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龍驚嘆著，撫模著牆壁上粗糙卻溫熱的岩壁，迎著城市中裹挾著清涼露水的清風漫步在城市的道路上，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發現在這座城市中，連空氣都是甘甜而芳香的，那是道路兩旁的林間，所綻放的百合花的沁人氣息。
「我想起了，是那古代巴比倫國王夢寐以求的空中花園！那時我在歷史課上看到了那副插圖，巴比倫的王所想象的城市，他曾經大興土木，可是卻最終沒有造出他所需要的天堂！」
「因為巴比倫的王，也是精神的交換者，他也看到了這座城市，他以為那是他的夢境。但是這座城市是真實存在的！」伊斯驕傲地說道︰「還有城市中記錄宇宙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伊斯人所見到的各個種族的命運。」
「也包括人類的嗎？」尤小龍听到這里的時候忽然無心留戀城市的風景。
「也包括人類的。」
「昨天先知來過。」楊梅慪氣了許久，最終累了，坐在尤小龍的病床前和他說道，「城北的精煉廠似乎有些蹊蹺，明天先知打算潛入到那座工廠里，說不定能找到襲擊我們那伙人的蹤跡。」
「嗯。」尤小龍陷入到了深思中，右手抵著下巴，支撐起自己的腦袋。
「如果按照先知所猜測的，那座工廠里有方大仙活動的痕跡。如果運氣再好點，還能找到羅琳。先知說那是一個邪教窩點——和某支名叫‘達貢’的邪教有些干系。」
「達貢是一個傀儡神，侍奉克蘇魯的一個伴神而已。所以達貢神教，也只是個小角色而已。」沉思中的尤小龍忽然語出驚人，這讓楊梅詫異不已。
「你好像……知道很多東西，雖然我不能分清楚真假……」楊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還是你早就醒了，听到了我和先知的對話。」
「是祂告訴我的，一切的一切，來龍去脈，有關于克蘇魯，有關于奈亞拉托提普。」尤小龍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那麼，偉大的伊斯，我找不到人類的石板，還是你告訴我吧，我們人類的命運到底是什麼？」
尤小龍在伊斯人的圖書館中，將隨手翻出的石板再次塞回到石壁所雕刻的書架中，他有心無力，在那麼多種族的記錄石板中，他無法找到屬于人類的那塊。
伊斯人的精神石板上鐫刻著蜿蜒的石紋，但那不是用來看的，而是通過撫模讓閱讀者在一瞬間記憶下石板上所附著的精神記憶。
這簡直就和魔法一樣，偉大的伊斯種族將千百萬個種族短輒白萬年，長輒幾億年的文明歷史以精神的方式記錄在每塊石板上，它們看不到，卻可以純粹地感受地到。只消一個觸模，石板上所記錄的文明的興盛衰弱，滄海桑田便會流入到‘閱讀者’的記憶晶狀體中，在一瞬間感悟天荒地老。
尤小龍觸模了幾塊石板，幾個彼此之間相隔了將近幾百光年的不同文明的歷史滄桑在他的腦海中翻滾著，讓他擁有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歷史感。就好像他也變成了永生的神，在時間河流之外，默視文明從誕生到成熟到衰亡的整個過程。
很多文明都以一種不可預知的方式消亡，他們在的破滅之前都壯美地堪比銀河系群星的燦爛。
看不見未來和過去，
在時間的溪流中隨波逐流。
穿過破曉的黎明，
度過漫長的白晝，
來到終結的黃昏，
亡于絕望的黑夜。
在黑暗中誕生，又在黑暗中死去。
光明不過閃爍的剎那。
宿命就是，終嫣彼方的漩渦。
螺旋而行，朝著虛無的奇點。
前進，消弭，前進，消弭……
伊斯人的精神體又吟誦起了那首詩歌。而尤小龍在感慨連同文明在內的萬物，最終歸宿是消失和被遺忘的同時，更加關心起人類的命運。
「我們人類文明的石板呢？」他切切地問。
「在圖書館城市的某處，但是你無法找到，在浩瀚的石板中，究其一生你都無法找到。它不在這里，我也不會告訴你人類文明的石板在哪里。」
「為什麼？難道我們的宿命也是毀滅嗎？」
「這是所有文明的宿命，我們也不例外，就算我們伊斯擁有通曉過去，未來的精神力量，我們也無法阻止我們種族的滅亡。對于死亡，你只能延緩它的到來，而不能阻止它。」伊斯說道，「別忘了，宇宙的一般規律，你們人類科學所總結的熱力學第二定律︰墑總是不可阻止地增加。」
「熱寂嗎？我好像懂了。」尤小龍頹廢了下來︰「原來這就是宇宙本身的法則，從秩序到混亂，從規則到混亂。」
「好吧，就算信你的，地球上真的存在神，祂們又在哪里？祂們如果是邪惡的存在，為什麼又會讓我們人類繁衍至今，從最早的人類祖先智人到現在異能者的出現，已經有200萬年過去了吧，這期間神又在哪里？」楊梅一嘟嘴，不服氣地說道︰「我可不相信神在庇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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