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 柒拾陸

作者 ︰ 完美災難

每日的新聞報道隨著生活的波瀾起伏繼續著。在報紙上,新聞內容也愈加五花八門,爭相吸引著人們的眼球。

丁泊輝最近養成了每天讀報的習慣。若以前只是關心國家大事,現在則是到了一種「以國難為己憂」的地步。因為每當保潔員打掃他的房間時,總會看到好幾份報紙。這里的「好幾份」是指一天之內多出了好幾份,而不是幾天加在一起。早報晚報自不必說,但新聞八卦雜志竟然也堆積成山。

終于有一天,保潔員小王受不了了。她挪開了那些報紙雜志,將布滿灰塵的桌子擦了個透亮。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長期不開窗的房間依舊有著一股難以驅散的霉味。只不過現在這股霉味中夾雜了陳舊書報的味道。

小王皺著眉甩了甩手,下意識地驅趕著空氣中的霉味,並將床上那些報紙雜志移回原位。

「這兩個哪個放在上面的……」小王知道丁泊輝的脾氣,他最不喜歡人家亂動自己的東西,一般需要打掃的地方他都會實現騰出空隙,這就是為什麼保潔員一直沒打掃書桌這塊,因為每次上面不是堆了字畫就是書籍,令她不敢上去挪動。

但今天她一進門一股舊報紙的墨水味便撲鼻而來,燻得人險些眼冒金星。這樣的情況,保潔員不得不理會。只是當她把東西恢復原位時,卻又有些隱隱地擔憂。因此,她的大腦努力地回憶著這些報紙雜志的原本擺放位置。

其中有兩份報紙是加在一起的。是都市新聞報和北京晚報,大標題鮮紅醒目,兩版卻折在一起,不只是刻意為之還是方才騰出位置時,不小心將它們混了。

小王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份都市新聞報,卻發現其中一版折了一個小角,用藍色的圓珠筆打著星號。

「咦?尋人啟事?」星號旁邊的黑白照片吸引到了她的視線,她放下抹布湊近一看,是一個嬰兒。

再普通不過的嬰兒。

照片的上方赫然印著四個大大的粗體字︰尋人啟事。

「這不是尋嬰啟事麼……」小王自言自語地嘟囔著,眼楮順勢掃到了下面的正文︰

梁嘉樺,曾用名不詳,年齡約一周歲,收養兒童。現尋找親生父母,孩子患有先天心髒病,雙目失明,醫生需要其直系親屬提供病理資料。

望知情者速與梁先生聯系電話1380394xxxx

酬金面談,絕不虧待。

她將這尋人啟事讀了三遍,之後不解地搖了搖頭。

因為它真的只是一則十分普通的尋人啟事,若說特別就特別在被尋找的人其特征和資料完全不詳。這種無厘頭的尋人啟事報紙上經常會有,但一向只對有意義之事感興趣的丁泊輝怎麼會如此關注這則消息呢?

小王將報紙翻來覆去,果然只有這則尋人啟事上有勾勾畫畫的痕跡。接著,她從北京晚報上看到了另一則關于殺人案的新聞,這則新聞跟納澤尋人啟事一樣,勾畫的痕跡很重,旁邊還畫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線,線的另一端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小王沒來得及看,只看到了凶殺案和嬰兒兩個關鍵詞。她剛想仔細看下去,便被開門聲嚇了一個激靈。

「你干嘛呢?」丁泊輝手中拿著畫卷,冷漠地掃視著自己的房間。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攤開在床上的報紙。

他的嘴角仿佛輕輕地抽搐了一下。

「我不是說了嗎?桌子不用你擦。」丁泊輝的音調毫無變化,語氣卻顯得更加冷酷。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質問,立刻讓年輕的小王手足無措。

「啊,不是,我,我……」

「以後你不用來我房間了,去廚房打下手吧。」丁泊輝走進屋,將手中的畫卷放在了門口旁邊的椅子上。

「不,不是……」小王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我沒亂看您東西……」邊說邊手忙腳亂地將報紙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丁泊輝皺著眉頭看著她,仿佛再看一個外星生物︰「我不是說了嗎?以後都不用你來了,再不走的話,以後院門你也別想進來。」

「啊……好,好……」淚水在她眼楮里打著轉,卻不敢掉下來。

這一瞬間,小王忽然明白了丁泊輝那不怒自威的氣質,也許是管理好這些淘氣兒童的法寶之一。雖然丁泊輝的語氣一直很平靜,但從他的表情小王可以看出,丁院長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她真心地道了個歉,便離開了房間。

小王走後,丁泊輝拿出了一根煙。直至火光燃盡,他才在自己劇烈的咳嗽聲中伸出手打開了窗戶。

霉味少了很多。

丁泊輝將燃盡的煙頭摁在煙灰缸里,擦了擦手便開始翻上那些早已被打亂了順序的報紙和雜志。他翻了許久,才找出了被自己畫了標記的那兩版。

梁嘉樺。

原來丁智輝現在的名字是梁嘉樺。

這則尋人啟事是誰發布的?丁泊輝的眼楮落在了末尾的「梁先生」三個字上。過了一會兒,他又看了看那場凶案的報導。

他到底什麼時候會開始行動呢?這個尋人啟事到底是不是警方或者哪個介入這些事當中的人放的煙霧彈?

在不知不覺的冥想中,又一根煙在丁泊輝的口鼻中消散。

直到第二根煙再次燃盡,他的眼楮再次落在了那則尋人啟事上。

這一次,他盯住了「酬金」二字。

他的嘴角掀起一絲陰險的笑,自言自語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又一根燃盡的煙頭被丁泊輝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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