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氣得臉s 發青,怒氣灌頂,背著手踱來踱去,小妾雲昭訓從廂房出來,看太子心神不寧。不用問,猜也猜得到,只要晉王不在京城,能惹太子心煩意亂的只有太子妃元氏。雲昭訓走到太子跟前,輕聲問道︰「殿下莫不是又為元妃姐姐生氣了?」
沒想到太子無處發泄,竟對雲昭訓吼道︰「還不是為了你,把你接到宮里,惹出了多少麻煩事!」
「這……這與我何干……」
「天大的事也要壞在你們這些婦人手里!」太子怒氣沖沖離開了東宮。
雲昭訓莫名其妙的被太子怒吼一頓,心里對元妃更是既嫉妒又憎恨,一時間心生毒計,偷偷的離開房中。
雲昭訓一邊走一邊掂量著,暗想如何加害太子妃元氏,順著東宮長廊一路來到老爹雲定興的住處。
雲定興是太子主事,也是宮里的茶師,自從雲昭訓給太子做了妾,雲定興也跟著住到了東宮的廂房眾。老雲頭正在長廊下閑遛,正見女兒雲昭訓哭喪著臉走了過來了,雲定興問道︰「女兒不在宮里陪太子,這般表情,莫非出了什麼事?」
雲昭訓問道︰「父親可知道如今太子和晉王為爭皇位,明爭暗斗,難以調和?」
「早有耳聞。」
「太子處處謹慎,沒想到元妃卻三天兩頭道獨孤皇後那里哭哭鬧鬧,使得皇上、皇後十分惱火。」
雲定興才明白緣故,說道︰「元妃要是老這麼鬧下去,確實對太子十分不利。」
「父親,太子萬一倒了台,看您在宮里還怎麼混下去?」
雲定興深以為然,鼻子里不時冒著粗氣,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兒雲昭訓扶上太子妃的尊位,思量了少時,雲定興低聲說道︰「如今黨爭宮斗r 益凸顯,元氏身為太子妃總在皇後那里胡鬧,必將壞了太子大事。看來咱父女也該出手了。」
雲昭訓听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為難說道︰「唉,女兒也厭惡元氏久矣,只是無計可施。」
雲定興看看左右無人,暗暗說道︰「這有何難?老夫當年上山采茶之時,曾得一種藥草,投食之後,必先發病,久不治愈,隔r 必死。」
雲昭訓一時心頭生惡,對著毒藥到有了幾分興趣,說道︰「既然有此神藥,父親何不舀來,若是能讓元妃稀里糊涂死去,豈不省了很多麻煩。」
雲定興臉上露出一絲ji n詐的淺笑,讓女兒雲昭訓稍後兩r ,便只身出宮,去尋這毒草去了。真可謂︰
朝中黨爭始未及,皇廷宮斗不可期。
善惡人心尤難測,風雲大隋更交集。
雲昭訓在東宮等了兩r ,果然雲定興把這種毒藥,碾成粉末交予雲昭訓。雲昭訓得了毒藥,便往廚房而去。東宮的廚子一看雲昭訓來到廚房,一個個低頭做事,誰也不敢亂說亂問。因為大伙兒都知道,現在元妃整r 哭鬧,早已在太子面前失寵,而雲昭訓得寵,變得r 益驕橫,越來越像東宮的女主人,所以東宮的人對雲昭訓是又敬又畏。
雲昭訓東盼西顧,在廚房問長問短,四處打量,只見廚子將一碗參湯盛好,一看這只雛鳳碗,便認得此碗是獨孤皇後特賜太子妃所用的御碗。
趁著廚子背過身去,雲昭訓問道︰「今天都給太子殿下,做了什麼菜。」
「今天御膳房宰了只活鹿,給東宮送來一塊鹿肉,正準備給太子蒸鹿肉。」
「哦,知道了。」雲昭訓嘴上搭著話,手中卻趁著眾人不備,便把毒藥灑進碗中,假意跟廚子們寒暄幾句,便離開了廚房。
過了少時,丫鬟端了參湯送往太子妃暖閣之中,在院中閑逛的雲昭訓看毒湯已經送進暖閣,心里覺得毒計已成,便若無其事轉身離去,只等元氏的噩耗。
不過半r ,東宮便出來消息,太子妃元氏患了心疼病,疼痛難忍,數名太醫被召喚到東宮,診脈察看,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折騰到晚上,這心疼病也無濟于事,太子妃元氏自己什麼身子,自己最清楚,平白無故病發突然,自知又失寵于太子,暗想定是有人暗害,便讓丫鬟把自己信任的侍衛姬威叫來。
姬威平r 最得元妃信任,來到暖閣,此時只有元妃一人躺在病榻上,頭發蓬亂,臉s 蒼黃,姬威趕忙來到榻邊,雙膝跪倒問道︰「太子妃娘娘怎麼病成這般樣子?」
元氏說道︰「本宮得了心疼怪病,病的蹊蹺,料想必有人要害我。」
「何人如此大膽,敢謀害娘娘?」
「我若有不測,料定必是太子投毒。」
姬威腦袋一懵,猜忌誰也不敢猜忌到太子身上,心里頓時嚇得不知所措,又說道︰「娘娘若有凶險,只怕姬威在東宮也難以立足了。」
元氏道︰「我死之後,雲昭訓必會霸佔東宮,你若念及主僕之情,絕不能饒過太子!」
姬威跟隨元氏多年,是忠心耿耿,也知道雲昭訓就在廂房,嚇得不敢哭泣,低聲說道︰「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定不負娘娘。」
「你快走吧,讓人察覺只恐也難逃一死。」
姬威偷偷給元妃磕了個頭,快步走出房中。姬威前腳剛走,後面太子楊勇便來到房內。
楊勇一看元妃臉s ,做的床邊,握著元妃的手問道︰「愛妃這是怎麼了,病成這個樣子?」
元妃慘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太子不必偽裝了,臣妾活不成了,太子也得不到皇位。」
楊勇本來是好心來看望元妃,沒想到被如此數落,詫異的問道︰「愛妃何出此言,我得不到皇位,于你何益?」
「晉王處處緊逼,太子處處被動,只恐將來天下早晚是晉王的。」
楊勇把手一甩,起身怒道︰「我看你是病糊涂啦,什麼渾話都敢說!豈有此理……」言罷,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元妃的臥房。這才是︰
太子妃元氏連續心疼兩r ,竟一命嗚呼,死于東宮。
小妾暗中投毒r ,太子惡名上身時。
若非明爭暗斗亂,元氏冤死誰人知?
一位皇室宗親離奇身亡,給深幽的宮廷帶來幾分死寂,太子楊勇跪在寧安殿,一時不知所措,低頭不語。隋文帝楊堅、獨孤皇後兩個人坐在御凳上,勃然大怒,獨孤皇後言道︰「元妃一貫身子無病,怎麼得了心疼,說沒就沒了?」
楊勇滿面委屈,苦訴道︰「孩兒確實不知,母後明察。」
「明察?太醫都說了是毒血攻心,你還在此狡辯?若不是有人陷害,豈能中毒?」
楊勇即便渾身是嘴,也難以說清,無奈解釋道︰「兒臣也覺得此事蹊蹺,兒臣的幾個妾室雖然有時爭風吃醋,也斷不至于投毒害人,那些下人們就更沒這個膽子了。」
「速速回去調查原委,查辦凶手,否則莫怪哀家無情!」獨孤後道。
楊勇被訓斥一頓,滿月復委屈,離開了寧安殿。獨孤皇後對楊堅說道︰「太子不賢,連太子妃都守護不好,將來豈能守護江山社稷?」
「唉,太子作事如此輕薄,令朕寒心吶。」畢竟楊勇當太子已經數年,不能輕言廢立,楊堅又說道︰「且看太子查辦如何?等事情查明再做定論。」
一連多r ,元妃死因也沒能察明,太子楊勇整r 在宮里被皇上訓斥。這r 隋文帝與獨孤皇後,正在閑談元妃的死因,太監王文同來奏︰「啟稟陛下,右僕sh 、越國公楊素求見。」
「傳楊素來見。」
傳下口諭,楊素快步走進寧安殿,拜見了皇上皇後,楊堅問道︰「楊愛卿有何要事要奏?」
「臣啟陛下,仁笀宮自開皇十三年二月動土,至隋開皇十五年三月,歷時整整兩年,如今已經全部完工,臣楊素叩請陛下御臨仁笀宮。」
被元妃案困擾數r 隋文帝與獨孤皇後,聞听此報,心中大喜,獨孤皇後道︰「楊愛卿在歧州監工,r 夜c o勞,如今仁笀宮修成,可謂功不可沒。」
隋文帝道︰「朕要月末親往仁笀宮,愛卿速傳旨意,詔命各地要員,朝中百官,皇室宗親,月末趕至歧州,共賀仁笀宮落成大典。」
「臣遵旨。」楊素領命去辦,不做細說。
月末,岐山人流不息,官轎車馬絡繹不絕,這r 正是仁笀宮大慶的r 子,皇親宗室、滿朝文武、各地官員、名流高士、佛道兩家,紛紛奉旨趕往岐山仁笀宮。
晉王楊廣也趕到了岐山,王妃蕭珺陪著楊廣先去宮里拜見了皇上、皇後,便往女官廂房來看望陳叔宣。
楊廣闊別數年,如今再看陳叔宣,已是十九歲的少女,真可謂美若天仙,絕代佳人,看的楊廣兩眼發直。楊廣把從揚州j ng挑細選出來金銀飾品一一擺出,對叔宣言道︰「你姐姐幾次三番催促,令我帶j ng美飾品贈你,這些小玩意舀去玩吧。」陳叔宣打眼一看,這便是︰
白玉寶珠鏤雕釵,金蟬銀環翡翠牌。
錦綢細絹蘇杭繡,珍奇寶石水紋開。
陳叔宣看的一堆寶貝,個個j ng湛絕美,讓人目不暇接,有些不好意思收納,蕭珺說道︰「妹妹若是喜歡,不必客氣,都是殿下的一番美意。」
陳叔宣喜不自禁的說道︰「殿下如此厚愛,可讓叔宣如何答謝?」
楊廣笑道︰「無需答謝,尚儀要是听見父皇、母後說本王的不是,一定透個風,本王也好改正。」
「殿下說哪里話,皇後娘娘整r 夸殿下的長處,說太子的不是,奴婢看的明明白白。」
楊廣假意問道︰「我皇兄仁愛寬厚,能有什麼不是?」
叔宣道︰「自從太子妃被人毒死,太子爺又查不出元凶,皇後娘娘都萌生廢太子的念頭了。」
楊廣聞听此言,禁不住心中打了一個機靈,與蕭珺互視一眼,夫妻二人似乎心有靈犀,感覺到爭奪繼嗣之位的時刻即將來臨,千載難逢良機一到。
楊廣與蕭珺回到仁笀宮的驛館,立刻招來宇文述、張衡,四人聚在房中,楊廣言道︰「自從太子妃已被毒死,皇上皇後已對太子有所顧忌,甚至說道起廢立太子的事,事關重大,接下來該當如何?」
張衡道︰「元氏已死,東宮最得勢的便是雲定興那個女兒,雲氏父女必將猖狂于東宮,而元妃的親信必受排擠,何不收買元妃的下人,監視太子舉動。」
「嗯,本王收買誰呢,誰能蘀本王出面,你們可有人選?」真可謂
一招不慎隱患埋,太子逢凶更悲哀。
滿盤博弈恐逆變,終是楊門自家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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