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 第七章 救人

作者 ︰ 流落

時轉勢易,當年的遠山鎮還只是一個偏遠小鎮,但自從在數年之前被人尋出了一片礦脈之後,遠山鎮已然成了大楚國炙手可熱的地方,僅僅在數年的時間內,這個小鎮就擴大了數倍,其繁華程度,比起一般的小都城來說都毫不遜色。

在鎮子中間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官家府邸,朱門高牆重重圍起,兩口雄獅盤踞門外,將整個府邸與外界全權隔開,隱隱露出了幾分的高深莫測,格外的引人注目。如今的遠山鎮雖然是今非昔比了,但是這座府邸仍舊是如同鶴立雞群一般,跟據街頭巷里的人們說這座府邸還是大楚國某個大世家的產業,這不由得是讓人浮想聯翩,也讓這里成為了鎮子里的一道風景線,時常會有人來這里瞻仰下,說上一些豪言壯志。

此時正是當陽十分,遠山鎮行道之上,行人來來往往,買賣聲,吆喝聲不間斷的響起,熱鬧非凡。但凡一個地方繁榮起來,首先衍生出的就是各色的商販,商販多了,買賣自然就多了起來,錢幣流通的多了,民自然也就富了。

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素衣青年呆立在那官家府邸的朱紅大門前,良久也不見有什麼動靜。馮三是個活絡的人,十幾年前他還只是辦了個小茶攤,而此時,原來的茶攤已然是變成了一個不錯的茶館了,馮三也算是遠山鎮中上層的人了,這種變化雖然是依存于遠山鎮的繁榮之下,但是和自己本身地點卻也不無關系,就像是此時他看那素衣青年在街道中間頂著太陽呆了好大一會兒,立時拿了碗涼茶走了過去,在他看來,這就叫做生意秘訣。

「小哥,我看你也站了這麼久了,」馮三道︰「天氣炎熱,先喝碗涼茶吧。」

那素衣青年回過神來,看了下馮三,接過了涼茶道︰「謝謝馮叔。」

馮三微微一愣,這少年喚他為「馮叔」,那就是說他也是遠山鎮的人,可是,遠山鎮並沒有這號人啊!這遠山鎮的人都有誰,他豈會有不知道的,莫說是眼前像這少年那麼大的人,就算是穿著的小娃兒也不會認不出啊!

說是沒有這號人,可是又偏偏有點眼熟,馮三上下打量了這青年一番,倒是也沒有繼續多想,繼而道︰「先去我那里坐坐吧,在那里也是能看到這官家府邸的。」

要說這馮三在這塊地方呆了三十余年,自從這官家府邸落成之後,像這素衣青年這般年歲來瞻仰官家之地的人,他也是看的多了去了,像這些青年,總會說出一番豪言壯志,什麼「他日,我亦當如此」「倘無駟馬高車,誓不重回故里」,他很自然的把眼前的這青年也當成了那種胸懷大志的青年。那素衣青年點點頭,跟著馮三進了茶館里。

馮三的茶館可謂是遠山鎮一個與外界接觸的窗口,那里有個說書的先生,時常會滔滔不絕的說著此時七國形勢,戰場上的奇計神謀,江湖俠客的義舉,鎮子里大多數人也都時常會來這里,圍在先生附近听著那精彩絕倫的述說,可謂是津津樂道。這也是讓茶館邊上的位置空了下來,所有人都擠在了中間那塊位置上,那素衣青年向著整個茶館掃視了一番,就近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

一壺茶沏好,店小二此時也是忙于照顧那群听書的人,馮三是親自將茶端了上來。

半碗涼茶入月復,一陣清涼之意襲遍全身,那素衣青年道︰「馮叔,你這涼茶挺獨特啊,當真是涼爽之極。」

這話讓馮三听的舒服,笑道︰「小哥,你這還真說對了,這涼茶啊,可不是隨意沏出來的,這可是我老馮家的獨門秘方,至于這茶葉,可是在我們遠山鎮地產鋒尖茶,味道甘醇回味。」

少年笑了笑,轉而問道︰「馮叔,這官家的府邸是什麼時候落于此處的?」

「小哥,你這還真問對人了,」馮三自己倒了一碗涼茶,徑自坐了下來,說道︰「說起這府邸啊,鎮上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據可靠消息說,這可是皇城賈氏的產業!皇城賈氏!這賈氏在我們楚國可是響當當的大氏族,可是四世三公,」說到此處,馮三頓了下,一口涼茶下肚,繼而續道,「不過啊,這里以前可不是賈氏的產業,以前啊,這里住的也是一戶大家,可惜啊,在十余年前那戶人家卻盡皆死于一場怪異的大火之中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沒過兩個月,這賈氏便將這塊地購置了下來,返工動土,設下了這座府邸。」

那青年頓時疑惑道︰「哦?這麼說來,那賈氏干嘛來這里購置產業?賈氏在皇城根基穩固,這麼會來這偏遠之地呢?」

馮三愣了下,這個他還真沒想過,略微思索了下,道︰「這個,可能是這賈氏和以前的卓家交好吧,不希望看到卓家的封地就此荒僻,才接過了這遠山鎮罷,這里也只是有著幾個賈氏的旁親,嫡系血脈,還沒有人來這里。」

「哦?這賈氏和當年的卓家之間還有舊交?」素衣青年問道。

馮三道︰「這是自然,我大楚國立國千余年,這賈氏和卓氏一直都是輔國大氏族,兩族之間相互聯姻,可謂是唇齒相依,撐起了大楚國半壁江山!只是不知道為何,後來卓家遭逢大難,竟是在數年之間整個氏族都沒落了,那時可謂是震驚楚國啊,也是在那之後,才有了遠山鎮的卓家。」

那素衣青年點點頭,回首看了看那府邸的朱紅大門,眼中似乎有著說不清楚的意味,杯茶入口,素衣青年放下了茶錢,走出了小店。

「這小哥看起來倒是很眼熟,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呢?」馮三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素衣青年,直到那素衣青年消失在眼前,方才自顧自的道︰「莫非是當年的卓家小少爺?不可能啊,卓家當年不是盡皆被焚毀了嗎?不過說起來,這小哥和卓夫子還真有七分的相似……」

這素衣青年正是卓非凡,一晃十余年,再次回到遠山鎮的時候,昔日的卓府早已經易主成了今日的朱門高牆,微微嘆息一聲,卓非凡漫走在街道之上,腦中卻是一陣茫然,滅門之仇背負于身,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除了那賊人的聲音外,卻是再無其它線索,只是,這茫茫人海,要憑著那聲音找到那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正當此時,本來平靜的街道之上變得混亂起來,一陣打斗之聲突地響起,卓非凡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白衣青年被三名男子攔了下來,那為首的人身著青衣,雙目之中露出一股狠辣之色。

「項冉戚!東西交出來,我等不與你為難。」

在其旁邊的素衣男子立時幫襯道︰「項冉戚,如果命都沒了,你要那東西又有何用,交出來罷。」

白衣男子輕哼一聲,冷道︰「何須多言!要想從我身上把東西拿走,盡管出手便是。」

「項兄,我等齊在恩師膝下求學,十數年的同窗之誼,你把東西交出來罷,我等也不想與你為難。」黃衫男子略微嘆息道。

白衣男子聞言臉色急變,冷聲道︰「虧你們還知道恩師的存在,當年恩師的教誨你等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竟還想謀奪我兵家傳承之物!當真是禽獸不如!」

「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的那名青衣男子厲聲道,「你已然身受重傷,若是再不思進退,休怪我等不念同門之義!」

白衣男子項冉戚一拂袖,「要出手就出手,我等之間還談什麼同門之義!」

「那就別怪我三人心狠了!」話落,為首的那青衣男子立時化作一道青光,帶起一道青芒直直射向項冉戚。

項冉戚一襲白衣無風而動,單手成兵,斜指南天,凌厲的勁氣奔騰不止,幾人早已經交手多次了,雙方也是知根知底,是而一出就是狠手,沒有絲毫的猶疑。

直到那青芒近身之時,項冉戚單手之兵迎了上去,一道白芒迸射,青白相接,只聞「噗!」的一聲悶響,勁力四散,那青衣男子被余勁沖擊,發髻崩碎,滿頭發絲飛散開來,身子飛退,這青衣男子沒有料到對方有傷在身,還能施展出如此秘術,憑白的吃了一個虧,立時對著另外兩人喝道︰「一起上!他堅持不了多久。」

那兩人也不猶疑,出手便是狠招,一人單手化兵,另一人身化白芒,左右合擊而來。

項冉戚與這三人師出同一人,但出手招式技法卻是天差地遠,並無痕跡可循。此時饒是項冉戚略高一籌,真的相較起來,卻也難以短時間內取勝,加上一路上被追殺至此,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又是受了不輕的傷,此時三人合擊而來,他哪里還是對手,僅僅在數招之後,就盡顯劣勢,不過是依靠著身法奇妙,左支右躲,毫無還手之力。

圍觀的眾人之中,很快就有人看出了這幾人的師承,「這是兵家的玄天兵鑒!這四人是兵家子弟,不過,不知道是出自哪一脈的。」

「這幾人年紀輕輕,能有這等修為,倒也是不凡,不知道是何物,竟是惹得同門相殘。」

「如今的兵家早已經不再當年了,自從孫龐之事後,兵家便分為兩脈,過了這麼多年,早已經不知道分出了多少派別,像這種相殘之事,早已經是見之不鮮了。」

「 !」一聲巨響,打斷圍觀之人的對話,一個巨坑在街道上出現,漫天的沙塵飄蕩,眾人不由得又退出了數丈,那白衣男子嘴角溢出了一絲鮮紅,身子搖搖欲墜。

同門之間出手狠辣如此,惹得眾人一陣唏噓,「唉,何止兵家紛亂,如今天下之勢,百家爭鳴,而各家之內亦是征伐不斷,縱橫古來相對,而法家演化出了法術勢三宗,儒家善惡兩脈亦是不遑多讓,就連墨家,也演化出了月神宮與晴日宗……」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項冉戚身上已經染上了不少的血跡,而那三名青衣人卻只是受了些輕傷,那為首的青衣人說道︰「項世兄,你還不願意交出來麼?」

項冉戚默然不語,苦苦的支撐的身子,那所化氣兵閃爍不定,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一般。那為首的青衣人冷哼一聲,隔著數丈的距離,凌空出指化作利劍,凌厲的勁力化作劍型,狂射而出,紛亂的勁道,似乎要斬斷空氣一般,漫天的沙塵被那一劍分成了兩半。

項冉戚暗嘆了一聲,身體卻是連半分的力氣也擠不出來,氣兵終究是在此刻潰散,這一劍是絕命之劍!磅礡的劍氣凝成了實質,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這驚天的一劍,項冉戚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那絕命的一劍。

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項冉戚很平靜,這一瞬間,他沒有恨,沒有怨,連日的奔逃,早已經讓他身心疲憊無比了,此時,似乎還有種輕松的意味,只是,在他的心底卻很不甘,他不甘心!

正當這千鈞一發之際,青色劍氣突起,浮蕩回轉,比起那凝成實質的劍氣,這一道劍氣卻是顯得虛無縹緲,似乎稍微強烈一點的風,都會把這道劍氣吹散。對面的青衣人冷哼一聲,「找死!」,他冷冷的看了出手之人一眼,對于這等的劍氣,他完全無視它的出現,這是實力上的差距,沒人會認為,這零散的劍氣,能擋住那道絕強之劍。

眾人心下皆驚嘆于兵家奇術的威力,同時也為那擋在項冉戚前方的人嗟嘆,玄天兵鑒的威力,實在是太強了,諸子百家的實力,並非是凌亂散修能夠抵抗的啊,一時間,眾人心下都有種戚戚然的感覺,世間,能得到諸子百家傳承的人,無一不是驚才艷艷之輩,普通人,哪能得到這等絕學奇術,那虛浮的劍氣,尚且凝聚,如何能抗住那實質一般的絕強之劍?

眾人連連嘆息,就連普通人也看得出孰強孰弱,如此當真是螳臂當車。

「叮!」的一聲脆響,那道虛浮的青色劍氣與絕強的一劍接觸的一剎那,金器之聲刺耳,那凝成實質的劍停了下來,針尖對麥芒,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那凝成實質的絕強一劍卻再難寸進,磅礡的氣勁四散開來,地上的青石板受不住那股壓力,立時化成粉末,兩股劍氣相交的地方,一股旋風卷起,凌厲的風力卷的周圍的人眼楮都睜不開。

「 !」又是一聲巨響,兩股劍氣激起一道滔天氣浪,四下的房舍立時被摧毀,瞬間削為平地,化作了漫天的沙塵。

那青衣男子看著有些訝異︰「你是什麼人!」

「救人的人!」聲音很平靜,但越是平靜的聲音越讓人覺得不可捉模,沙塵漫天,但對于對面的三個青衣人來說,卻絲毫不影響視線,出劍的,是一個素衣青年,此時正淡然的擋在了項冉戚的身前,而這素衣青年正是卓非凡。

三名青衣男子相互間交換了個眼神,為首的那人問道︰「此乃我兵家之事,閣下何故出手阻攔?」

「沒有什麼緣故,我就是想救人,救定了。」

為首的那青衣人冷哼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話落,人化青影,直沖而來,尚定的塵埃再次卷起。

青影尚,但那股勁風卷起的沙石卻已經突刺而來,每一粒沙石都仿佛是帶有千鈞的力道,開碑裂石,常人莫說擋住那青衣人的沖擊,就算是這些沙石,也足以取人性命。直到此時,卓非凡依舊沒有動,而那飛射而至的沙石卻是盡皆在他身前一丈之處化為粉塵,仿佛那一丈的距離就是一道隔離線一般,無一能夠沖破那短短的距離。

那青影來勢更甚,那一道青光似乎要把天切開一般,只在瞬間便來到了卓非凡的身前。就在那青影觸及一丈禁區的時候,「叮!」長出一聲劍鳴,卓非凡鋒劍出鞘,沒有一點的花哨,劍鳴聲響徹,長劍直刺而出。兩道青光相接,一瞬間,一股氣浪濺射開來,這一招,兩人竟是不分伯仲!

那青衣人畢竟是帶傷而戰,此刻雖是勢均力敵,但卻絲毫提不起後勁,胸口一陣陣。而卓非凡的身後再次迸射出數到青色劍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虛無漂浮,就如同是雲煙一般,飄然而至。

數道劍氣齊聚,青萍劍訣在一瞬間爆發出威力,青萍劍氣匯成青萍淡影,青衣人身上的青芒瞬間被打散,一口鮮血涌出,那青衣人如同破布口袋一般倒飛出去。

另外那兩名同伴立時飛身而上扶住了他,那青衣人壓制不住傷勢,又是一口鮮血涌出,瞬間臉如金紙一般,毫無半點血色,胸口前,三道劍痕深及內里,白肉翻出,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扶著他的兩名年輕人面面相覷,自己都受了些許傷,雖然不傷本源,但卻也難以發揮戰力,此時若是拼斗起來,恐怕也是難以取勝。

一股真氣渡入體內,壓制住了傷勢,那青衣人緩過氣來,沉聲道︰「朋友,莫非一定要與我兄弟三人為難?」

卓非凡收劍回鞘,「我不過是意在救人,並非要與誰為難,如果你們就此退走,我決然是絲毫不阻攔。」

「此人盜走我師門重寶,若是將本門之物交出來,我等三人自然是就此而走。」

卓非凡心中冷笑,他亦不願與此人做口舌之爭,「此事是你們師門之事,我管不到,我只是救人而已,如果幾位想在今天動手的話,就出手罷。」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旁邊的那素衣人怒道,「若非是我等有傷在身,何懼你這宵小之輩。」

「既不出手,那就請三位走吧,」卓非凡道。

「可否留下名號,他日我等比來答謝今日之事。」

卓非凡轉過身,扶住項冉戚,道︰「卓非凡!」

「好!卓非凡!我記住了。」說罷,那素黃兩人攙扶著青衫男子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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