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丞相獨寵妻 第057章 蘇璃尋妻追至鳳翼

作者 ︰ 風谷音鴿

殿中央站著一名少年,雪白錦衣,衣襟袖口紋繡銀色精致滾邊,延頸秀項,淡眉如秋水,身姿豐秀,如雲出岫。

淡色稜唇平淡,狹長鳳眸清冷如冰,他就這麼站在殿中央任由婢女整理衣襟,若空谷青松,秀長如皎月。

段稜呼吸一窒,臉色百般變化,對著鳳離清冷的側顏生出一股羞惱,他剛剛太急了!

該死的!為何暗衛沒有告訴他鳳離恢復記憶了!段稜如刀的目光凌遲一旁低頭不發一言的七夜。七夜眉頭微抽,明智地退後幾步,遠離主子。

殿內少年側眸,那雙狹長的鳳眸冰涼沒有情緒,清越的嗓音透著一股冷意。

「段稜,你本事不小,本宮倒不知何時變成你的女人?」他說出此話時,冷淡的眸子掠過冰芒。

七夜嘴角僵住,七殿下果然生氣了,如今他必然明白主子知道他的身份,主子若不能與他成為同盟,一定很悲慘。

「鳳離,你如今可在我的地盤,你再大的本事現在也只能發揮五成,何況你中毒未能痊愈,內力並未完全恢復,你覺得能從這里走出去?如今你喪花已解,已是朕的女……嘶!」

段稜大言不慚,尚未反應過來,泛著冷芒的銀色利器破風襲來!速度快如閃電,暗衛都未能看清是何物,已然釘向段稜!

段稜眼一縮,飛速側身避過!銀色的流光切斷他鬢邊青絲!

「叮!」的一聲,段稜身後蟠龍石柱上一枝銀簪只能見尾端瓖嵌的珍珠,整支簪子都沒入柱子!

七夜眼角微抽,他听到暗處不少暗衛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群沒膽色的,又不是第一次見這位發飆!

「此話,本宮不想听第二次」鳳離淡淡收回手,邁步與臉色陰沉的段稜擦肩而過,直接走出殿門,白色暗紋長靴踏出門檻時,冷淡地側眸瞥了一眼段稜。「下次準備黑色的衣服」

話閉,揚長而去!

段稜整張臉徹底黑了!額角青筋快爆開!沖著他的背影怒道︰「鳳離!你不要太囂張!這是我的地盤!」

鳳離挑眉。「哦,知道」

段稜︰「……」

七夜感覺到主子瀕臨爆發的邊緣,迅速往後挪了幾步。

不過,他覺得鳳離似乎哪里變了?要是以前,一定不會罷休,那只從婢女頭上拔下的簪子一定是插在主子的胸口。或許蘇暖對鳳離還是有一定影響。

七夜正想著,就見他的主子朝外瞧了一眼,見鳳離已經逛遠了,低咳一聲,掩飾性地拉了拉衣擺,對著殿內暗衛道︰「下次為七公子準備黑色的男裝」

七夜迅速低下頭,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對自家主子的鄙視。

這也太狗腿了吧?

「七夜」段稜話音一轉,倏然殺戾,目光看著殿內垂首立于一側不敢出聲的婢女。

七夜一凜,臉色收斂,如果他沒有猜錯,主子的意思是……

「殺了」

「是」七夜垂眉,鳳離是蘇暖之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所屬派來辦此事皆是暗衛,中途死傷三十幾人,被暗屬營活捉之人並不知蘇暖就是鳳離,而知道此事的只有死士,此時皆守在鳳離身側。而這些負責照顧鳳離的婢女顯然不能像死士一樣保守秘密!

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會守住秘密!

「走」段稜轉身離開,他剛踏出去,原本隱于暗處的死士鬼魅般出現在殿內!

手起刀落,不到眨眼功夫,殿內已沒有活下來的侍女,甚至她們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已然殞命。

七夜冷冷站在中央,揮手讓人收拾干淨。那位祖宗住的地方受不得絲毫的污漬。

數十名死士皆在,平靜地跪在地上,七夜的聲音冷硬。「留下兩人明著跟在七公子身邊,其余人守在暗處」

「是!」

眨眼功夫,包括地上的死尸都被收拾走。

鳳離抬眸瞥一眼跟在身後的兩名侍衛,修長白皙的指尖把玩青碧的柳葉,曲腿斜靠在六角廊庭,鳳眸轉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不出喜怒。

如今已是四月,他六月躍下懸崖,時間對不上。沒想到自己一睡竟睡了近一年時間。

喪花竟然解了!

鳳離狹眸倏眯,眸底掠過冰冷的殺意,到底是誰?

「在想是誰解了你的毒?」段稜邪肆凜然,不客氣地坐在他身側。

鳳離轉眸,沒有表情。

「你怎麼不覺得是我?」段稜覺得他有時候真不知鳳離究竟在想什麼,他太冷靜,很難讓人明白他的心思,比如現在,他顯然否定是自己解了喪花毒。

「段稜,知道的太多死得快」鳳離冷眸道。

「我現在沒死,是否說明我還有用?」段稜挑眉,暗紫的長袍被風揚起一角,他眼眸痴然凝在鳳離霜雪一般的面上。「經過這麼多,朕也算對七公子有一點了解」

鳳離不言。

段稜笑道︰「你醒來第一件事必定不想為曾經發生何事糾纏,那麼只有一件事你在擔心,那便是鳳翼與暗屬營」

鳳離挑眉,隨手扔下手中柳葉。「閣下認為是,那便是」

段稜臉色十分難看,正待說話,七夜臉色陰沉地出現在他面前,沒有避諱鳳離,冷聲道︰「暗屬營的人來了」

段稜看向鳳離,卻見他沒有一絲波動,好似平常,心下咬牙。

暗屬營的人來了,卻沒有大開殺戒,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下去吧」

七夜剛走,段稜忍不住道︰「你何時通知他們的?」

鳳離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怎麼可能有時間通知暗屬營的人?

「本宮說過通知他們了麼?」鳳離反問。「只能說明本宮與暗屬營的人心有靈犀」

段稜眉頭直跳,對于鳳離變幻無常的性格,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毛病,為何就看上了他?

「心有靈犀?七公子就不想知道莫雪與你是否心有靈犀?」

段稜話落,鳳離冷淡的眸子微深,望向段稜的目光浸染冷銳的殺意。「國君是想提醒本宮你如何設計本宮?」

段稜垂眉,定定看著他,失控地抓住他的衣袖,眸光癲狂。「鳳離,朕一定要得到你!你不要激我!」

「那也要看國君有沒有這個本事」鳳離冷淡地扯開他的手,轉身離開,墨色的青絲掠過段稜的手心,冰涼浸骨。

他不甘心!設計這麼多!鳳離竟然恢復了記憶,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即使暗屬營的人不是鳳離通知的,只要鳳離在這里,暗屬營的人遲早會帶走她!除非是她自己願意留在此處,但他知道,鳳離根本不可能留在渟!

要怎樣才可以不會成為仇敵?如今離兒終于不再記得蘇家,他還有機會!

「七殿下!我們不如做個交易如何?」段稜突然道。

鳳離白色鹿皮長靴沒有停留,踩在地上平穩無聲。

段稜一陣無力︰「暗屬營,你或許放心,但是鳳翼大廈將傾,你需要盟友,至于你的身份,知道的人都不會記得,只有一個莫雪,至于他是否會說,不是我能控制」

鳳離終于停下腳步,轉眸看他,雪色的錦衣涼潤清冷,鳳眸安靜。「我不會動渟」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一項」段稜定定地看著鳳離,他要的是她。

「你需要這一項」因為段稜是渟國君!鳳離眸光深邃如井,視線定格在段稜面上。

段稜眸睫微垂,指骨捏的發青。

他的確需要,鳳離絕不可能對當初之事善罷甘休,如今答應不動渟就是對現在她無事的報答。

「你應該知道我當初逼你到絕境,即使現在你沒事,我不認為你會感激我」段稜的目光微亮,她不動手是不是說,她並不厭惡自己?

鳳離目光沉靜,看著段稜細長的眸子,平靜道︰「原因很簡單,是我自願被莫雪騙到渟」

段稜瞳孔劇縮!心口一痛,突然伸手去拉鳳離的肩!

鳳離鳳眸微眯,身影一閃,沒有讓他踫到。

「鳳離!你當真喜歡那個莫雪嗎!他不就是長著一張好看的臉而已!你明知是陷阱還跑到這里!就為了如他的意!」段稜怒不可遏,他當初就應該殺了莫雪!

當初被黎國遺棄不要的棋子,如今竟可笑的為黎國的覆亡而報仇!即使黎國還存在,他還以為能回到皇室,讓那個昏君承認他是皇子?無知!

「我為何這麼做與你無干,段稜,你擋不住我!」這里十二名死士她可以清楚知道位置!渟皇室暗衛被暗屬營牽制,自己想從這里走出去,並不困難!她從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僅僅一次也夠了!

「我知道,你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段稜眸底閃過異芒,鳳離,到底他與她之間有別人永遠不知道的秘密!而那個莫雪,他對鳳離的心思決定他絕不會對暗屬營的說出真相!

鳳離狹眸幽深,看著段稜不言,她的感覺很不好!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東西橫貫在心底,仔細梳理一遍所有的事,並沒有發現絲毫遺漏。

唯一無法知道的,便是墜崖昏迷之後到醒來之前,她既然沒死,傷口不可能近一年才好!

「主子,暗屬營的寂夜在外面要求交出七公子」七夜的聲音適時出現,段稜目光看向鳳離。

鳳離秀眉微挑,鳳眸觸及段稜幽暗的目光,冷道︰「讓那群兔崽子回去等三日,本公子還沒有玩夠」

七夜一怔,嘴角抽搐。

兔崽子?

他不確定地看向自己的主子,卻見段稜沒有異議,眸眼甚至掠過光彩,當即知道怎麼做,心中暗松一口氣,迅速離開。

暗屬營那群人簡直是群瘋子,尤其是「風花雪月」四人,完全當這里是屠宰場!他們這樣的國家如何和他們相比?擋一時已經很勉強,當初死在他們游兵散將手中的暗衛已經不少了!

七夜的身影出現在兩方交戰之地時,形勢已經很不容樂觀,不知是否因為他們知道鳳離在王庭之中,殺人的勁頭都高昂不少。

四使之一的流月桃花眸瞥見站在高台的七夜,薄唇勾起戲謔的殺意,七夜!段稜暗衛頭領!袖口繡的圖案與他們暗屬營有幾分相似,段稜那個變態,竟敢覬覦他們的公子!

流月縴細靈巧的指尖一動,縱身而起,銀色銳利的繡花針如蜂群爆射而去!刺破空氣的刺啦聲尖銳而鋒利!

七夜目光一凜,危險感瞬間籠罩全身!迅速以劍支地,柔韌的劍彎曲跳起,七夜身體飛速離地!猛然翻身側轉,驚險避開無孔不入的銀針!

「落葉飛花!號稱‘指尖飛劍’的月使,果然不同凡響」七夜臉色十分難看,都說暗屬營的人無所不用其極,流月更喜歡偷襲,果然沒錯!

流月冷哼一聲,施施然收回自己的針。「還沒用劍,你就頂不住了,果然南方小國培養出來的暗衛也就這水準」

「娘娘腔!你跟他廢話什麼!老娘今日就端了渟王庭!老娘不發威當我暗屬營是病貓!」當初為了找公子不想招惹麻煩,什麼都忍了,如今既然知道公子就在渟王庭,踩平了它,也出一口惡氣!

花狐說完,扛起九環大刀劈向七夜!

這次七夜沒有躲,冷哼一聲,直直盯著花狐身後的寂夜,四使之上的宗主!

「寂夜宗主,你們公子的話想必你也不感興趣」

寂夜臉色一變,花狐砍出的刀瞬間一僵!花狐暗咒一聲,一口氣揮下去用了吃女乃的勁,現在想收回來還真是要命!

「花狐!還不住手!你想砍死他也等等!」殘風臉上閃電般的疤痕掠過冷意,甚是不贊同地看向花狐。

「要你廢話!」花狐拼了老命,低喝一聲,迅速調轉方向!劈向七夜身側的石台!

「砰!」的一聲,石台碎裂成兩半!

花狐憋紅了臉,還不待緩口氣,七夜挑眉,譏諷道︰「花使砍壞了我們的祭台準備讓月使賠多少銀子?」

花狐一口氣上不來,白眼一翻,險些背過氣去!

誰不知道流月是個大摳門!還掌管暗屬營的開支!自己和他還是對頭!

「你找死!誰要賠你銀子!要賠找狐狸自己!」流月桃花眸一挑,捂緊自己的口袋!

七夜看都沒看他,轉眼瞥向莫雪,掃過一眼定在寂夜面上。

「宗主,在下好像一時忘記你們七公子交代了什麼」

寂夜眉頭抽了抽,流月瞬間想流淚,眼前這個該死的一定是在報復他剛剛的偷襲!

花狐拔起自己的刀,沒膽瞧流月要殺死她的目光。

「流月,回去照常賠銀子」寂夜冷聲道。

七夜這才氣順了點,目光冷掃向暗屬營的人,幾乎暗屬營的直屬暗衛都在,他心中暗暗吃驚,是听到鳳離在這里,所以都一口氣來了?

「說吧,我們公子究竟說了什麼?」開口的是殘風,他抱劍站在一側,手都些發抖,近一年了!終于他要回來了!

七夜這麼說便是肯定了公子在渟!他們尋找了這麼久,即使這一次有九分把握,但失望次數太多,他們心里根本沒底!如今得到準信,如何不激動!

「七夜!你要是敢耍老娘,老娘鏟平你渟!」

花狐臉色陰沉,他們絕對無法忍受別人拿這件事開玩笑!

暗屬營的人齊齊站在寂夜與四使身後,迸射的殺氣令七夜眉頭跳了跳。

「你們公子讓你們等三日」他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鳳離當時冷著臉說出怪異的話,便轉述省略了。

但是很顯然,暗屬營的人不認賬!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想誆我們不成!」暗屬營的陣營中一名年輕的暗衛哽著脖子啐了一口!

寂夜一個眼神掃過去,少年哼了一聲退回去。

七夜暗驚,暗屬營的紀律為何如此沒有體統?一個小小的暗衛竟敢反駁宗主?寂夜還絲毫沒有生氣,其余的人更沒有感覺!

「七夜,我們沒空听你閑扯!」寂夜聲音低沉。「將公子的原話轉述」

七夜眼眸微垂,遮住眼中驚疑,想起鳳離的話,的確有很大的語氣性,她似乎知道會出現這種結果,而不是單單直白的命令!

「你們公子說︰‘讓那群兔崽子回去等三日,本公子還沒有玩夠’」

暗屬營的人瞬間一窒,七夜的目光緊緊盯著這群人,即使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很顯然,眼楮中的興奮怎麼都遮不住!

果然!

這次他們相信了!

寂夜黑眸瞬間迸射光彩,流月與花狐對視一眼,難掩興奮!莫雪握著長劍的手幾近痙攣,眸子緊閉。

是她!真的是她回來了!不是蘇暖,是公子!

這樣的話,只有她才敢對暗屬營的人說,她以前甚至說過,狡兔三窟,暗屬營就是她一個兔子窩!

她恢復了記憶!

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寂夜轉身面對暗屬營在場數百人賊亮的眼楮,僵硬的嘴角彎起不是很明顯的笑意。「走!」

「是!」

整齊劃一的聲音,驚飛渟的鳥雀,響亮而震撼!

轉眼之間,暗屬營的人閃電般消失在原地!

鳳離遠遠听到那單音的「是」唇邊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

「七公子是舍不得在下所以留在這里?」段稜倒一杯清茶遞到鳳離面前,白瓷溫潤的茶盞剔透不染塵埃,見鳳離沒反應,無奈道︰「這杯子是新送來的」

他真不知當初蘇暖為何就沒有半絲潔癖?是和記憶有關?段稜眸光一閃,想起蘇蘇挽起褲腿踩在泥地里咯咯朗聲笑的情形,一時失神。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自戀不是好品德」鳳離輕酌清茗,茶香清淡悠長,秀眉微展,似乎很久不曾喝道這種清茶。

鳳離眸光一閃,不知為何心底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段稜勾唇邪笑,目光如灼日,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清澈明潤的眉宇五官。「覺得時間對不上所以留在這里,這麼明顯的目的」

鳳離放下茶盞,挑眉看他。「你會告訴我?」

「當然」段稜目光凝在她用的茶盞上,目光深邃。

「說說」鳳離不以為意。

段稜會說,但是他說的,不可信。

「比如,我可以告訴你,幫你解毒的人已經死了」

「然後呢?」

「被我殺死的」段稜目光 向鳳離,想看她的反應。

但是很可惜,鳳離完全沒反應。好像死就死了,他覺得鳳離知道後估計會第一時間去殺了那個人!

段稜目光微凝,讓鳳離去殺蘇璃?

他是挺想報復蘇璃的,讓鳳離去殺蘇璃,對蘇璃絕對是最可怕的懲罰!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太冒險了!他知道當初蘇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哥哥!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事都在他掌控之中!唯一的那個莫雪,可以說,他和自己的想法恐怕一樣,不會讓鳳離知道蘇璃的存在!

這是一個男人的直覺!而他在看到莫雪那頭白發時就百分百確定莫雪不會說!

「段稜,你在想什麼?」鳳離薄涼的嗓音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段稜眸中掠過異芒,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蘇璃,但顯然現在不能,鳳離這個人太警惕了,他今日去報復蘇璃,保不準第二日她就知道蘇璃和自己失憶有關。

「我在想我為你的傷花了不少心思醫治,守在床邊半年,為何你就是不感動呢?」段稜伸手想覆上她的手,停在半中央,鳳離冷眸看著他,段稜又無奈收回。「一定很奇怪為何會昏迷這麼長時間,其實你自己應該清楚」

段稜目光看著她,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他都沒想到鳳離會服用禁用藥物!好像老天都在幫他隱瞞!

「大夫在你身體中發現了強行催長骨骼的藥物殘留,還有抑制……抑制女子成年的東西」

鳳離眸子微冷,沒說話。

為了更像男子,她的確用了這些東西,所以她看著比實際年紀大,而身體卻不會出現女子的特征!

女子就是女子,再怎麼裝也無法掩蓋逐漸成長的身體特征!而她不需要女子的身份!她要的是男子的身份!

所以她本該成年,卻遲遲沒有女子的特點!

這並不是沒有害處,她會短壽!夭壽!會終生無法像正常女子一樣懷孕生子!

她不在乎!她活的夠久了!活著的目的是什麼?是支撐鳳翼!她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她是注定踏上修羅之路的人,給自己留後路如何踩一路枯骨走上巔峰!

她七歲時就已經想的很清楚,她代七哥活下去!還有因她而死的小九!她最小的弟弟!

段稜看著她,她還是沒有表情,但是她周身彌漫一股復雜的氣息,說實話,他知道的時候也驚住了!

放棄女子的身份,甚至連命都不在乎!他不知道她究竟在乎什麼?

「你服用的這些藥拖慢了你傷口的痊愈速度,即使傷口好了,也長時間昏迷無法醒來,你應該清楚這一點」段稜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不知道為何蘇暖會醒過來,甚至除了孱弱瘦小一些與正常孩子一樣。

畢竟這些病因在身,要非常細心的嬌養,稍不留意就會出事!而蘇家如此貧困,他怎麼看都不可能全然對蘇蘇精心,自己都養不活又怎會對一個陌生人呵寵?

鳳離沉默,不再開口。

段稜一時難以形容復雜的心情,見她沉默,沉靜道︰「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你,你以後不能再繼續服用這些東西,再繼續,想必你會比鳳翼倒的更快」

鳳離眉頭一跳,段稜這句話透露了兩條信息,除了她受傷後不能再繼續使用禁藥,還有鳳翼現在狀況十分不好!

「蕭貴妃又做了什麼?」

段稜知道鳳離已經開始擔憂鳳翼了。

他沉默地端起茶杯,暗暗松口氣,說到底鳳離對一切都不是很在意,只有鳳翼才是讓她最放在心上的事!

「鳳翼的情況不太好,要說具體到什麼程度,如今鳳翼面積只剩不到一半,你原先的一脈大臣都沉寂,死了幾個,大部分被貶黜關押」

鳳離听到他的話,神色沉凝。沒想到竟到了這種地步?國土面積只剩一半?

一股戾氣翻涌,她當初花了多大的心思,犧牲了多少兵將才成就鳳翼!竟然不到一年時間毀了她好幾年的努力!

段稜見她狹長的眸子如浸寒冰,深表同情,他完全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你要現在回去?」段稜挑眉。

鳳離冷眼看他。「三日後」

段稜沒說話了,果然還是這樣,看來這三日不僅僅是為了弄清楚昏迷後的情況,而是撒網抓魚。

這一次,她恐怕要滿載而歸了。

他都想看看蕭貴妃和傅凌的表情,蕭貴妃不必想,可嘆的蒼梧的太子傅凌。

傅凌幾日前才徹底斷了和鳳翼同盟的心思,看來他是確定鳳離真的「病死了」

虧得他煎熬了這麼久才擺月兌鳳翼現在掌權的那群蠢貨,可惜擺月兌的時機這麼不巧。

這邊鳳離已經安妥,落鳳嶺蘇家卻不容樂觀。

蘇家老人因腿傷高燒數日不退,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小蓮看著蘇璃整個人都頹敗喪失生機,便過來一起照顧老人。

老人粗糙的手骨瘦如柴,粗糙如枯枝,緊緊抓著小蓮的手喊蘇蘇和還為出世的孩子,小蓮鼻頭發酸,忍不住眼眶發紅。

她轉頭看著無神地坐在冰冷石板上的蘇璃,一時哽咽。

現在她才知道蘇蘇竟然有近一月的身孕!蘇璃本打算去渟,但老人病重,如何拋開祖母離開?他整個人都開始消沉,衣裳穿在身上空空蕩蕩。

「阿璃!阿璃!」老人突然睜開眼楮,伸出顫抖干枯的手。「蘇蘇!蘇蘇還有著身孕!她……咳咳!咳咳咳咳!」

風氣入口,老人劇烈咳嗽,干瘦的身子都在痙攣發抖。

他們家這是造的什麼孽!蘇蘇自己還是孩子,如何懂得照顧自己?她月復中是他們家的僅剩血脈!如今蘇璃如何看得上別的人,她無法想象蘇蘇發生什麼事蘇璃如何!真是要他們家斷子絕孫啊!

蘇蘇那性子烈的,若是國君要對她做什麼,她哪里還會顧其他!

老人只覺的眼前發黑。吊著一口氣,如何也無法安心!

「祖母」蘇璃握住她蒼老的手,聲音干澀。

「阿璃!你去找蘇蘇!你不要管我這個老婆子!你不要管……咳咳咳!你走!你滾!」老人一把甩手推開蘇璃,蘇蘇若是她哥哥在身邊也好!如今她不是一個人!自己這條命都大半身子入土,還怕什麼!

蘇璃琥珀色的眸子木然,好像沒听到老人的話。「我出去煎藥」

老人顫顫巍巍指著他,一口氣上不來,直挺挺倒下床。

「蘇女乃女乃!」小蓮驚叫一聲,趕緊幫老人順氣!「你別擔心!璃哥哥一定會去的!你放心!你放心!我會勸他!」

老人閉上眼楮,不想再看蘇璃。

小蓮幫老人掖好被子,轉身去找蘇璃。

蘇璃正在木架上機械地分撿藥材,小蓮看了良久,看著蘇璃來來回回地將同樣的藥材撿回去拿過來,木架兩邊的簸箕一片凌亂。

「蘇璃,你去渟找蘇蘇吧,我會照顧好蘇女乃女乃,她是蘇蘇的女乃女乃,我是蘇蘇的姐姐」她不會忘記蘇蘇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守在身邊,如今她什麼都做不了,只希望能夠照顧好她的女乃女乃,也算盡一份心。

「蘇璃,你在這里,你祖母如何安心蘇蘇?如今蘇蘇身子不便,又遇到這種事,她性子又硬,萬一做出什麼事來,你再去也斷斷來不及!」

小蓮說完,見蘇璃動作一僵,知道他終于听進去了。

「你明日便走吧,蘇蘇那邊也耽擱不得」

蘇璃垂頭看著手中的草藥,指尖顫抖,蘇蘇離開他好久好久了。

他每日一睡著就仿佛看到蘇蘇被段稜侵犯時的掙扎,他看著她流淚卻無能為力!他害怕她做傻事,他更心痛她會為了孩子忍了所有事!

蘇璃無力地蹲,他好久沒有看到她,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暖兒……」

小蓮捂住口,一時難以忍受如此脆弱的蘇璃,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無論出什麼事都淡淡的,好像什麼事都算不得什麼,如今,他終于承受不住了。

時間如駿過隙,六日轉眼即過。

鳳離一襲墨色錦袍,銀色的錦帶束腰,墨緞般的青絲柔順,銀色鉗玉發冠發束,清冷的眉宇剔透如瑩玉,此時正支頤坐在一輛平穩的華麗馬車中休息。

暗屬營四使與寂夜正襟危坐,五雙眼楮齊刷刷地盯在自家公子的面上。

鳳離縴長如蝶翼般的長睫覆上,安靜的沒有一絲顫抖,一路從南國到北方,疲憊是顯而易見的。

她眉睫下也出現了淡淡的陰影,初雪般白皙修長的手支著腦袋,隨著馬車而起伏。

除了莫雪,其余幾人皆是興奮的湊近緊緊瞅著她,花狐更是屏氣數鳳離縴長的睫毛。

淨瓷般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薄唇略略蒼白,青絲沿著銀色的發繩垂落兩頰,花狐看著看著雙頰緋紅,捧著發燙的臉無聲傻笑。

殘風與流月直接白了她一眼。

沒出息!

花狐挑眉,沒理他們。

這怎麼能怪她?誰讓公子長得比他們俊俏?

寂夜看著他們只笑不語,幾人難得這麼輕松,想起前幾日看到公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嚇得暗屬營的人大喊大叫地見鬼,一時竟然不敢上前認人。

如今還沒從興奮中回過神。

流月束起中指「噓」了一聲,示意別說話。

他們也發現公子似乎回來後容易疲累,恐怕受傷後即使痊愈還是對身體有一定影響,看來以後要注意。

殘風小心打開車門對外面打扮成車夫的暗衛說了一句什麼,帶著斗笠的年輕車夫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使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車速放緩許多。

寂夜靠在車壁,余光瞥向閉上眼休息的莫雪,公子回來後沒有提起任何事,依舊和以前一樣,暫時還模不透公子是怎麼想的,他也不想多說什麼。

這段時間公子一直住在渟養傷,據他打探來的消息,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難怪會近一年沒有消息。

公子整個人都小了一圈,以前的衣裳都大了幾號,看著暗屬營的人心中十分難受。

心里,他們並不希望公子這麼快去管鳳翼之事,好歹等養回來一點肉也好。

車內安靜地只能听到車轅滾動的聲音,幾人也都閉眸養養精神,莫雪安靜地睜開眸子,靜靜地看著對面墨色錦衣的少年,眸汪熾熱而復雜。

明知如此沒臉沒皮懶著不走很讓人看不起,他依舊不想離開,已經三日了,她都沒有開口提過一句。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一路回去,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他們得到消息,蕭貴妃和遲南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想護著她回去,呆在她身邊,哪怕她已經不再信任自己。

莫雪悄然無聲地靠近,伸手虛無地撫她柔順的青絲,他不敢觸踫她,他知道一踫,以她的警覺性,一定會醒。

公子……

綿長而安靜的呼吸,還是和以前一樣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要是自己沒有背叛她多好,可以安靜地一直守在她身邊,守著整個暗屬營中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唇邊彎起柔和的笑意,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他知道,公子不記得蘇暖,段稜三日前找到他,沒想到是想告訴他這件事。

他說得沒錯,他的確不想她知道蘇璃的存在。愛情,與別的所有情感都不同,它帶著自私性!自己也不能幸免。

馬車轆轆,已經過了渟的國界,再過兩日就到了遲南的國界!

南方國家太多,小國他們並不擔心,到了北方情況就變得嚴峻。

天色漸暗,鳳離感覺到詭異的氣息,眸子睜開的剎那沒有一絲睡意,車內其他五人臉色已經不再嬉笑。

「公子,有伏兵!」流月沉聲道。

鳳離打開車窗,窗外是一片叢林,荊棘雜草叢生,的確是埋伏的好地方。

「五十人,右前方一百米有十五人,左前方十人,左右叢林五人,後方三十米的樹冠上分散潛伏十五人」鳳離白皙的五指輕叩車窗,支頤托腮,神色冷淡。

左右都是深林,車馬顯然不可能跑進去,左右的人數少也情有可原,不過……

殘風冷笑一聲。「一群蠢貨」

鳳離低笑不語。

「公子,殘風的手下就在前後方」流月打個呵欠,往鳳離身邊湊了湊。

他話剛落,車馬停了下來,帶著斗笠的車夫曲著腿唱曲兒,看著前方打架,還不忘大喊大叫︰「風影的人趕緊先把前面的人解決了!別擋著路,公子說了,速度遲了就讓你們進暗室栽培新人練招!」

前方五人臉色一僵,沖進樹冠上,眨眼功夫就解決了麻煩!

「可以走了!」

「吁!」車夫一甩馬鞭,馬車堂而皇之地揚長而去!

鳳離挑眉,直接彎腰打開車門就坐在車夫面前,年輕的小伙子眼楮一瞥,一個趔趄差點栽下車!「嘿嘿,公……公子您怎麼出來了?」

「小游子,你對暗屬新人營好像挺熟悉」鳳離曲腿,修長的手搭在膝上,看著馬車旁倒退的景色,眉眼含笑地盯著小游子。

小伙子後腦勺冒汗,干笑幾聲。「公子,其實我一點也不熟!真的!我就那麼信口一說呀!」

「是麼?」鳳離斜瞟著他,明顯不信。

「當然當然!蒼天可鑒!」

「既然不了解不如去瞧瞧如何?」鳳離依舊一張風雨不動臉。

小游子笑容僵住。「公子,這怎麼好意思,絕對不用啊!」

殘風看著小游子就快被公子逼的暴走,心有戚戚。

解決了其他的人,暗屬營的暗衛繼續跟在暗處,見著此景更是幸災樂禍。

新人營地的都是一群年紀小的孩子,看資質挑選,資質好的進一步培養,為了培養出優秀的反應能力,會讓有經驗的暗衛前去讓新人偷襲,同時也被人偷襲。

如此兩方都可以得到鍛煉,但這種事一持續就是數月甚至更長,幾個月都神經緊張,是個人都不希望在這種地方隨時會被刺一身窟窿的地方。

因為暗處的人都是暗屬營的人,他們熟悉你的身法,躲避較之別人就困難很多,雖然進步也明顯,但顯然眾人心底還是老大不願意。

「公子,前面不遠就是潁城,時辰不早,今晚就在此處休息,明日再趕路」馬車旁一名騎著棗紅馬的黑衣人征求鳳離的意見。

「潁城?」鳳離眸色微閃。她記得這座城池是座無人管理的城池,城中皆是老弱婦孺,因多年前的常平之戰,城中青壯年都被征用,原本潁城所屬的潁國傾覆,五萬軍隊被齊涼國屠盡,這座盜匪流行的城池距離齊涼偏遠又並非要塞,處于放養狀態。

但據她所知,潁城曾經出現過一個特殊的家族。

夏侯家!以傳奇箭術聞名的夏侯氏曾經顯赫一時,出現過一名神將夏侯蔚!齊涼國戰無不勝的將軍!

只可惜二十年後的今天夏侯氏早已沒落,潁城更是名不經傳的小城,戰火之後所有的城池都呈現頹敗之勢。

「今晚便在潁城落腳」

「是」

暗屬營的人立刻去安排。

雖然是邊緣小城,但畢竟是齊涼國的地界,容不得一絲懈怠。

夜幕下的潁城泛著森森鬼氣,街道上空曠寂寥,時不時傳來孩子淒厲的哭聲,角落中蜷縮一個個黑色的身影,看到黑暗中駛來的馬車,一雙雙眼楮如惡狼一般盯上去。

「公子,四周都是難民」花狐皺眉。

「不必理會」鳳離狹長的眸子冰冷,越往北,看到難民愈發多了。

小游子渾身迸射駭然的殺氣,斗笠下黑色的緊身衣泛著冷銳,圍上來的難民忍不住後退。

馬車一路有驚無險地達到目的地,一座燈火通明的酒樓出現在眼前,酒樓外懸掛六串流蘇燈籠,暗金的牌匾上書「無回樓」!

鳳離唇邊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有來無回?

好大的口氣!

「公子,這座酒樓怎麼取這種名字?」花狐很是詫異,指著牌匾有些模不著頭腦,擺明了是黑店!「這種酒樓誰會來住?」

「我不就來了?」鳳離踏上台階,眸如霜雪,不甚在意。

這種地方挑的不錯,整個潁城就這麼一處可以住人的地方,她貌似除了這里只能露宿街頭?

不住進去真是對不起請她的人。

「哎!公子!」花狐一跺腳,扛起九環大刀跟上去!

踏進門,酒樓中坐滿了人,見鳳離進來,所有的眼楮瞬間齊齊射來!

暗屬營五人抱劍立于門框,悠閑慵懶,骨子里卻透著股桀驁,幾人冷掃了一眼室內,滿座的男女臉色瞬間難看,緊盯著前方墨衣少年。

他們很清楚,真正的目標就是前方這位看似毫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想到他的名頭,沒人敢輕視,不由地握緊了桌上的武器。

「老板,我們要六間上房」流月柔如無骨地扭到櫃台上,緊捏手中的銀錠,拍了拍桌板。「先把你們樓中好菜上一桌!」

「沒問題,幾位先坐!」老板笑眯眯地去接流月手中的銀子,摳了半晌摳不出來,暗暗較量,恐怕是暗屬營四使中的月使,一毛不拔的毛病和那一手「落葉飛花」一樣聞名遐邇!

流月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兩人暗地里你來我往,已經有人發現端倪,注意力都投注到這邊,老板額上逐漸滲出汗意,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摳出銀子。

鳳離隨意找了地方坐下,悠閑地看戲。

莫雪幾人也跟了過去,旁邊虎視眈眈的客人露出警惕的表情,一時之間卻不敢輕舉妄動。

「 !」櫃台瞬間四散爆裂!

老板瞬間萎靡嘔出一口血倒下去,一旁的小二見狀,立刻上前拿起脖子上搭著的毛巾擦了擦鳳離面前的桌子!「哎呦!看看這怎麼回事!客官受驚了!您要的菜馬上到!房間這就去準備!」說完,朝一旁站著幾人使個眼色,老板迅速被抬進去。

流月緊緊攥著手中的銀子,眉開眼笑地回到鳳離旁邊坐下。

這頓飯可是免費的呀!

殘風瞥了一眼他沒出息的表情,扭頭看向一邊。

旁邊的人表情可都不怎麼好。

飯菜端上來,皆是大魚大肉,看的流月更是笑歪了嘴,雖然吃飯的氣氛不怎樣,好在這是免費的呀!

「公子」莫雪沉默地從衣袖中抽出一支雪白的筷子,遞到鳳離面前。

寂夜與花狐等人微微一頓,見鳳離沒有任何異樣地接過,垂眉不說話。

「吃飯吧,晚上說不定還有好戲看」鳳離墨色的衣襟幽暗,沒有其他情緒,筷子干脆地伸向清蒸鯽魚。

莫雪沒有再開口,只在接菜時不著痕跡地將鳳離平日喜歡的放在她面前。

鳳離剛欲將鮮女敕的魚片放入口中,胃部瞬間泛起一股嘔意,濃烈的魚腥瞬間令她清冷的面色微變。

正準備開口,身側冰冷的光芒一閃,鳳離眸子倏眯!白淨修長的五指瞬間調轉!

「噗呲!」一聲!

手中冰冷玉筷爆射而去!

「唔!」

低悶聲響起,沉重的身體瞬間從二樓直直墜樓!

「砰!」的一聲連著欄桿砸落地面,瞬間沒了聲息!

寂夜臉色一變,幾人閃電般護在鳳離身邊,冰冷地盯著四周!

鳳離冷眸收回手,沒了吃飯的興致,原本犯惡心的魚片也沒放在心上。

莫雪目光觸及地上已死之人,看到穿透他腦門的白玉筷子與手中掉落的犯著紫芒利刃,瞳孔一縮!

不知死活!竟敢偷襲公子!

鳳離的速度快的驚人,在場之人根本沒有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樓上埋伏的人就已經死在他們面前!

看到倒在地上之人衣襟口的圖紋,旁邊吃飯的「客人」臉色十分難看,赤色螭龍圖紋,是齊涼國暗衛十大首領之一!竟然這麼輕易一招還沒出就死了!

「我累了」鳳離神色冰冷,周身彌漫一層猶如實質的戾氣。

小二一驚,迅速朝暗處使個眼色,匆匆上前。「公子請,在下帶你們去房間」

在場一百余人看著她漠然上樓,不敢再上前阻攔。

據他們得到的信息,暗屬營的人有近三百人在四周!銀子很重要,如果沒命享用,再多銀子也沒用!

夜晚,月上枝頭。莫雪敲響了鳳離的房門。

「進來」室內清冷如月的聲音帶著微微疲憊,莫雪走進門,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眼簾,眼瞳深處浮現一層痴然,迅速隱沒。

鳳離安靜地坐在窗邊,窗外皎潔的月華投射在她皎潤的面上,如鍍一層清華光邊,墨色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光潔秀雅的頸項,殷紅的薄唇泛著水意,整個人帶著幾分慵懶,冷然的眉宇間因月光稍顯柔和。

鳳離食指抵唇,只手覆在胸口,眉頭微蹙,不知為何,這幾日心里總有些發悶,胃口也減了很多,她本以為是趕路的緣故,但趕路似乎不會出現這種厭食情況。

她轉眸看向莫雪,墨色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事情查的如何?」

「夏侯氏的祖宅在城東方向,夏侯氏族人在二十年前已盡數被誅殺」

「沒有活著的人?」鳳離皺眉。

莫雪聞言一頓,想起寂夜說過的話,心頭一跳。「據宗主所言,夏侯氏族人主家還有後人出現在渟落鳳嶺,夏侯氏的火鳳玉佩曾出現過」

鳳離心中一窒,不知為何有一種怪異感。

「落鳳嶺有一個蘇家正是夏侯氏後裔,唯一留下的血脈是一對兄妹,不久前蘇家時逢大變,蘇家如今只剩一位老人和二十歲的少年」莫雪心在顫抖,聲音卻是平靜的詭異,他說完,抬眸看向公子。

鳳離眉頭微皺,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莫雪繼續道︰「蘇家那位公子數日前已經離開落鳳嶺經過渟之後往北方過來,此時……」莫雪指尖發抖,他不知道到底會怎樣,事情變化的太快了!「宗主已經查到夏侯家那位公子今日清晨就在潁城」

「哦?」鳳離眉峰微揚。「這可真是巧合」

莫雪眉頭一跳,心頭止不住顫抖。

蘇璃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按照他的行程,他從段稜的眼皮子底下一路到了潁城!恐怕是打听到蘇暖不在渟而是回到了鳳翼,這條路畢竟也是回鳳翼的路!

他到這里來只是巧合嗎?

他會不會認出公子就是蘇蘇?

莫雪抬眸看向公子,卻見她捂住胸口,眉峰蹙起,似乎很是難受,心中一驚。

「公子,你不舒服麼?屬下去請大夫!」

鳳離擺手示意不用。「你出去」

「是」莫雪眸色一暗,閃身離開。

鳳離目光沉暗,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安靜地搭上脈搏,她這段時日心中隱隱覺得不對,此時她想騙自己都不可能!脈搏的變化,讓她臉色微變,心一點點往下沉。

鳳離撫額,一時無言。

老天在和她玩開笑麼?在這種要命的時候!

她有些迷茫,從未有過的情緒彌漫,難怪這段時日如此奇怪,難怪段稜什麼反應都沒有,時間太短了,恐怕剛開始沒人察覺到。

到底是誰的?喪花毒解後,恐怕孩子的父親真的不在了。

她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在這種時候她根本不能要孩子!讓她用鳳翼來交換,她根本做不到!

鳳離眸光微寒,站起身拿起一件披風走出去。

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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