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晴雪一大早起來,梳洗罷,便吩咐侍女將孫成空的書童王平僕找了來。
一向文靜、安謐的她不知今日為何,竟有了一種欲見聞名驚葉島的美女——「飛花樓」的藝妓花玉容的想法。
她早就听說花玉容色藝雙絕,驚震驚葉島,很早就想去一會。
今日一早起來,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強烈,她便想到了喚王平僕一起去。
王平僕雖是他父親身邊的書童,然她很少與之言語。而王平僕也是終日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言細語的火候,可是,她就是喜歡與他在一起,不知什麼緣故。
王平僕來了,似乎沒睡醒,又似一腔的不高興。
「你知道我叫你來所為何事嗎?」孫晴雪問。
「不知道。」
「你沒睡醒。」
「是的。」
「如果我讓你回去繼續你的美夢呢!」
王平僕轉身就走。
孫晴雪急道︰「噯,噯,你真的要走。」
「你說要我走嗎!」
「你恁地心狠,一點也不關心我。」
「我怎麼知道你要做甚?」
王平僕嘆了一口氣道。
「我要你與我去一趟‘飛花樓’。」
一听到飛花樓,王平僕的眼楮里震了一震,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去‘飛花樓’作甚麼,那可不是女孩兒家去的地方。」王平僕道。
「男人家去的,我為何去不得。」孫晴雪執拗道。
王平僕沒有回答。
他閉嘴。
孫晴雪道︰「喂,你怎麼不說話呀,啞巴了。」
王平僕道︰「既然你想去,又何必問我。」
「我問你去不去!」孫晴雪似乎有些生氣了。
「去就去吧。!」
王平僕無奈道。
「飛花樓」是驚葉島中一座名聞八方的群芳擁翠的地方,翹樓飛奪,氣勢不凡。建在驚葉島一處幽僻之地。
然而,「飛花樓」艷名播四方,很多過客俠士皆來此尋慰籍,找快樂。這里的姑娘也一個個都可心迷人,使人流連忘返。
而「飛花樓」最叫人艷羨的便是素有驚葉島上大美人之稱的其一「樓外飛花」花玉容。
花玉容賣藝不賣身。
有多少俠客挾笈帶金,欲親美人芳澤,皆被美人擋在珠簾外。
美人自有美人心。
不過美人可以隔簾為你彈一曲「高山流水」,使你賞盡人世繁華,摒淨心中愁思,洗盡三千煩惱絲。
听者無不贊悅,此女真乃奇女子也,雖然這樣,仍有不少王公貴族,年輕俠士被花玉容擋在了門外。
好大的架子。
就算如此,也沒有人敢怎麼樣,也沒有听說有人為此事大鬧飛花樓。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對人們往往越是有吸引力,大家都在較勁,看誰能謁見美人一面。
所以,「飛花樓」的生意異常紅火。
今天也不例外。
有一點例外的是,今天來了一位出手闊綽的貴介公子,領著一名丫鬟與一名書童,翩然出現在飛花樓。
這位貴公子,一張臉吹彈得破,一張嘴更是櫻桃般紅,眼珠兒更是鮮活靈動,給人的感覺是像一個女子多于像一個男子。
在他的旁邊的那個書童,雖然長相一般,然給人有一種逼人的煞氣。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當你刻意地留意那個書童時,又讓人覺得他很普通。
這貴公子出手闊綽。
他直接遞給老鴇一粒珠子,說︰「我要見花姑娘。」
老鴇一見那顆珠子,頓時直了眼,差點連口水都流了出來。
口中連聲道︰「我這就去傳話,稍等,稍等。」
老鴇小步上樓去了。
&
nbsp;雖然老鴇生意興隆,然像今日的出手闊綽,她確是第一次見到,興奮得差點從樓上摔了下來。
她等到上樓見到了花姑娘,才知道這粒珠子不是那麼好舀的。
花玉容近幾日身體不舒服,不想見客,自然也是婉拒了。
老鴇可急了。
到手的珠子豈能眼見著飛了。
她急急道︰「今日的客人與往日的不同。」
花玉容不緊不慢道︰「不同我也不想見。」
老鴇道︰「的確是與眾不同,不見你會遺憾的。」
花玉容道︰「有何不同,你倒是說說看。」
老鴇道︰「玉樹臨風,鶴立雞群。那位公子哥的容貌不輸姑娘你呢!」
花玉容道︰「在哪?」
老鴇道︰「在樓下。」
花玉容移玉駕到了欄桿處,見樓下果真有一位出眾的風流人物,令人一見有月兌卻俗塵之念,只是有些嬌不勝風之態,就算這樣也夠令人心動的了。
花玉容道︰「想不到驚葉島竟有這樣的人物。」
老鴇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人物。」
花玉容道「我要見他!」
老鴇一听高興的合不攏嘴,連聲道︰「我這就去,這就去。」
一陣風似的下樓去了。
花玉容的房間不大。
這是孫晴雪與王平僕等人掀開門簾之後看到的第一印象。
一進房中,他們便嗅到一種如蘭似麝的香氣,很好味,又似乎很醇。
眾人禁不住有一種陶陶然的感覺。
孫晴雪一瞥王平僕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就很生氣。
「瞧你那副德行。」孫晴雪心中暗暗道。
不由狠狠地盯了王平僕一眼。
王平僕感覺到孫晴雪的眼光,假裝不知道,仍是那麼一副神情體態。
房間不知的很精致,窗明幾淨,說明主人很愛潔淨。半月形的窗台前,放著一把七弦古箏。說明主人精通古藝,幾上的花瓶內插著不同顏色的花,調配的很是和諧。整個房間給人一種出塵隱世之感。
花玉容人如其名。
一副玉容嬌媚的可以使月色含羞,金珠失色。溫柔如水,恰到好處。秀發堆攏,又似美人出浴,淡淡的星眸,微啟微閉間,自然在流出萬種風情。
微微一笑,編貝般的玉齒輕啟綸音,使人如聞仙樂,又似溫溫佻語,使人如沐春風,卻又神馳目眩。
連孫晴雪也覺得眼前一亮後復又閉了雙眼。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心道︰「果然不是浪的虛名。」
花玉容也看到了進來的三位客人。
當中的貴介公子雖然年輕文弱,嬌滴滴的像個大姑娘,然其容貌也是其平生僅見,不輸于自己,心中也是道︰「此人是男是女,怎得也有如此美貌。」
不過,讓花玉容最為留心的還是貴介公子旁邊的那位書童。
她覺得那個書童有點不尋常,怎麼不尋常,她又說不出來。
他看去很平凡。
然一舉一動。莫不有著一種常人無法比擬的氣質。
雖然他容貌一般,還是讓人覺得他與眾不同。
他是誰?
他究竟是何來歷?
花玉容心中很想揭開王平僕的來歷。
不過,王平僕感覺到這位青樓的奇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像是在看他想起了另一位故友知交,又或是在打量自己。
王平僕盡量使自己放輕松。
「這個女子簡直比花瓶中的花更有青春活力。」
「這個女子好似曾不止一次走入我的夢中。」
「這女子與一般的女人不同。如果說孫晴雪是一場雪。那麼說這女子就是火。兩人竟如此截然不同。」
王平僕一時陷入了沉思。
「不知諸位找小女子何事?」花玉容檀口開啟道。
「久聞芳名,無緣得件,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名,幸甚。」孫晴雪作揖道。
「諸位請坐。」花玉容道。
眾人坐定之後,花玉容道︰「不知公子來自何處。」
孫晴雪道︰「我們是路過驚葉島的商客,因為久慕姑娘芳名,今日特來拜會。」
花玉容螓首一低,微微道︰「公子過獎了。」
「听說花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否為我彈一曲,讓我們開開眼界。」孫晴雪道。
「聞弦歌而知雅意,公子也太抬舉小女子了,既然公子相請,小女子也就為諸位奏一曲‘水平舟’吧,獻丑了。」花玉容輕移蓮步走向窗台下。
坐定之後,輕叩箏弦,縴縴玉指彈撥了幾下,便彈了起來。
悠揚的聲音輕輕地流淌了出來,聲音的確中人欲醉。
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在春日里一起去郊游泛舟。春天的河流不急且緩,開滿了桃花,玉蘭,梔子等各種春花,散發著醉人的香氣。
放棹行舟。
船動湖光艷艷,百鳥和鳴,百花盛放,真是一派春日好風光。
現雖已至深秋,然眾人覺得身上猶有暖意,猶見陽光。
眾人都被花玉容的琴聲吸引住了,都沉浸在了悠揚的琴聲中。
一曲終了。
王平僕先拍掌。
孫晴雪尚猶在夢中未醒,一時竟未回過味來,被王平僕的這一拍掌震醒了,不由嗔道︰「你懂什麼,壞了我的雅興。」
王平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花姑娘彈的好琴音,真讓在下享了耳福,開了眼界。」孫晴雪道。
「公子過獎了。」花玉容道。
「不知姑娘丹青之藝如何?」孫晴雪道。
「略有涉獵。」花玉容道。
「我倒擅長此技,我有一建議,不知姑娘能否同意。」孫晴雪道。
「但說無妨。」花玉容道。
「我想為姑娘畫一副像。」孫晴雪道。
「這個……這個倒也無不妥之處,公子想畫,玉容自是歡喜不盡。」花玉容道。
「花姑娘雅量,令小生敬佩。」孫晴雪道。
「公子莫要夸獎玉容,玉容實在擔待不起。」花玉容道。
孫晴雪轉身向王平僕及丫鬟鳳兒道︰「你們先出去,我與花姑娘有事要談。」
王平僕與鳳兒不禁啞然,兩人對視一眼,只好一起退到了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