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豈必消無蹤
「破曉」，一個讓人瘋狂的境界，震古爍今，令世人膜拜，星惑學院用此來劃分學院中的最高界別，由此可見它的尊貴！
在數千名奠資縱橫的學員中，破曉界別僅僅只有十位！每年一次的輪回戰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個名額掙破頭腦。它代表著星惑學院的核心，擁有接受最強傳承的權利！
不說別的，光論他們的住處，就是單獨的一座山峰，上面擁有一座古堡，如同天神般俯視諸多學員！
如此地位之人無一不是最為耀眼的人杰，到目前為止，他見過的也只有艾德蕾妮一人而已。
蕭夜寒忽覺氣氛沉凝起來，拂過的夜風中也有了絲絲銳利氣息。他心中疑惑，向郁森一望，見他早已斂起笑容，面容結霜，神情凝重之極，就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似是知道他心中疑問，郁森緩緩地道︰「蕭兄，那就是艾德蕾妮的居處了。」
「然後那？」蕭夜寒還是有些疑惑，是去拜訪她？
「是的，只是方式奇特了一點。」
此時蕭夜寒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奇異的呼嘯聲，听上去似是一頭巨獸在呼吸。他訝然轉頭，見郁森微閉雙眼，正自深深吸氣，又徐徐吐出。
調息一畢，他即自懷中取出一枝巴掌大的狼牙棒，迎風一晃，瞬間已變成一把柄長四尺的巨棒！巨棒空中成形，斜斜下落，砸在堅硬的岩石中，直深入一尺有余，這才止住了落勢。
巨棒黑沉沉的，隱隱可見巨棒身上處處銘著暗紋，顯然其中另有玄妙。柄碗口粗細，看適才落勢，鋒銳是不用說的，再看這大小，少說也得有數百斤重。
郁森右手五指舒卷如蘭，輕輕握住了巨棒斧柄，月色下，他徐徐道︰「此狼牙鑄成七百年，重八百八十斤，凶厲狠絕，無堅不摧。」
蕭夜寒禁愕然道︰「你這是……」
郁森清笑一聲，道︰「蕭兄稍等片刻，即刻便知！」
也不見郁森用力，那柄狼牙即離岩而出，輕飄飄的似是沒有一點重量。
在蕭夜寒的愕然注視下，郁森擎猛惡巨棒，奔騰如雷，剎那間已沖至古堡之前，而後一腳踢開房門，沖了進去！
巨門一陣，發出吱吱呀呀的刺耳聲音，竟踢散，又緩緩的自行關上。
古堡中黑沉沉一片，在門開的短短時刻，以蕭夜寒的眼力也看不清屋內究竟是何情形。郁森沖入屋內之後，他只見古堡輕震數下，窗口處又有一道光芒閃過，就此再無聲息。
在山崖之間，明月之下，那一座古堡孤零零地懸在那里，孤寂而安寧。
若不是腳下岩石上深深的狼牙刺痕，蕭夜寒幾乎要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眨眼間十分鐘功夫過去，古堡仍然安安靜靜地立在那里，安靜得讓人發瘋。
蕭夜寒終忍不住向古堡奔去，他心中實在有些記掛郁森的安危。更何況剛剛郁森沖向木屋時，那一往無前的決絕氣勢，完全不象是同門切蹉，倒似是……
倒似是一個面對千軍萬馬，反而毅然沖陣一般。
蕭夜寒忽然清醒過來，不禁為自己腦中涌出的諸般奇怪念頭大吃一驚。這郁森性格十分古怪，總是會給他以種種似有還無、莫名其妙的壓力，逼得他胡思亂想一番。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似有一陣微風從身邊拂過。蕭夜寒剎那間停步，凝視著眼前徐徐飄落的數根黑發，整個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日，木然得幾乎不能呼吸！
蕭夜寒緩緩轉過頭去。
在他身後數丈的地面上，插著一柄深黑色的狼牙！
適才這把狼牙似從冥冥中飛來，與蕭夜寒擦身而過，削斷了他幾根頭發，這才無聲無息地落下！
只是棒已在此，那麼人呢？
吱呀一聲響，門再次打開，一個身影若斷線風箏般飛了出來，輕輕地落在蕭夜寒腳邊。
門又自行合上了，門開的瞬間，蕭夜寒仍是只能在木屋中看到一片黑暗。
蕭夜寒看了看古堡，又望望腳邊那全無傷痕、卻連站都站不起來的郁森，只覺頭皮發麻，陣陣寒意暗自涌起。
郁森勉強笑了笑，向蕭夜寒伸出一只手，道︰「蕭兄，請拉我起來……啊呀！」
「你們……在切磋？切磋怎麼會傷得這麼重？你是不是和她有私仇？」
郁森輕笑道︰「她雖然淡漠，但是至少怎麼也算朋友，我和她又怎會有仇呢？其實她下手已經十分十分有分寸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恐怕也要打得我三天下不了床……嗯，我傷成這樣，是因為我們之間和尋常切磋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不同之處在于我找她是拼命，她打我可只能是切磋……」
蕭夜寒啞然。
郁森咳嗽了幾聲，又道︰「唉……看她如今的樣子，恐怕已經徹底了第二秘景了，下次恐怕無法和她在比試中相遇了。蕭兄，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男的對你妒忌在心了吧。」
蕭夜寒訝然道︰「她很難見嗎？」
「艾德蕾妮幾乎從不見外人，破曉地位的學員是有專門的強大導師去教授的。平時也就是考試時才能見她一次。上次的永恆森林就是其中的試煉，可若要在考試中多見她兩次，就得追上她修行的速度，這誰又能辦到？不過蕭兄不必灰心，我可是有個好辦法，能令你在想見的時候就可以見她一面。」
蕭夜寒何等聰明，當下哼了一聲，臉色已是十分難看，道︰「不會是象你剛剛那樣沖進去拼命吧？」
「蕭兄果然聰明！」
「……這個……就不必了。」
「哎……所以當別人看到她帶著你整天都不做就是幫你熟悉的時候，你可以想象他們的心情了吧。有不少男的看你不爽也是正常，哦對了，她把我打出來的時候順便告訴我讓你進去。」
「那你……」蕭夜寒有些不放心。
「放心！」他咧開嘴笑道，「我以前可都是這樣被打在外面躺上一夜的，這次打得輕了不少，大概一小時後我就能回去了。」
蕭夜寒看著這古堡，怎麼看都不比自己的宿舍安全多少。
他苦笑一聲，忽然有些理解了郁森剛才為什麼一往無前的氣勢了。
好吧。進就進，他上前推開了大門。
古堡里面的裝飾十分簡單而大氣，除了空氣中的淡淡少女清香，他幾乎難以辨認這是女孩的住處。
他猶豫了一下，辨認了一下少女氣息的方位，就朝頂部走去。
「你來了？」
隨著那熟悉而又悅耳的聲音，一只穿著黑色細帶鞋的縴足出現在了蕭夜寒的面前，顯的是如此晶瑩與美麗。從羊脂白玉般沒有任何瑕疵的小腿望上去，依稀可以看見圓潤的大腿曲線，還有那火焰般直垂而下的黑色裙擺，下擺將將蓋住大腿上段。
黑發的女子穿著黑色宮裝，靜靜的坐在白玉欄桿，點綴著銀色發飾的黑發，閃動著深邃的光彩。
月光照到她縴麗身姿，在她發梢鍍上了層層耀動的月色。她臉上蒙著一層隱約的光輝，如同月夜女神般，任風在吹拂她嬌女敕的肌膚。
蕭夜寒上下看了她一眼，贊道，「看來你是已經了新的境界了，穩固了吧。」
「嗯，不久前剛剛找了兩個人試了試手！感覺挺不錯。」她吐氣如蘭，嘴角卻揚起一絲壞壞的，有些狡黠的笑容。
蕭夜寒頓時冷汗就流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漢拔尼和旭輝肯定被她狠狠修理過了，至于什麼程度，看外面像死狗一樣趴著的郁森就知道了。
說完她從欄桿上跳了下來，盈盈來到了蕭夜寒的身邊，縴手上已經多了兩個玉瓶，「一個服下去，一個涂抹全身，第二日你的傷會全部復原的，這可是那兩個家伙本來給自己用的，不過還沒有機會用就被我搶來了。」她眨著修長的睫毛，怎麼看都像是個在炫耀自己布女圭女圭的女孩。
「嗯……謝謝……」蕭夜寒有些不知所謂接了過去，艾德蕾妮卻嘆息一陣，縴手拉開了蕭夜寒的斗篷，他一頭淡金的長發就飄逸出來，蕭夜寒倒沒有阻止，也沒有感覺怪異，只是看著她接著用難言的手輕輕撫模著蕭夜寒的臉，眼眸中似乎染上了一層一層水霧，一陣迷離。
蕭夜寒心中並沒有多少情感和悸動，只是感覺，這一幕，很熟悉，很溫馨……讓他很放松。
似乎在不知道的歲月里，她也是這樣淚痕看著一身傷痕的自己，而自己淡淡一笑，安慰著她。
後來……
他腦海突然一震，然後變成一片空白，無論他怎麼回想，就只有幾個依稀的畫面。
「你真的……忘了所有過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現在身體會變成這樣？」她幽幽的聲音重新響起，將他的思索拉回來。
蕭夜寒心中一緊，知道她說的恐怕是自己身體轉生前的事情，「不記得了，一片空白，你說身體變成這樣是指什麼？難道我以前不是這樣？」
她再次嘆息一聲，帶著數不盡的傷感愁緒，展顏一笑，明眸皓齒，卻不回答，「忘了也好，那些承重的過去不應該再讓你承載。就讓那些人以為你永遠不在了，你也開始新生吧。」
察覺到她的猶豫，蕭夜寒也沒有多問，「你和我是什麼關系？」
她臉色掙扎了一下，「我知道你對你的過去好奇，換了任何一人也是這樣，但是我不能說出有關那個的任何信息，況且你現在太弱了。但是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害你的。」
蕭夜寒仔仔細細看著她的眼神，忽然間輕笑一聲，「那算了，听你的意思我以前不怎麼好過，那麼也沒必要自找麻煩了。」
艾德蕾妮松了口氣，「你最好一直隱忍下去，在沒有實力前，如果太早展露鋒芒，會有很大麻煩。」
「明白了，反正我以後麻煩會很多……」他也不在意，走到了欄桿旁坐了上去，遙看著浩渺無垠的星空，忽然回過頭來對她說，「你說過我可以隨時呆在你這里吧？」
「嗯……」她柔聲應了一句。
「那好……」他有些懶散靠在了欄桿上，隨意躺在那里，偏過頭去，朝著艾德蕾妮露出了邪邪的笑容，仿佛變回從前般無拘無束。
「我今晚不想回去，就睡這了，不要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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