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惡女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石散

作者 ︰ 顏新

名門惡女,第一百四十七章五石散

等到眾人進了帳篷的時候,雲姝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元熙帝,只看到他的氣色十分的不好,今日上午見到的時候倒也還算是有幾分好氣色,至少不像是現在所看到的這樣完全處于面色灰敗,雲姝甚至還有幾分擔憂,生怕元熙帝會不會因為這一件事情而鬧得支撐不下去。ai緷騋

元熙帝的面色除了灰敗還是灰敗,遠遠地比戰戰兢兢進了門來的謝淮安還要難看上幾分,他看著進來了的人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到了謝淮安的身上。

「跪下。」元熙帝看著謝淮安道,聲音冰冷。

謝淮安也不敢遲疑,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那跪下去的時候動作還十分利索沒有收斂,膝蓋落在地上的時候還發出不小的聲響來,疼的他齜牙咧嘴卻垂著頭不敢哼上一哼。

「狩獵之中出了這等事情,朕即便是怨怪你也沒什麼用處。」元熙帝看著謝淮安道,他的嘴上雖是說的不怪,但那眼神清之中卻沒有半點的溫情,「但這也是你的失職之一。」

元熙帝也曉得自己現在再怎麼怨怪著這個兒子也不頂什麼用處,畢竟事情都已經出了,即便是怨怪著也已經于事無補了,但他若是還有一個人的擔當,那麼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他回來之後就應該去看葉家的和武家的,可這小子倒好,看看他干的是什麼事情,回來之後什麼都不做也就算了,還在那邊推卸責任。

實在是太讓他覺得失望了,而且在外頭這般吵吵鬧鬧,全然都當他是真的半點也听不見不成?!

「父皇,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立刻去向葉大人和武大人致歉去,兒臣……」謝淮安說著又要站起了身來,但他這膝蓋不過就是剛剛離地,又听到元熙帝的一聲喝斥道︰「跪下,朕有開口讓你起來不成?!」

謝淮安立刻乖乖地跪好,那膝蓋又發出一聲聲響,他垂著頭,雙手近乎抓著自己面前的泥土,手背上青筋冒起很明顯剛剛那一跪是讓他原本就處于在疼痛之中的膝蓋變得越發的疼痛罷了。

「你——」元熙帝看著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這個兒子,說實在話,他從來都沒怎麼看好過他,原本以為將這不怎麼重要的事情交托給他也不過是順手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且看看他是不是一個能夠擔當大任的人,只可惜,很顯然還是自己高看了他一眼,如今才會出現了這種事情。

葉家的和武家的兒子沒了,元熙帝自也是覺得可惜的,只是在狩獵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畢竟是誰也不能預見的,這也是主持者的一種疏忽,若是當初多安排一些個護衛,或許也就不會鬧出這事來了。

可最讓元熙帝覺得憤怒的也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听說,在淮蘊拉著你的時候,你卻是做出了將他推向虎口的事情來?」

謝淮安渾身一顫,他向前匍匐了幾步伏在地上︰「父皇,兒臣不是有心的,兒臣並非是有心的,兒臣只是,只是……」

「只是想活下去?」元熙帝輕輕一哼,但這輕輕一哼卻遠遠要重重的訓斥更加讓人心驚肉跳。

「小十三,這事是不是真的?」元熙帝看向謝淮隱。

謝淮隱無視著謝淮安看向自己想讓自己求情的眼神,他現在心情可算是十分的平靜,若是在以前的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他也不在意幫自家兄弟一把,但現在,在這個問題上並不是那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有自己的立場自己所堅定事情,而且謝淮安的所作所為也委實是讓他覺得惡心的厲害,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他去說謊,而且還是一個很明顯的謊言。

「是。」謝淮隱毫不遲疑地說,「那個時候柳御史的公子和我們一起,當時柳公子的跌倒了,而七哥踩了柳公子一腳之後也不小心跌倒在地,當時我攙扶了柳公子之後便想著讓九哥扶七哥一把,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除了我們當事者之外還有高麗的公主同她的婢女都看見了,若是父皇不信,可請了高麗公主來。」

元熙帝听著謝淮隱這話,他的面色更沉,他擺了擺手,一個姑娘家遇上這種事情只怕早就已經嚇傻了,而且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哪里還有什麼信和不信的。

元熙帝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他通身的氣壓越發的低,幾乎都壓迫的人完全喘不過氣來。

雲姝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情緒低迷的元熙帝,一直以來在雲姝的印象里頭,元熙帝都是淺笑妍妍的,就算惱的時候也都不會說出什麼重話來,但現在看到元熙帝模樣,她覺得並非是元熙帝一直都和善,而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元熙帝生氣憤怒的時候而已。

「朕原本以為……」元熙帝說到這一句的時候,聲音微微頓了一頓,面容之中像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似的,這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下去,反而是話語一轉,道︰「世人都說帝王之家無甚手足之情,朕原本還不怎麼相信,但現在看來,朕還沒死呢你就已經開始兄弟相殘了?」

他的聲音不重,卻讓所有的人一下子全跪了下去,就連一貫穩妥的謝瑾也在這一瞬間的時候跪了,這同有沒有犯錯並沒有多少的關聯,但這話是誅心的,而且說的已經十分的嚴重了。

元熙帝是從奪嫡的戰爭之中過來的,當初他被先帝爺早早地選為了太子,但等到先帝先去的時候,那些個兄弟依舊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進行策反,現在他還健在也還沒有立下儲君卻出了這種手足相殘的事情,這怎麼能夠不讓他為之憤怒甚至猜想著自己這些兒子是不是早就已經有了想要上位之心。

「老七,你干的可真好,好極了啊!」元熙帝怒極反笑,「朕可從來都不知道你這一貫怯懦的性子竟會干出這種事情來,是朕看走了眼還是你隱藏的太深了讓朕沒有看出來呢?!|」

謝淮安畏懼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出口,這個時候不管是說什麼都是多說多錯,以免自己再犯錯,他覺得現在不管父皇到底訓斥了他什麼都不應該反駁,越反駁如今的情況也就會更加糟糕。

在這氛圍氣壓低到極點的時候,那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了,御醫才踏進一腳就看到地上呼啦啦地跪著一圈人,而且其中還有尊貴的七公主,當下有些發 ,想著自己來到這里時不時時間有些不對。

元熙帝也看到了御醫,他抬眼問著︰「老九的傷勢……」

「陛下放心,齊王殿下雖是傷勢嚴重了一些,但並沒有性命之虞,只是這斷了兩根肋骨和身上的傷口也有幾分嚴重,所以重要的還是要多臥床休息才好。」御醫說著。

元熙帝微微點頭,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樣的傷勢要是不躺個一兩個月只怕也還真的好不了,他看了一眼御醫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曉得他定是還有話要說,便朝著御醫看了過去。

「陛下,剛剛微臣在給齊王殿下診治的時候發現齊王殿下有服食五石散的痕跡,只是在前些日子,殿下偶感風寒,是微臣給殿下診治開了方子的,可那個時候的殿下並沒有服食五石散的跡象,像是這幾日內剛剛服食的。」御醫又道。

「這服食五石散之後會有什麼情況?」元熙帝問。

「服食之後會讓人的精神處于亢奮狀態,會慢慢地轉變性子甚至變得狂躁,變得易怒,扭曲,最後會徹底的瘋狂,乃極其陰損的藥劑,」御醫回說,「殿下服食的時間尚淺,左右不過就是這幾日的時間而已。只是殿下之前一直都沒有服食這種藥物的跡象,現在卻有這般痕跡,臣覺得這其中有幾分蹊蹺,殿下這幾日都一直歇在七皇子的蕭王府上,據齊王殿下說是因為七殿下對應對高麗和長塑的事情一直處于不大穩妥需要同殿下商議,所以就歇在了七皇子府上,殿下的那些個風寒藥物也都是一直送到蕭王府上的……」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還沒有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傻子了。

「你這是誣陷,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這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謝淮安在听到御醫這樣一說之後,他終于克制不住朝著御醫低吼著,「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只怕是九弟自己原本就一直在服食著五石散,是御醫你沒有檢測出來吧?」

謝淮安朝著御醫這般說完之後便朝著元熙帝跪行而去,「父皇你可要相信兒臣,兒臣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再者,我這般對九弟也沒什麼好處不是?」

元熙帝對謝淮安這種說辭完全不予理會,甚至也沒有什麼相信的,在他之前做出那種事情來的時候,他就已不能夠將相信兩個字安置在他的身上來,所以他現在所說的話他也是不相信的。

「朕看,或許也應該讓御醫幫你看看,你有沒有服食過五石散的痕跡了。」元熙帝冷冷地說著,「畢竟你都能夠親手將自己的兄弟推向虎口了,就算是下了這五石散也不算是個什麼稀罕事了。」

謝淮安的步伐一頓,怎麼也沒有想到從他的父皇口中竟然會听到如此冷冰冰的話語,他不信他,他的父皇已經半個字也不相信他了。

「澤宣,將他帶回蕭王府,給朕去查,給朕好好查查這五石散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哪怕是將蕭王府給朕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朕查出端倪

來!」元熙帝捶了一把椅子,聲音是繃緊的怒意,滔天的厲害。

「蕭王禁足,任何人不得去探視。」元熙帝又補上了一句。

謝淮安頹唐地倒在一旁,禁足,父皇最是惱怒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訓斥而已,可現在竟然是要將他禁足了!

白澤宣听到這樣的命令,他雖是覺得其中還有許多的疑點,但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只能等一徹查之後方才能夠給予他一些解答,不過這五石散的事情有疑惑也就算了,但謝淮安之前所干的那點齷齪事可是真實存在的,不管五石散的事情最後有沒有落實,只能說蕭王的前途那已經沒有了。

白澤宣扯著謝淮安走了出去,帳篷之中的那風暴終于在他離開的時候稍稍熄了一些,元熙帝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人,他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抽空力氣似的,他沉聲道︰「起吧,還跪著作甚。」

元熙帝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一句話說完,然後猛地咳嗽起來,整個背都彎著,就像是一只弓著的蝦子似的。

謝瑾急急忙忙地上了前,小心翼翼地拍著元熙帝的後背,直到元熙帝這一陣咳嗽漸漸地緩了過去之後方才又听到那蒼老且無力的聲音支撐著吩咐著︰「瑾,余下的事情還需要你主張著,回去吧。」

謝瑾听到這一聲吩咐自是知道元熙帝所指的事情是什麼,她微微頷首,道︰「父皇你且放心,兒臣一定會將事情辦妥。」

元熙帝點了點頭。

謝瑾退後了兩步,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的謝淮隱和雲姝一眼︰「你們兩人且在這里同父皇說說話,一回準備回了雍都。」

謝淮隱和雲姝自是不反駁謝瑾的安排,現在這個時候也不是由著他們任性的時候,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元熙帝王出不的面那麼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要落到了監國的七公主身上,一切都要她去拿了主意了。

謝瑾交代了這一句之後,頭也不回地掀開了簾子走了出去,整個帳篷之中灰蒙蒙的,就像是此時此刻元熙帝的情緒一般。

謝淮隱和雲姝也不敢輕易地開口,就算是聖寵正濃也不敢以身士卒,尤其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不對勁都會成為余怒之下的炮灰。

整個帳篷之中只听得到元熙帝那一聲比一聲還要來得悠長且憂傷的呼吸之聲,良久之後,元熙帝方才看向謝淮隱和雲姝方向。

「你們兩人,可覺得朕做錯了?」元熙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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