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 第80章 疑心初起

作者 ︰ 凌均

秦皖之未做多想,他畢竟長在宗門,就是連劍閣的東西也一知半解,更不提旁的功法了。

這世間修道之法,各門各派固有不同,然比起魔修宗門,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路子,正派講究的是順應天道,逆人倫,違五常之事是慣然做不得的,魔修的法門,卻是什麼也不管不顧的。

就好比離天這道天魔魅術,他若是樂意,那秦皖之就是直撲向妖獸,引頸受戮,也不會有上半分的猶豫,而因著手法隱蔽,就是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眾人皆當這術法乃秦皖之所出,固然贊嘆不已,就趁著那些誅焰獸月兌力之時,將之用飛劍,法器一一除去了。

若說在場有誰知道真相,也只有與蕭景同進同出的玉牌了。

這法寶素來機敏,在獸襲之前,就跳到了一叢高枝上,它這術法所鑄的肉身薄弱得很,就是讓妖獸見著了,也不夠塞牙縫的。玉牌閑得緊,這場上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木善符,自是秦皖之使出的,可離天早就在方圓數里布下陣法,那道符,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這魔修固然隱藏了修為,使得魔氣一絲不/露,但如此這般,他那陰神期的修為,也只能使出一成而已。

這般手段,玉牌是司空見慣了,它不過是好奇,離天這小子如此謹慎,像是早規劃好了一般,也不知打的是什麼算盤。它正想得入神,就感著了一縷神思傳過來,卻是蕭景的。

法寶既有神識,與修士之間,也算有五分相通,但凡對方所想,就是不加留意也能知道幾分。若是以往,玉牌多是不管不理的,這一回,倒是伸長了脖子打量,這個中原因嘛,自是有好戲看了。

原來是蕭景擔心江離,與那七星斑虎纏斗,也不忘身後之事,至于江離與秦皖之的對話,他也是听去了七八分。那少年所說的,蕭景亦是聞所未聞,這其中的道法,怎麼看,也不像尋常弟子能懂的。

蕭景是心思少,但這景象也容不得他不起心思,比如江離所說的身世是真是假,再比如,江離同那張氏一族有無牽扯。但這些事皆是問不得的,也只能藏在心里,一點一點磨了。

七星斑虎本性嗜凶,加著這九墓山的凶兆,更是厲害了好幾分,離天只當蕭景全神貫注對付去了,不想自己的三言兩語皆落在了對方耳中,見著蕭景走來,也只道了句辛苦師兄了。

蕭景原還想試探一二的,但見著江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就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見著對方一言不發,江離倒有些奇了,便問道︰「可是受傷了?」

蕭景搖頭,也沒再開口。

他這人第一眼看著,就是個冷情冷性的,呆得久點,方知是個不善言辭的,這心中喜惡,全都體現在行動上了。這點性子,離天算是模透了的,他也不尋根問底,只繼續扮作那個乖巧無為的江離。「別藏著掖著,那七星斑虎的寒毒可重得很,拖上半個時辰,非得成重傷不可。」

離天眼尖,早瞅見蕭景的傷處了,那青衣帶著濕痕,一看就是被寒焰所染,他也不多說,只挽起對方的袖口,只見著一道長約三寸的青痕,如鈍器所傷似的,赫然印在少年的手臂上。

離天想了想,取出一白玉小瓶,把藥膏勻勻抹在了上頭,那藥帶著一股子清香,如晚風拂面一般。

七星斑虎渾身陰火,與那誅焰獸恰恰相反,口中所吐的氣兒,但凡人沾上了,就是一步步的麻痹,到最後,就是連一個指頭也動彈不得。

起先,蕭景也不覺什麼的,但那妖獸伏誅,又在自己的胡思亂想里度過了半刻,這左臂也逐漸發麻了起來,待著江離發問,已然是僵做一片了。那藥膏起效極快,這方抹完,這受寒毒所侵的地方就如暖流滑過一般,不消一刻,就恢復如常了。

「這是什麼藥?」蕭景不由問。

「專祛寒毒的。」離天隨口道,但他哪會帶這等無用的東西,這白玉瓶里裝的,名喚百恕,不說這等微末寒毒了,就是那燭龍閉目之息亦可除去,不過為了安撫蕭景,自他手上所出的,就是連仙桃也得貶成毛桃才成。

玄霄這徒弟,于他可不單單只是救命之恩,待到五年之後,此子或堪有大用,沖著那份由頭,離天也斷不會暴露了自己身份。

所以在玉牌眼里,這蕭小子是滿月復懷疑的去了,可話還沒問了,就讓那魔修給順著毛模下去了,就一副百恕膏的功夫,這離天又成了可憐可愛的小師弟了,這一個是不要臉皮,另一個就是不動腦子!

玉牌看得那個氣啊,只覺離天又使了什麼歪招,一個勁地帶壞自個兒的傳人,它這生死之道,好不容易才遇上個能學的,決計不能讓離天引到魔道上去,它越想,越覺得離天居心不良,恨不得抓住他暗地里約法三章,但眼下人多口雜,那二人又交頭接耳的說著話,玉牌看著,心如貓抓。

這魔修到底圖個什麼呢?

玉牌埋頭苦想,卻是見著身下灌木顫動,再一看,竟是一小小孩童。

它這一驚,倒是將蕭景引了過來,這方走進兩步,那孩子倒是沖了出來,一手拽著蕭景衣裳,再也不肯放了。

這孩童不過五六歲,一身粗麻衣裳,頭上的小髻也亂糟糟的,身上竟是些碎葉枯枝,像是在山中走了一段時日了,此時見著人,更是激動得不行,還未開口,就先啜泣了起來。

那聲音脆生生的,一行本還在處置誅焰獸的,都不由轉過頭了,見著了來人,皆是有些驚詫。

倒不是對方有多少古怪,恰恰是太過尋常了,這孩子渾身上下一絲靈氣也無,不用細看也知是個沒仙緣的,這世間大半的凡人皆是如此,身上靈根雜亂,就是數也數不清楚,待到百年以後,也就入土化塵了。

然這般的凡人,都是在天台山以外的。

玄宗自創派立宗,就與那塵世分清了界限,早在東南西北各個出路上布下陣法,止那妖獸不出,防那凡人不入,至此劃開了仙凡之別。

蕭景也是一愣,有些恍惚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又沖著江離眨了眨眼,離天只當沒看見這份局促,站在不遠處,全當看戲了。

倒是有一個手提長棍的修士走了過來,這剛蹲□,連一個詞也沒說,那孩子就哭得更盛了,臉上髒兮兮的,看著就可憐得很。這一眾修士都是築基上下,這等修為,又非世家出身,誰會成家立業啊,平日連姑娘的模不著,這哄小孩的事就更不必提了。

到最後,被推出來的反倒是秦皖之。

這劍閣的灰衣,因著先前的木善符為所有人側目,但亦有同閣中人奇道︰「這小子不是江道長手下的,怎麼跑這來了?」

修仙之人,若真照著凡人稱謂,那人人都可扯個道長的名號了,所以在玄宗,也只有金丹的修士才能有個名號。這外門之中,金丹修士也只有十來人,多是留在這處管事的,平日里是見也不得見。

秦皖之何德何能,自沒有服侍金丹修士的福氣,這位姜道長,其實也只有旋照修為,但大家尊他一聲道長,也非是無緣無故的。

前面曾說過,外門有十萬弟子,也算是自成一國了,這個中有談婚論嫁的,亦有暗通款曲的,這後一種,若是結了珠胎,其父也好,其母也罷,多是不願理的,只能拋在外頭了事。這樣的丑事,幾年總得出個一回,大多是不足月的孩子,若無人照料,便是死路一條了。

姜道長要處的事兒,就是這些無父無母的孩子,也不知他這麼過了多少年,到了現在,那些裹著包袱的嬰孩就是直接放在他家門口了。

這事宗門也是默許的,故而在發放功德牌時,也為姜道長寫了幾個,這功德牌,也是向著閣里領來的,隨機發放,多是些看爐采藥的活計,但到了姜道長這,就成了看顧孩子這等事了,秦皖之在他手下,這拿手的活兒還需問嗎?

所以此情此景,秦皖之當仁不讓。

秦皖之倒也認命,從袖中取出一張雪白的符紙,信手一掐,那物就成了一紙鶴,飄飄然然的,落在那孩子面前。這東西確是巧妙,這展翅之間,就成了亮晶晶的糖色。

這孩子也小,見著好吃好玩的東西,這啜泣也止了一半,眼巴巴地瞅著秦皖之,像是等著第二個糖鶴飄然而出。

秦皖之咳了一聲,頭一句,就把在場所有人的疑惑給問了出來︰「你是怎麼入山的?」

九墓山的陣法,到底是玄宗創派時,七位尊者所下的,一毛頭孩子,怎就闖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JQ神馬的,這個副本一定會寫粗來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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