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惡女 第一百零八章 添一堵

作者 ︰ 顏新

雲姝听到是謝瑾英的時候,她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在听到謝淮隱說出這一句來的時候,她也尋思著謝瑾英怎麼會說柳雲軒偷了銀子?

雲姝朝著謝淮隱方向看去,等著謝淮隱給她的解釋,可這情況也不是一時之間能夠說得清楚能夠解釋的清楚的,謝淮隱也不知道是怎麼和雲姝說,再加上萬淑惠依舊在那嗚咽著,謝淮隱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他也有幾分無力。愨鵡曉

未來丈母娘,你先不哭了行麼?!

倒是一旁的章媽媽還有幾分清明,靠近了一些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雲姝,雲姝只是听著,越听眉頭也就越發的緊蹙起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柳雲軒也沒有想到自己如今所面臨的竟會是這樣的情況,他蹲在京兆尹的大牢之中,只覺得一切像是夢境一般的荒謬,他幾乎都要記不清自己剛剛如何進了這大牢來的。

對了,偷竊。

柳雲軒恍恍惚惚地想到這兩個字都覺得可笑的厲害,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每日吃糠咽菜的日子都這樣熬過去了,現在這苦日子他都已經習慣了,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銀錢而做起他最看不起的偷雞模狗的事情。

今日一早他也像是往常一樣出門擺攤,其實這給人代寫書信這事也不是日日都能夠有的,偶爾一天能夠寫上好幾封,有時候沒得人的時候等上大半日都沒有人要寫信,所以唯一能夠寄望的也就是那些個字畫一類的,但他這也不是什麼名家,自然地也就沒有人會願意出大錢來買他的字畫,所以能夠得了幾個錢勉強糊口柳雲軒也便覺得滿足了。

他在外頭這些日子,也可算是看清楚人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之後,原本還十分怨恨的他漸漸地平靜下來了,之前還想著早晚有一日能夠將雲姝踩在腳底之下,可現在看到雲姝那銀子一把一把地賺的時候,他也沒有之前那憤怒和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做生意這件事情上,雲姝的確是要比他優秀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從一開始如果不是自己帶著被別扭去看待雲姝,其實真的雲姝這丫頭是一個十分能干的人,所以要從生意上超過她根本就不怎麼可能。

而他原本以為自己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平,但現在想到這里的時候,他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的不平,像是松了一口氣,左右雲姝賺她的銀子,他過他的日子,清貧一些,也知足一些,在能夠有饅頭咸菜充饑的時候,他也不會去想著吃熊掌鮑翅。

他這日子過的清貧,萬淑惠那每日一封的信件也可算是他最困苦的時候的來源,對于這人,他原本還是十分的不屑,但這日復一日地過來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地會動容,而且柳雲軒也覺得萬淑惠這人其實還算是不錯,至少沒有他所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了點,但她親手給自己做了衣衫納了鞋子,雖比不上之前繡坊之中所做的來的精致,卻也是細密看得出來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在做這件事情,接觸下來之後,柳雲軒也覺得其實她沒有那麼討人厭。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遇上這種無妄之災,他不過就是看著萬淑惠挺著一個大肚子出現在自己這里的時候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也就是打算花兩個銅錢給她買個包子而已,卻不想是遇上了這種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有一個丫鬟拽著他非要說他偷了銀子,且這偷得還是當今九公主的銀子。

雲姝听完章媽媽所說的事情,她雖沒個底,但也知道現在這情況不明的時候,自是不能貿貿然地去京兆尹的府衙上拿人,而且重點是牽扯到了皇家,京兆尹即便是再怎麼板正,這皇家的顏面多少還是應當給一些的,據說這事還有不少的人證和物證。

萬淑惠哭哭啼啼的,想著雲姝能夠將人給救了出來,她也是沒得什麼法子,明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尋了柳博益更加妥帖,但萬淑惠這腦海之中所想到的第一個人還是雲姝,她覺得這天底下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住自己的女兒,而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要尋了誰好了,想來想去也便是只有這個女兒能夠依托,所以也只能是哭著跑來尋了雲姝。

雲姝好好地安慰了一番萬淑惠又應承了不會不管這件事情之後方才讓章媽媽帶著人回府去了,畢竟這挺著這樣大的一個肚子來來回回的要是遇上什麼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萬淑惠得了雲姝這個應承,她也放寬了心,雲姝說話是一貫說話算話的,她既是說了不會不管那就真的不會不管的。只是萬淑惠的心中也有幾分的為難,想著自己這個女兒原本就已經是足夠忙的了,現在自己還要用麻煩事來煩她。

章媽媽見萬淑惠這神情怏怏的,也知道自家夫人心中對于柳雲軒也實在是放心不下,同樣的,姝兒小姐看著是對他半點也不在意的樣子,事實上卻是比夫人還要上心的很,要不是有小姐在前頭撐著,少爺哪里能夠安安穩穩地討了生活的,她這老婆子雖是個不經事的,但也不是不懂的這其中的人情世故,姝兒小姐這可沒少費苦心呢。

等到人走了之後,謝淮隱和李檀越的神色也有幾分的冷凝,兩人可清楚雲姝看著是將柳雲軒給趕了出去,但事實上對于這個兄長還是十分的看中,怕他這日子過不下去偶爾也會著人去買了扇子書畫一類的,卻又不是日日去買,現在柳雲軒出了這種狀況,心理面也是焦急的很吧。

「我去尋了瑾英。」謝淮隱繃著一張臉,雖說他對柳雲軒那小子也的確是沒什麼好感,但看在雲姝的份上,謝淮隱也不願意柳雲軒背負著那樣的名聲,而且謝瑾英是個怎麼樣的人,他也清楚不用過了,突然之間鬧出了這麼一件事情,要說巧合,打死他都不信的。

「你這樣一副要同人打架的樣子去,你覺得九公主能給你一些個好臉色看的?」李檀越對著謝淮隱道,原本這兄妹之間就沒什麼多大的感情在其中,現在就看著謝淮隱這樣子一旦上了門去也必定是會討不了什麼好處的,反而是會鬧得更加僵持,他不是個省油的燈,那謝瑾英同樣也不是個不費勁的蠟,「我看,這件事情還是我出面吧,且去求個人情,總還是能夠說的通的吧?」

他和九公主之間的關系雖不能算是十分的親厚,但討要一個人情到底也還是會賣了這個顏面吧?!

「別了吧,那丫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剛剛听到這事的時候我便覺得蹊蹺,只怕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就算你去了,她賣了你這個顏面指不定往後就要你拿了人情去換,倒不如我上了門去,實在不成,到時候也還能夠讓七姐出面,到時候難不成她還要和七姐杠上不成?」

「然後讓人曉得已經被趕出家門的柳雲軒還是柳家的眼珠子命根子?」雲姝打斷謝淮隱的話是,他的語氣之中算不得十分高興,說出的話多少也有幾分清冷冷的,卻實打實地打中了七寸。

謝淮隱听到雲姝這麼說的時候,他便是一下子啞口無言了起來,的確,要是他這樣跑去巴巴地就要求,他和雲姝關系又親近,他跑去還不是等于告訴了旁人柳家看著是將這小子給驅逐出去了,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那到時候雲姝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費了。但若不將柳雲軒給救出來,依著大慶的律法,到時候指不定要挨鞭子還是挨板子了,還得在大牢蹲上至少三兩個月的大牢,那大牢是個陰暗至極的地方,死在里頭的只怕也是不少,就算如今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中,可到底也還是有京兆尹顧不到的地方,到時候真要是弄死了人,那可就——

「行了,這事我自己來處理就成,也無需驚動七公主。」雲姝道,「這事就不用你插手,這事原也就沒多大的,你要是插手了反而是會讓事情變得難辦。」

謝淮隱听到雲姝這麼說的時候,他的神情之中還有幾分的不甘願,他原本還想表現一回來著,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他所表現的機會。不過雲殊都已經這樣說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那你要親自去九公主那里?」謝淮隱低聲問著雲姝,大有一副「你要是去的話要不我陪你去」的模樣。

「去是要去,但不是現在。」雲姝道,「等我將事情忙完再說。」

雲姝的樣子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接著忙著自己的事情,仿佛剛剛沒有答應萬淑惠一般。謝淮隱看著雲姝復而又重新認認真真地忙著自己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模不準雲姝是怎麼樣的打算,也便是只好站在一旁乖乖看著也不敢吵鬧。

直到這日暮且將手頭上的事情全都做完了之後,雲姝這才上了九公主府。

謝瑾英也可算是等了雲殊一日了,所以在听到雲姝上門來的時候幾乎是沒怎麼拿喬就讓雲姝進了門來。

「姝兒,這般晚了,你怎的突然來了,本宮同駙馬還尚未用膳,也便是一同用膳如何?」謝瑾英十分殷勤地對著雲姝道,態度親切,甚至溫柔的能夠掐出水來的似的。

「我今日來也沒什麼事,公主回來雍都也有好些日子了,也在鋪子里面置辦了不少的東西,今日我是想邀請公主同駙馬一起去看蘭桂坊新出的歌舞劇來著,全當是看個新鮮,也希望公主同駙馬不要嫌棄才是。」雲姝笑道。

謝瑾英原本還以為雲姝來是為了和柳雲軒有關的事卻沒有想到雲姝半點也沒有提那事,反而是同她說起了去看歌舞劇的事情,這讓她也有幾分意外。

這蘭桂坊的名她也是听說過了的,那可算是一個花樓卻又不是一個花樓,雖說里面的女子都是花娘,卻不做那些個下作事情,頂多也便是陪了客人吃酒聊天,據說這態度也不像是尋常的花樓女子一般朝著人身上粘著,而且花樓里面這歌舞是一絕,時常有新鮮的玩意出來,尤其是這歌舞劇,那可是不少人提起蘭桂坊的時候都是要豎起大拇指的,不少人就是為了這歌劇舞而特地上了蘭桂坊看新鮮,而且這蘭桂坊即便是女客也是去得,不單單是那歌舞不錯,就連里頭的酒菜也是一絕。

但,這尋常女子去了也就去了,她堂堂一個公主——

坐在一旁的林駙馬見九公主那般模樣,他心癢難耐的很,這林駙馬什麼都好,唯一一點便是有些好愛觀美人,在未娶了謝瑾英之前,他可算是為川南之中只要是美人的都畫過,但這也都是在謝瑾英進門之前的事情了,謝瑾英最是見不得的就是林駙馬那對著美人的時候那雙眼發亮的模樣,也明知道只要自己不許,林駙馬便是不能納妾,可她還是見不得他看著別人的眼神是那般的欽慕,原因無他,九公主謝瑾英有著公主的名頭和身份,母妃劉貴妃也是端莊雍容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可那絕色的容貌卻半點也沒有遺傳到謝瑾英的身上,她那一張臉不能說是難看,但同劉貴妃那一張臉一比之後,那也便是覺得是那路上隨處可見的人了。

是的,九公主謝瑾英最是自卑的便是自己生就了一章尋常路人臉,所以嫁給林駙馬發現他愛畫美人圖的時候,謝瑾英便是覺得十分憤怒,一把火燒了林駙馬的畫室,這人前兩人關系自還算親厚,但人後兩人半點也沒有夫妻的樣,林駙馬甚至在畫室被燒之後便沒有踏進過房門一步。

這些也都是雲姝從謝淮隱哪里听來的消息,雖說謝淮隱整日吊兒郎當的不一回事,但事實上他也還是有做事的,手上那些個小道消息多不勝舉,別說是雍都之中甚至是整個大慶只要是說得上名堂來的家族或是官位較大的大臣家里面的那些個雞毛蒜皮今天娶了個小妾明天小妾大戰正室後天正室弄死小妾的事情他都能夠娓娓道來。

這家伙不開八卦娛樂雜志實在是可惜了,雲姝是這樣想的,這絕對是八卦娛樂行業的一大損失。

雲姝這話一提之後,林駙馬幾乎可算是雙眼晶晶亮地看著雲姝,他道︰「這兩日便是已經听人說過關于這蘭桂坊的事情,听說這歌劇舞的票早早地就已經賣完了。听聞蘭桂坊的歌舞一絕,如今柳小姐這般說,在下便是卻之不恭了一定要去看個究竟了。」

林駙馬這話一說,謝瑾英便朝著他惡狠狠地瞪過去,他的那點心思她還不了解,說是想去看歌舞劇這還不是要去看那些個美人,回來之後好畫他的美人圖,這書房都已經挨她燒過一回美人圖也已經是被她全部撕毀了他現在還這般的賊心不死!

「也虧得人捧場,駙馬爺這般說倒是有些折煞雲姝了。這歌舞劇也便是一個月兩出,駙馬要是看過中意,那雲姝自當將給駙馬爺留下下一場的票子,給駙馬爺安排一個雅間才行。」雲姝道。

林駙馬听到雲姝這般說的時候,他更是激動,而且他也听說這每一次蘭桂坊有什麼重大節目的時候,便是會有一個神秘畫手給蘭桂坊畫一幅宣傳畫,那宣傳畫濃墨且栩栩如生,這宣傳畫也便是在那些個喜愛作畫的人之中十分受歡迎,甚至每一次都有人願意出那大價錢將這宣傳畫買下,他這也對這作畫十分感興趣,想著要是能夠見到那別具一格的畫風和畫作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本宮對于這些事情並不是十分感興趣。」謝瑾英看到林駙馬那一臉的躍躍欲試的模樣那聲音也一下子冷了下來,她道,「也是多謝姝兒你的好意了,本宮今日這身體十分不適,這歌舞劇也便是不去了吧。駙馬也說要陪著本宮,是不是?」

林駙馬听到謝瑾英這般說的時候,那面色一個青黑,又怎麼不知道這不過就是謝瑾英的一派胡言而已,她這身子骨不適,那他都能夠暴斃而亡了!她這不就是不想讓他去觀賞這歌舞劇而已。

「我看公主這氣色不錯,而且剛剛也沒有听到公主說是哪里不是舒坦,大概公主是覺得那種地方到底也是個花樓之地不適合女子前往觀賞所以才不願同去罷了。」林駙馬半點也不給謝瑾英的顏面,毫不掩飾地在雲姝的面前揭穿謝瑾英,他甚至連神情都半點也沒有變化,道,「公主這般覺得也便是十分的合理,不如就讓在下去看上一看,等到回來之後也好同公主說上一說,你看如何?」

謝瑾英見他這般不給自己的顏面,氣得一張臉都已經完全扭曲了,想要爭吵卻又不能當著雲姝的面爭吵起來,甚至連一句重話也不好當著雲姝的面說,只能暗自生著悶氣,而林駙馬見到謝瑾英這般模樣的時候,他心中大爽,天知道要不是陛下賜下的婚事,他是絕對不會甘願娶這樣一個脾性大又不能容人的公主的,整日在家中作威作福卻還要他像是菩薩一般地將這人給供奉起來,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不能容忍的事情。

「公主,柳小姐,我先去換一身衣衫。」林駙馬幾乎是不給謝瑾英拒絕的機會就匆匆離開了,那輕快的步伐無一不像是一只放飛出去的鴿子一般的喜悅,而這一份喜悅也讓謝瑾英更加覺得難堪,她雙手緊握成拳,面色繃得緊緊的,幾乎是要崩裂開來。

謝瑾英好一會才克制住自己的脾性沒有當著雲姝的面沖了進去同自己的丈夫理論對峙,她克制著自己的脾氣,好一會才巴巴地從嗓子眼里面擠出了一句︰「姝兒今日怎的好端端地想請本宮去看歌舞劇了?」

雲姝看著謝瑾英那一張臉都快扭曲成怪物史萊克那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臉卻還要裝作沒那麼一回事地對自己說話,她的臉上笑意也便是更甚了,道︰「公主曉得的。」

謝瑾英看到雲姝這般朝著自己笑著的時候,她的心中也就更加的奇怪了,她曉得?曉得什麼?

雲姝見謝瑾英一臉困惑地朝著自己這兒看來的時候,她也不賣關子,道︰「听說今日那柳雲軒偷了公主的銀錢被扭送到了官府之中。」

謝瑾英听到雲姝這麼說的時候,她方才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也露出了笑容來道︰「听說姝兒在柳家的時候,這人沒少給姝兒你臉色看,本宮同姝兒也可算關系交好,所以也便是想給姝兒你出一口氣,如今姝兒你這心中有沒有覺得暢快一些?」

雖人人都覺得那柳雲軒是被趕出了柳家,但謝瑾英見如今的柳夫人也便是雲姝的親生母親日日都是要去看那柳雲軒一回,雖說柳家對柳夫人這麼做不管不問,但謝瑾英也是想嘗試一下看看到底這柳家對于這個人是真的放棄了還是只因為之前那事情鬧得太難堪了所以給他一個教訓。要是真的是放棄的棄子,雲姝同那柳雲軒的關系是一貫的不好,她這樣做也可算是給雲姝出了一口氣,算是表明了她的立場,這往後正要同雲姝一起也可算是有個名目,若是只是教訓往後也還要回到柳家的話,她這般做也便暗示雲姝,到時候她也可算是她的一個助力,也同樣可以依附于她,七皇姐是不會這樣為了出一口氣而幫著她做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情,而她卻是可以。

暢快個屁,我怎麼對那柳雲姝要你插手個毛線,你要是覺得自己空閑很多沒什麼事情可干就和你的駙馬生生孩子去!

雲姝的心中忍不住罵娘,這九公主她原本就沒打算要深交,可她倒好給她來這麼神來一筆完全破壞了她的原計劃,甚至還能夠說出那樣沾沾自喜甚至擺著一副「本公主也是在幫你出氣」的姿態來,這樣的嘴臉真心讓雲姝有一種想要拿起一板磚狠狠地拍向她的沖動。

但這面上雲姝卻還是要裝作十分受用的姿態,她道︰「公主殿下這委實是太麻煩了,若是傳出去,我這名聲倒是沒什麼的,反而是會連累了公主的名聲。公主且想想,這些日子來,公主對于雲姝也可算是照顧有加,又是一直同我這般的交好。那柳雲軒都已經是被趕出家門的人了,可之前鬧下的風波卻還沒停,那些個碎嘴的人可都不會顧及公主殿下的名聲也不會想著要去了解事實的真相,她們只會說那些個她們想說的怎麼精彩怎麼說,到時候說不定就會傳出是公主殿下為了雲姝所以刻意栽贓的話也未必。這悠悠之口難以杜絕。」

謝瑾英覺得雲姝這話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她今日看著柳家夫人那般殷切的樣子,也就想著要去試探試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反而是忘記了要深思熟慮,這的確是她沒有想到的地方。

「可姝兒,我看你母親似乎對于那柳雲軒可上心的很,只怕早晚他是要回到柳家去吧,到時候你的日子只怕不會太好過了吧?」謝瑾英狀似無意地問著,但這一句話之中也可算是充分地表現出了兩個意思,一是她知道萬淑惠時常去尋了柳雲軒這件事情,二來也是在試探著柳雲軒有沒有可能會回到柳家。

雲姝听到謝瑾英這般說的時候,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的歡快,她道︰「他要是能回來柳家只怕也就早就回到柳家來了,我又怎會輕易地讓他回到柳家呢,好不容易才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將他弄到如斯地步,再說了,這柳家也不是我母親說了算的,這重要的事情也都還是我爹說了算不是?只要我爹不點頭他這一輩子都別想回到柳家來,若我爹真心疼這兒子,他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一兩日了要接回家早就已經接回家了,可想而知我爹也沒這意思。」

「再說了,公主又怎知道我娘是想要讓他回到柳家來而不是想著看他如今這落魄的樣子?」雲姝對著謝瑾英道,「其實我覺得公主這般做也實在不是一個好法子,且想想他每日為了生計而奔波,為了一口飯而不得不看人臉色這對我來說遠比要看著他在大牢之中要暢快的多,這大牢里頭對于犯人來說至少每一日都能夠有飯吃,京兆尹田大人又是個板正的人,自是不會做出那種苛刻犯人的事情來的,這對于他來說反而是一種享福也未必,至少是不用愁吃的了,這樣一想之後,我倒是覺得太便宜他了!公主,要不還是將他給弄出來得了。」

謝瑾英看著雲姝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那神情半點也沒有虛假的神色,心中也忍不住暗暗有幾分吃驚,原本就覺得這丫頭是個心狠的人,但卻沒有想到這丫頭卻是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說出這種話來的時候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所以,你今日來尋了本宮,就是為了這事?」謝瑾英道,這將柳雲軒弄出來這件事情的確不難,也不過就是她的舉手之勞而已。

「那哪是,主要還是想請公主和駙馬去看那演出的,想听听公主殿下的意見提高一下蘭桂坊的檔次,這事不過就是個順便一提而已。」雲姝笑道,「他的事情哪里是能夠同公主和駙馬相比的。」順帶地也給你添點堵,介紹美人給駙馬認識認識,到時候就不知道你九公主這心理面能不能暢快了。雲姝在心中補充一句。

謝瑾英見雲姝說的這樣半點也不以為意的樣子,她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姝兒你是想看他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樣子,倒是本宮今日所做的事情壞了事了,那本宮明日便是將人給弄了出來,也可滿足姝兒你的心願。」

雲姝自然點頭稱謝,那神情也是十分的坦然,那姿態沒有暗喜也沒有更加的喜悅,也便是讓謝瑾英覺得雲姝剛剛所說的話也的確是不假,她是真的沒有將那柳雲軒放在心上更加沒有半點關心的樣子,這般看來,那柳雲軒也的確已經是成了柳家的棄子,半點作用也無了。

這事情說完了,謝瑾英也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心中更是關心的並不是到底柳雲軒有沒有被逐出柳家的事情了,她更是關心的是關于那蘭桂坊的事情,她並不樂見自己的駙馬前往這種風雨場所。

但這種話卻又是不能對雲姝所說的,所以她的姿態之中也便是有些欲言又止的,一雙眼楮巴巴地朝著剛剛駙馬離開的方向看著,似乎有一種恨不得將大門上鎖不讓人出門的姿態,雲殊看著九公主這神情有些發笑,九公主的確生的不美艷,但那林駙馬倒是生就了一張俊美的臉,就那一張臉想必也是有不少女子欽慕的,而謝瑾英的脾性也是十足的小家子氣的,駙馬不過就是畫美人圖而已都能喝干醋喝死,現在駙馬屁顛顛地要去那風雨場所,而她剛剛說了不去又跟著一同去的話這顏面上有些拉不下來,自是不好說要再去,所以那神情看著也便是要多糾結有多糾結。

雲姝巴不得見到她這種糾結的模樣,她能夠給自己制造麻煩她同樣也能夠給她制造麻煩,也得讓她學會別人家的閑事莫管別人家的閑事莫理。

「公主真的不去?」雲姝又問道,那神情之中也便有幾分的期盼,「其實蘭桂坊如今的風氣也還算是不錯,也有不少的女眷來看歌舞,權當做是來吃了一場酒席,而且蘭桂坊之中的美人也不少,看著那些個漂亮的姑娘唱歌跳舞的,心情也便是有幾分高興不是?」

「搔首弄姿之輩,又有什麼可看的!美人最後也不過就是遲暮紅塵枯而已,又有什麼可看的!」

謝瑾英幾乎是用近乎尖利的話朝著雲姝說著這一句話,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她這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尤其是在看到雲姝那面色上的震驚之色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失態了,方才緩了一緩面色道︰「本宮剛剛略有些失態,只是覺得這再美的美人到底最後的也不過就是黃土罷了,也沒什麼可值得趨之若鶩的。」

雲姝見謝瑾英這般艱澀地調轉話頭,她也便是笑著應承,道︰「公主這話說的在理,這再漂亮的女人也到底是會遲暮的,只是那些個男子們都不懂的這般的道理,在他們的眼中那些個漂亮的女人那就是天上的繁星,一顆落了還有千百顆還在,所以這永遠都不缺漂亮的女人也不缺的男人,公主你說是不是?」

謝瑾英雖是對雲姝這說辭十分的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雲姝所說的這話是有幾分道理的,的確,這個世界上不缺漂亮的女人,更多的還是那些個的男人。而她的丈夫就是其中一個!

一想到等到了蘭桂坊的時候,她的丈夫就像是掉進了米缸之中的老鼠一般的高興,謝瑾英這心就覺得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著,疼的厲害,難受的厲害。

「其實也還好,我這蘭桂坊之中雖是有不少的漂亮女子,但到底也還是比不上那百花樓之中的琴卿姑娘,那才是雍都花樓之中最是漂亮的女人,當初更是有雍都第一美人之稱,更是迫的我這花樓當初的差一點關門大吉,這樣的美人兒才是難得一見人物呢,」雲姝听的仔細,听到那外頭傳來腳步聲的時候,她便是笑著對謝瑾英道,「當初這琴卿姑娘可是勾得柳雲軒痴迷到了極點,為此都不惜同時父親鬧翻才到了這種地步,正所謂是佳人傾城了。公主莫要看我這花樓生意好,不過就是有些個奇婬巧計罷了,百姓們愛看個新鮮,這真要較真起來的,光是那琴卿姑娘就已經甩了我蘭桂坊幾條街了……」

在外頭的林駙馬听的仔細,他原本就是一個愛美之人,這琴卿的事情也可算是略有耳聞,如今又听到這開了蘭桂坊的柳雲姝這樣親口承認了琴卿的美色,他心中也忍不住有幾分神情向往,想著要是能夠見上那樣的美人一面,他這心中也可算是滿足了!

謝瑾英也不在回到雲姝怎麼好端端地突然之間同她說起了這美人的事情來,她這心中有幾分的不耐煩,當下也便是道︰「姝兒你這好端端地同我提這些腌的人做甚!」

雲姝也便是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低著頭認錯道︰「公主息怒,姝兒錯了,剛剛只是有感而發所以便是想著說上一說,卻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謝瑾英對這事不耐煩的緊,有心想要苛責上兩句,但又想到眼前這人對自己還是十分的有用處,自是不能多說什麼。正想著怎麼把雲姝給打發了走了,好讓自己的丈夫乖乖地留在府上的時候,卻見這人已經走進了門來。

林駙馬換了一件淺藍色的外衫,越發襯得他清俊不凡,謝瑾英看著林駙馬那樣子幾乎一雙眼楮之中都要滴出血來了,瞪著眼楮看著那一臉雀躍的林駙馬,恨不得用眼神將他那剛剛換好的一身衣衫給撕裂了。

雲姝看著謝瑾英那幾乎快要噴火的樣子,她暗自發笑,這才是她今日特地上門來的目的,她倒是要看看謝瑾英能夠舒坦到什麼時候去,她不能明著來,借著熱情好客的姿態也能給添上不少堵。不知道自己剛剛特地提了琴卿的事情有沒有讓林駙馬听進去,若是真的听進去了,想想林駙馬遠揚的愛美之心,一定是會去一探究竟的,倒時候謝瑾英還不得和瘋了似的。

林駙馬早就已經習慣了謝瑾英那一種幾乎是要將人給生吞的樣子,他含笑道︰「公主,在下就隨柳姑娘一同去了,公主既是人不舒服,那便在府上好好地休息吧!」

林駙馬說完這一番話,便像是怕謝瑾英會後悔似的,率先出了門。

雲姝見這最後林駙馬也不忘對著謝瑾英做一番挑釁,她這也便是有幾分想笑,這夫妻二人之間還真是你爭我斗的不可開交。

這心中雖有幾分幸災樂禍,但雲姝還是朝著謝瑾英行了一禮,方才出了門,還沒有等她走多遠,就已經听到了後頭傳來摔杯子摔碗的動靜了,一听就知道謝瑾英那克制了許久的脾氣終于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公主府也便是在雍都之中最熱鬧的街道上,所以離那蘭桂坊自也不算太遠,雲姝來的時候既沒有坐轎子也沒有安排馬車來,林駙馬出門的時候也麼有安排尋常的,也便是同雲姝這一前一後地走著。

林駙馬前兩年便是過了弱冠的年紀,雖是長得清俊,這體格倒也算是健碩,同雲姝在一處的倒也有幾分像是兄長帶了妹妹出來游夜市。

雍都中繁華,到了晚上這街道上便是點著燈,大戶人家的門口便是掛著兩盞燈籠,有不少吃了晚膳和沒吃晚膳的人都習慣在這個時候出來走走,所以這街道上還有一些個沒有收攤的鋪子。

林駙馬這神情愉悅,一副十分形新鮮的模樣,他見雲姝走在他這身後,想了一想之後,也便是忍不住問道︰「柳小姐,你方才所說的那琴卿姑娘那果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果真剛剛那一陣腳步聲是眼前這人的。

雲姝雖是對自己算計這夫妻二人的行為覺得有幾分的不齒,畢竟這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她也不過就是想著給謝瑾英添點堵而已,這林駙馬愛美之心在外,九公主日日就像是防賊一般地防著人,可到底這人若是真有心要干出點什麼,即便是鎖鏈貞操帶全上也架不住人精神上出軌。

她道︰「是啊,那琴卿姑娘生得貌美,這可算是整個雍都之中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一點雲姝倒是沒有說謊,那琴卿生的的確是漂亮,又整日那一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樣子最容易讓男人心動不已。原本雲姝還以為琴卿受了那樣的奇恥大辱必定會受不住,但近來看琴卿似乎也已經是適應了這樣的日子,听說也不是那般要死要活一個客人也不接的了,而之前賞花宴晚上的時候雖是有些不堪,但這花樓里頭比這種更加不堪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所以說了幾日之後也漸漸地沒有人傳了,琴卿依舊是接她的客,而且听說這接的客人似乎是越發的富貴起來,甚至有有錢的想買了人回去當姨太太。

林駙馬听到雲姝這麼說的時候,他這心中更是向往,想他日日被那謝瑾英拘著,這名義上他便是可算做一位駙馬,但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公主的奴僕,指東不能往西的,這樣的日子在川南的時候他也便是已經受夠了,只要是那些個貌美的女子,他便是多看一眼,便是會被謝瑾英打罵一番,而她的行為也便是越發的過分了,今日要不是雲姝到了府上來,他大概也是整日要束在府上連一口氣都不能喘的。

他的確是愛美,喜愛那些個生得貌美的女子,想要用仕女圖將這樣的美貌給留住,可他並非是一個下流無恥之輩,可謝瑾英倒好,二話不說便是將他的畫作一把火燒了個干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也便是因為如此,林駙馬干脆徹底地同謝瑾英給杠上了,她越是不喜他所做的事情,他就越發的要做,剛剛他听到雲姝同謝瑾英所交談的話來看,謝瑾英應該是對那叫琴卿的女子十分的不屑一顧,那他更是要去看看了,到時候也好對著謝瑾英說道說道。

雲姝看著林駙馬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她也忍不住莞爾,她不過就是投放了一個餌罷了,願者上鉤。依著林駙馬這樣的品性,她倒是覺得這話就算是不從她的口中說出來,早晚也是能夠听到那樣的風聲的,到時候他若是有心還是會去看。

雲姝將林駙馬送到了蘭桂坊之中,這才借口有了事情要先行離開。林駙馬也曉得雲姝這有事也不過就是一個借口,只覺得雲姝應該是掛念著男女大妨這才這般說的,畢竟即便是同謝瑾英那邊說過,也還是改變是不了他是個有婦之夫,一個稚齡的女子和有婦之夫處在一起也實在是不大好看,說出去也有幾分的難听。而林駙馬更覺得其實雲姝不在也挺好的,他可以在沒有任何人看著的情況下欣賞美人。

可林駙馬哪里知道,雲姝沒有一同留下來看歌舞劇並非是她怕傳出來什麼不好听的話,而是她有別的地方要去,而這去的地方便是京兆尹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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