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剛剛為這位小公子把脈,他將將已經餓暈過去一次,不過地點是在弟子的賭坊里。姽平日里謹記師父教誨,是以看見幼小人群,便好心救他一救,結果這位小公子因沒錢付賬,便落荒逃了出來。師父也見到了。」修長指尖一指周圍黑衣賭坊打手,面不改色繼續胡言道「這些人都是來向這小公子追債的,我們一向實施懷柔政策,並未做什麼過分事,對不對?」
最後「對不對」三個字尾音倏然上揚,看似輕緩的語氣,卻令那些膀大腰圓的大漢齊刷刷一顫,而後也不管听沒听懂,連連附和點頭。
「主人說的極是。」
「對啊對啊,我們是在追這小公子索要飯錢而已,並無惡意。」
「家主還好心救了小公子一命,將將還讓三公子紺難為他把脈來著。」
三公子———紺難。
世上傳言,西華城醫術最杰出的弟子,極有可能繼承未來大統之人,包括其寡淡與世無爭的性子,都是與冰巳如出一轍。
這對師徒所說的話,世人如奉經綸。
「紺難?」從不說謊。
清華的眸子緩緩掃向紅衣姽,無悲亦無喜。
迷茫中,翡翠下意識認為這對師徒有古怪,比如姽實際對冰巳並不是表面這般言听計從,比如冰巳對他無聲的縱容,比如姽舉手投足對在場眾人的威懾……
一身紅衣,張揚刺眼,他明明沒有任何言語,只干淨慵懶立在那,在場一定範圍的人,便開始不覺附和臣服向他。
倘若說大街小巷眾人對冰巳恭敬,完全是出于一種發自內心的欽佩仰慕,那麼對姽,則是一種畏懼———毋庸置疑,這是打壓之下的被迫臣服。
這樣的疑惑不禁使翡翠多看妖嬈姽兩眼,這一看,卻發現他始終都在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以各樣姿勢,各種角度。
一種毛骨悚然被獵食者盯上的惡寒剎那自翡翠骨縫中升騰起來。不由黑眸大睜。
「呵……」姽見翡翠如此羔羊畏懼模樣,心滿意足笑出聲來。
扭頭,將粘在紅唇上一縷墨發以二指撩開,眼波流轉「師父,我看這小師弟可愛的緊。」
冰巳唇角笑意依舊純和,不過冰涼無垢無染的眸子轉為看向一臉期待又誠惶的翡翠,最終額首。
…………
他,答應了?
這一刻,翡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姣是那額首的姿態,不過是一道幾不可查的弧。
「居然,答應了?」
翡翠在一邊滿臉不可置信同時,她身側錦衣無邪則是面朝牆壁,緩緩將拳頭收起,其聲不滿積怒顯而易見。
這小小精致少年,脾氣倒是暴躁的很。翡翠以為對方要揍自己,屆時警惕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