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六百七十一章 東江水

作者 ︰ 寧小釵

金鐘兒走出去後,劉智隨即穿起了衣服,一副執意要走的架勢。

苗禿見狀討好道︰「我給你打洗臉水去。」

等洗完了臉,金三家的兩口和李麻一起趕來,好說歹說的將劉智留下,劉智因金鐘兒來了,氣消了大半,不過是做做姿態而已。

劉智雖然比不上朱勇有錢,可也是歡場上的豪客,老鴇又跑去暗囑咐女兒,兩處都關照著些,休要冷淡了舊嫖-客。

劉智和眾人吃了早飯,因昨晚沒睡好,到廂房里補覺去了。

一直睡到了午,他起來到前院一看,院里不見一個人,只有自己的小廝坐在房檐下打著呼嚕,叫醒了一問才知道,苗李二人和朱家的家丁們都到城外游走去了。

劉智尋思著去金鐘兒屋里,趁空和她訴訴離情。剛走到門前,將簾布掀起,見木門緊閉,側耳仔細一听,里面柔聲女敕語,有女人氣喘吁吁的聲音,是個正在**的光景。

還能听到抽送之聲,與那狗舌忝粥湯相似,令人心火大盛,忽然聲音急促,能听到金鐘兒的百般亂叫,口說什麼你干脆弄死奴家,奴家情願死在你手里之類要死說活的床話。

至此劉智比昨晚那一番的經歷更加難受,心如同被鋼刀狠狠割了一下,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回到廂房里,劉智狠狠拍了桌兩下,怒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將身體靠在被褥上,發起了痴呆,好半響長嘆道︰「總是我來的不是了,心里記著個婊作甚?」

這時磬兒打外面笑嘻嘻的走進來,說道︰「大爺和誰說話哩?」

劉智板著臉道︰「沒什麼,請坐。」

磬兒扭著扭著的走到近前。柔聲道︰「東庭房被人佔著,大爺獨睡在此,不寂寞麼?」

劉智嘆道︰「也罷了。」

磬兒說道︰「他們都去郊游了,只有朱公和金妹在房睡覺,我頭前來看大爺,見大爺也睡著了,不敢驚動。」

劉智問道︰「這朱公到你家,前後共幾天了?」

「連今日不過兩天而已。」磬兒抿嘴一笑。

劉智頓時萬念俱灰的道︰「看來一時半會的走不了。」

磬兒微笑道︰「他兩個正是郎才女貌,水乳交融的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呢。」

「唉!」劉智嘆息一聲。轉而問道︰「苗三爺和你相好了快一年,他待你的情分如何?」

磬兒低頭道︰「奴家一生為人,大爺也看得出,誰疼憐我些,誰就是我的恩人。只是自己生的丑陋,不能高貴人的眼,這也是命薄使然。」

劉智搖頭道︰「你若算丑人,天下也沒俊俏的了。」

磬兒笑道︰「大爺何苦玩弄我呢?反正大爺來了,金妹又無暇陪伴。到教大爺心上受了說不出的委屈。」

「別提她,再不是以前的金鐘兒了。」劉智怒氣上揚,「我明日絕早就走,將來她不見我。我不見她,看她還有什麼法委屈我?」

「哎呦!好大爺,怎麼把這番絕情之言都說出來了?」磬兒緊貼著對方而坐,有意無意的松開了衣扣。「她今年才十七八歲,到底有點孩性情。等朱公走了,她身邊也沒了如意的人。除了大爺,還能尋哪個?」

劉智冷笑道︰「當我是就近的茅房嘛?任人家屎尿。不是你家再三苦留,我早就回家了。」

正當磬兒準備施展溫柔手段好令劉智回心轉意之時,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說笑,磬兒起身說道︰「我且失陪大爺。」轉身捂著胸口一直往前邊去了。

午所有人齊到廳里吃酒,金三夫婦進來感謝一番,囑咐金鐘兒和磬兒道︰「你兩個用心陪著,多吃幾杯兒。」說完出去了。

朱勇說道︰「今日是東家專敬,還是劉兄做主位。」

李麻說道︰「誰也不用遜讓,自然該劉大爺坐,完他東家敬意。朱公對坐,我和老苗在上面橫坐,她姐妹兩個在下面並坐就是了。」

各自入座,彼此推杯換盞。劉智存心看金鐘兒的舉動,見她嗑了許多瓜仁兒,偷偷藏在手里,又剝了幾顆龍眼,不知什麼時候,果肉送到了朱勇那里。

又見朱勇將果肉和瓜仁兒浸在酒杯內,慢慢的咀嚼,看到這一幕的劉智甚是不平,皺著眉頭思索了下。

苗禿見劉智出神,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問道︰「你不吃酒,想什麼呢?」

劉智冷道︰「我想這樂戶家的婦女,以朝秦慕楚,賣俏迎奸為能,然里頭也有個貴賤高低。高貴的,無非黑夜做事;下賤的,還要白日里和人打槍,與那沒廉恥的豬狗一般。你看那豬狗,不是青天白日里鬧麼?」

金鐘兒眯著眼眸听了,知道白日的事兒被他听見了,此刻拿話來諷刺自己,冷著臉回答道︰「豬狗白日里胡鬧,雖然沒廉恥,它到底還得些實在。有一種得不上的豬狗,只知在傍邊狂叫亂咬,如此無恥的豈不是更加難看?」

李麻和苗禿同時愕然,朝著劉智一瞧,見他滿臉通紅一副要發作的模樣。苗禿趕緊大笑道︰「這打槍二字描述的委實傳神,哈哈!我和磬姐就喜歡在白天打槍,天天皆打。」

磬兒卻不樂意了,說道︰「你少拿這臭屁葬送人,我幾時和你打槍來著?惡心。」

苗禿叫道︰「今日就有,我若胡葬送你,我就是金三的叔叔。」

朱勇笑呵呵的道︰「這話可沒什麼便宜討。」

「嘻嘻!」苗禿笑道︰「我樂得給她姐妹做個親爺爺。」

磬兒白了他一眼,「我只叫你三哥哥。」

李麻說道︰「你們莫胡咧咧,听我一言。今日東家一片至誠之心,酬謝劉大爺,我們該體貼這番敬客的美意,或歌或飲,或說個笑話,大家盡興才是。」

朱勇點頭道︰「李兄說得甚是。快拿琵琶弦過來。大家唱唱。」

如此幾個人你說我笑,將劉智滿肚的火給壓了下去。

樂器送了過來,放在一張桌上。李麻說道︰「我先道個罪,要自薦做個令官,你們都要听我的調遣。我們四人一人吃一大杯,她們姐妹每遍斟三分,男人十分,先轉著吃,次第輪流,每吃一杯唱一曲。上首坐的催下首坐的。遲者罰一大杯,你們以為如何?」

苗禿說道︰「這個令倒也算公道,只是不會唱的怎麼辦?」

「不會唱的,吃兩杯免唱。」李麻站起來,「愛唱的,十個八個只管唱,若唱的不好,也得罰酒。」

劉智忙說道︰「我量小,吃不動這大杯。每次斟五分吧。」

李麻說道︰「那不行,我也沒有海量,既然要吃酒,便是醉死了也說不得。」

于是倒滿了酒大家吃起來。李麻說道︰「令是我起的,我就先唱吧。」

金鐘兒說道︰「那我與你彈琵琶。」

「你彈琵琶,我一句也弄不出來了,還是清唱的好。」

就見李麻笑嘻嘻的看著苗禿。唱道︰「我愛你頭皮亮,我愛你一抹兒光,我愛你葫蘆插在了脖上。我愛你冬瓜又像西瓜樣,我愛你繡球燈兒少提梁,我愛你賊眉鼠眼的听彈唱,我愛你一毛兒不拔在嫖場上浪。」

眾人听了,俱都鼓掌大笑。

「住了,住了,你們不許笑。」苗禿急了,「那我也有個寄生草,唱給你們听听。你好似蓮蓬座,你好似馬蜂窩,你好似穿壞的鞋底繩頭兒落,你好似一個核桃被蟲鑽破,你好似石榴皮坑坎兒多,你好似臭羊肚兒翻舌忝過,你好似擦腳的浮石著人嫌唾。」

眾人又一次開懷大笑,朱勇笑道︰「二位的曲,可謂將遇良才,都形容的有些趣味。」

李麻喝道︰「快給苗三爺斟滿一大杯。」

苗禿愕然道︰「為何?」

「罰你。」

「為什麼罰我?」

李麻洋洋得意的道︰「罰你個越級先唱,我在你下首,我是令官,我唱了,該輪到朱大爺;朱大爺唱完,是金姐和磬兒,劉大爺完後才輪到你,你怎麼就先唱起來?該到你唱的時候,哪怕你唱十個二十個也不妨,只要你肚里的曲多。若嫌你唱的多罰你,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朱勇點頭道︰「令不可亂,苗兄該吃一大杯。」

大家逼著苗禿喝了,誰知李麻又說道︰「再給苗三爺斟起一大杯來。」

打了個酒嗝的苗禿搖了搖頭,叫道︰「罰兩杯麼?」

李麻笑道︰「頭一杯,是罰你越次先唱,這第二杯,是罰你胡亂罵人的。」

「這都是奇話。」苗禿一蹦三尺高,大嚷道︰「難道說,只許你唱著罵我?豈不成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不服。」

李麻慢條斯理的道︰「我不是為你罵我,你就罵我一千遍,咱倆交情在那,都使得。可是金姐的臉上,也有幾個麻。你就算罵,也該平和些的,你瞧你說的石榴皮、馬蜂窩、羊肚、擦腳石,是不是過了?若是磬兒臉上也有幾個麻,你斷斷不肯罵出來吧?」

金鐘兒配合的粉面通紅,氣道︰「真真窮遮不得,富遮不得。我這臉上原也不光亮,無怪乎被苗三爺任意取笑,傾盡東江水也洗不清了。」

「我?你?唉!」苗禿只听得瞠目結舌,恨不得長出一百個嘴來分辨,「金姐,你休听李麻那疤**的煽風點火的缺德話,他是在信口雌黃呢。」

李麻大笑道︰「金姐你听听,越發放開口的罵咱兩個是疤**來了。」

苗禿氣得打了他兩拳,恭維道︰「金姐,你的麻,就和月有清陰,玉有血斑一樣,真是天地間秀氣鐘靈的靈窟,多幾個兒不可,少幾個也不可,沒一個更不可。哪怕用鳳餃珠、蛇吐珠、僻塵珠、玄鶴珠、驪龍珠、象網珠、如意珠、滾盤珠、夜明珠,一個個添補起來,也不如有這樣碎窟小窩兒的好看。不像李麻的那張驢臉,和缺斷的藕根似的,七大八小,深深淺淺,能嚇死個活人!」

李麻得意的道︰「任憑你如何掩飾,這杯酒是罰定了的。」

苗禿沒法又仰頭喝了一杯,嘆道︰「罷了!我從今後,連李麻也不敢叫你了,我還是稱你的舊綽號吧。」

朱勇問道︰「李兄還有舊綽號?」

「怎麼沒有。」苗禿自覺報了大仇,「他以前人送外號象皮龜。」眾人听了,俱都大笑不止。

輪到朱勇唱了,朱勇先將杯酒飲干,自己拿起鼓板來,命跟隨他的下人吹笛等,唱了一曲陽告。

劉智忍不住說道︰「朱兄唱的抑揚頓挫,佩服佩服。」

朱勇笑道︰「小弟的昆腔,不過有腔有板而已,究竟于歸拿字眼,收放吞吐之妙,無有名家傳授,和不會唱的門外漢無異。」

下一個輪到金鐘兒了,類似她這種朝鮮樂戶,自小方方面面的環境和原毫無二致,師傅是請的教司坊年老宮女,就為了出國賺取外匯,一半的收入要上繳朝鮮官府。

現在朝鮮的世宗大王還未出生呢,能否出生都在未知之數,上流社會說的是漢話,學得是漢,隨便拉一個秀才到國,也還是個秀才。

唱曲是金鐘兒的看家本領,拿起琵琶,磬兒彈了弦,唱道︰「初相會,可意郎,也是奴三生幸大。你本是折桂客,誤入章台,喜得奴竟夜無眠,真心兒敬愛。你須要體恤奴懷,若看做殘花敗柳,豈不辜負了奴也。天呀,你教奴一片血誠,又將誰人堪待?」

李麻和苗禿扯著嗓叫好,劉智听了又恨又怒,心罵道︰「這yin-婦,竟唱這種曲兒,她竟然不管我臉上下得來下不來。」

磬兒把琵琶接過來,將弦遞給了金鐘兒,改了調門唱道︰「如意郎,性情豪,俊俏風流,塵寰最少。論第督撫根苗,論才學李杜清高,恨只恨和你無緣敘好。常則願席上樽前,淺斟低唱相調謔,一噓一個真,一看一個飽。雖然是鏡花水月,權且將門解愁消。」

眾人紛紛也贊了一聲好,劉智肚里憋著火,說道︰「我不唱吧。」

朱勇問道︰「卻是為何?」

劉智說道︰「我也想唱幾句昆腔,一則有朱兄的珠玉在前,二則小弟的曲非一支半所能完結,怕諸位听煩了。」

大家說道︰「多多益善,咱們洗耳靜听佳音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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