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沐小月躺在床上,雙目死死的盯著天花板,淚如雨下,侵濕了發絲……
顏笙以為是她哪里疼,便緊張的詢問,「小月,你是哪里難受嗎?是不是很疼?你告訴我哪里痛?我這就去找醫生來!」沐小月微微搖頭,哽咽道︰「心、疼!」聞言,顏笙有了片刻的怔愣,跟著沐小月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下子,顏笙便如泄了氣的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眉心緊鎖,再不能言語。愛睍蓴璩
見狀,沐小月苦笑著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是一臉薄涼。側目,她流淚道︰「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了?他、何言希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顏笙!而你!我最好的姐妹,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見顏笙低下頭,默聲哽咽,她便長緩了一口氣,「原來、原來我一直是那個最傻的人,竟然被你們玩弄于鼓掌之間。」
「不!」
听見這樣刺耳的詞兒,顏笙下意識抓住沐小月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月,你應該知道的,我愛的是夜子凌,不是何言希!你怎麼能說我玩弄你?」
沐小月微微移開手,「那為什麼你一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
顏笙道︰「小月,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有些事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但是請你相信,我和他真的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沐小月哼笑了一聲,「那雞蛋糕呢?你要怎麼解釋?難道說那不是你做的嗎?你沒有去照顧他嗎?如果你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為什麼你要去照顧他?說啊,告訴我為什麼?」顏笙被問的一愣,她看著沐小月那樣銳利而絕望的目光,她的心像被剜著一般的疼。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關于這件事,她真的無從解釋!
何言希的身份,她不知道!就連夜子凌的身份,她也是剛剛知道。雖然她並不了解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可是她也知道,所謂的黑道帝王,他所做的事一定不會是光彩的!難道她要將夜子凌的身份供出去,供給在市政廳上班的沐小月嗎?
不!她做不到!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夜子凌有危險!
半響之後,她再次緊握住沐小月的手,鄭重道︰「小月,有些事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對你開口解釋,但是請你真的相信,我和何言希沒什麼!那個雞蛋糕只是……它只是我欠下何言希的一個人情,我只是去換他人情,可這些和男女之間的情愛無關!」
沐小月看著顏笙,雖然沒有再次躲開她的手,可言語卻是異常冷淡,「顏笙,你真的變了!從前,你和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可是現在,你有好多秘密,讓我越發的看不透了。」
「小月……」
顏笙輕喚,她心里真的好著急,不想讓沐小月誤會她,可是……沐小月輕嘆一聲,「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吊完這帶水,我就想回去了。」
顏笙搖頭,「醫生說你最好留院觀察,所以再听我一次,留下來好嗎?」
沐小月堅持,「我要回去。」
听出她言語間的決絕,顏笙知道,沐小月是真的誤會她了。此時此刻,顏笙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無力,只能任由沐小月這樣獨自難過!
就要這樣失去沐小月,失去這個她最珍愛的朋友了嗎?
讓守在外面的阿滄去辦理了出院手續後,顏笙便扶著沐小月從病房出來。外面又飄起了雪花,寒風襲來,顏笙替沐小月攏了攏衣襟,輕聲道︰「不要被風吹著,會感冒的。」
沐小月心里一陣發酸,可卻再沒有像以前那樣沖上去擁抱顏笙了。
車來了,沐小月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走就行。」說完,她便轉身要離開,顏笙追上前,拉過她問道︰「小月,難道你就真的信不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嗎?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放棄這份珍貴的情誼嗎?沐小月!我說過,我和何言希真的沒有任何關系,只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解釋!但是我保證,以後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好嗎?」
沐小月抽了抽鼻子,抬頭看向顏笙的時候,剛好有一行淚從眼中溢出,「笙笙。」她喚著她的名字,卻帶著一種告別的意味。
「不管什麼時候,你永遠都是我沐小月最好的姐妹,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只是……只是我現在真的很亂,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我真的有些難以接受,所以,請你給我些時間讓我去消化好嗎?就像你說的,你有難言之隱,我同樣也有心里難以跨越的鴻溝,所以我們給彼此一些時間吧,這樣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顏笙本還想出言挽留,可見沐小月主意已定,她也只好依了。
因為她們是同樣的人,骨子里都透著一股倔強勁兒。可若真遇見令人傷心的事後,第一個念頭便是逃避,需要躲起來療傷。這大概也是她們這麼多年來,友情從未改變,且越來越依賴彼此的原因吧。所謂惺惺相惜,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
猶豫了一下,顏笙堅持道︰「既然這樣,那我不再說什麼。可今晚必須讓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一定不會放你走。」最後,沐小月被顏笙硬拉進車里,一路沉默的離開——
另一邊。
車子剛剛停在何言希的家門前時候,夜子凌的電話剛好響了。
接通以後,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跟著夜子凌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且薄唇扯出了一絲神秘的邪笑,「做的不錯,明天找阿滄,他會付你酬勞。」
掛了電話,他從車里緩緩下來,不急不慢的往二層小樓走去。
司機隨在夜子凌的身側,在他站定的那刻,司機立刻上前按響門鈴。等了一會兒,門開了,四目相對,卻都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淡定的很。
「怎麼?不請我進去?」夜子凌似笑非笑的說,目光順著何言希往里面眺去。
何言希輕笑了一聲,「若是你凌少想來的地方,誰攔得住?」語畢,他撤開身,給夜子凌騰出地方,可卻在司機要跟著進去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只听何言希打趣道︰「我這雖不比皇宮,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你——!」
司機不滿,正欲反駁,卻被夜子凌打斷,「你去車里等著。」
聞言,司機只好點頭,「是,凌少。」轉身時,他瞪了一眼何言希,像是在說走著瞧。
夜子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在何言希將果汁放在他跟前的時候,隨口說了句,「裝修不錯,而且……價值不菲。」他故意在後四個字上加重了音調,然後向後一仰,靠在沙發上,手臂也因此而隨意的搭在了一邊,笑看何言希。
何言希正俯著身,在听見夜子凌這句似真非真的玩笑話後,便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側目,迎上夜子凌的目光,然後不動聲色的落座在一旁的沙發上,「凌少說笑了,我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哪里有那麼多錢來揮霍,不比凌少,揮金如土。」雖然有所懷疑,可是他並不真的確定夜子凌是知道了他的底細,所以還是試探試探的好。
夜子凌精銳的眸光微微一閃,「你是個天生的好演員,難怪會派你來對付我。」
果然,他都已經知道了!
有些微微的驚訝,可更多的是在思量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何言希沉默了一秒,略顯蒼白的臉上卻很坦然,「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天,只是沒想過來的這麼快。」
此時的他們,就好像是多年未聯系的友人,根本不像是針鋒相對的敵人。
沉默期間,夜子凌指尖若有似無的敲打著真皮沙發,發出不同的響聲,又像是一種種不同的節奏敲打在他們的心頭。良久過後,他忽然發問,「我很好奇,為什麼這次你明明可以功成身退,卻反而放棄了這樣的好機會,而故意助我?」
其實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顏笙,只不過,他更想听何言希親口去確認。
何言希微微弓著身子,兩個胳膊肘搭在膝蓋上,听見夜子凌這樣問他,不禁嗤笑,「看來凌少是想證實一下,我是否真心對顏笙?!」說著,他已經抬眸看向夜子凌,「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凌少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威脅?害怕我搶走顏笙!」
夜子凌眸中立刻騰起一絲輕蔑的冷笑,「你只猜對了一半,不過這剛好就是我要答案。」
何言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你是故意放顏笙來我的這的!」
夜子凌鷹隼般的黑眸直直看向何言希,「你比我想象中精明的多。」那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他是褒義或是貶義,「只不過,你仍舊不是我的對手,不論什麼!你注定都要輸得一敗涂地。但我夜子凌向來恩怨分明,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有需要,我必然竭力相助。」
何言希笑道︰「如果我說要顏笙呢?」
夜子凌原本平淡的眸子中瞬間掀起一陣陣冷厲,「不要同我開這種玩笑,你玩不起。」
何言希也絲毫不在乎夜子凌的威脅,「玩不玩得起,試過才知道!凌少別忘了,不管如何,你終究是混黑的,你永遠都給不了她那種令人心安的圓滿幸福。而恰恰這一點,我能做得到,我能讓她過的舒服,安心,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膽,又或者擔心成為誰的攻擊目標!」
看著夜子凌臉色微變,他繼續道︰「你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圍在你身邊鶯鶯燕燕的人很多,而顏笙只是其中一個,所以才會暫時安全。倘若有一天,你在她身上徹底掛上‘夜夫人’這個頭餃,想必後果,你比我更清楚明白!而且我何言希從不是輕言放棄的人,顏笙你要定了,同樣我也不會退縮分毫。這是一場男人之間的角逐,路還很長,咱們走著瞧!」
將何言希的挑釁收進眼底,夜子凌卻意外的沒有做出回擊。
因為何言希所說的一切,也正是他心中的疑慮。守在他身邊的人,一直都是將命拿在手上的,過去他安分守己的時候,安琪離他而去。現在他呼風喚雨的時候,夜子聰的今天很可能就是顏笙的明天!他不敢保證,如果這一天真的發生,他會怎麼樣?會不會發瘋!
或者,最壞的打算便是,他不能護顏笙的周全!可……他已經放不開了,再放不開她!
收回復雜的思緒,他眼底已是風平浪靜,淡淡道︰「沐小月出車禍了!」
何言希一驚,「什麼時候的事?」他剛剛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沐小月就已經離開了,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在听夜子凌這樣提了一嘴後,不免疑惑。
「從你這離開以後。」
夜子凌不急不慢的回答著,「而且,她已經知道了你對顏笙的心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此刻,她們的姐們情也會因此而僵到極點,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守護?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守護?呵,看來你與我也不過半斤八兩。」
「……」這一次,換何言希沉默了。
的確,之前他蓄意接近沐小月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對顏笙動真心!現在,如果因為他個人的因素而害她們姐妹情斷,讓顏笙為此而傷心,那他就太不應該了!
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一切,夜子凌滿意的勾起唇,「听著,我的女人有我來守護,所以今天我來見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你,離顏笙遠點。因為你帶給她的也不過是傷害而已,如果我是你,我會先想著彌補她將要失去的這份友情,而不是想方設法的將她據為己有。」
語畢,他已經起身,隨手拉了拉衣襟,再次居高臨下的看他︰「何警監,由衷的希望下次我們見面時候,依舊是這樣和氣,不是爭鋒相對的才好。」
看著夜子凌遠走的背影,何言希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啟口提醒︰「星期三!星期三交貨不要去碼頭!如果不想顏笙為你擔心的話。」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落入夜子凌的耳中。只見夜子凌詫異的回過身,盯著他道︰「你已經嚴重偏離了你原本的軌道!」
何言希冷笑,「這好像和你沒有關系!慢走,不送。」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何言希,夜子凌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摔門離去。與此同時,何言希揮手將茶幾上的橙汁推落在地,瞬間飛濺起無數點滴。
他又何嘗不知道他在偏離原本的軌道?可那又如何?從他決定救下顏笙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犯規了,不是嗎?難道讓他眼睜睜看著夜子凌去涉險,然後顏笙再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嗎?他已經做不到了,做不到看著顏笙如此的糟踐自己而置之不理!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徹底的墮入地獄,那就讓他來吧,他一個人總好過三個人!——
夜子凌回到別墅的時候,顏笙就已經躺下了。
臥室里僅有床頭邊那台燈的微弱光芒,夜子凌往床上瞥了一眼,然後輕輕嘆了一聲。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阿滄通過電話了,所以關于醫院里發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月兌去外套,他尚了床,從背後擁住她蜷縮成一團的身體。
強行扳過她淚流滿面的小臉,心疼的俯視著她,同時用他的大手抹去那上面的淚痕,「傻瓜,怎麼又一個人躲起來哭鼻子了?難道你忘了,你還有我,還有我可以依靠嗎?」
顏笙沒有睜開眼,只是卷翹的睫毛在發顫,看的夜子凌心里一陣陣泛酸。
伸出長臂,他將她的頭扣入懷中,輕撫著她顫抖的背,溫柔道︰「笙,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大聲的哭出來。不要怕,有我在,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聞言,顏笙像是被戳中了某處哭穴似的,伸出小手,緊緊的抱著他健壯的身體,「你都知道了對不對?為什麼沒有質問我?還反過來安慰我?」夜子凌把阿滄留在醫院里照顧她,所以阿滄也一定知道了她和沐小月之間發生的事,那夜子凌就沒有道理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夜子凌也一定知道她白天的時候去過何言希的家里!難道他都不怪她沒有對他坦白嗎?
夜子凌一笑,喉結又跟著上下蠕動了幾下。
他憐惜的揉著她的頭,輕聲道︰「我為什麼要質問你?因為你不惜一切代價去廢車場助我?因為你重情重義,所以對何言希心懷愧疚,去照顧他?還是因為你怕我多想,而著急去還給他車子?又或者你明明很討厭子聰,卻依舊心甘情願的照顧她,開解她?笙,你這樣善良,這樣單純,我該怎麼保護你?怎麼才能讓你不流淚?不傷心?」
原來他都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哽咽著揚起小臉,她感動的看著他,「你就這麼相信我嗎?就不會懷疑我和何言希有什麼關系嗎?」听罷,夜子凌真的不知道該喜該憂,只得寵溺的捏住她的小鼻子。
片刻,他柔聲道︰「小傻瓜,沐小月是因為不了解這其中的復雜關系才誤會你,可我都明白,怎麼還會懷疑你?」說著,他拉過她的小手,放在薄唇邊輕輕一吻,「對不起,笙。是我的身份讓你如此尷尬,害你傷心,若不是為了護著我,你也不會……」
顏笙捂住夜子凌的嘴巴,笑著搖頭,「這些都是我願意的,心甘情願。」
夜子凌將顏笙攬入懷中,緊緊地。笙,我到底該為你做些什麼?看著你傷心,我的心不會比你好過多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門口,夜子聰默聲流淚,將門悄悄關上。
夜子凌和顏笙匆匆忙忙離開的時候,夜子聰便听見了聲響。
後來從林嫂那得知,說是有人出了車禍,她便再沒有睡著。直到剛剛听見有聲音,她從房間里溜出來。本想看看是不是需要幫忙?畢竟她是那麼想得到夜子凌的原諒,可卻不曾想過,竟意外的撞見了這樣的一幕,听見了這樣一番真情流露的對話。看來她真的該離開了,從前的夜子凌根本不會這樣對待一個女人,他是真的愛上了顏笙!
嫉妒嗎?她嫉妒,嫉妒的快要發瘋!
恨嗎?她恨,恨夜子凌,恨顏笙,可更恨她自己,都是她一手斷送了一切!
罷了,離開吧,趁著沒有被趕出去。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她放眼望去下面,一切都沒有變,只有她的心境變了。再也做不到像過去那樣肆無忌憚的對著夜子凌撒嬌放縱了!這一次,她是徹徹底底失去了他!——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時候,夜子凌就已經醒了。
看著懷中熟睡的人兒,他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眼底更是蕩漾著幸福的漣漪。這種每天睜眼便能看見自己心愛人的溫馨感覺,在融化著他那顆就快要結冰的心。
他愧對顏笙,不管是從哪一方面,所以他決定今天早上為她親自下廚。
當林嫂從房間出來,看見夜子凌在廚房煎蛋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以為是她的錯覺。她來這里已經四年了,可卻從未見過夜子凌親自下廚!
桌子上已經放好了熱的牛女乃,還有幾片夾著肉松的面包。
林嫂小心翼翼的喚道︰「凌、凌少!」
夜子凌回身看過她一眼,同時也將她臉上的震驚一並收進眼底,「去叫顏小姐下來吧。」
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醒了。
而事實也果不其然,當林嫂上樓去叫顏笙的時候,顏笙剛好洗漱完畢,正要下去。見林嫂進來,顏笙驚訝道︰「林嫂?你怎麼上來了?」林嫂臉上則是掛著滿滿的笑,「凌少他——」
見林嫂欲言又止,顏笙便隨口回答︰「我知道啦,他比較忙,所以就先走了。」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是人去床空。
因為習慣了,所以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林嫂搖頭,急聲道︰「不、不是的,顏小姐,凌少他親自給你做了早餐,讓你下去吃。」本來跌到極點的心情,因為林嫂的話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顏笙微愣了幾秒,然後不敢置信的沖出了房間,一路向樓下跑去。
在看見夜子凌忙碌的身影後,她腳步便不自覺的放慢了。用手捂著口,她破涕而笑,顯然對眼前的一切難以接受。雖然他西裝革履的身影與廚房格格不入,可此刻看起來卻是那樣的深入人心,仿佛刻在了顏笙的心坎里一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無從表述。
夜子凌將煎好的蛋盛放在盤子中,轉身,剛好看見顏笙正往這邊步步走近,笑道︰「快過來吧,不然早餐可就都涼掉了。」他一邊說一邊解開腰上的圍裙。
一步、兩步、三步……
顏笙再克制不了內心的激動,直奔向夜子凌的懷中,「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會把我寵壞的!」
夜子凌卻只是笑笑,輕輕嗅了嗅她發絲間的香氣,「你偷用了我的香水?」
顏笙被夜子凌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懵了,跟著她推開他,怔愣的望著他。片刻,便與他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好像心底的低落少了許多,因為這個全身心想要給她溫暖的男人!
顏笙發誓,這頓早餐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吃的最香且最暖心的。
從頭到尾,她有無數個瞬間都好想落淚。只要一想到夜子凌不辭辛苦,起大早為她準備早餐,只為了逗她開心,讓她無憂無慮的上班,她的心就快要被融化成了糖水。
究竟她何德何能,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傾心對她?
從前總是抱怨上帝不公,不讓她遇見一個好男人。可今天,她真的好感激上蒼,讓她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夜子凌,這個她一直都可望不可即,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想,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動物,擁有一個像夜子凌這樣的完美男人,不止虛榮心上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且在生活上也感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幸福,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
或許是這種幸運一直都伴隨著她,所以才會順利通過了「一見鐘情」這檔欄目的最新策劃書。這是她在工作上第一次取得了別人的認可,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有成就感!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把自己的生活填補的滿滿的。
白天在電台,她就一直忙于節目的策劃執行,晚上回到別墅,她便代替夜子凌照顧夜子聰。在此期間,她盡可能的去避免想到有關于何言希和沐小月的任何問題。而面對夏依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和挑釁,她也明顯沒有興趣陪她玩下去,索性直接忽視。
交貨的時候,夜子凌仿佛思量了何言希那晚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親自去!並不是因為他膽小或是怎樣,而是就像何言希說的,他既然有了顏笙,便不能親手將她推入火坑!
他要對顏笙負責!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夜子凌秘密轉移了交貨的地點,以至于讓何洋等人撲了個空。
當何洋質疑何言希的時候,何言希只是玩笑了一句,「這個世界上狡猾的人很多,夜子凌就是那其中最狡猾的一個,如果連這樣的變數都要算到我頭上,那我豈不是很虧?」
面對何言希吊兒郎當的樣子,何洋只得硬著頭皮將失誤自己扛下來。不管如何,他畢竟是何言希的父親,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丟掉了這次升職的機會?!也算是他給何言希的一種變相彌補吧,逮捕夜子凌的機會還很多,可父子關系若是斷了,便是真的斷了——
隔天下午。
夜子凌單獨約了沐小月見面,在瞞著顏笙的情況下。他想,事情已經過了幾天,沐小月的心情應該也平復了許多,這個時候找她應該是再合適不過了。
咖啡廳里,夜子凌的人守在外面,而里面就只有他們二人同桌相對。
沐小月低頭,沉默著。
夜子凌則不急不慢的喝咖啡,「這家咖啡不錯,沐小姐可以嘗一下!」
沐小月想了想,便開門見山道︰「你找我過來應該不會只為了品咖啡這麼簡單吧?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聞言,夜子凌也便不再兜圈子,「何先生上班了嗎?」
何言希?
沐小月不解的看著夜子凌,「你怎麼會關心起他來?」
夜子凌邪魅一笑,「那在沐小姐的心里,我應該痛恨他才對?」
額……
沐小月啞口無言,驚訝之余,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夜子凌都知道了?
那、那顏笙呢?她還好嗎?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她一直都沒有主動和顏笙聯系,可是她心里一直都惦記著她,畢竟這已經是她難以戒掉的習慣。
仔細將沐小月打量了一遍,夜子凌露出了欣慰的笑,「看來你還很關心笙!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相信她?」他說這話時,語氣有些不悅,「我之所以找你來,就是要告訴你,笙沒有跟你解釋何言希的事,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她在維護我,而他們也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關系!笙照顧他,只是出于朋友間的道義。何言希受傷了,因為笙而受傷!」
從接下來的對話中,沐小月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當然,有關于何言希真實身份那部分,夜子凌並沒有袒露出來,因為這是他的原則,從不拿別人的隱私作威作福。
可僅僅是夜子凌那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便已經讓沐小月難以消化。
愣了許久,她問道︰「我市政aa府人員,你竟然敢告訴我……你這個身份?難道就不怕……」
夜子凌放下手中的杯,勾唇一笑,「怕?怕什麼?在我眼中,你只是她的姐妹,僅此而已。所以,為了搏她一笑,所有風險我夜子凌都心甘情願的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