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宇恆整理著文件，最近是各個分公司要來公司進行一年一度的匯報的日子，所以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格外的忙碌，也包括歐宇恆和祁杰克，把各類文件分類，篩選，然後交給祁杰克處理，他幾乎一天到晚的呆在辦公室里，畢竟每一份文件他都要親自過目。
這次浩浩蕩蕩的分公司總裁的隊伍中，還有歐宇恆認識的人，瑞克，他身後跟了一個黑發的男人，那人個子不太高，穿著黑色的西裝跟在瑞克身後，全身上下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瑞克一看到歐宇恆就想跟他打個招呼，可是還沒張開口，就覺得身後傳來冰扎似的寒意，他立即住了嘴，老老實實地走著。
歐宇恆淡淡地笑了一下，接待他們入場，這些人嚴陣以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誰也不多說一句話，會場嚴肅地像是結了一層冰，歐宇恆奇怪了一下，就釋然了，畢竟前段時間剛裁掉八位分公司的總裁，現在難保祁杰克不拿他們開刀，誰不知道祁杰克在職的三年，公司算是大換血，今天換個部門經理，明天還是個小職員的人不知道就被安在哪個重要位置上了，雖然鬧的人心惶惶，但大部分人都等待著時機，等著自己的才能被發現，然後突然就一步登天了，不得不說工作的積極性被調到了最高。
人已經到齊了，歐宇恆站在門口，等祁杰克過來，他不知道搞什麼鬼，居然要自己先過來，雖然他是總裁，但讓那麼多人等他一個，難免會惹人非議。
「諸位等很久了嗎？」祁杰克走進來，看也不看歐宇恆，歐宇恆急忙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關好門。
祁杰克走到座位上坐下，「各位有什麼想說的，盡量說。」
會場里一片寂靜，祁杰克靠在沙發椅上，領口微開，滿臉的不耐煩，「各位要是沒什麼想說的，我就說了。」
歐宇恆非常有眼色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把所有分公司的匯總調了出來，祁杰克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有幾個人立即低下了頭，祁杰克靜默了一秒道，「據說歐洲方面卷入了金融危機，我們以銷售高檔品為主，業績受到沖擊也是難免的，只是我不明白，這下降了10％的理由是什麼？」
歐宇恆沉默地站在祁杰克身後，他很清楚，10％在祁氏這樣一個大企業里究竟代表著什麼，那可是數十個億啊，也難怪祁杰克那麼生氣，就算是受到了金融危機的沖擊，也不該損失這麼慘重。
「總裁。」有人小心地提出了異議，「我們的根基雖然在國內，但四層的產業分布在歐洲，受到這麼大的沖擊也是難免的。」
「所以呢？」祁杰克抬眼看著說話的人，「我每年支付你們那麼多年薪的理由，難道就是讓你們來跟我說，業績下降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嗎？！」
祁杰克這話說的很重，那人臉色微變，閉嘴不說話了。
「各位，此次的金融危機，我想大家都盡力了。」祁杰克站了起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影響還會擴大，此次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什麼，我們之所以坐在這里，不是討論責任的問題，而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我有一個提案。」又有人道，「但是需要大量的資金。」
「等會擬個草案給我看。」祁杰克道，「諸位還有別的想說的嗎？」
「總裁，我可以發表意見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詫異地把目光釘在發言人的身上，因為說話的人是歐宇恆，祁杰克的助理。
「說。」祁杰克挑挑眉，回身看著歐宇恆。
「既然金融危機已經爆發，難保不會影響到國內，所以我們還是趁早做好兩手準備。」歐宇恆道，「我們是以香水為主業的公司，但香水並非是必需消費品，我們還有其他副業，像是建材，電子，環保，醫藥這些，都是很民生化的東西，我們可以把重心偏移，加大副業的發展。」
祁杰克挑了挑眉頭，好一個重心偏移，動動嘴巴很簡單，但真的實行的話，祁氏企業會成為其他企業攻擊的目標，到時候別說發展了，只怕會被打擊的血本無歸。
「大家的看法呢？」祁杰克不動聲色地問道。
「沒那麼容易。」立即有人道，「主意雖然好，但真的那麼做的話，風險太高了。」
「我們的各種副業都不是成型的品牌，若是要跟其他大企業相爭，勝算不大。」
「也不能那麼說。」又有人道，「電子產業一直是國內的弱項，我們的品牌未成形，但口碑還可以，若是強化這個品牌，也不見得不可以。」
「在歐洲這可是行不通。」說話的人冷哼了一聲，「除非我們能推出更好的產品。」
「這個等會再說。」祁杰克抬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停一下，問道，「你們都用香水嗎？」
「用。」
「當然了。」
「嗯。」
一片附和聲，祁杰克笑了笑，「我想問，大家為什麼要用香水？」
眾人一愣，為什麼要用？
「應該不是因為我們是以香水為主的公司吧。」祁杰克幽幽地道，「一個人用香水的理由有多少呢？」
「禮儀？」有人猶豫地回道。
「受人喜歡。」又有人回道。
「遮蓋體味！」這句話是瑞克說的，歐宇恆見他剛說完，臉上就好像在隱忍著什麼，又看了看他身後，離他只有兩步之遙的吉特安。
周圍是一片哄笑聲，祁杰克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管是何種理由，香水都有存在的理由，我們一直追求卓越的品質，銷售高檔的香水，不過這個社會上，普通人居多，我們可以降低一個檔次，退而求其次。」
「這樣會好嗎？」有人道，「我們的公司可是一直以銷售高檔品為主，這樣會不會……」會不會砸了公司的招牌。
「總比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而動搖根基好。」祁杰克道，他也不是什麼都不考慮就做出這個決定的，公司一直走的高端路線，如果把這點放寬，面向普通大眾不是更好嗎。
「……」大家都是一陣沉默，誰也不知道這麼決定以後會變成怎麼樣。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什麼要說的了，就散會吧。」祁杰克說完，就走了出去，歐宇恆跟在他身後，看了一眼時間，才一個多小時。
祁杰克回了辦公室，歐宇恆也跟了進去，看到祁杰克徑直走到落地窗前站定，背影說不出的單薄。
「你說……」祁杰克看著腳下的景色，「這麼做對不對？」
「事情在未發生前，誰也不知道對與錯。」歐宇恆緩緩地道，「你在擔心嗎？」
「我在想，人們慣性思維里的東西，突然出現了改變，他們的反應是好是壞。」祁杰克幽幽地道。
「總裁，不知道我該不該說。」歐宇恆微微垂下眼。
「說。」祁杰克轉過身，看著歐宇恆，「我想听听你的建議。」
「我並不贊同，把企業整體都普通化。」歐宇恆道，「我們公司一直走的高端路線，大家的印象里，我們的東西就是奢侈的代表，突然大眾化，一開始會引起熱潮，但用不了多久就會跌入谷底，就算價格上差很多，在大家眼里，我們的東西也就該是好的，而大眾化的產品，不論是品質還是包裝之類的都會很普通，消費者使用過後，很容易產生一種不過如此的懈怠感，反而會降低公司的評價。」
「……」祁杰克沉思了一下，「把目標擴大到白領一級的就好，只要我們的產品比別的產品性價比更好，就算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一開始會引起轟動，之後的銷量就會穩定下來。」
「可是媒體那里要怎麼說？」歐宇恆皺了皺眉頭，一提起這些人，他就頭疼，一直走高端路線的t.d公司突然把消費者群大眾化，對媒體而言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新聞，如果事態擴大的話，說不定還會牽扯出祁杰克的身世和傳言。
「恆。」祁杰克突然了彎了彎嘴角，那笑容明媚的晃眼，「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做是的生意，目的就是獲得更大的利益。」
「我明白了。」歐宇恆嘆了口氣，看來祁杰克是下定決心了。
「你有什麼看法呢？」祁杰克突然問道，歐宇恆愣了一下，順著祁杰克的目光看向身後，竟然是瑞克，他身後還跟著吉特安。
「哈嘍，親愛的總裁，這麼重要的決定，你居然把我們拋在一邊，跟你可愛的小助商談，可真是讓我傷心啊。」瑞克笑嘻嘻地道，「我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你知道不是那個問題。」祁杰克拉開椅子坐下。
「okok，我明白。」瑞克笑了笑，走近祁杰克，「你這個人真是不達目的，毫不罷休啊。」
「這根本不算什麼吧。」祁杰克勾了勾唇角，歐宇恆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祁杰克看了一眼歐宇恆，「你今天就先下班吧。」
「我知道了。」歐宇恆垂下眼，退了出去，自從那天起，祁杰克真的不再對他動手動腳，還讓他回自己的房子那里住，自己果然被玩弄了，雖然打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