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記憶！
陳力試圖回想起那一連串的，自從她和光乙從理工地下會議室出發來到這里的記憶，卻發現這些記憶片段根本無法連成一條記憶之線。整件事無頭無尾，這恰恰被光乙言中了，但是陳力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在夢中。
有一個簡單的辦法，陳力想起來了鑒別夢境和真實存在的方法——她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被擠壓的酸疼亦在此時傳來。
光乙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沒用的，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以至于在強烈的夢中暗示之下連個人的痛覺都能模擬，你的大腦模擬了一段不存在的手臂痛覺神經信號，並自欺欺人地做出了反應。」邊說著他敲打了一下陳力的膝蓋。
那條被敲打腿產生了膝跳反射，一下蹬了起來。陳力的精神更加紊亂了。
「你在騙我，明明我們在現實中！」她大聲朝著光乙嚷嚷，聲音卻在空曠的草地上回蕩了起來，再次傳回了她的耳中。
「那你看！」光乙指著楊卞。
女孩發生了變化，皮膚下莫名地鼓起躁動不安的凸起，這些凸起像是她皮下的爬動的甲蟲，游移在她身體的各處。同時她坐在長椅上的身體膨脹了起來。劇烈變化在陳力的眼前發生著。但是陳力卻依然看不清，有種混合著視覺和觸覺的感覺在提醒他，楊卞的身體正在變化。
「你在耍什麼詭計！卞卞，卞卞！」陳力試圖使用自己的能力，讓力轉向，卻發現詫異的是熟悉的操控感並沒有產生，而楊卞，或者說楊卞膨脹著的軀體開始扭曲起來。
如果說一個人從里向外地翻開出來，那是何種光景？陳力之前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身軀可以變得如此怪異。從她的口中伸出了三條章魚觸須一般的血肉物體，帶著淋淋的血跡。繼而是觸手的那一頭，從喉嚨深處，某種頭顱一樣的玩意正在向口腔攀爬。它艱難地借助那三條觸須一步一步從狹小的身腔中月兌離開來。
「這是什麼玩意！」陳力不安而驚恐地大叫著。
「阿薩托斯的信使！這場夢境的主導者！」光乙回答了她。
楊卞的身軀逐漸變成了另外一種陳力看來不可名狀的血。她的上半身由骸骨與肌肉交錯而成，而祂的下半身則三條粗碩的觸須。這顯然不是陳力記憶中的楊卞，只不過先前借助她的軀殼的某種不明生物而已。
站在異物不遠處的光乙忽然沉醉在某種瘋狂中，帶著狂笑和痴然大聲說著些什麼。
「你真的以為我們異能者是人類中的神嗎？不，你錯了，我們和人類一樣不過是更為殘忍，恐怖和強大的神們的玩偶。上帝？真主？如來？不不不，那只是人類自己塑造的神而已，而真正的神，現在，就在這里，在我們的夢境中彰顯著祂的力量，宣告著祂的啟示……」
他把這個怪物稱之為神？陳力無法理解，但是此時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從這場不知道是夢境還是詭變的現實中月兌身出來。
繼而她看到光乙從袖袍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刀柄末端雕刻有長著觸須的頭顱的匕首。
「萬象崩潰，物之不存。陳力，我先走了，你也醒來吧！」光乙說著，竟然將匕首的刀尖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然後不帶猶豫地狠狠刺了下去。
鮮血如噴泉般噴涌，光乙雙眼翻白，在陳力和怪物面前癱倒下去。
他自殺了？陳力完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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