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春,醫路榮華 第137章 栽贓陷害的段數太低(8000段+)

作者 ︰ 煙籠秦淮

「兒子不敢!都怪兒子行事魯莽、不顧輕重,辜負了娘一片苦心!都是兒子的錯!娘若再這麼說兒子真正無地自容只好去祠堂跪祖宗請祖宗原諒了!娘,兒子給您賠不是了,您就饒了兒子這一次吧!兒子到底年輕不經事,一時想不透其中的大道理,如今兒子醒悟過來了,娘您這是為了咱們家好,也是為凌霜好,兒子慚愧!還讓娘您操心!」吳大少按著妻子教的,連忙俯首說道。愨鵡曉

老太太听了這番話心中終于舒坦了,那冰冷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她怎麼可能當真生氣?

老太太微微一笑,還未開口,只見吳大少話音剛落,二少女乃女乃連忙也賠笑道︰「是啊娘,大哥素來孝順您,您就別生氣了!」

老太太點頭笑道︰「還是阿蓉懂事!你還不給我起來,還跪著做什麼!還等我攙你不成!」

「是,娘!」吳大少見母親不生氣了,心中一松忙笑著答應,卻沒有立刻就起,而是又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抬頭說道︰「這是我代凌霜給娘請安,凌霜說她會好好照顧好君兒,請娘放心!如今不能侍奉娘跟前,請娘務必保重身體!瞑」

老太太臉色一黯,嘆道︰「難為她了,還惦記著我這老婆子!凌霜這孩子素來孝順,你得空了多過去看看她,只別太張揚。」

「是。」吳大少心中暗喜,面上卻並未顯出十分的喜意,恭恭敬敬的答應著。

「快起吧!這地上涼!」老太太微微一笑。隨即又隨口問了幾句吳大少女乃女乃在那莊子里的狀況如何瑕?

二少女乃女乃手心一緊,有點緊張的瞟了吳大少一眼。吳大少見母親這麼問也很想大吐一番苦水,想到妻子的交代忍了又忍,便點頭笑道︰「凌霜那邊一切都好,有奴才們照顧著呢,娘不必掛心。」

老太太點點頭便不再問了,二少女乃女乃暗暗松了口氣,卻更得意起來,心道柏凌霜啊柏凌霜,你也有今天!算你識相!

「娘,如今大嫂去了莊子上休養,咱們吳家的生意我看不如暫且交在幾位大掌櫃手里全權負責吧!幾位大掌櫃都是咱們吳家的老人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待大哥坐下,吳二少便說道。

二少女乃女乃聞言不覺狠狠朝丈夫瞪了一眼過去,可惜丈夫根本沒看見。她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了,忙說道︰「這樣不好吧?掌櫃們雖是老人,可終究不是咱們吳家的人——」

「阿蓉!」二少女乃女乃話沒說完就被丈夫打斷,吳二少微微不悅道︰「我跟娘說話,你別胡亂插嘴。」

丈夫跟婆婆說話,做兒媳的搶著插嘴,這在大戶人家絕對是一種極不規矩的行為。遭丈夫如此當面奚落,二少女乃女乃更是尷尬得面上紫漲,心中惱恨不已,羞窘得眼淚差點兒冒出來。她勉強陪笑道︰「夫君教訓的是,我,我也是關心咱們吳家一時不察,娘——」

「好了好了!」老太太今日對二少女乃女乃格外滿意,卻是不甚在乎這個,反而含笑說道︰「這兒又沒有外人,打什麼緊呢?況且二媳婦也是一片好心!只要是為了咱們家好的,有什麼話說不得呢?二媳婦啊,你接著說說,你有何看法!」

二少女乃女乃這一喜真正是如同飛天成仙,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起來,自打嫁進吳府之後,她就沒有這麼威風體面過!

便忙屈膝福了福身,柔順道︰「是,娘。兒媳覺得,掌櫃們再可靠到底不信吳,如今又是非常時機,不知多少平日里看咱們家不順眼、盯著咱們家的競爭對手們躍躍欲試想要趁著這時候搗鬼呢!萬一掌櫃們被這些人說動了、收買了,豈不是糟糕?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兒媳覺著這老話是不會錯的!」

老太太不覺微微點頭沉思,這話倒是不錯的。

吳二少卻道︰「大嫂常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掌櫃們許多從祖輩起便在咱們吳家幫襯,一家子都靠著咱們吳家過活,哪兒會這麼輕易叫人提防?若是不可靠的人,爹和大嫂也不會將他們提拔到那最上層的位置!娘,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寒了心啊!若寒了老掌櫃們的心,這才是給人有機可乘呢!再說了,我的意思是讓幾位最上層的大掌櫃們全權負責,有他們盯著下邊,我和大哥再看著他們,豈不是省事?咱們家商號大大小小那麼多的掌櫃、又分散在這麼多不同的城鎮,光靠自己怎麼看得過來?」

「娘,我雖不懂生意上的事兒,不過听二弟這麼一說也挺有道理的!反正二弟這些年不也一直參與著生意上的事兒嗎?有二弟把總,下一層有大掌櫃們,再下邊有各層掌櫃,料想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老太太點頭笑道︰「這個主意妥當,那就這麼樣吧!老二啊,你辛苦些!老大,你也別成天游手好閑的了,也幫著管一管!」

兄弟二人忙一起答應。

二少女乃女乃暗自氣惱,她可是雄心勃勃,想要將內外都接掌過來,像吳大少女乃女乃在的時候一樣威風八面,誰知這接管生意的話打了一肚子的月復稿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丈夫不經意的先說了,然後,一切居然就這麼決定下來了,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將她給氣得不輕!可是氣又如何?這接管的是她的丈夫,不是別人!若是別人她還能說幾句,但自己的丈夫她身為妻子能在婆婆面前說他的不是嗎?說還是自己來管比較好嗎?婆婆非得氣得叫她去跪祠堂不可!

「好了!如今這府上內外就靠你們了!京城那邊的消息別忘了時刻打探著,一有什麼傳來趕緊跟我說!我也乏了,你們也都回去吧!」略閑話幾句,老太太便笑著趕人。

吳大少等便起身告退。

回到怡萃閣,二少***臉色立刻拉長了下來,打雞罵狗、指桑罵槐的故意找茬同吳二少拌嘴,故意激怒他。

身為一個頗有幾分小聰明的刁滑狡詐妻子,二少女乃女乃自然很清楚丈夫的脾性,也很知道怎樣會激怒丈夫。

吳二少果然幾句話就被自己的妻子氣得要命,一氣一急,他便結巴,二少女乃女乃更不怕他,冷笑一聲 里啪啦機關槍似的將他噴得連還嘴的余地都沒有。如果說女人跟男人吵架好比機關槍與步槍的區別,那麼此刻二少女乃女乃這挺機關槍是超常發揮,而吳二少的步槍則發生了故障。結果可想而知。

吳二少氣得說不出話,一拂袖怒氣沖沖去了書房。

打听到吳大少女乃女乃搬去的莊子,第二天春霞便過去看望,看到周圍的環境,不由暗暗替她難過。吳家大宅中,她那錦繡堆帷的屋子里,只怕隨隨便便一件擺設也抵得上這整個莊子的價值,一夕之間落到如此,真叫人想想便覺心寒。

吳大少女乃女乃本人倒十分豁達,依舊笑得明朗而親切,快活的招呼了春霞,還留她用了午飯。兩人飯後又聊了許久,直到杭東南騎著馬來接妻子。

「妹妹這些日子把精力多放在鋪子那邊,我這兒很好,有秋蘭她們陪著呢!」吳大少女乃女乃臨別微笑道。

「姐姐放心,我會的!」春霞點頭,同她會心相視。她知吳大少女乃女乃是個厚道人,不願意明擺著說自己妯娌的不是,許多話只點到為止。而春霞不用問,也能猜得到自己的干姐姐住到這個地方,跟那二少女乃女乃肯定月兌不了干系。

杭東南抱著她偏身坐在馬背上,靠在自己胸前,放慢了速度緩緩而歸,見她情緒低落一言不發,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頭在她發間輕輕蹭了蹭,柔聲笑道︰「怎麼不說話呢?嗯?平日里你話可不少啊!」

春霞偏頭瞟了他一眼嘆氣道︰「你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我還有什麼心思說話呀!姐姐真可憐,這富貴豪門大家真是人情薄于紙,冷酷得不像話!姐姐為吳家付出了那麼多,如今朝廷都還沒下對柏家的處罰呢,姐姐就落到了這等下場!若萬一——,吳家豈不是要休了姐姐!」

春霞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冷顫,透心的涼。

「別擔心,」杭東南攬著她用了用力,溫言道︰「如今形勢未曾明朗,吳大少女乃女乃才這麼隱忍退讓,她在吳家當了這麼多年的家豈是白當的?就算最後發生了最壞的結果,我想她也會有自保的法子。況且,他們夫妻感情那麼好,吳大少也不會不管她的。」

提起吳大少春霞心中更是不快,撇了撇嘴說道︰「還說呢!看著自己的妻子叫人欺負成這樣,他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表示,往後?哼,往後真出了事兒,他能做的只怕也有限!東南,」春霞忽然可憐兮兮的轉頭看向杭東南︰「萬一將來咱們家也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會不會也不搭理我呀?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你不會這麼對我吧?」

「胡說什麼!」杭東南又好笑又好氣,在她腦門上輕輕點了一下笑道︰「你這都胡思亂想什麼呢!咱們這樣普普通通的人家,能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又怎麼可能到那一步呢?」

「我不管!」春霞一扭身子耍賴道︰「你得答應我,不許背叛我!」

「好好好,我發誓,杭東南一輩子不背叛左春霞,你滿意了吧?」杭東南叫她纏得沒法,只好無奈笑道。

「這還差不多!」春霞點頭滿意,又笑道︰「這兒倒是清幽,教我騎馬吧,難得出來一趟呢!」

「……」杭東南遲疑道︰「這里,不太好啊。這兒是山林不方便,初學得在寬敞的平坦場地才行……好吧,那你慢一點,得听我的話!」

杭東南說到一半見她偏著頭甚是不快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軟,嘆氣答應。

「嗯!我听你的!」春霞頓時高興起來,反身摟著他脖子主動吻了過去,杭東南低哼一聲立刻配合,順便反客為主,將她吻得身子發軟、嬌喘吁吁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跳下馬,將她也抱了下來。

二少女乃女乃雖然沒能從老太太那里得到掌管生意的大權,但如今大少女乃女乃娘家和她本人搬去別莊小住的事情眾人都知曉了,二少女乃女乃趁勢而起,即便她硬是要對吳家的生意橫加干預、指手畫腳,也沒有人敢當面同她頂撞。

幾位大掌櫃叫她折騰得是苦不堪言,偏偏還又苦無處訴,只能暗暗咽了下去。你能跟大少爺或者二少爺告二少***狀嗎?自古以來就沒有這個理!個別人心中甚至暗暗猜測︰這是不是二少爺暗中默許的?

而實際上對這些事情,吳二少兄弟根本一無所知。

二少女乃女乃見狀越發得意也越發大膽起來,只要不是最上層的大掌櫃,中層及低層的小掌櫃、大伙計們,但凡是大少女乃女乃看重的,她總能找出茬來,而只要奉承巴結她的,她愣是逼著商號里重用。幾位大掌櫃應付得焦頭爛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盡花費在這上頭了,導致丟失了好幾單大生意。

二少女乃女乃得意之余,這日忽然想起春霞,眉頭便皺了起來。對于春霞,她無疑是十分厭惡的,如果不是她多事,如今這個世上還有沒有吳大少女乃女乃和她那兒子都說不準,這個女人一出現,就沒好事!如今那一個落魄了,她又豈能看著春霞一點兒影響也不受?

于是,這天春霞在濟世堂坐診的時候,便有幾個人抬著個臉色蒼白的年青婦人氣勢洶洶的奔了進來,一名四五十歲的婆子跟在一旁哭得呼天搶地,痛訴左大夫開錯藥看錯了病害了自己的兒媳婦,抬人的四個漢子也橫眉怒目的瞪上來,七嘴八舌討要說法,回春堂的伙計攔都攔不住。

呼啦一下子,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春霞和李掌櫃相視一眼,二人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這一天,倒是比春霞預料中的來的有些晚了,她並不驚慌,反而氣定神閑坐在一旁,沉著臉色看那婆子罵。

那婆子見春霞一言不發,連個辯解也沒有,跟自己預料中完全不一樣不禁有些心內發慌。可收人錢財,這獨角戲就算再難唱也得唱下去啊,于是一扯嗓子更大聲的嚎了起來,嘴里卻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句話。

四個漢子有些按耐不住了,其中一人一腳踹翻了旁邊一張凳子,惡狠狠道︰「你們這喪盡天良的庸醫,今天要不給個說法休怪我們不客氣!我們人窮命再不值錢那也是一條命!哼,別以為心虛裝個啞巴就想糊弄過去!老子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春霞眼皮子也沒動一下,心中卻冷笑道︰門都沒有?呸,想來訛詐姑女乃女乃,窗戶都沒有!

「這兒干什麼、吵什麼呢!怎麼回事!」李掌櫃吩咐伙計偷偷去請的一隊附近巡邏的捕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領頭的沉著臉喝道。

眾人見公差來了,忙向後退了退,場面一時也安靜了許多,卻是越發睜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等著看好戲。

「哎喲!欺負人啦!欺負死人啦!」婆子坐在地上搓著兩條腿更加大聲的哭號起來,大腿拍得啪啪響,「不得了了哇,人家搬救兵來咯!欺負我老婆子無依無靠,坑害良民百姓,官商勾結哇!老天爺,你睜開眼楮看看吶!」

眾人都知道左大夫的男人是縣里的捕頭,這些捕快都歸她男人管,如今這些捕快趕來了,當然是偏向著她了。對這一點,眾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並且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換了這些捕快是你家男人或老爹手下的人,遇上事兒了不偏向你偏向誰?這是普遍存在的社會現象,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听這婆子這麼大聲哭喊著嚷嚷出來,眾人忍不住有些暗生同情,都覺這婆子要倒霉了︰有事好好說還能佔幾分理,你這樣當面給人嚷嚷出來,人豈能不惱你?

果然,一行捕快听這婆子這麼嚷嚷果然惱羞成怒,領頭的大聲喝道︰「給老子閉嘴!再嚎別怪老子不客氣!」

「打人了!大人了哇!」婆子越發嚎喪得厲害。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官商勾結,我大妹子冤枉吶!」幾個男人也叫起屈來。

「住口!」領頭捕快「錚」一下拔出佩刀,一瞪眼喝那婆子︰「動你一根手指頭了嗎?再亂攀咬告你一個誣陷之罪,抓到衙門板子打不死你!」

那婆子臉色一白,眾人亦都心中一凜不敢吱聲。

「發生了什麼事?」那領頭目光掃過眾人冷笑問道。

「我兒媳婦冤枉吶!」婆子又開始抹起眼淚來︰「前幾日肚子痛,過來請左大夫開了付藥,誰知回去吃了兩日就更不好了,今兒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臉色也白得嚇人,老婆子情急之下,這才叫了幾個人抬著兒媳婦來討要公道!」

春霞此時方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若真是在我這兒出的事,你來討要公道那理所當然——」

「怎麼?左大夫想賴賬不成!大家看看,大家看看吶!這就是奸商啊,害了人命就想賴賬!」婆子不等春霞把話說完急吼吼的又嚎叫起來。

「閉嘴!」春霞也怒了,沉聲喝道︰「這到底是誰賴還說不定呢?你先別往我身上扣帽子!你一來醫館便哭號不止,不像來說理的倒像來鬧事的,莫非是心虛不成!」

婆子冷笑,反唇相譏道︰「我心里既難受又不平,還不準我哭嗎?左大夫沒有半點悔過的誠意還說我心虛、說我鬧事,我老婆子活了一輩子,幾時干過這種缺德事!左大夫這頂帽子才是扣得好呢!」

春霞懶得同她打嘴皮子官司,便問道︰「你說在我這兒看的病,抓藥的方子呢?」

如今沒有病歷一說,憑證便是那大夫親手所書的藥方子了。

藥方子麼,這婆子手里自然是沒有的,不過她早料到春霞會這麼問,是以半點也不慌不急,反而胸膛一挺,更加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哪里曉得會出這等事?那藥方子我留來做什麼?早就扔了!前幾天我們就是在這兒看的病,我老婆子記得清清楚楚,沒有方子左大夫就不承認了嗎!」

這婆子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覺得這婆子說的應該沒錯,畢竟,左大夫專看婦科,大家都是女人更加方便,如今滿城里哪個姑娘婦人病了不是率先找她的?而且那藥方大家其實都沒有保存的習慣,拿回去了一般都會順手丟了,再說,這婆子一把年紀了,說的又這麼振振有詞,看起來也不像心虛的啊!

也有的人比較實在講求證據的不以為然,覺得這婆子既然沒有憑證平白上.門來鬧,一口咬定是人家開的藥有問題,話也不好好說,一上.門就鬧,可見是撒潑,撒潑的人麼,自然不是什麼可信之人。

「沒有就沒有。」春霞使個眼色止住欲替自己說話的捕快,勉強說道,又問道︰「你是哪天來的?可還記得?」

婆子見春霞拿她沒有辦法,可見這步棋是走對了,心中越發篤定,便道︰「就是上次左大夫坐館的時候,七天前!」春霞每月除了固定的那三天會坐館,平日里也偶爾會來,七天前正好也在,那天人還很多,這婆子倒沒說謊。

「你可有記錯?確定是那天嗎?」

「對!就是那天!那天人可多了,我不會記錯!」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確定真的是那天嗎?」春霞又問了一遍。

「沒錯!老婆子記性還不至于差到這等地步,絕對不會記錯!」那婆子心中冷笑,答得斬釘截鐵。

「你記得清楚就好!」春霞輕輕舒了口氣,說道︰「你兒媳婦叫什麼名字?你們家住在哪里?你的藥方子丟了,我這里卻是也存了一份!」春霞微微一笑,高聲向眾人說道︰「所有來我這兒看過病的人,我這里按著日子都存了一份藥方留底,每次大家來看病,我都會問病人的姓名、住址,相信大家都有印象吧?那留底的藥方上,清清楚楚的都記著呢,沒有一個遺漏的!」她又向那婆子冷笑道︰「你既然記得清楚日子那就容易了,安順,把留底的卷冊搬出來,咱們這就來找找,看看這位嫂子當時的診斷和藥方究竟是怎樣的!」

「哎,好 !」安順是醫館的伙計,見這婆子上.門打滾撒潑的鬧騰早就看不順眼,聞言響亮答應一聲,轉身就進了後堂。

醫館中有不少看過病的婦人媳婦,聞言紛紛點頭道是不錯,左大夫看病的確是詳細問了姓名和住址,不少人當時還不以為然,心道你一個大夫看病就行了,你管我叫什麼、住在哪兒,這跟你有何關系?不過她既然問,仍舊是說了。

李掌櫃見她婆子臉色驟然一變心中有了底,不由暗服,當初春霞這麼做他也覺得不太以為然,這樣不是很麻煩嗎?一份藥方要寫兩次,還有癥狀也是,耽擱時間啊!做大夫的,如果遇上少見的疑難雜癥、經典病例,晚間燈下也會詳細的將病癥特征、診斷方法、處方以及自己的心得體會等記錄下來,作為寶貴的經驗傳承給後輩子弟,或者晚年編寫醫書時用。但對于一般的病人,是不會留什麼底的。

可春霞不一樣,春霞來自現代社會,醫療糾紛見的多了,防範于未然的意識深入骨血,這是改不掉的!她寧可耽擱時間、寧可麻煩,也是非要詳細記錄清楚不可的,無論如何,萬一真有什麼事情,這也可算得上一種證據。畢竟,這卷冊每一本都是完整的,她按照順序從頭至尾記錄下來,中間既無涂改也無撕毀,古代沒有那麼多作假的手段和科技,這完全是可以做得一種證據的。

春霞抖了抖手中的卷冊,「這一冊是這個月的,所有經由我診斷的病人這里都有記錄,沒有任何缺漏,大家不相信的盡管來查!這位大娘,說吧,你這兒媳婦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

「沒準、沒準偏就漏掉了我麼家的呢?」婆子神色有些不對起來。

春霞「嗤」的一笑,嘲弄道︰「所有人都沒漏掉偏漏掉你們家?你這話也太牽強了點吧!你倒是未卜先知!還是根本,就沒來過我這兒!」

……

四個抬人的男人趁亂逃了三個,還有一個和這「婆媳倆」均被捕快死死拿住,眾人鄙視不已,紛紛譴責,春霞也松了口氣。

三個人被扭送衙門,春霞也跟了去了。

很快,這案子便審理清楚,只是對這結果,張縣令卻有些為難了起來。

後堂中,張夫人向春霞坦白,苦笑道︰「誰能想得到這是吳家二少女乃女乃在背後搗的鬼呢!這——唉!小霞,這案子的結果,只怕是不能明白公示了!真是對不住,叫你受委屈了!小霞啊,你可別怪我家老爺,他雖是這一方父母官,卻也有他的難處,吳家,輕易得罪不起呀!」

若這樁丑事抖了出來,吳家顏面何存?吳家是桐江第一家,張大人並不願意為了一件小事同吳家交惡。可春霞和杭東南對他們兩口子來說意義非比尋常,所以,張夫人才會跟春霞說這番話,要不然的話,早就隨意找個理由搪塞了。

這結果對春霞來說既意外也不意外,她只是沒有想到二少***手段如此拙劣,實在是不怎麼樣啊!

「夫人快別這麼說,我能明白的!」春霞忙笑道︰「大人治理地方,少不得需要地方上的鄉紳大戶們擁護支持,豈能因為區區小事害的吳家失了顏面而對大人心懷不忿?這點兒道理我還是懂的!大人如此處理甚好,我怎麼會怨大人呢!」

張夫人心中一松,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唉,這吳家二少女乃女乃也是的,好好的干嘛要這樣對你呢?小霞,是不是你不留心得罪了她?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她吳家財大勢大,你尋個機會服個軟道了歉將事情揭過去吧,不然,萬一她再起什麼心眼兒,可是防不勝防啊!」

若非真正親近之人,張夫人斷斷不可能說這番話,既說了這番話,就表示她是真的關心春霞、真的拿她當自己人了。春霞心中微暖,便也不瞞張夫人,苦笑了笑輕輕說道︰「夫人一片好意,春霞心領了!不過,只怕這口氣吳家二少女乃女乃是不會輕易消得了的,夫人難道忘了嗎?大少女乃女乃生產那晚,春霞也在場呢!」

張夫人恍然大悟,一時怔住無語。

這就對了!大戶人家中的爭權奪利、勾心斗角張夫人豈有不知?春霞救了吳大少女乃女乃母子性命,二少女乃女乃心中嫉恨,這一點兒也不足為奇!而且,這事兒春霞說的不錯,她這口氣只怕是不會輕易消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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