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業 第六十七章 早叫你不問的

作者 ︰ 糖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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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三嬸娘開了這口,那咱們就不能不答應了,這樣吧,田家這筆生意我們接了。不過,不能便宜田家,價錢給我往高里開,若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那可怨不得我們

李氏墨坊的賬房里,李景東寒著一張臉道。

他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若是依著他的性子,那他是寧願自己沒錢賺,也決不會接田家這份活的,實在是當日田家做的太過份了。

田氏征收的那批松材,對于李家人,尤其是李景東來說,不僅僅是松材,還是李九爺拿命換來的,是一份心血,是一種象征。

再通俗的說,那就是李家的面子,田家那麼做是打臉,如果不是田氏出面,李景東自不會干休。

只是如今田氏出面了,她又代表著李氏嫡宗的面子,這點其他李氏族人是不能掃的。

「不過,也不能要的太狠了,這筆生意對于我們墨坊來說也是需要的一邊邵管家理智的多,在商言商的道。

「嗯,價要開的高一點,不過也得在一個差不多的範圍內,不然的話三嬸娘還是有話說的貞娘道。

最後三人達成協義,由貞娘帶著邵管事跟田家談價錢。

李景東脾氣不好,真要見了田本昌,說不得要幾拐杖下去,還是避開了。

邵管事畢竟是嫡宗的管家,由他出面一起談,就算是價格高一下,田氏也怨不到八房和九房頭上。

如此說定。

第二天,李氏墨軒,田本昌就帶著方管事進了李氏墨軒,來談再和墨的事情。

近些天來,自上回的試墨會後。李家再和墨的生意是相當不錯的,甚至徽州一些同行的小墨坊也找上李家,但凡是制墨的,哪家沒有一些廢墨存在,如今能有機會變廢為寶,那誰不上趕著來?

此時,李氏墨軒正聚攏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行業內的。

這些墨坊的人見到田本昌和方管事進來,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很顯然嘛,田家出了廢墨。徽州墨業同行就沒有不知道的,如今這時候出現在李氏墨軒,不用說了。跟大家打的主意一樣,是來跟李家談再和墨加工問題的。

「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想當初田家征李家松材的時候,何等的咄咄逼人。如今反倒求到李家頭上了一個墨坊的掌事道。

「所以說,為人做事要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邊上人應和著。

種種話語倒也沒刻意要避開田本昌等人。

田本昌自然听到了,不過,商場磨練人,這會兒他倒是若無其事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隨後被招呼的伙計請上了二樓的雅間。

貞娘帶著圍帽和邵管事站在雅間門口迎著他,到不為別的,不管如何。田家如今是拿到貢墨權的墨坊,這就是該有的禮遇,要是再客氣點的,得到門口去迎。

只是以李田二家的關系,去門口迎顯然是不可能的。大家心里有數。

「田大掌櫃。方管事,請邵管事開口道。

「貞姑娘。邵管事,請田本昌也開口。

至于稱呼貞娘為貞姑娘,倒不是他拿大,如果徽州的墨業同行都這麼稱呼貞娘。

幾人客氣了一會兒就進了雅間,一邊伙計上了茶水退下。

雙方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便沒有許多的彎彎繞,邵管事直接拿出之前墨坊商量好的契約遞給田本昌。

「憑什麼?憑什麼給我們田家加工再和墨要比別的作坊高上二成的價格田本昌一看到合約,眉頭就皺了起來,一臉質問的道。

「這很公平的,你田家是拿到貢墨權的,你們田家賣出的墨也比我們大家要高,不是嗎?」貞娘在一邊接口道。

之前說好的開高價,但任何高價總要有個說的過去的理由,要不然就成了有胡攪蠻纏了。而田家是貢墨作坊,他本身就擠壓著大家的生存空間,給他開個高出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在情在理。

听得貞娘這話,田本昌也沒話了。貞娘牙尖嘴利的,他已經不是一回領教了,想著又道︰「那高上二成也太高了,一成差不多田本昌討價還價。

不過,不管是貞娘還是邵管事都笑而不語。

看著貞娘和邵管事這般,田本昌知道,在價格上沒得談了,要麼接受,要麼放棄,而放棄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有接受一途。

「好,成,我們接受,不過必須加快速度,這批墨,雲松道長催的緊的很,之前征松材的事情,我知道你們李家怨的很,可我們接了貢墨,那也是要保證貢墨的生產的,這也是無奈之舉,還望兩位能夠理解田本昌道。

「那趁著合約交接前把能用的松砍了,這也是無奈之舉?」貞娘閑閑的說了句。

這一句話差點把田本昌鼻子給氣歪了,若不是因為這批砍下來的松,他就不會如現在這般的被動。

貞娘這話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呢。

一邊邵管事看田本昌黑沉著臉,怕再談僵了,便接口道︰「成,這生意李氏既然接下來,就一定會按時按質的交付

田本昌臉色這才緩了和了些。

貞娘自不在意他,由著一邊邵管事同方管事簽妥合約。

「貞姑娘,這回我們田家也付出代價了,值此松瘟時期,徽州墨業應當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所以我想請問貞姑娘,你們墨坊同程氏墨坊那些松脂油是哪來的?不知能否告一二這時,田本昌又沖著貞娘問。倒是一臉的誠懇。

貞娘暗里撇了撇嘴,早知這樣不就好了。不過田本昌這人也就嘴上說的好听,這話當真不得。

只是這松脂油的來源,貞娘不是不願意說,畢竟,這事能瞞到現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想來也瞞不久了。說不說倒是無所謂。

只是說了會不會太打擊姓田的呀,貞娘有些壞心的想著,不過嘴上卻不會輕饒道︰「這你還是不問的好

「為什麼?」田本昌莫名的問。

「我怕你知道了真相受不了貞娘回道,她這真是好心啊。

「這有什麼受不了的,貞姑娘但說,我听著田本昌一派溫文的道。

「是羅家松場田本昌要找氣受,貞娘樂得成全。

「羅家松楊?怎麼可能?那里不是已經讓你們都種了桐油樹了嗎?如今松瘟,便是有松,也割不出松脂了呀?」田本昌一臉懷疑的道。

「地下呀,你們從沒想過地下嗎?多年以來砍掉的松樹。那根在地下腐爛,就會形成松脂油貞娘淡定的回道。

田本昌瞬間眼楮瞪的老大,用手指著貞娘︰「你……」隨後卻是一陣猛咳了起來。整張臉都咳紅了,一邊方管事連忙幫他拍著背。

「走,我們走了田本昌好不容易止了咳,心里一股子說不出的憋悶,感情著從一開始。自己算計別人,別人也算計了自己。這回這個跟斗摔的不小。

這會兒,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帶著方管事拿著合約飛快的離開李氏墨軒。

貞娘笑咪咪的看著田本昌離去的背影,早叫你別問,偏偏要問,瞧著。氣的不輕啊,貞娘模著下巴。

一邊邵管事也笑咪咪的很開心,頗有些揚眉吐氣啊。

接下來李家就著手幫田家制那批再和墨。等到這批墨制好交付完成,已經是秋風蕭瑟時。

天氣轉冷了,貞娘穿著夾衫,因為在墨坊里,灰多。頭上還包了頭巾,實實在在的村姑形象。不過倒有一份自然灑月兌的散漫。

這會兒她正在清點著要出庫的墨,這段時間,李家就賺在再和墨上。

只是讓貞娘有些發愁的上,李氏松油墨和油煙墨的銷路一直不太起色,如今外地來的客商那都是奔著貢墨的名頭來的,便是程家那邊,今年的銷路也降了不少。

為什麼但凡有些野心,都要爭奪貢墨權,其利便在這里,只要靠上貢墨的名頭,各地的訂單就紛至踏來。墨坊里的墨根本不愁賣啊。

「庫存里還有多少積壓的墨?」貞娘問一邊的鄭復禮。

「還有不少,近年來白蓮教鬧事,再加上土匪打劫,咱們徽州多山,出入不太安全,近年來直接到我們這里來近貨的客商也較往年少了,如今幾家大的墨坊都在外地商埠開了墨閣,直接在外面打開銷路鄭復禮道。

貞娘點點頭,去外地商埠開墨閣這也是一條必走的路,其實她听爺爺說過,李家當年在南京也是有墨閣的,只是因著當年貢墨出事後,為了賠償,連南京的墨閣也賠掉了。

兩人正說著,冷不丁听到一聲叫喚。

「貞姑娘,貞姑娘這時,二狗正賊兮兮的在不遠處朝著貞娘招手,那一副混混兒閑漢的惡形惡狀,實在是讓人皺眉頭。

說起來二狗辦事還是不錯的,只要吩咐他,然後忽略他沒正形的樣子,事兒他倒是能辦的差強人意。

而鄭復禮這會兒更是不痛快,只是二狗此人憊賴的很,再加上有丑婆的原因,他也趕不走他,倒是拿他這塊滾刀肉沒奈何。

「鄭師傅,這邊你照看一下貞娘沖著鄭復禮道,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走過來,沖著二狗問︰「什麼事情?弄得賊兮兮的

「沒啥事,看你忙到現在了,讓你歇歇唄二狗閑閑的道。

貞娘不由的瞪眼。

「別,別瞪眼。我這不是有事情匯報嗎看著貞娘瞪眼,二狗才連忙的道。

「可是關于李副棚頭的?」貞娘問,這個李副棚頭自然就是李進財了,她吩咐二狗盯著的。

「貞姑娘洞若觀火二狗拍了一記馬屁。

貞娘一陣氣結,恨不能踹他一腳︰「快說

「最近,李副棚頭常常跟著鄭管事往匯源錢莊跑二狗道。

「那你知道他們干什麼嗎?」貞娘問道,本來,最近再和墨的生意比較好,李進財又在賬房里學習的,跟著鄭管事往來錢莊之間,這也是正常的。不過,對于李進財,貞娘總是不防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這會兒自要問清楚。

「這我倒不清楚,可我發現他們跟孫家大郎交情不錯啊,三人常常一起往煉江河邊的一條街去,這可就不是一般的交情了那二狗嗤著鼻子道。

「三人一起去煉江邊上的一條街?什麼街?干什麼去?」貞娘疑惑的問,這二狗說話一向利索的,怎麼如今這般不清不楚的。

「哎哎哎,就那麼回事唄,你是一個姑娘家,不好听這些的二狗抓著腦頭,一副不太好說的樣子道。

看他這樣,貞娘終于反應過來了,這才想起煉江河邊上有一條暗娼街,三人這是逛暗娼去了,不由的暗啐了一口,道︰「不管這些,總之你給我盯緊了,你不是有個相好的在那邊做丫頭嗎?幫我打听打听他們都談些什麼

這二狗也不是好鳥,平日里工人間的打趣貞娘或多或少也能听得些,這二狗的相好也不少。

「貞姑娘,你這可是冤枉死我了,不過,我那死鬼老娘跟她們倒是有些關系,我幫你打听著二狗毫無顧忌的叫著屈。

貞娘自不理他這些虛頭。

「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那李副棚主心可不小,每日里拉攏著棚里的工人,現在許多人都說著他的好話呢二狗又道。

他出身暗娼,又自小混在街面上,對人的心思可以說琢磨的相當通透,那李進財一舉一動,無不透著拉攏的意思,其心不小,這點瞞不過他二狗的一雙眼楮。

「這我心里有數,要不然我讓你盯著他干什麼?」貞娘點點頭,丑婆讓她照應著二狗,再加上二狗辦事著事不錯,貞娘對他信任的很,再加上一些事也要他幫忙,因此這些事情自不會瞞著他。

「那倒是二狗點點頭,突又道︰「對了,還有一個事情,我覺得李副棚頭說不定在外面有個相好的了說著,二狗又一臉怪異。

「怎麼說?」一听這個,貞娘理皺起眉來了,有了蘇州那一回,這家伙居然還不知收斂,吃起窩邊早來了嗎?

「前天半夜里,我看到李副棚頭偷偷的裝了一些吃的用的東西,去了菜市那邊,進了一戶人家後就沒再出來了。那戶人家是一位年輕的婦人,姓蘇,一口蘇州口音,帶著一個大約一歲多點的孩子二狗道。

其實他想說,第二天,李副棚頭一副腿軟的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榨干了。

只是這種話不好跟貞姑娘說的,只憋的他一陣內傷。

而貞娘听得二狗的話,立刻知道怎麼回事了,敢情著,李進財是把蘇氏母子接過來了,難怪他死活也要想法子進墨坊,如此才能待在城里照顧她們。

這廝膽兒還真肥了。

「你再盯著,有什麼事再跟我說貞娘冷著臉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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