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蝶珍帶著媽媽按照江秀賢給的地址來到藥房前。
江秀賢說他爸的老同學的兒子學業有成,回來造福大家了,被人傳得神乎其神,所以讓她也去看看。
看著隊伍都快排到藥房外了,確實應該是不錯的,想必大家應該都是慕名而來,而且藥房一般是要比醫院便宜,大家更是喜歡。
"媽,這就是秀賢推薦的藥房呢,不過要排隊,你介意嗎?"余蝶珍環著媽媽的手臂問道。
媽媽看了眼里面人頭攢涌輕輕搖了搖頭︰"尋一天早些來吧,這可是要排到天黑啊。」
余蝶珍道;"沒關系啊,診所里那只金毛被主人接回去了,我也閑,我怕到時候會更多人接踵而至,還不如現在就看了。」
媽媽听聞有理,便點點頭,一齊走了進去。
原來藥房對每一個來看病的人都準備了凳子,不用站著這麼辛苦,而且看病的速度也不是很慢,是能讓人接受的範圍。看著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短,就要準備進到房間了,但是關著一扇毛玻璃門,看不見里面發生什麼,如果能看,余蝶珍覺得憑自己的記憶力或許能偷師。
到自己了,打開毛玻璃門,她愣在原地,看著坐在那里的人,穿著藥房的白大褂,沒有抬眼看她們,而是因為累了在伸筋骨。
"請坐。"他微笑地看她們,讓他們坐到桌子的另一側,媽媽疑惑地拉著她坐到凳子上。鄭哲希看著媽媽道,"是您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媽媽點點頭,告訴他她患的病。鄭哲希思忖一番,道︰"那麼飲食上應該以清淡為主,忌諱油膩、油炸、脹氣、辛辣、硬質、燒烤、難消化、高蛋白質、高膽固醇、高脂肪食品等,多喝白開水,早休息,不要勞累,不要久坐,注意勞逸結合,保持樂觀心態,適當運動,注意個人衛生。」
說著說著,鄭哲希也給媽媽記了下來,字中規中矩,筆畫有力,余蝶珍知道這是他練了一個高中的成果。
他低頭寫字的模樣依舊是安靜的,讓人不住地去看他,而她曾經也喜歡他認真的模樣,專注地用相機拍下樹上的那一只毛蟲,不驚擾世間萬物。
"您說您害怕開刀,所以那棵石頭是沒有這麼容易就可以拿出來的,但中醫學中有一味藥,是可以化石而排,但沒有西醫那麼的迅速利落,需要的時間較長,您先服用三天。"鄭哲希把藥方寫在白紙上,連同之前的注意事項兩張紙一齊撕了給媽媽。
鄭哲希看著拿著藥方的余蝶珍,她也看著他,除了驚愕,就是有些開心。或許是因為他是她信任的人,她才那麼開心吧,心里的一顆巨石總算是落下來了。
鄭哲希迅速在紙上寫下一個號碼,遞給媽媽,道︰"醫治這個病是長久性的,我希望阿姨您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我,這是我的號碼,而且您的女兒如此孝順,我挺喜歡的。」
媽媽聞言歡天喜地收下了號碼,意味深長地看著余蝶珍,而余蝶珍一直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他在這里已經風生水起,那麼來說他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自己卻完全不知情。
余蝶珍抓完藥後,帶著媽媽離開。回頭,毛玻璃門剛好關閉,里面的他還是他,他當年的離開是值得的,這為他帶來了許多的利益。余蝶珍攔了出租車,和媽媽一起回家,吃了飯之後就離開了,回到診所,洗完澡後躺在床上,又開始發呆。
她以為那里坐的會是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萍水相逢。
他還要給媽媽留下了號碼,甚至說對自己很喜歡。她一愣,才意識到他這樣說的意義,他還沒有女朋友,對自己還有情。余蝶珍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但是怎麼可能原諒他呢,他什麼都不顧就離開,心真的是撕裂般的疼痛。
一個星期後,他站到了自己診所的里面,是媽媽告訴了他她工作的地點,以及職業。
鄭哲希並沒有很驚奇地到處模到處看,而是站在櫃台前翻看那些定制書。余蝶珍走到他身邊,把書搶下,有些惱,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鄭哲希只是抱住了她,很用力地。
"對不起。"他沒讓余蝶珍有動彈的余地,緊抱著,怕再一次的消失。
余蝶珍發現自己真的是沒辦法去恨他,連這樣的擁抱也沒有想過去掙扎,反而讓他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喚回自己埋藏多年的感情,她始終無法放下他。就連那些恨意,也隨著一句"對不起"化為烏有,她只有伸手抱住他的腰,尋回當年的感覺。
鄭哲希低頭,在她耳邊輕道︰"都怪我的一時沖動,害得你如此難過。」
余蝶珍搖搖頭,只道︰"……回來就好。」
發誓要離開他拋棄他忘記他,一旦遇見他,便完全不可能了。
玻璃門被推開,一個人沖上來,將鄭哲希和她分開。余蝶珍驚訝地看著凌少杰憤怒的面容,他充滿怒氣緊盯著鄭哲希,鄭哲希也看著他,兩個男人之間散發的敵意氣息濃重,自從那一次互相都是陌生的莫名其妙的打架之後,他們再沒有見過面,凌少杰道︰"為什麼你還回來?"說罷拉住余蝶珍的手臂,拉向自己身後。
鄭哲希抿抿嘴。自己揍過這個人一次,後來相機被他撿了,也送了回來,看過里面照片的他肯定明白鄭哲希的心意,所以敵意才那麼的濃烈。看著他身上的名牌西裝,應該是個有名氣的老板,並且,在自己回來之前,就和余蝶珍見了面。
"我回來拿回我的東西。"鄭哲希看著他身後不知所措的余蝶珍,認真地說道。
凌少杰不以為然︰"什麼你的?那是我的,你已經拋棄她一次,她怎麼可能還會重蹈覆轍,對吧?"他轉過頭看著余蝶珍,自信的彎起嘴角,余蝶珍卻沒有說話,低下頭。
他不滿意余蝶珍的表現。
鄭哲希依舊淡淡地道︰"我愛她,你也愛她,但是她愛我,不用做什麼,有了這點我已經贏了。」
"可你能拿什麼給她?我有錢,我能給她一切她想要的。」
鄭哲希看余蝶珍的眼神有些難過,但還是微笑著︰"的確,以我現在的個人資產還不足夠維持一個家庭。」
余蝶珍忍無可忍甩開凌少杰的手,怒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都能用錢買到的!」
凌少杰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她被抓得生疼,他道︰"但是他能給你什麼?他什麼都不能給你!」
鄭哲希心里有了一絲波瀾。
他想起了之前,余蝶珍還每日想念凌少杰的那些年月,他也是那麼的生氣,那麼的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候也說他一個鄉下的小子隨意的許諾能給她什麼,他傷過她,他也傷過她,只是沒想過現在竟然反了過來,換成是他說出那種話。
有些事情真的是無常的,這就是人生。軌道上的一條條分岔口,注定你以後的人生。他靠自己的奮斗出來了,她也靠著自己的奮斗出來了,他還沒有出來。是的,他的學業還沒有完成,這只是他的一個假期,兩個星期後他還是要回到大學里,見宿舍里的那群男人,避開那些向自己而來的縴縴素手,遇見不爽的事情也需要忍聲吞氣,抱著一本厚厚的醫藥書,也需要讀懂花草藥的文言文所述的作用,最後筆試加實踐,拿到研究生的證書。
再之後,自己還需要到碩士,博士,才能達到自己感覺的人生意義。他看著余蝶珍,那時候他也差不多三十歲,余蝶珍應該早已嫁作人婦,生了一個孩子。她怎麼會有青春等著自己,他需要的時間,太多太多。
"我需要的又不是錢,我需要的是人!是心!"余蝶珍朝著凌少杰喊,大口地喘氣,臉已經因為憤怒變紅,"你能給我的是錢,但是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他能給我的不多,但是這麼多年來,他的心還在我這里!錢這種東西,以後一起賺就是了!」
"他以前說過,我以後的孩子會姓鄭!」
鄭哲希驚訝地看著她,他不敢置信她還記得,還記得那個晚上他送她回到家,她故意惹他吃醋後他說的話。
心里是微微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