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警官走了，陶然和眾鄉親送到了門口，在警車特殊的影像後面，翹首遙望。
「金柱，你能不能把這閨女當成媳婦娶到家里？你要是能有這本事，我才真服氣你。」張家嬸子在門口候著呢。
「嬸子，我答應你，我要是能娶了她，你咋辦？」陶然笑道。
「我，我，你說咋辦就咋辦！」張嬸子嘻嘻一笑︰「看你小子那有沒有你沖勁兒！」
「喂，金柱，正兒八經，這個女警察不錯呀，真要能騙到手，好服氣。」土生剛說完，忽然驚訝道︰「呀，我們才是胡說八道呢，人家金柱早就有媳婦了！」
陶然不理睬他們的調侃，趕緊回家，大家也就散了。
家里只有老爹一個，是中午時候，陶忠河拍門大叫，土生等人听到才去破鎖開門的，中午飯吃了土生家的，街房里空了，繼母孔有芳和她的兄弟們同時被警車救護車帶走，街屋了亂七八糟，有明顯的摔打破壞的痕跡。因為上房屋里沒有電燈，陶然就把老爹直接搬到了街屋里住了。然後做飯。
「唉，這個家終于毀在你小子的手里了。」陶忠河直到陶然將噴香的飯菜端到了跟前，才搖搖頭，堅決地說︰「罷了，你也復員了，那個女人不要也罷，爹就跟著你混了，金柱，你說，你嫌棄不嫌棄爹？」
陶然繼續整理飯菜，他的手藝在佣兵里，也是一等一的好，中國的燒菜技術在國外絕對有口碑，他燒的菜曾經贏得露易絲甜蜜的一吻，有倭國佣兵就嫉妒地說，是他的中國菜肴拐走了這個白種尤物的。
也許是心情好，也許是早上以來能夠吃飽飯，陶忠河能夠坐起來，背靠著被子，陶然將一條茶幾放床頭，上面擺滿了菜肴，反正今天倆小警察跑腿，還是挺有眼光的，買的菜都是超市里頂好的材料，在陶然的麾下，迅速體現了價值，等擺好以後，陶然用筷子喂老爹。「爹，來，這個。」
陶忠河吃了幾口，放下碗，嘆息一聲︰「還是親生兒子好，半路夫妻不是夫妻啊。」
陶然正色道︰「爹，不是我要壞你的好事，那個人還有一點兒媳婦的樣兒嗎？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胡說！」陶忠河放下筷子和玉米粥的碗，沉思默想了很久︰「你看，你說話也不能太刻薄，這一年多來，要不是她照顧我，我早就死了！其實，她也不是刻意對我的，主要是，她喜歡模牌，太迷了，把其他一切都忘記了。還有，你妹妹秀兒也沒有嫌棄我，」
陶然看了看他瘦骨嶙峋的樣子，無語，只有給他繼續喂菜，陶忠河匆匆吃了幾口，就推說飽了，反復詢問情況，如何打斗，如何在公安局里受訓等等。一直講了好一個多小時。
「爹，那個女人很惡毒，你離開她，咱們爺倆過，我保證讓你吃得好穿得好，猴子養成大白條（豬）。」陶然笑道。
陶忠河也笑了︰「你就好話哄我吧，等幾天冰冰把你召到城里去，你只顧著自己小夫妻快活，就再也想不起老爹了，金柱，你現在還不清透，爹是包袱，你管不了的。」
「爹，只要你能和那女人離婚，我就保證，咱們全部搬到城里，再給你娶一房媳婦，真的。」陶然打了一個響指︰「小意思！我保證。」
「去你娘的蛋！你自己媳婦都沒有娶，還操我那心兒？」陶忠河沉吟道︰「我不能離。」
「你？為啥？」陶然恨得咬牙。
「因為，因為，反正不能離婚，一離婚，我這種樣子，就沒有媳婦了！」陶忠河的臉紅了。
「爹，你現在有媳婦沒有媳婦有區別嗎？」陶然覺得滑稽。♀
「當然有區別！」陶忠河大聲說。
「有啥區別？」陶然那麼機靈的腦瓜，愣是沒有找出一丁點兒。
陶忠河看看兒子，吱唔了半天，終于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瘦？」
「當然是餓的啦！」
「不是，我倒不是太餓，主要是吃飯不應時，饑一頓飽一頓的，本身胃口也不好，更主要的是，你媽，不，你嬸子吧，她她，她比較纏人。」
「纏人？」
「嗯！」
陶然愣了半天，才從老爹那紅的幾乎發紫的臉皮上看出了蹊蹺。想不到，那個黑不溜秋的母大蟲，不僅不好好伺候病人，反而興致勃勃，每天糾纏著老爹做那事兒？老爹的瘦弱，主要是她掏空了精髓？
「你騙誰？爹，就你這身板板，癱瘓在床，還怎麼做那個事情？」陶然不信。
「真的，真的有。」陶忠河嘖嘖連聲︰「我騙你干嘛？」
「爹，你不是癱瘓了？您的左腿不是不能動？」陶然覺得這問題太，本不想問，可是，事關重大，不能不問。
「我，我躺著，你嬸子來。」陶忠河說完，臉上紅紫欲滴︰「你麻痹瞪啥眼兒？」
明白了，陶然徹底地明白了，為什麼老爹寧可受氣挨打甚至忍饑挨餓，也要堅決地站在母大蟲的立場上，拼命維護她了。
他忽然想吐。那麼一個黝黑丑陋的資深母老虎，居然也能當女人用啊？老爹的口味真不敢恭維。一想到她在街道上撒潑，說陶然剝了她的褲子想什麼什麼她的無恥話，陶然就堅定了決心︰「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男人，你離不開女人，寧可吃不飽穿不暖挨打受氣也可以忍受，對嗎？」
陶忠河面紅耳赤，有種被人家揭開了丑事一樣靦腆，干脆閉上眼楮，不拒絕不回答。
「那爹，我真的保證，可以給你再娶一個女人，而且，要這個女人模樣長得俊，心眼也好，富有教養，能夠把你各方面伺候地很好，你說行不行？條件是，你答應跟那女人離婚，永不往來！」陶然用手在老爹的肩膀上搖晃了兩下︰「爹，我說真的。」
「不行！」陶忠河果斷地拒絕了兒子的建議。
陶然呼的一聲就來了氣︰「就為了那一點兒鳥兒事兒就放下男人的尊嚴？爹，你真不給我長臉兒！」
陶忠河頓時憤怒︰「你說啥？再說一遍？」
陶然迅速醒悟，趕緊笑嘻嘻地改口︰「不是，爹，我的意思是，你得給你兒子樹立一個好榜樣，難道你希望將來你的兒子和你一樣窩囊？人前不說，在家里也這麼廢物？」
陶忠河看看陶然，那股子怒氣慢慢地消逝了，長嘆一聲︰「孩兒，說真話，你別笑話爹，爹整天癱瘓在床，坐臥不安的，可是，那點兒破心事卻很厲害，要真是沒有你嬸子，我早就煎熬死了！」
麻痹。
陶然暗罵一聲，不是罵老爹的，而是罵老天爺的。平白無故，你怎麼不好，莫非要給人類男女區別，結果，惹出了多少禍害事端？老爹當年二十郎當歲的時候，據街坊鄰居說，也是一表人才，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差幾分沒考上大學，稀罕的小知識分子，挑媳婦都挑花了眼兒，這才晚婚晚育了陶然。當年意氣風發，晚年卻俗不可耐，都是命！
問題的根源出來了，事情就好解決了。陶然反而興奮起來︰「爹，《白毛女》里的黃世仁說過嘛，女人，就像牆壁上的牆皮，你剝一層，還有一層，多的是，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不是？放心，只要你鐵了心和那女人離婚，我就保證，能給你說一個女人。保證！向黨中央保證！」
「扯你蛋！」陶忠河慈愛地看了看兒子，伸手在他的頭發上摩挲了兩下︰「你好心，卻辦不成好事，你現在退伍回來，就一個傻大兵，沒技術沒門路，勉勉強強混一口飯吃，不定將來冰冰會怎麼修理你呢，自己都泥菩薩過河，怎麼能顧忌到老爹呢？算了，你的心，爹領了，不過，爹就這命，躲不開繞不去。十幾年了，也就不想其他了。」
一提起冰冰，陶然就渾身一陣哆嗦，羞憤難平，不過，想到今天擁抱親吻著姿色絕對不亞于她的警花妹妹，當面斥責她的痛快淋灕的場面，就對天下的女人更蔑視了許多。
「爹，你不知道。」陶然將一張銀行卡拿出來，放在他的眼前︰「這是錢兒，我陶金柱今天，有的是錢兒！別說給爹說一個媳婦兒，就是供奉您天天去嫖小姐都有錢！」
陶忠河嘿嘿一笑，問了卡里的錢︰「兩萬的退伍復員安置費？」
「這一張小的，三十萬。」
「胡說！三千還行吧？」
陶然為了徹底打消老爹的顧慮，將自己放在上房屋仡佬里的大旅行包打開了，今天和孔家軍戰斗的時候，把老爹鎖在屋子里，不僅僅是對老爹的保護，也是對大旅行袋的隱藏。一打一打新取出來的老人頭鈔票，連號的嶄新。放在老爹的面前︰「爹，你模模。」
「嘿嘿，假的！」陶忠河月兌口而出，奸笑著說︰「上墳時用的還有一億的冥幣呢。」
「爹，你模模！燈光下再看看。」
陶忠河開始還漫不經心，滿不在乎，以為是玩笑，因為，那鈔票碼堆那麼高，是在太恐怖了。抱著玩耍的鞋，他進行了鑒定，工作了半天，突然聲色俱厲︰「金柱，你這錢真的，可是，你哪兒弄來的？說！」
陶然簡明扼要得講了自己在海外賣命賺大錢的經歷。
「兒！你真行！給我們老陶家祖墳上冒煙兒啦！」陶忠河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把錢碼一方方地放在跟前，用手撫模著︰「錢啊，我奠，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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