也算是舊識那妖修笑道,他化得一副好相貌,雖面色窘黑,但卻蛾眉星目,鼻若懸膽,還帶著幾分邪氣,放在人間,準是會勾引良家女娘的浪蕩子。

伏陽蠍卻也不算妖獸一類,它的祖輩,那傳說中可頂天立地的晏刺,曾在上古時助過靈寶天族除魔,故而將其後代剔除了妖獸一脈,習的也是靈獸修行的法門。

對方這般誠意,蕭景也沒理由懸在半空中,再者,這七墨的修為可比他高上一輪,若是想加害與他,也不過眨眼間的事。于是就收起了法器,與七墨面對面道︰「在下玄宗蕭景,本該隨著宗門到靈隱山脈,傳送陣出了差錯,這才到了貴地

七墨嘆了口氣︰「你如今站著的地方,就是靈隱山脈的邊緣

蕭景皺眉,那靈隱山脈是記載中的天階靈脈所在之地,方圓千里皆是綠樹成蔭的,一旦靈氣充足,草木走獸皆能繁衍聲息,即使是臨近之處也不例外,又怎回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

「此事說來話長,」七墨道,他話音剛落,十來只巨蠍從沙地里鑽出,卻見他跳上了其中一頭的背上。「你我正好同路,蕭道長若是冒然入了山脈,反倒是不妙,不如听在下解說一二

他這蠍子說話端的是圓滑,就是對著無量初階的蕭景,也以禮相待,也不知是從哪兒學的。待蕭景一齊坐上蠍背,那身下六足的東西便飛快的在沙地上爬行起來,比起人力,確是要快上數倍。蕭景在沙地里行了半日,早就累了,他不比築基後的修士,冷熱勞苦之感與凡人也差不了多少,在烈陽高照的沙漠里,也是熱得不行。而蠍子血性本冷,蕭景這麼坐在七墨身邊,倒是覺得涼颼颼的了。

照七墨的說法,這變化是自六十年前起的,恰好是玄宗門人離去以後,靈隱山脈里,出了位焚道大聖,這名號倒是大,要知妖族一脈,得到了元嬰修為,才能冠以這道稱謂。大聖,是以通曉萬物之道的大能妖修才能叫的,這能力,品性,悟道之能,三者不可缺一,若不是燕華洞天封閉狹小,只怕早有不服的大能妖修與焚天決一死戰了。

然而這畢竟不比外界,那焚道說他是元嬰修為,還真沒幾個人敢試上一試,但凡是去了的,就再也沒了消息。就連那雙尾金雕化形的一山之主,朱雀後裔,三十年前在靈隱山頭喊上了幾句,遭那焚道一擊,直直墜入了山崖。至此,這燕華洞天就沒誰敢與焚道大聖叫板了。

一時間,在靈隱山脈修行的靈獸,要麼投入了焚道門下,要麼死在了他手上,也不知焚道用了何等手段,竟是生生將靈脈截下了十之二三,供自己使用,這天階靈脈是何等的寶貴,就連玄宗所在的大世界,也不過三條罷了,而焚道為了私欲,濫用靈脈,便是逆了天道,就算修為上去了,也必遭雙重雷劫。

可這雷劫還沒來呢,焚道又開始下一步了,他組建了一支軍隊,足足有萬余之數,除去投奔他的妖修,大部分皆是用岩石雕琢而成的石偶。那東西也是怪異,通體 黑,從四手兩足,到兩翼兩手,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奇形怪狀無一不有,不像這天地能夠孕育的東西,這石偶不知疲憊,也不知用了什麼石材組建而成,竟是錘敲不碎,火燒不化,水沖不散的,它們只听從大聖下的命令,若是那個部族惹惱了焚天,第二日,就會遭那石偶屠戮殆盡。

平日里,這些石偶就負責砍樹,然後運往靈隱山脈的大熔爐中,焚道也不知在燒煉何物,那火竟是燒了三十年也未滅過。石像不知疲憊,無日夜之分,靈隱山脈周邊的巨木,在十幾內,竟是讓它們砍伐干淨了,或是靈脈受損,原本十里不到的迷沙境,竟是擴充了上百里的範圍,一時間黃沙漫天,土地荒蕪,靈獸妖怪紛紛逃離,也只有伏陽蠍一族,可以遁入土中,阻絕烈日,這才呆了下來。

談起這六十年來的境遇,七墨亦是神色郁郁,他看著蕭景,道︰「燕華洞天上一輪開啟時,我曾遇見一位玄宗弟子,那人待我亦是極好的,若不是我舍不得家人,只怕早與他去了玄宗。焚道一事之後,我無不盼著洞門開啟,若是你們玄宗來人,或是能除去那造孽的東西

蕭景皺起了眉,和他一起來的兩百名玄宗弟子,或有十來位靈寂修為的,但金丹期的卻是一個也無,而他們如今都呆在那靈隱山脈中,也不知情況如何。

「以蕭景微薄之力,恐是難助你們除魔,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到同門的師兄師姐,才能再作打算蕭景道。

「正是如此,」七墨說,他垂下眼道︰「只怕蕭道長要趕緊了,那焚道生性凶殘,若是得知玄宗一門到來,只怕會趕盡殺絕

「那七墨兄為何不帶我往靈隱山脈走呢?」蕭景話音剛落,一柄白色長劍落在七墨身前,劍尖直指著靈台。他心系同宗門人,而這伏陽蠍嘴上勸他回合,倒向著天階靈脈的反方向前行,他蕭景不識路,但那愈發稀薄的靈氣,卻是騙不了人的。

七墨偏過頭,沒有理會殺氣外露的少年修士,他甚至拍了拍身下的蠍子,示意它們繼續前行,妖修眨了眨眼,很是無辜地道︰「蕭道長此言差矣,我此番是為了救你一命

「那靈隱山脈處處是焚道的探子,只怕你剛入山,就被他給擄去了,但凡是焚道捉去的,總得有十天半個月才會死去,你縱是心急如焚,也得準備一二才好

看樣子,這妖修早就有計較了,蕭景面色未改,道︰「你已在那處等候多時了

「那是自然,」七墨笑了,桃花眼眯著,一股子邪氣擋都擋不住。「兩百玄宗弟子,或是一個,于我都無甚區別,我只需人修的一臂之力。我想滅了那焚道,而蕭道長,則要救同宗之人,同行共事,豈不是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取七墨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是我腦子抽了,比如剛剛度過期末考試的後遺癥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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