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相公 第九十一章侯夫人痛失愛子

作者 ︰ 落筆吹墨

第九十一章侯夫人痛失愛子

「少爺,查查何人身上有被抓破的傷痕,不就曉得哪個是凶手了,」婉蘇提醒道。

「如此簡單,」看到阮公公之死的疑點,冷臨潛意識里覺得凶手是個手段極高之人,既然敢撂下木棉花來示威,又怎會留下如此簡單的破綻。

懷疑歸懷疑,冷臨還是命人將未時正至申時初,無法證明自己的人聚在一處,查驗身上是否有抓痕。下人們皆無傷痕,除了一個人。

「冷大人,我兄弟五人于昨日喝了酒,喝到高興處口角幾句,也是年輕,沒輕沒重地推搡兩下,是以我三弟小臂處有抓痕。四弟五弟也都有,不信大可傳他們過來瞧瞧。」袁其商彎起嘴角,待冷臨問起袁甲小臂上的抓痕後,從容答道。一旁的袁甲听了也急忙附和,說著說著還將手搭在袁其商肩頭,一副親昵狀。

冷臨放下茶杯低頭不語,心道這袁家嫡庶不睦一事,莫說今日自己在酒宴上瞧出個大概,便是平日里也听了不少,此時做出這模樣,怕是無人會信。

冷臨將袁任袁道喚來,查驗之下果見兩人手臂上也有傷痕,便道︰「原來如此,有勞各位公子了。」

待袁家四子離開後,冷臨將侯府一個婆子喚了來,是梁遠侯身邊的得力助手。

「將昨日你們家少爺們吃酒一事細細說來。」冷臨是西廠之人,又是梁遠侯親戚委托的查案人,因此袁家上下都對他的吩咐照做不誤。

那婆子听了忙說︰「昨日天剛擦黑,五位少爺少有地聚在一處,商量今日侯爺笀酒一事,開始還沒什麼,可不知為何事,說著說著便吵了起來。亭子里瓜果菜碟給砸了一地,五少爺瘋了似的,以往從未見過他這般,硬是將二少爺給推倒在地。三少爺四少爺動手將五少爺打倒,大少爺倒是沒怎麼發火,只拉架來著。」

「如此說來,便是那時的抓痕了?」待那婆子下去後,冷臨自言自語。

「新傷疊在舊傷上也有可能,袁弼掙扎時抓破的新傷,疊在昨夜吃酒時的舊傷。」婉蘇分析道。

「我的小婉聰明,嗯,也有這個可能,那麼如今看來袁甲嫌疑最大。」冷臨說道︰「其余幾個下人,雖說時間上允許,但都有兩兩互相在一起的證明,且臂上並無傷痕。況且,袁弼死了,他們並無好處,只有袁甲是最大的獲利者。」

「恩,若是袁弼死了,最有可能繼承侯位的便是袁甲。」婉蘇說道︰「少爺,您要結案了嗎?」

「不,先盯著袁甲,我總覺著,沒這麼簡單,也不該是如此簡單。」冷臨捏著下頜,淡淡說道︰「凶手若是袁甲,他為何要殺阮公公?這點說不通。」

帶著婉蘇來到戲樓外時,天已經擦黑,侯府下人們忙碌著,匆匆收拾戲樓。袁弼尸體被發現的地方,早已由人圍了起來,只待冷臨前來細細查看。本該立時到此地的,但因了阮公公,冷臨簡單看了袁弼尸體的地方後便先去了梁園梯陳坡。此番已查看了阮公公慘死之地,這才倒出功夫來到戲樓外再次驗看。

席間,梁遠侯曾派了袁甲袁任幾次尋找,都未找到袁弼,還是下人們無意中發現,袁弼被勒死在這水缸里。

婉蘇看過去,只見偌大的戲樓外後頭,少有人進去的地方,擺著十幾口大缸,整齊地排列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物事,不禁生疑。

「戲樓後頭,為何擺著這許多水缸?」冷臨細細看了看發現袁弼尸體的水缸,內壁並無痕跡,缸外倒是有手指抓痕。因袁弼被人勒住,勢必要掙扎四處亂抓,所以袁弼是在缸外被人勒死,死後放入缸中的。為了什麼?此地已經很是偏僻,若說放入缸中是為了藏尸,也說得通,但總覺得有些牽強。

「回大人的話,這都是府里備著的,閑置在戲樓後頭。」那下人哈腰回答,不敢有絲毫怠慢。

一般府里多備些水缸,也無可厚非,冷臨听了沒再問,只又細細查看水缸,里里外外輕輕模著。

「既然是閑置的,為何會有人到這後頭來,是哪個人來後頭發現袁弼的尸體的?」婉蘇總覺得不解,此處離著廚房甚遠,侯府人腦袋有病才會將儲備之物擱得這麼遠。

「是小的來取缸的,這才發現我家二少爺。」那下人說完,又道︰「原來的缸有了裂口,得緊著換上。」

「換掉何處的缸?廚房離此處遠著呢。」婉蘇鳳目倒豎,只覺抓住這下人話里的破綻,問道。

「換掉戲樓里的水缸,來了客人可不能怠慢。」那下人理所當然說道。

「這戲樓里哪用得上水缸?」婉蘇更加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這戲樓台子底下擱了十口大缸,里面注了清水的。一呢,可以消暑納涼,二呢,這前台的音傳得遠,後頭听得也是真真兒的。」那下人不無驕傲回答,這是自然,這戲樓本身就是造價不菲,再加上近乎奢侈的布置,作為侯府下人自然也是臉上有光的。

「怪不得我從後頭走過,听著台上的音兒也是真真的。」婉蘇恍然大悟。

又圍著水缸轉了兩圈,正想到些什麼,此時有人來報說梁遠侯醒了,冷臨這才帶著婉蘇離開戲樓。

梁遠侯本是躺在床上,听到腳步聲,掙扎著叫人扶起來,見了冷臨便焦急地伸出手,目光期盼地張口。「冷大人。」

「侯爺莫起了,根據初步判斷,阮公公死于失足落山。」冷臨曉得梁遠侯的心思,不想叫他早早被嚇死,忙道。

梁遠侯听了徹底松了一口氣,可想到如此也是少不得被牽連,心又沉了下來。

見梁遠侯似乎忘記袁弼的死,冷臨輕咳一聲坐下,問道︰「侯爺,還是先談談袁弼的事吧。」

梁遠侯的心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這才有心思想自己的二兒子,略帶哭腔說︰「還請冷大人費心了,一定要找出殺害我孩兒的凶手。我孫兒還小,這便沒了父親,你定要為我二子討還一個公道啊。」

「侯爺,袁二公子死于未時正到申時初,在此期間,不能證明自己清白的,只有袁大公子袁其和袁三公子袁甲。本官不甚了解,你可對這二子有何看法?」冷臨懶得拐彎抹角照顧梁遠侯情緒,直接說了出來。

梁遠侯情緒忽地很是激動,說道︰「這不可能,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我這兩個兒子都不可能做下這等事。尤其是三子,他同我二子一女乃同胞,絕無可能!」

「一女乃同胞,也不見得就不會做。」想起袁弼指間的肉屑和袁甲臂上的抓痕,冷臨暫不想將這重要證據說出來,又道︰「袁弼,平日里同哪個的關系交惡?」

「老夫一向忙于外事,對這幾個孩兒倒是有些疏忽,只不過二子三子四子平日里甚是親密,與大子和五子雖說不是一母所出,但也和睦往來,並無交惡。」梁遠侯說到後半句時,臉上帶了遲疑和不解,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敢保證。嫡子抱了團欺侮庶子,他是看在眼里的,只不過沒出什麼大事,便也當做不見。大子自來囂張跋扈,五子可沒少受這三兄弟的欺負。

見從梁遠侯這里問不出什麼,冷臨微笑著垂眸,說道︰「知子莫若母,既然侯爺一向忙于外務,想必袁夫人定熟知他們幾人的秉性,本官欲當面詢問,只怕夫人覺得不妥。」

梁遠侯也想盡快找出凶手,至于如何處置便是另一回事了。如若真如冷臨所說,凶手就在幾個兒子之中,自己也要心里有數,因此說道︰「冷大人見外了,我與夫人都已是含飴弄孫之人,說句托大的話,冷大人未成家還算是小輩,自然見得。」

得了梁遠侯的話,侯府下人便準備帶冷臨去見袁夫人。

袁夫人痛失愛子,還不知冷臨要見自己,便派了人守在梁遠侯院子外頭,一見了冷臨便上前相請。

冷臨到了袁夫人主屋時,屋里已擺好屏風,隱約可見屏風後人影走動。

「冷大人,快請坐。」袁夫人嘶啞著嗓子,鼻音極重。「雖說于禮不合,但我也顧不上許多了,也請冷大人莫見怪,此時我只是個失了兒子的母親,說句托大的話,我這年紀也夠做冷大人長輩的了,且事出緊急,這才厚著臉皮見大人。」

「袁夫人言重了,事出緊急也是無法,且夫人有誥命在身尚且不在意,本官也就沒什麼不能夠的。」冷臨听到袁夫人聲音焦急,且帶了沙啞之音,想必是哭得累了強撐著同自己說話,心里有些觸動,天下父母都是這般的吧。袁夫人固然可憐,但婉蘇此時也沒多少心思可憐人家,自己為何招惹了阮公公,婉蘇一直擔心著此事,心里惴惴不安。

「冷大人,敢問可有何線索?是何人殺了我愛子。」袁夫人強壓著音調里的激動,問道。

「根據袁二公子的死亡時間,初步判斷,有嫌疑的人是袁三公子。」冷臨故意沒提袁其商,邊說邊看向屏風後的人影。

「這不可能,不是說袁其也有嫌疑嗎?定是袁其那逆子,他向來性子陰毒,定是他!」袁夫人說著急急走了出來,激動得握緊了拳頭,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派了人在梁遠侯屋子里偷听的事露了餡,臉上雖有愧色,但也顧不得其他。

冷臨站起身,看著這個已養育了三個兒子的貴婦人,緩緩說道︰「袁夫人,本官有話只可對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晨曦和笑三少的轟炸,麼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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