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4
看著王忠低頭沉思，雷雲鵬也沒再說話，而是端起茶杯認真地喝茶。這個時候再說話，很有可能起反作用，讓王忠這頭狐狸起疑心。
好一會兒，王忠才抬起頭，右手模著小胡子，皺著眉頭看向雷雲鵬︰「賈老弟，你我兄弟雖然相交時間不長，但卻可謂時短情深，我也沒必要隱瞞什麼。如果現在出手，固然可以打黑虎幫一個措手不及，但如果他們報復的話，按真正的實力，我干不過他們。」
雷雲鵬知道王忠說的是實話，但他也絕不會就這麼讓王忠退縮回去，錯過這大好機會。他點點頭︰「王哥，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但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老弟有話直說，現在又沒有外人。」王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好，我問王哥你幾個問題。」雷雲鵬想了想，「第一，你覺得現在自己在淘江市黑道上，處于什麼樣的地位？」
王忠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雷雲鵬，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想了想說︰「不算魏氏祥雲，大概是中等吧。」
雷雲鵬點頭，繼續問︰「第二，按你所在的地理位置，假如想上位的話，最大的阻礙是什麼？」
「我的場子都在北市區，北市區最大的勢力是黑虎幫。《》所以，我的最大阻礙應該就是黑虎幫。」
「第三，王哥從你真實的內心來講，你想不想上位？」雷雲鵬最後拋出了這個問題。
王忠沉默不語，看著雷雲鵬，但他的眼神里，散發著渴望的光芒。
「王哥，小弟斗膽先來猜一猜，你看對不對。」雷雲鵬喝了口茶笑笑說，「從內心來講，你是非常想上位的，甚至也設想過如何上位，上位之後會是什麼情況。作為一個男人，誰不想萬眾矚目，誰不想一呼百應？但你一直沒這麼做，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我說的這個不敢，不是你的心不敢，而是實際情況讓你不敢。一方面，有來自于你岳父的壓力，你怕鬧大了影響到他，另一方面，便是黑虎幫的實力強于你，你擔心萬一打蛇不死，這蛇回頭咬你一口。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王忠臉稍稍紅了一下。雷雲鵬的這番話，正說到他的心里去了。有的時候，想上位、上位後那種頤指氣使的感覺……這個念頭有時折磨的他徹夜難眠。憑什麼我就非要居于人下！憑什麼我就不能一展抱負！憑什麼我就不能成為北市區老大！
「兄弟，你真是太了解哥哥我了。」
王忠兩眼激動的光芒閃過，但很快就黯淡下來。他感慨地說︰「我是個外地人，在這里發展，依靠的全是岳父的權力，一直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我想月兌離岳父的陰影，在黑道混一段時間，完成原始的資本積累之後，轉而洗白，正正經經地干一番事業。可是……唉，現實讓我有些力不從心啊！」
雷雲鵬看著王忠神色的變化，知道是該表明自己立場的時候了︰「沒錯！王哥，我支持你這想法！我覺得，男人生于世間，就應該有干一番事業，闖一方天下的雄心壯志，就應該創造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力不從心？恕小弟直言，那不過是你為自己找的借口，或者說是心魔而已。你為什麼不能月兌離開岳父的庇護，和市里甚至省里的領導們直接打交道？為什麼總是小打小鬧，事業發展不起來？為什麼總是瞻前顧後，放不開手腳？我覺得你只欠缺一個因素！」
「欠缺一個因素？什麼因素？」王忠疑惑地看著雷雲鵬。
「狠！」雷雲鵬吐出這個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狠？」
「對，就是個狠字！」雷雲鵬重重地把茶杯放在茶幾上，盯著王忠說，「你大學畢業，學識比我豐富得多。縱觀歷史，哪個功成名就的男人，不是心狠手辣？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幾乎就是踩著別人的尸體上位的！現在我們混的是黑道！混黑道，我們就是壞蛋，流氓，痞子，無賴！哥哥你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夠狠、夠毒嗎？」
王忠再次沉默，認真地看著雷雲鵬。他發現，眼前的賈進堅，不但有著一股年輕人的沖勁，而且渾身上下彌漫著一種野蠻和毒辣的味道。再想想自己走過來的路，他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問題，雖然自己也在干著犯罪的勾當，掙著昧心錢，但這一切都是在岳父的庇護下完成的。沒有了劉震亭，他王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干不成！
王忠喃喃著，像是在問雷雲鵬，又像是在自語︰「是，我要狠，我要狠！可是，怎麼個狠法？怎麼個狠法……」
雷雲鵬沒再說什麼，端起阿鬼剛給續好的熱茶。
怎麼個狠法，不是用說的，必須要在心里出來那股狠勁兒。
「好！」又是好一會兒，王忠狠狠地拍了下茶幾，「我就不信，憑我王忠，就狠不起來，就不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現在，我就先拿黑虎幫開刀！」
雷雲鵬向王忠看去，發現他的眼楮里開始發出獸性的光芒。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幾句話的功勞，而是王忠本身就有這個獸性，但卻被封印、被壓抑了，自己只不過是幫忙掀動那壓制他的封印而已。
「哈哈哈哈！」雷雲鵬仰頭一陣大笑，隨後對著王忠挑了挑大拇指，「恭喜王哥，終于從一直禁錮著你的圈子里走出來了！大哥你放心，只要你敢干，兄弟一定全力輔助你！」
「怎麼對付黑虎幫，我想听听老弟你的意見。」王忠看著雷雲鵬說，態度很真誠。
「我的意見，很簡單，一個字——殺！」雷雲鵬突然就收斂了笑容，滿面戾色，「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著雷雲鵬渾身的殺氣，王忠不由自主地滯了一下。雖然他已下定決心，而且也成功激發出了心底那股狠辣的負面情緒，畢竟只是個開始。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就被雷雲鵬的殺氣感染，霍然站起︰「好！那我們就殺！殺他個天翻地覆，殺他個血流成河！」
「沒錯！」雷雲鵬笑著說，「至于市長李國明那邊，王哥根本不必擔心。一個小小的黑虎幫，市長大人能看在眼里？再說，就算他真的對黑虎幫有些看重，但他洪秀凱倒了，你王忠起來了，市長那邊就會立即扶持你！這些官員，一個個比鬼都奸滑，不可能為了一個黑虎幫而大動干戈！他們要的是穩定、是政績！」
听雷雲鵬如此一說，王忠覺得非常有道理，心中最後的一絲擔心也拋到腦後。
兩個小時後，雷雲鵬帶阿鬼離開了「和韻」茶樓。
路上，阿鬼向雷雲鵬道歉︰「老大，這事兒都怪我，還真是他瑪的那句話，女人是禍水！害老大你損失了這麼多錢，你就從我工資里扣吧！」
雷雲鵬擺擺手，示意沒有必要︰「阿鬼，我早就跟你說過，錢在我眼里什麼都不是。我看重的，是兄弟的安危。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阿鬼心中感動︰「老大……」
雷雲鵬沒等阿鬼再說什麼，深深地嘆了口氣︰「唉！阿鬼，你知不知道，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古人誠不欺我啊！」
阿鬼這個幾乎是流氓加文盲的家伙，听的一頭霧水，愣模愣眼地看著自己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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