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寵愛之玉埋深宮 第四十九章 我將不再是那個我(三)

作者 ︰ 諸葛守仁

包一刀道︰「是嗎?他連害怕都沒有表現出來?」

老人道︰「沒有。」

包一刀掀開了房屋的布簾子,讓老人先行進去︰「柳兄弟,進來吧。」

柳仕元勉強一笑,道︰「包大爺先進,我隨後就來。」

包一刀道︰「也好,你再收拾收拾心情,不過,別耽擱太長時間。」

「好的。」

在包一刀和他的四叔進入房間後,柳仕元細細打量著這間房子,打量著這間讓無數男兒變成閹人的地方,他一點一點看著,連一根窗欞也不放過。

房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房子,如果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這間房子的窗戶上糊了厚厚好幾層紙。

包一刀許是擔心柳仕元心里波動太大,掀開布簾子探出頭來,道︰「柳兄弟,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你就當這是你人生的一次蛻變。」

柳仕元心道︰「這可不是我人生的一次蛻變,畢竟,我是不需要經歷這一遭的。胯下挨了這一刀的,才是真正的蛻變了人生,有那麼一些人,在走出這間屋子後,靈魂變得扭曲,生性貪婪且可怕,好像唯有干盡天下壞事兒才能解恨一般。」柳仕元到底是個讀書人,史書上對于宦官,溢美之辭屈指可數,大都被冠以了禍國殃民的頭餃。

柳仕元走了進去,只見房間里點起了二三十根粗如兒臂的白蠟。不過,由于房間的窗戶覆蓋著不知幾層的紙,還用厚厚的布擋住,竟然一丁點兒沒有透出光。

密封工作做得如此好,應該是怕在寒冷的當下讓當事人著了風。

房屋的正中央,有一人被五花大綁,斜躺在一張墊了褥子的木板上。他的**著。

那人的眼楮被蒙著,青隱隱的一把胡子茬,雖然看不見他的雙眼,但是從他時不時點一下的手指,會讓人覺得,他並非特別的緊張。在如此關口,能夠表現地如此淡定,百人之中也出現不了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柳仕元覺得這人很是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

老人沖著包一刀道︰「如何?是不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包一刀皺了皺眉。道︰「是不一樣,可是他的這般不同尋常,看得人慎得慌。」

老人語意雙關道︰「那些事情。就和我們無關啦。佷兒,接下來,是你問我問?」

包一刀道︰「還是煩請您老人家費費口舌吧。這是宮里頭的規矩,我們經歷得多,可是對于他們來說。是人生必須經歷的一次。」

老人點了點頭,向男子問道︰「孩子,接下來,有些話,我會問你,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男子並沒有說話。

「你,是自願來到這里淨身的嗎?」

男子依然沒有說話。

「如果你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男子冷冷地哼了一聲。

听到這聲冷哼。柳仕元更是覺得躺著的是個熟人。

「你的子孫根沒了,無法傳宗接代,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系。請你們不要有恨,在後宮,有無限的福祉籠罩著你們。這些福祉,足以讓你們在來世過上好日子。」

老人接連向男子說了三句話。好像是在進行一種儀式。

老人說話的當口,包一刀從柳士元的手中接過包裹著的布,延展開來,布上面是一個一個袋子,袋子里面放了很多工具。

他取出一方硯台,倒了一些水進去,竟然輕輕地研磨起墨來。

不一會兒功夫,淡雅幽香的墨汁香味飄散開來。包一刀取出一支狼毫筆,把筆尖含在嘴里,用口水潤了潤,接著,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

「小兄弟,你姓誰名誰,淨身之後,可是要留下名姓,暫且幫你保管寶貝兒的。」

終究是要面對慘絕人寰的時刻,男子應該也是心神激蕩的,他的聲音沙啞著︰「離了身的東西,只不過是腐肉一團,還要它作甚?」

包一刀道︰「話可能這麼說,小兄弟,沒有今生還有來世,今生沒有當男人的福分,還有來世可以期盼。但是今生入土的時候缺了這一塊兒,來生也不會齊全的,懂了嗎?」

「唉……」男子重重嘆了口氣,「好吧,我的名字叫黃直。」

「汪直?」由于男子的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包一刀核對著。

「黃……黃直……你是黃直?」

柳仕元震驚了,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黃直。

木板上那人猛地抬起了頭,向柳仕元說話的方向道︰「柳大哥?」

「是我,黃直。」

听到柳仕元的聲音,男子被蒙住雙眼的布濕潤了︰「柳大哥,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的名字,我叫汪直。」

見黃直這麼說,柳仕元多少明白他什麼意思,他不再言語。

黃直向包一刀道︰「包大爺,我姓汪,汪洋大海的汪,單名一個直字,直截了當的直。煩請包大爺認真書寫,千萬別給寫錯了。」

包一刀依言,一邊重復,一邊往瓷瓶上寫著︰「汪直,汪洋大海的汪,直截了當的直。」

黃直听著,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面道︰「不久之後,我便是一個被人嘲笑的無根之人,我黃直愧對列祖列宗,無言再以黃姓立足世間。好吧,從今日起,我的名字便是汪直了。」

黃直道︰「包大爺,能否替我摘除蒙住雙眼的布,我想見一見柳大哥。」

包一刀道︰「等一會兒即將淨身,你不怕嗎?」

黃直道︰「橫豎都得挨上一刀,蒙住雙眼,與掩耳盜鈴有何區別?還不如直面。」

包一刀豎起了大拇指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一條真漢子。」

包一刀上前,替黃直解開了布條,黃直伸直了脖子,當他看到柳仕元一身宦官的服飾後,笑了笑道︰「柳大哥風采依舊,即使是穿上了男兒最卑賤身份的宦官服,仍然玉樹臨風,羨煞旁人。」

柳仕元道︰「然而幾個月未見,你卻變化了很多,個子更高了,居然還留起了胡子。」

黃直無限眷戀的眼楮向下巴看去,雖然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不過他還是努力地看著,道︰「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蓄胡須,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听說,淨了身後,是長不起胡子的,所以,我格外的珍惜。柳大哥,能靠前一些嗎?有一些話,我想跟你說。」

柳仕元向包一刀問道︰「包大爺,可以嗎?」

包一刀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如果有什麼不便的話,我們還可以出去。」

黃直道︰「不用,柳大哥附耳到跟前即可。」

柳仕元听罷,來到了黃直的面前,湊到了黃直的嘴邊。

黃直道︰「柳大哥,請記住黃直的好,從今以後,所有的壞事,都是一個名叫汪直的人做的,和黃直沒有任何關系。而且,你認識的人名叫黃直,你和汪直,是素昧平生的兩人。」

柳仕元听到這話,愕然地縮了子,直視黃直,卻看到黃直兩行濁淚。

黃直道︰「柳大哥,別問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些話,以後,你會明白的。包大爺,我已經再無其他事情,該做什麼,你就盡管招呼吧。」

包一刀道︰「好吧,汪直,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在你入宮之前,無論你的身份是尊貴還是卑賤,你都是響當當了不起,胯下懸著兩卵蛋的男人,不過,一個對時之後,你就不再復男兒身,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黃直道︰「準備好了,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包大爺,你就當我是砧板上的肉,向橫切還是豎砍,隨你的便。」

包一刀道︰「那好,不過汪直,我還是建議你蒙住雙眼。」

黃直道︰「真的不用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來的時候,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來的,走的時候,我卻有機會真真切切看個一目了然。」

包一刀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強求,等一下,我會給你灌上一大碗的麻湯,一盞茶的時候,你會全身酥麻無力,它會幫你減輕很大的痛苦。」

「如此,多謝了。」

包一刀的四叔見狀,取出一把漏勺,掀開不遠處悶著口的鍋蓋,撈了兩個雞蛋出來,放在一只碗中,再端過一碗,把湯盛了進去。

他把碗遞給包一刀,包一刀道︰「來,張口。」

黃直依言把嘴張得大大的。

一碗麻湯下肚沒多久,黃直便覺得腦袋暈暈乎乎,嘴巴開始發麻,眼楮發直。

與此同時,包一刀把一枚苦膽一樣的東西劈開,包一刀的四叔把兩枚雞蛋剝開。

柳仕元知道,人世間對于男人來說極為慘無人道、泯滅人性的閹割就要開始了。

包一刀手持他四叔磨好的道具,找到了黃直低垂著的春囊,快速地在春囊左右兩側橫著劃了一下,刀鋒離開後,一道深深的口子呈現在柳仕元的面前,他看到了滿布春囊的筋全部斷裂開來。

一種抽筋吸髓的劇痛襲向黃直,剛剛起效的麻藥頓時沒有了效力。黃直的雙腿拼命往回縮,嘴巴張的大大的,向往外喊叫。包一刀的四叔站在一旁,好像就在等這個時機,黃直張大嘴巴的時候,他以無比純熟的手法和準度,將一枚剝好的雞蛋塞進了黃直的口中,恰好堵住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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