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屈辱的一幕,紀羽瞳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把車停到了路邊。
「吱呀……」急促的剎車聲從她的後面傳了過來,由于心神激蕩,紀羽瞳並沒有注意看汽車的後視鏡,毫無征兆地變換車道讓緊隨她不遠的一輛貨車差點撞到了她的車。
紀羽瞳低垂著頭,雙手握住方向盤,她的心里面,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壓得她很難受。猛地,紀羽瞳打開車門,小跑兩步沖到護欄邊,沖著空曠碉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啊……」
久久,又傳來了回音。
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暫時讓心里的不快和委屈傾瀉了出來,紀羽瞳感到渾身輕松,像換了一個身體一般。
貨車司機在拉上手剎後跳下車,本來,他是要來興師問罪的,此情此景,他知道,不遠處的女孩子有著很沉重的心事。
「你……」
紀羽瞳轉過臉,沖著貨車司機抱歉的赧然一笑︰「對不起,剛才是我莽撞了。開車那麼不小心,不知道有沒有驚嚇到你。」
紀羽瞳的笑,天生有一種魔力,讓任何人看到第一眼後只能贊嘆造物主的神奇。貨車司機是一名年方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他驚艷于紀羽瞳的美,瞠目結舌地盯著紀羽瞳,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看著小伙子黝黑俊俏的臉上那一條條剛毅的線條,紀羽瞳突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為什麼一定要門當戶對,為什麼一定要找個所謂各方面都匹配自己的人結婚。結婚不過是兩個人過生活,和甄榮天相比,這名貨車司機更適合做老公。飽暖思,再怎麼說,甄榮天是富家公子哥兒,就算他能正心、修身,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為了貪圖他的錢和地位,諂媚逢迎,時間久了,一顆紅心也就燻染的黑了,反倒是對面的小伙子,整天忙碌奔波,想的無非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你……你還好嗎?」小伙子自慚于自己了上身的形象,有點畏畏縮縮地向後退了兩步。
「我沒事兒。」紀羽瞳被他這麼一打岔,覺得自己剛才好荒誕,居然以一名只見了一面的陌路人做參照,和甄榮天做起了比較。她「撲哧」笑了出來,笑得很是開心。越想,她就笑得越大聲,笑得直不起腰來。
她這一笑不要緊,小伙子手足無措起來︰「姑……姑娘,我有哪里很好笑的地方嗎?」
紀羽瞳的眼里笑出了淚,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向他連連擺道︰「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哦。」美女的一顰一笑與自己無關,這會讓絕大多數的男人感到失落,小伙子訕訕地提醒紀羽瞳,「姑娘,既然沒有什麼事兒,那我就先走了。臨走之前提醒一下,開車一定不能心有雜念,這樣會很危險的。」
紀羽瞳順了順氣,道︰「帥哥,別忙走,有沒有煙?」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小伙子听到這話,愕然地看著紀羽瞳︰「有是有,不過我這里只有男士煙。」
紀羽瞳伸出手︰「給我來一根。」
「煙味很沖的,你以前抽過煙嗎?」
「沒有,你們男人有心事了,不是便會點上一根煙,或者來上一瓶酒嗎?不介意的話,給我來一根。」紀羽瞳背靠著欄桿,面向小伙子。
一陣風吹過,紀羽瞳一頭的秀發飄散起來,有些凌亂,呈現出了另外一種嫵媚。
小伙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到了紀羽瞳的面前︰「你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紀羽瞳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這麼評價我。」
「當然可怕了。」見紀羽瞳如此平易近人,小伙子說話也利索了起來,「你笑起來的時候,簡直是蕩人心魄。現在網絡那麼發達,我這個人也算是閱美無數,可要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女孩子,你算得上是最貼切的一個。」
每一個女孩子都會很享受別人給予的贊美,紀羽瞳禮貌性地靦腆一笑,兩根手指夾住煙︰「有火嗎?」
「確定要抽?美女抽這煙,身上會留下很濃重的煙臭味的哦。」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小伙子拿出打火機幫她把煙點著。
紀羽瞳輕輕嘬了一口,煙味雖然很濃烈,但是並不足以讓她劇烈咳嗽起來。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小伙子指了指紀羽瞳。
「呵呵,我是逃婚逃出來的。」
「逃婚?」小伙子對于這個回答很是驚訝。
「沒啦沒啦,跟你開一個小玩笑,我是一名舞蹈演員,這不有一場話劇嘛,我就先把衣服穿在身上了。」
「我說呢。」
「剛才為什麼突然停車?」
「嗨,還不是因為工作壓力過大。」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一會兒的功夫,紀羽瞳便把一根煙抽完了。她吧嗒吧嗒嘴,「嘴里面好澀,不過,謝謝你的煙。」
「那……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從青春懵懂期開始,紀羽瞳听過了太多這樣的話,她應該對這樣的表白不太感冒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對這名開貨車小伙子的話有了點心動,不過,她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名小伙子,只是笑了笑︰「隨緣吧。」
小伙子也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條件太過懸殊,所以,他也只不過是盡力爭取一下,在得到答案後,他雙手一攤,做出了無奈狀︰「那沒辦法了。」
隨後,他正顏說道︰「茫茫人海,如果你我真的能夠再相遇,我一定要做你的朋友。」
紀羽瞳會心一笑︰「好的,我希望有這麼一天。」
「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你先走吧,我還要打個電話給我的朋友。」
小伙子有點不舍,不過他還是上了車。透過後視鏡,他把紀羽瞳的樣貌刻進了腦海里,慢慢地松開手剎、掛上一檔,開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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