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逸一向很淡定,現在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這家網站不行,他便打開了另一家,而另一家的首頁也是如此。
接連換了好幾家網站,結果首頁上依然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最顯眼的位置全部都是被皇甫烈公布出來的那段視頻。
歐陽辰逸緊張的瞥了一眼慕如一,她微微低著頭,在漫不經心的翻著書,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只是安靜的等待著。
「算了算了,現在的網站,越來越不堪入目,居然在首頁上放不健康內容!」
歐陽辰逸頗為憤慨的將筆記本電腦合上,語氣十分憤懣。
「不健康內容?有這麼夸張嗎,是接吻的,還是怎樣的?」
慕如一好奇的抬起頭來,臉上掛著古靈精怪的笑容。
歐陽辰逸臉一紅,木木的張了張嘴,這個問題,讓他怎麼回答……
這小女人的思維好單純,僅僅是接吻,算得上不健康麼?總不能讓他跟她說,首頁上都是男人女人XXOO的情形吧……
「何止是接吻,算了,少兒不宜的內容,被寶寶听到不好……」
歐陽辰逸隨口搪塞了一句,起身將筆記本電腦裝入電腦包里,放在書櫃的最上層。
近期內,或者更長一段時間,他是絕對不能讓小女人接觸網絡的了。
「你把電腦放那麼高啊,不怕摔下來嗎?」
慕如一不解的問,黑漆漆的雙瞳,卻一直被他的動作牽引著。
男人放這麼高,導致她連偷看一眼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摔下來正好……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你不能上網了,徹底摒除網絡對未來寶寶的危害……」
歐陽辰逸自言自語了一句,忽的覺得不對勁,又連忙改口過來。
「有那麼嚴重嗎?」
慕如一托著香腮,嘟著唇看著他。
「當然有,你忍一下,懷胎十月,我每天陪著你,保證你不會悶的……」
歐陽辰逸目光有些躲閃,他本就心虛,卻不得不裝出煞有介事的樣子。
懷胎十月,十月……誰知道皇甫烈這個霸道的男人,會不會將視頻投放更長的時間……十個月,都不知道夠不夠用……
「那好吧,為了寶寶,我什麼都樂意做!」
慕如一巧笑嫣然,爽快的拍拍小手,脆生生的答應了,然後豪氣沖天的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小巧的鼻子。
歐陽辰逸心里踏實了一些,他讓小女人回到臥室去換件衣服,他趁這個機會暗地里給網絡公司打了電話,干脆將網絡斷了。
網絡的問題解決掉了,目前只剩下電視的隱患,他還要仔細看好才行。
皇甫烈夠凌厲,夠霸道,不為人知的滲透他們的生活空間,逼的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感覺很不妙,成了狼狽逃竄的通緝犯一樣,讓他感到坐立難安。
皇甫烈不是善茬,自從他把小女人劫走,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便真正開始了,或者一年,兩年,或者更長時間……
「辰逸,我們去哪里……」
慕如一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白色衣裙,隨手搭配一件碎花的披肩,頭上戴著精致花邊的白色太陽帽,清新可人。
「當然是你最喜歡的地方啦,小家伙……」
歐陽辰逸眼前一亮,大手攬住她瘦弱的肩,擁著她出了房門。
歐陽辰逸陪同她去了埃菲爾鐵塔附近的廣場,這里是小女人最喜歡來的地方,每次出門都要轉上一圈,每次都有驚喜的發現,從不厭倦。
這里雲集了來自全球各地的游客,各色人種,無論是什麼打扮的人,在這里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感受這里的不同氛圍。
歐陽辰逸擁著小女人的肩,站在陽光里,仰望著鐵搭的頂端。
有一個衣衫簡樸的老者走了過來,他懷抱著一把木吉他,走到小女人面前,放開喉嚨,自彈自唱了起來……
他戴著西部牛仔式樣的帽子,聲音粗獷豪放。
慕如一倏地扭過頭來,盯著這位突然來到的老者,眸底閃過一絲驚喜。
「辰逸……他唱的是什麼?我听著耳熟,卻想不起來呢。」
「加州旅館……」歐陽辰逸月兌口而出,用力攬了攬小女人的肩。
兩個人安靜的听著老人家自彈自唱,老人家粗獷而頗具穿透力的歌喉傳出去很遠,人越聚越多,不一會這里就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老人家看人越來越多,表現欲就越來越強,唱到起興處,他抱著吉他,繞著慕如一身邊走了一圈,粗重的眉毛夸張的挑起,看起來很有趣。
一曲罷了,他隨手將別在胸前的一支玫瑰花,獻給了慕如一。
頓時口哨聲四起,慕如一知道老人家沒有惡意,便嬌羞的接過那支玫瑰。
絕美的小臉上泛起紅暈,涼風習習中衣袂飄飄,有著東方美人特質的慕如一,成了眾人的焦點,很多人都拿著手機和相機對她拍照。
歐陽辰逸紳士的微笑,他身邊的女人被人如此尊崇,虛榮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他像個英俊的騎士一般護著小女人,避免她被這些愛慕者踫撞,眸光溫和的亦在人群里掃來掃去。
驀地,他眸光一怔,他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側影……
他身高夠高,即便在人高馬大的外國種族群里,他也不算是矮的,所以人群外圍的景象他能收盡眼底。
那個女人,英倫風範的裝扮,戴著墨鏡,在外圍里好奇的往里面拼命擠。
那是皇甫蔚然!即便戴著墨鏡,歐陽辰逸也在第一時間內將她辨認了出來!
「小如,我們快走!」
他來不及解釋,緊張的攬住小女人,反方向往人群里鑽。
慕如一不知所以,這氣氛不是挺好的麼,雖然這麼多人圍著,可他們不是惡意的呀,為什麼這個時候非要走呢?
她掙扎了幾下,歐陽辰逸一著急,一俯身將她橫抱起來,凌厲的往人群里一沖。
圍觀的人不明就里,有的惋惜的搖頭,大多數自動往旁邊散去,歐陽辰逸順著擁擠的人流,從皇甫蔚然的反方向突圍出去。
「乖乖的,別動……後面有壞人!」
歐陽辰逸緊緊桎梏住小女人的身體,大踏步的往前走,面部表情僵硬至極,凝了千年霜雪般冷清凝重。
跑到隱蔽處,他居然冷汗涔涔,衣領都被汗水浸濕了。
慕如一被他緊張的情緒感染到了,縮在他的懷里,半天不說話。
「好了,現在安全了……以後,沒有我陪你,不準單獨出來知道嗎?」歐陽辰逸將小女人放在地上,深深才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慕如一听話的點點頭,繼而疑惑的詢問︰「辰逸,你說的壞人,是皇甫烈嗎?」
歐陽辰逸心髒不由得痙攣了一下,每次提到這個名字,他的心就會緊張的抽搐一下,而慕如一偏偏還忘不了這個名字。
這是一件多麼危險,而又玄妙至極的事情……她失憶了,忘記了那麼多的事情,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卻將皇甫烈的名字記得牢牢的……
「是的,記住,我們要遠離他,不能讓他,傷害你和寶寶。」他捧著慕如一吹彈可破的小臉,認真的囑咐,不等小女人回答便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在他印象里,這麼多天來,只有吻在額頭上,小女人能勉強接受。
如果他試圖在其他部位印下他的印記,慕如一就會躲閃開去,這本就是無聲的反抗。
「可是,剛才那麼多人,他怎麼可能傷害我和寶寶呢?」
慕如一天真的眨著大眼楮,眉心費解的蹙起來。
歐陽辰逸哭笑不得,她現在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要求解釋,越是天真的人越不好糊弄,這讓他倍感壓力,以後,有些問題他解釋不通了怎麼辦……
「乖,壞人傷害好人的方式有好多種,比如,他害的你滾下樓梯,月復中的骨肉險些保不住,你說,他壞不壞?」
歐陽辰逸循循善誘,舉例說明,他是帶了強烈的私心的,為了將小女人留在身邊,必須強化皇甫烈的壞蛋形象。
「真是……真是個大壞蛋!」
慕如一使勁點點頭。
歐陽辰逸看著她的眼神,寬慰的笑了笑,打了一輛車載著她去了其他地方散心。
歐陽辰逸看到了皇甫蔚然,而皇甫蔚然,只顧得擠進去,根本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
皇甫蔚然也只是來艾爾菲鐵塔附近散散心的,感受下巴黎的氛圍,听到那粗獷的歌聲後,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便循聲而來。
當時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平時她可不喜歡湊熱鬧,好奇害死貓,對于人多眼雜的場合,相貌出眾的她一向采取敬而遠之的方法,免得被殃及。
而今天,距離人群越近,她心里便越激動,冥冥中有種奇怪的感覺,指引著她必須鑽進去一探究竟。
于是,便出現了她從各個角度,拼命往里鑽的畫面。
人群卻在那時候呼啦啦散去了,她好生懊惱,除了地上被踩踏的變了形的玫瑰花,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自然,她與慕如一本來可以遇見的機會,恍然成了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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