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話 第八十一章 陳公安(三)

作者 ︰ 豫西山人

陳觀現在恨不得蒼生印能夠出來,告訴他眼前的姑娘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惜蒼生印那老怪物說的清楚,因為給陳觀易筋洗髓,蒼生印積累的人道氣運消耗過大,在陳觀當上副科級干部前,不可能和他聯系,任憑他腦子里一遍遍呼喚,蒼生印都沒有半點訊息。

看著眼前眼神空洞、面色蒼白的少女石泉,陳觀只能嘆息一聲,拉了拉李樹田的衣袖,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到院子里以後,陳觀對采蓮嫂說︰「你給我詳細說說為什麼認為閨女遇到鬼了?」

采蓮嫂拉著陳觀去了廂房對面的廚房,避開了李樹田和李春明,對陳觀低聲說到︰「我閨女從小到大都好,一個月前,突然從學校回來了,說是不想上學了。我和他爹咋哄都不行,死活不去了。我和他爹覺著不對,就多長了個心眼,每天都有個人在家陪著閨女,也沒發現異常。有天晚上,我夜里起夜,忽然听見院門響了一下,就趕緊喊醒他爹,開門出來查看,卻什麼都沒發現,到閨女住的廂房里一看,門插的好好的。奇怪之下,晚上睡覺就不敢睡死了。五天前,夜里我們又听到了院門有響聲,趕緊起來,順著窗戶往外一看,影影綽綽有個人影從我家院門閃了出去。我們兩口子趕緊起來追!等我們追出院門,什麼都沒有了。再回來看閨女的房間,里面沒有人了。我兩口子嚇得啊,趕緊拿上手電筒出門去找,找了半夜什麼都沒發現。等我們回來,發現閨女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你說,這不是遇到鬼了是什麼?」

陳觀一听,心頭雪亮,石泉確實是遇到鬼了,只不過這個「鬼」是人裝的!

陳觀告訴采蓮嫂,不要擔心,也不要聲張,千萬不能再告訴別人,他來捉鬼!

采蓮嫂一臉希冀地看著陳觀,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廚房出來後,陳觀告訴李樹田和李春明,石泉不是遇到鬼了,時間上哪里有鬼?石泉這是青春期叛逆心理的表現,厭學。沒事兒的,等女孩心情穩定了,好好開導開導,重新去上學就行了!

李樹田、李春明也不懂什麼是青春期叛逆心理,但是知道厭學就是不想上學,覺得可能是學校作業多、壓力大,考試成績下滑了,石泉才不想去上學了。

李樹田就懇求陳觀,好好開導開導石泉,浣花溪好久都沒出過大學生了,老少爺們都指望著石泉能考上大學呢!

回到李樹田家後,看看11點多了,陳觀就給李樹田說,讓嫂子趕緊做飯,吃過飯他到關上村去,浣花溪片都五個村呢,他這次一定得跑遍!

李樹田媳婦看上去干淨利索,陳觀想著下鄉了,吃飯也得找一個干淨人家,別吃壞了肚子!

這一會兒,陳觀突然明白為什麼龍灣鎮的干部們到五龍峪去總愛在白愛月家吃飯了。不說白愛月、白愛曉的美貌了,最起碼是干淨!

決定腦袋,什麼位置說什麼話,陳觀沒上班前在五龍峪,鄉親們提到龍灣鎮的干部到五龍峪去總愛在白愛月家吃飯時,都是諷刺挖苦的表情,現在輪到陳觀下鄉了,也想在干淨利落的人家吃飯!

這個時候農村人做飯,還都是燒柴火,戳火燎灶的,很麻煩。只不過時代不同了,再也不用拉風箱了,都是新式灶台,點著火後,柴火架起來不用管,只管炒菜、壓面就是了。

李樹友的事情陳觀給料理了,雖然讓他吃了點苦頭,但確實讓他害怕了,比等他犯下大錯、造成犯罪事實再去追究刑事責任強的多,也比李樹田去教訓他哥哥強的多!所以,飯端上來的時候,陳觀一看,是明水農村最流行的寬面葉,筷子一攪動,里面就露出了兩個荷包蛋。

陳觀說了聲「謝謝嫂子」,就埋頭吃開了。

李樹田老婆抿著嘴,一直笑眯眯的。等陳觀一碗吃完,李樹田老婆端過碗就又去盛了滿滿一大碗,端到陳觀面前,依舊笑眯眯地說︰「大兄弟,多吃點,你可是替浣花溪人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也替我家掌櫃解決了難題,嫂子得謝謝你!」

陳觀筷子一攪,見里面還有兩個荷包蛋,就笑著說︰「嫂子,你謝我也用不著一下子埋四個荷包蛋吧?這我能吃得了麼?」

李樹田就接口到︰「小陳,以後你經常要來的,都不是外人,別客氣,飯不好,你將就著吃吧!」

陳觀呼呼哧哧兩大碗寬面葉下肚,站起來說到︰「好了,吃飽了,我該走了,到關上看看,晚上回鎮里去!」

李樹田媳婦笑著說︰「小陳,到關上可不能住,那里的大姑娘小媳婦都長的俊俏,小心晚上哪一個膽大的模到你床上去!」

李樹田就罵媳婦頭發長見識短,亂嚼舌根,人家小陳是大學生,派出所民警,還怕沒有女人暖被窩?鄉下女子哪里能巴結上小陳麼!

說得陳觀臉紅紅的,趕緊告辭出門,騎上三輪摩托就走。

夜晚的浣花溪寧靜美麗,月明星稀,溪水潺潺,間或會響起一陣狗叫聲,提醒著人們,這里是山民們勞作生息的村子。

可能采蓮嫂怎麼都不道,陳觀會悄悄的去而復返,借著夜色掩護,帶著李樹田、李春明早早的躲到了采蓮嫂家旁邊的竹園,匍匐在滿地的竹葉子上,緊盯著采蓮嫂家的大門。

夜里1點,陳觀忽然感到竹園里有了動靜,凝神默默諦听,馬上就發現竹園里有人在躡手躡腳的行走。

陳觀正想調整姿勢,回頭觀察呢,就見采蓮嫂家的大門輕輕地開了一道縫,一個瘦小的身影閃了出來,夢游一般朝竹園子走來。

陳觀心道︰來了,好戲上演了!

從采蓮嫂家出來的這道身影,不用說是采蓮嫂的女兒石泉的,竹園里輕聲輕腳行走的那個人一定是采蓮嫂說的「鬼」了。

陳觀屏住呼吸,目光隨著石泉的身影轉動,生怕月兌離了自己的視線。

石泉剛剛走進竹園,陳觀就听到采蓮嫂家大門開啟的聲音,接著就看見了手電筒的余光,心里默想,采蓮嫂兩口子追出來了。可惜這竹園子太大,他們兩個要是能找到女兒,那就奇怪了!

果然,手電筒照射了一陣兒,就消失了,采蓮嫂兩口子不用說是抱著滿月復心事回家去了。

李樹田、李春明感覺不到竹園子里躡手躡腳行走的那個人的氣息,但是都看到了石泉進了竹園,兩眼也都一眨不眨地盯著石泉的身影。

眼看著石泉朝竹園深處走去,李樹田、李春明就要起身跟上去。陳觀按住了他們兩個。

竹園里悄聲行走的那個人露出了行跡,遠遠望去,似乎是一團白光。

李春明忍不住了,低聲對陳觀說到︰「真的是鬼,看不出人體輪廓!」

這一刻,陳觀想明白了,很可能這人經過偽裝了,采蓮嫂兩口子不是沒見到他,而是見到後嚇得以為遇見了鬼,不敢追,這才說是女兒遇見了鬼,向自己述說。要不然的話,明知道女兒離家進了竹園,采蓮嫂兩口子不應該只是在門外用手電筒照照就回去了,他們應該追進竹園,直到找到女兒為止。

這事兒有意思!

竹園子太大,再不跟上去的話,可能就捉不到鬼了!

陳觀低聲交待李樹田和李春明,讓他們听到說話聲後就趕過去,自己突然躍起,展開身法,靈貓一般躥了出去!

等李樹田、李春明點頭後,再一看,已經沒有陳觀的身影了!

竹園深深,竹影婆娑!

李樹田、李春明忽然之間就頭皮發麻,覺得這竹園里絕對有鬼!

要不是陳觀交待他們听到說話聲趕過去,李樹田和李春明兩個恐怕就會拔腿而逃!

陳觀趕到的時候,石泉已經和那團白影擁抱在了一起。

到此,陳觀已經明白了,這石泉不是遇到鬼了,而是花季少女春心萌動,早戀了!

讓陳觀納悶的是,不知道這男方是誰,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談戀愛,反而裝神弄鬼的偷偷約會呢?

這里是深山區,女孩子十六七歲談對象、訂親都很正常。有點姑娘不到20歲就結婚嫁人,先擺喜酒娶親,過後補辦結婚證,甚至就不領結婚證。

陳觀正納悶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低低的帶點壓抑的聲,打眼望去,就見石泉似乎是癱軟在了那團白影的懷抱中,被撫模得動情了。

陳觀是來捉鬼的,不是來看活的。雖然這個時候打斷一對戀人有點煞風景、不開明,但陳觀直覺中認為這個男的有問題,不光是談對象那麼簡單!陳觀還是站了出來,咳嗽一聲,說到︰「清風明月,竹園幽會,倒也不辜負良辰美景!」

正抱在一起模索的兩個人一下子就驚呆了!

片刻,石泉從那團白影的懷抱中站了起來,喊著「你快走」,朝陳觀撲了過來。

石泉的意圖很明顯,是想拖住陳觀,護著那團白影逃走。

這一刻,陳觀非常不想抓住那個裹在白影中的男人,可惜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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