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蠕動了下嘴,最終將口中的話語吞了下去。
冷凌的耐心在杰瑞的再三猶豫下被一點點磨光,他眯起漆黑的眸瞳,內里一片冰冷,「杰瑞,作為冷家的管家,對主人的話你必須言听計從。」
杰瑞緩緩抬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殿下,您真的想要知道?」
冷凌好听的聲音帶著狠戾,「那個人傷害了小琳,讓她這樣痛苦,我絕不會放過他。所以,不他是誰,你都要讓我知道。」
杰瑞斟酌許久,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琳殿下是在總統府出事的。」
漆黑的瞳仁驟然一暗,冷凌蒼白的臉龐如暗夜般拂過幾抹殺意,「是他?!」
冷凌死死咬住嘴唇,「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那天,琳殿下到總統府去玩,等我接到電話趕到醫院,就看到琳殿下已經這樣了。」
冷凌的思緒因為杰瑞的話變得錯亂起來,他顫抖著肩膀,渾身散發著無法抑制的激動和憤怒,「怎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他?!小琳可是他的親佷女,她還這麼小,他怎麼可以……」
杰瑞扶住冷凌的肩膀,試圖讓對方平靜下來,「殿下,請您先冷靜。琳殿下的事情,只是意外,不可能是總統造成的。」
漆黑的雙眸已然水霧彌漫,冷凌聲音低幽,卻無法掩飾他此刻驚濤駭浪的內心,「那她為什麼會出事?為什麼偏偏就是在總統府?為什麼?!」
杰瑞不斷地說服著冷凌,握住對方肩膀的大手也愈發收攏,「琳殿下只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就只是這樣而已,殿下,您千萬不要對總統有任何誤會!」
冷凌似乎認定了這件事情就是冷梟所為,對杰瑞的話根本听不進去,「如果只是意外,為什麼冷梟不告訴我?如果他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事後不向我解釋?」
「殿下,總統是您的叔叔。如果您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相信,那您還能相信誰?」
水光泛泛的眸子定了半秒,冷凌微微動唇,「除了里恩,我誰都不信。」
一絲難以覺察的苦澀從杰瑞的嘴邊劃過,鉛灰色的眼眸中,映出那個冷清高貴的身影,「殿下,我是絕不會欺騙你的。」
絕美的容顏悄然涌起幾抹繁復,「既然這樣,那麼你就告訴我實情,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有事瞞著我。」
杰瑞欲言又止,「殿下……」
冷凌掰開杰瑞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僵硬的臉頰,死一般的沉寂,「說實話,否則,別怪我無情。」
「琳殿下對自己受傷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事後我曾問過那天為她治療的醫生,對方也是閃爍其詞,等我過幾天再去找他時,對方已經辭職離開了那家醫院。」
冷凌似乎已經恢復了情緒,他听著杰瑞一字不差的匯報,淡淡頷首,「我知道了。」
杰瑞怕冷凌會產生什麼偏激的想法,趕緊規勸道,「殿下,這件事情,或許只是意外,您千萬不要記恨總統,這對您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我的事,不需要你過問,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行了。」
杰瑞不安地望向冷凌,猶豫半響,還是忍不住說道,「殿下,作為冷家的管家,我確實不該過多干涉您的家事。只是,有些事情,您必須要把握住,千萬不要……」
冷凌眉峰緊鎖,「你想說什麼?」
「里恩先生只是您的騎士,這一點,請您務必要記住。一旦讓人發現了您對他的感情,必定會讓整個蘭森掀起軒然大波。」
冷凌走向華貴的座椅,撫模著冰冷的扶手,眼神淡澤,「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已經很晚了,請殿下盡快休息,我先告辭了。」
「恩。」
「殿下,晚安,」杰瑞稍稍欠身,離開了臥室。
盯著座椅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繁復花紋,冷凌握住扶手的手狠狠緊起。
他重重地將自己的身體摔進座椅上,面色鐵灰得可怕。
閉上的門扉發出「吱呀」聲,冷凌猛一抬頭,見到是那個熟悉的金色身影,暗沉的臉稍稍有了一絲微光。
他調整了一下坐,盯著眼前朝自己走近的男人,聲音冷淡,「你來做什麼?」
里恩目不轉楮地看向那個坐在座椅上仰著頭,隱隱散發著暴虐氣息的人,口吻異乎尋常的溫柔,「來看看你。」
暗金色的眼楮渀佛看穿了冷凌此刻的心境,他慢慢彎,嗅著對方身上散發的淡淡蘭花香,「你在煩惱什麼?」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近到可以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呼吸聲,磁性的嗓音,在耳畔想起,通過耳蝸傳入腦中,不斷地放大。
「還是,你在害怕?」
也許是之前杰瑞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小琳的事情讓自己心煩氣躁,冷凌不想讓這個男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下意識地握緊扶手,他扭過頭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入我的房間。」
「連我都不行麼?」
「不行。」
冷凌的回答干脆決絕,讓人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生冷僵硬的氣息,直直地橫亙在兩人中間,連本該充滿著融融暖意的房間也變得陰冷起來。
「為什麼……」
「什麼?」
冷凌皺著眉頭,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現在又想干什麼。
下巴被人捏住轉過來,冷凌被迫對上男人的視線,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里面飽含著不解,憤怒,痛苦,哀傷,還有濃烈的愛意。
「你有事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獨自承受?」
盡管這個男人深愛著自己,盡管他說過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可是,他是自己的騎士,自己與他的這種背德的情感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會演變成什麼?
冷凌不想去想,他也不敢去想。
下巴被捏得生疼,冷凌縴長的睫毛幽幽垂下,「有些事,我不想讓你知道。」
「是麼?」里恩自嘲地冷笑一聲,「原來,對你而言,我是這麼不可相信。你寧願告訴別人,也不願意說給我听。既然你不肯說,我不會勉強你,」稍稍頓了頓,男人英俊的臉上浮現幾絲邪魅,「不過,剛才在客廳的事,似乎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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